《让青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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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青春继续-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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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对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懂,但老子也晓得王八很赚钱。又听董峻说的他们是用当地土家族的啥子秘方一类的在喂,王八能长很大(看个头确实比较海)。而且据说那样喂出来的王八的血如果生喝的话,能量堪比蓝色小药丸!我日,老子当时还试了的,喝了以后当天晚上确实恼火 ^_^ ……后来回广州去后就给他汇了款。数目是我当时银行账户里的 80% ,算是非常大的一笔钱了。
  当时并不是头脑发热,而是基于对董峻的了解才这样做的。他虽然很多时候有点眼高手低,但人还是一个非常诚实的人。说老实话,在广东呆了好几年,穷困潦倒,但是还能保持那种品质,他是值得信任的……当然我也不否认,很多时候,怎么说呢,我心很软,见不得兄弟落难,尤其是当时我又混得好的多……我心里面还是埋了太多柔软的东西,所以永远都不可能变成云峰那种“枭雄”,老子永远都只能是一个“打工仔”……
  周越看我在沙发上闷起,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终于有点忍不住,靠上来说“到底啥子事嘛?”我心头又斟酌了一下,她老爸吃晚饭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自己的女儿不大可能会同意我去买那个小公司的。那个小公司虽然明摆着是便宜货,但是……毕竟这是生意人玩的东西。周越应该还是希望我做一份稳定的工作,技术也好,其他什么也好,首先要稳定,再说赚钱。
  我把最后一根烟抽完,试探着说“要是……要是我以后不按照你老妈计划的去做你们系统的那种外聘技术员,你有啥子意见?”
  她有点奇怪“哪你想干啥子嘛?……还是切外企应聘啊?你不是说成都没得啥子合适的嘛”
  我顿了下,慢慢说“要是切整公司呢?”
  她一下跳起来“整公司?说得哦……我们新房装修要钱,结婚要钱,买车还要钱,啥子都要钱。哪来的钱切整公司哦!你以为还是在广州嗦?有那个台湾女老大罩你”(她听我说过 Christy )
  我的性格里面有一个弱点,就是听不得哪个说“某某罩我”。虽然 Christy 确实算是在“罩”我,但老子难道就没有“帮”她?……这是个从小混迹街头养成的坏习惯,就是谁也不吊。要服气,只有朋友兄弟面前才能大家和睦,其他的人,他妈老子凭啥要服你?这种性格的男孩子,就像 beyond 《海阔天空》里面唱的一样“永远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当然,也永远都不可能干大事……少年时代有过街头经历的男人,几乎就没见过哪个能在国营单位里面混出来,甚至能够“忍”下去的都很少见,这就是根本原因。
  我一听周越的话就有点毛“啥子哦,你以为我硬是那么搓嗦?……给你说老实话,晚上我和你老汉儿吃了顿饭”然后把那个小公司的事情给她摆了。
  周越低头想了很久, 10 来分钟后抬头“你如果真的打定主意了,我还是支持你!毕竟我老汉儿是读过书的人,他的看法应该比我妈更有远见。说老实话在这些大事上,我一贯都还是听老汉儿的……但是……”
  我终于放心了,笑着问“但是啥子嘛?”
  “我们没得钱的嘛!咋个买嘛?按揭嗦?……说些来扯”
  我想了想,把有很大一笔钱在董峻那里的事给周越说了。
  她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我,我脑壳大哦……老子找了个啥子男人哦?你硬是贩毒的嗦,钱不当钱?你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啊?那么大笔钱,说借就借,连利息都没给人家说好!……你脑壳头有包啊?”
  我一下有点毛“你咋个这个样子说呢?我同学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是,他虽然是乱混过,但他人很诚实的,从来没有骗过我!我相信他!”
