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地震,一夜之间大地有了大裂谷,把水都漏到地下了?要不就是什么毒瘴,把满身的绿树都染上毒瘴而死?
常遇春自己想了半天,都觉得不对,难以自圆其说。正埋头想着,突然觉得身上燥热异常,好像置身于一阵蒸汽之中,忍不住脱了盔甲,放在一边,用手当扇子,继续来回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谁知道,天越来越热,现在已经是深秋时分,又在深山之中,应该早有寒意才对,哪里会如此之热。常遇春一开始还不在意,后来汗流浃背,越来越觉得难以忍受,抬头望去,只觉得一轮红日就在当头,比之三伏酷暑之日还要大的多,强光照在自己身上,常遇春只觉得太阳穴发闷,喉头发干,舔舔嘴唇,嘴唇上都是细细的血裂纹。
常遇春只觉得一时头晕脑塞,举目四下里看去,就想找一个荫凉的地方先躲一下,谁知道,诺大的一个隘口,原本漫山遍野的大树古树,竟然都好像一下子就被大太阳烤成了枯枝败叶,哪里来的荫凉。
沉吟了一阵,常遇春刚准备再上山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是一连串的呼叫声:“常将军,常将军,你在哪里?又出大事了?”
常遇春忙迎了上去,“又出什么事儿了?”
“常将军,你原来在这里啊。属下一阵好找。”那个王副将又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这回真的是大事不好了,咱们大军有一半人马突然中暑,倒下了一大片。”
“那还不快去找军医,找我干什么?”常遇春大怒道。
王副将顾不得常遇春发怒,又说道:“常将军有所不知,军中的三个军医也都中暑到底,属下没办法,这才来找常将军。”
常遇春又气又急,一把甩开王副将,自己大踏步的走在前边,王副将一瘸一拐的跟在后边。
一到军营,先听到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随后就看见一个个大帐中,躺满了一个个中暑倒地的兵士们,常遇春眼一扫,只见马厩中的马匹都个个口吐白沫,瘫软到了一片,马都这样,何况是人。
常遇春迅速的看了几个营帐,发现躺倒的兵士们都是一个症状,都说是头晕胸闷,应该就是中暑的症状,而且看大家脸色发白,应该没有中毒的迹象,觉得兵士们性命应该是暂时无碍,这才稍稍的放下些心来。
“你去找一些身强力壮的兵士,去拿水来,再拿一些解热的药物来,煎了分头给这些兵士们服下。”常遇春知道中暑之人需要尽快降温,需要水,何况自己现在也是口渴难耐,喉咙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似的,说话声音都变了。
“这个。”王副将在旁边迟迟不动。
“什么这个那个的,还不快去。”什么时候了,这个副将还在慢慢吞吞的拖延时间,常遇春几乎要暴跳如雷了。
“常将军,因为咱们是急行军,本来军中就没带多少水,我们驻扎的营地就是一条河,所以到了此地也就没有存水。现在突然大旱,军中已经没有存水了。”王副将在一边小声说道。
“什么!”到这个时候,常遇春才突然感到一丝深深的惧意,一万多人的大军中暑倒了一半,没有了存水,那别说敌军还在虎视眈眈了,就算是没有敌人,最后也是个不攻自破的下场。
“常将军,怎么办?你快拿个主意吧。”王副将在一旁低声说道。
“王副将你先替我坐守中帐,吩咐各牙将、偏将各率领十几个没有中暑的兵士们四处找水,其他兵士严守阵地,小心敌军来攻。”常遇春微一沉吟说道:“我这就去山上,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属下遵命。”王副将又担心的说道:“常将军,你也要小心自己的身体,现在出去,肯定更加的危险,你……”
“不要管我,你还不快去!”常遇春一声断喝。
王副将吓了一跳,忙快步走出大帐,去执行常遇春的命令去了。
常遇春整整衣装,只带了两个亲兵,拿着自己的丈八蛇矛,出了营帐,就直奔侧翼的大山而去。
九华山的九个山顶都高耸入云,昨日攀爬还不觉得怎么样,今日又累又热,头上的大太阳晒着,没爬一盏茶的时刻,那两个亲兵就不行了,虚汗直冒,双腿直打颤,看样子再坚持下去,非倒地昏厥不可。
常遇春让他俩原地休息,自己长吸一口气,精神一震,继续往山顶上爬去。
拾阶而上,越往上越是闷热,到后来简直是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常遇春身体健壮如牛,有很些武功底子,这才能坚持到现在。
昨天一柱香时间就能爬上去的山顶,常遇春连走带爬,足足两个多时辰才爬上山顶。一上山顶,顾不得别的,常遇春忙极目远望,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有什么天灾**,还是有什么妖孽作祟。
往下看去,真是吓了一大跳,整个山谷中都像是被天火烧过一般,又像是大旱了半年一般,昨日的林木苍翠,都变成了残枝败叶,山泉飞瀑,都变成了碎石干呢,山上的岩石也都被烧成黑褐色。
常遇春又往山谷四周看去,隘口四周却被一团团浓厚的白雾挡住,除了自己大军驻扎的隘口,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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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九华山盗匪(下)
小村子里稀稀拉拉也就几十户人家,呈布袋形状沿着山脚排布在一起,中间是一条丈许宽的土路,已经是坑坑洼洼,破旧不堪,土路的最前端就是常遇春等人埋伏的村口。
快到酉时时分,村里的灯火也渐渐的熄灭了一大半,看来大部分村民已经入睡了。
众人只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就到了村口。
常遇春定睛一看,果然如副将所料,前边是十几个骑马的兵士,后边嘘嘘喘喘的跟着三十来人,来到村口,领头的一个骑兵一勒缰绳,战马嘘溜溜的一声停了下来,后边的众人都团团围了上来。
领头的那个骑兵也不说话,只是高高举起手中的长枪,往前一指,后边的几十个兵士扇形散开,眼看就要冲进村内。
就在此时,常遇春一声大喝:“给我上!”顿时,两侧百十来人如风般冲出,长枪短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十几个骑兵也摁倒在地。
常遇春手中丈八蛇矛,更是犹如虎入狼群,一矛就把敌军领头的那个人跳下马来,一脚踏住,后边自有兵丁抢上了捆绑的结结实实。常遇春这次带的都是百里选一的精兵,又是以二敌一,加上出其不意,不到一刻钟就把敌人的五十多人全部生擒。
“拿火把来。本将军倒要看看是些什么人。”常遇春让兵士们把敌人排成一排,蹲在地上。
有兵丁晃火折子,点亮火把,递给常遇春。在火把的照射下,大家才看清这五十多个人果然都是义军打扮,身上的战袍都绣着义军的莲花图案。
“常将军,果然是我义军队伍啊。”副将在一边小声对常遇春说道。
常遇春摇摇头,走到敌军那个领头人跟前,只见那个人身高马大,也是满脸的钢髯,但是细细看来,却是高额凸目,有点儿不像中原人。看了几眼,大声问道:“兀那汉子,你可是他们的领头之人?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那个领头人却好像甚是彪悍,冷眼看了常遇春几眼,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你这个,我们将军问你话,你竟然敢不回答。看我……”身后的副将双眼瞪起,扬起手中的长刀,掉过刀柄,重重的砍在那