  “你娃硬是死脑筋,不到黄河心不死!……你是哪个嘛?蛊惑仔,陈浩南嗦?硬是义薄云天喃!你自己想一哈为啥子被我们抓过嘛,还不是因为这些事情……你现在是大学毕业生,读过书的人了,还是小混混啊?还一天到黑脑壳发昏……”
  我起身走到阳台上去,砰的一声把阳台门摔过来关住了。
  楼下是黑漆漆的夜,远处科华路上却灯火通明,对比如此强烈……这是分开的两个世界,还是本来就从不曾连在一起过?
  人生前 27 年,我是走在黑漆漆的夜里,过了这个坎,是不是会跨到灯火通明的那边?……“主流社会”,这是个若隐若现一直在诱惑我的词。那边有光明,有幸福,有明天,甚至有我曾经短暂工作过的“中国著名地产公司”一直向员工倡导的“健康丰盛人生”……我站在阳台上,仿佛回到了 10 来年前,高二寒假春节前的那个县城汽车站门口,内心又开始了斗争,斗争,再斗争……
  半小时后,诱惑战胜了内心深埋的一些东西,战胜了最后一丝“作为男人的尊严”,或者说,是虚荣心战胜了自尊心。我妥协了,我要过“主流生活”!
  周越一直缩在客厅沙发上,默默流泪。我走过去坐下,抱紧她,很诚恳的说“对不起,我不该发火的。以后不要再提那些事情了……你明天打电话给你爸,说我已经定了,让他在所里面可以开始准备了”。周越靠在我肩膀上,等了很久才轻轻的说“你真的决定了啊?买了那个小公司,那我们就没钱装修结婚了……只有到时候问哈我表哥,看他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们嘛”
  老子忍不住笑了一下“我们现在那点钱?那点钱买个皮包公司都不够!”顿了下又说“我明天去黔江!”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五桂桥,上了大巴杀到重庆。然后在一家宾馆里住下来,一个人在房间里开始来回转圈圈……又犹豫了?
  后来傍晚的时候,周越中了个电话过来问怎么样了,才一下把老子扯醒。我坐下来,喝口水,稳稳神,接着把烟点上,然后拨通了董峻的手机。
  现在已经记不清楚当时是如何开口的,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在这后来的几年中刻意的不去想当时的情景……只记得说了那句话,声音很小“我要结婚了,需要钱!”
  董峻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然后说“你后天来吧”
  第二天,我啥也没干,一个人打车跑到西师里面去瓜坐到了太阳落山。这个时候可能只有这种宁静的大学校园才能让我冷静下来……当时内心的感觉像是在走钢丝,一不小心就要掉下去。我摇摇晃晃坚持着不掉下去,但是一会儿又想干脆摔下去算球,一了百了。
  第三天,凌晨就跳上了长途车,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了那个小养殖场。董峻站在门口等我。他没有太多话,我也说不出来什么。两个人喝了几两白酒,他拿出一个农行卡“ XX 万,都在里面,密码是大学时你们宿舍的号码”顿了一下“我现在……只能还你这些本钱,利息还没法还你”。我摇摇头“算了,别还了,我违约在先,当是我的违约金吧”
  走出养殖场的时候,看着董峻和两个人站在那里说话。我默默的听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我们俩甚至最后也没有说一声“再见”。
  这段友情已经没有了,还用再见吗?
  我不怪董峻没有送我走,不怪他没有还我利息,因为我根本没有资格!……他接到我的电话后,连夜去找了附近相熟的几家小养殖场,第二天就把手里面的王八全低价转让了。那些王八才养了一年多,根本不是卖钱的时候,几乎是几分之一的价钱贱卖的!而我当初给他承诺的是“没有到该收钱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催你”
  这就是朋友?这他妈就是朋友?这就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分给我烟抽的兄弟”?
  我不知道董峻在这一年多的王八生意里到底赚到钱没有。估计就算赚了点,可能也仅仅是毛毛雨而已。如果我不“撤资”,他应该可以赚到几倍以上的利润,在黔江那个很穷的民族自治县,甚至 100 公里外贵州这边他家所在的小镇,他以后都可以过上相当富裕的生活了…… 2 年以后,我才听一个看过《青春》的陕财姐们儿说,董峻又去深圳了,在卖保险。
  如果能够说,如果可以说,我想说,对不起……
  回了成都后心情一直很憋闷。我当然知道想过“主流生活”就必须要付出代价,要娶周越这种“绩优”女孩子做老婆肯定也要放弃很多东西。当时我仅仅能够做的,就是一步一步的权衡,一点一点的守着自己的内心,只能希望不要失去太多,不要 N 年以后回头一看,他妈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70s 人在这个问题上有一个严重分野,我们不像 60s 人那样完全理想化,也不像 80s 人那样完全现实化,我们是一个矛盾体。就像很多哥们儿自嘲的一样“做梦的时候以为自己是愤青,喝口酒就敢冲上去挡 TANK ,醒来后一看旁边睡熟的老婆,我靠原来老子仍然是中年懦弱男……”我们内心有冲动,有理想,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但是一回到现实又会变成猥琐男、欺上瞒下男、新闻联播男、为富不仁男或者是贫穷无量男……
  不是生活对不起我们,是我们不敢面对生活。
  周越在春节后的工作非常忙,又恢复了每天加班的习惯。那段时间我也忙,乱七八糟杂事一大堆,而且经常半夜都还在电脑上整东西。两个人每天就只有几个小时“清醒”的时候在一起,后来慢慢就生出了口角。
  她很不满,既然那个研究所的小公司现在还没有消息,你娃在忙啥忙?每天在电脑上东整西整,也没看你娃整了啥子东西出来嘛!
  老子也不满,你多干事领导就看好你了?妈你们那个系统提拔与否还不是看关系,你老妈都还在给你刚起的,你娃慌啥子嘛慌?硬是要想当人大代表嗦?
  这个其实就是个“主动权”的争夺战。我们两人心里面都清楚:这个问题是回避不了的。如果真要打算结婚,在结婚前这个事情必须要有个结果。到底是以我为主还是以你为主?谁挣钱多?当然是我多,但那时候我其实还没收入,在吃老本……以你为主,你要当朝廷女干部,那老子只有牺牲了,做家庭妇男?日……不做家庭妇男?“那你娃除了计算机还能干啥子嘛?这个社会本来就很现实,我就是想往上爬,这也很正常三,我上去了还不是我们两个都好?”
  每次都吵得一塌糊涂……
  很多时候我都自己问自己:是不是真打定主意和她结婚了?你不后悔?……我不知道,我们俩人之间其实没有太深的感情基础,两个人能够走到一起,只是因为互相觉得对方人还不错,“我要结婚”。
  三月份的时候,王欣突然又请我们吃饭,原来上盘他老公的那个事情整大了。龟儿子她老公也不晓得咋个想的,本来就是做生意的人,又不是拿不出来那 10 来万块钱……虾子跑切找了个民工,甩给那娃 1K 大元,喊那娃作旁证。当然是假证。结果被追尾的那方人家斗硬,耗上了,事情几下就爆线。最后整来没得办法收拾,只好厚起脸皮把那个同车的客户从外地叫过来作证。但是这盘人家交警那里也有点毛了,龟儿子做伪证?就不想再调解了,喊双方自己切法院解决。
  外地的客户不可能为了你这个事情就一直耗在成都,切法院的话不晓得要拖到啥子时候去了,也太挨球了点哈。所以王欣就想找周越帮忙,看哈她表哥能不能出面,让事故处理那边相信那个客户当时是真在车上的,几下解决,把事情了结了。
  让我有点吃惊的是,周越这盘对王欣的态度和上次完全不一样了。不太亲热,但是话也没有说死“我先问哈我表哥嘛,不晓得他能不能行……反正喃,有消息我通知你嘛”明显看的出来王欣很失望,我心头有点不忍,就安慰了她一句“又不是啥子大事,反正人没出问题三,事情总是能够解决的嘛!”周越看了看我,没说啥子。
  回家的路上,我问“那好久给你表哥说呢?”
  “说啥子哦说,不说!”
  我一愣“啊?”
  周越撇撇嘴“是三,他们又不是没得钱,又不是赔不起那 10 来万。找我无非就是想省钱,抠得很!”
  我想了想“想省钱嘛这个很正常三,我晓得你表哥完全可以做到,帮一下又爪子嘛……”
  “你说得哦……她倒是省钱了,我有风险的嘛!万一没弄好,被人晓得了,好影响我前途哦!”
  我呆了一下,假笑“你倒是直白……”
  周越看着我“你认为不对?”
  我停下来点烟,抽了两口,慢慢说“她是你朋友的嘛,上盘吃饭的时候我听她摆的你们上中学的时候还一起睡过一张床的,再咋个吗……你不应该这样子说三”
  “中学是中学,现在是现在。她跟到老公做生意发财了咋个从来都没想起我过喃……她们其实是农转非的,以前都是三瓦窑的,这些人你就算帮了她,以后也不可能对我有啥子好处!”
  我呆呆的看着周越,这就是我以后的老婆?
  我要和这样一个“朝廷女干部”过一辈子?
  一个月后,我们分手了。当然原因和王欣的事情无关,只是从那以后我们的矛盾越来越多,而且完全不可调和。在《青春》结尾时就讲过,纯粹为了找个人来配对结婚,这种心态下很难有什么幸福可言。在这一个月中还发生了很多事,我不愿意再去回忆,怎么说呢,很伤心,伤心到无言。对我们两个人来说,可能都是树干的皮全被剥掉直接伤到最深处的那种痛……我们两人应该都是 10 年之内也难忘那份苦楚。
  周越是一个好女孩子,但是我们不合适。我只能祝愿她以后步步高升。
  分手后的第二天,我还到他父母那里去过一趟,和他老爸谈妥了那个小公司的遗留问题(后来应该是他的一个学生去买下了)。现在都还记得他送我走的时候已经很晚,半夜 12 点了,飘小雨,他一直把我送到了二环路边上。我上了出租车后,回头看,他还在路边望着……
  有缘无份,只能说遗憾。希望他和周越的妈妈以后身体健康,平平安安,他们都是好人。
  一个人过了一周,空虚和惆怅一直伴随。现在又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怎么办?留在成都还是继续出去?……出去,到哪里去?
  我一直相信我和 Christy 之间绝对有缘,不是简单的缘分。而是我的生命中注定会出现这样一个 BOSS ,我也注定不会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外企西装男。以前的人生,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经历丰富”,现在等待着我的,让我自己都会大吃一惊。
  和周越分手后的第 6 天半夜 1 点过,我和一个朋友在成都的某著名酒廊花差,帮他娃喝“业务酒”。醉的看人都是重影的时候,貌似听见手机在响,老子摇摇晃晃的摸出包间,掏出手机接了。
  久违了的软软的台湾腔“你现在在哪里?我现在很需要你!”
  一周以后,处理完了成都这边的杂事,打了个电话给父母“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他们没说什么,我现在已经是断线的风筝了……
  和前几次长期离开成都一样,这次也是坐火车。这是我的一个怪癖,如果是准备长期离开(有可能在外地安家)的话,老子就绝对只坐火车。因为这样才有“背井离乡”的 feeling ,能够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坐飞机太快了,会让人感觉要打退堂鼓也很容易,就几个小时嘛。
  在火车上一直睡不着,因为这一次和前两次(大学,去北京)完全不一样。倒不是因为前两次都往北,这次是往南,而是这一次我心里面最多只有 50% 的把握知道以后的日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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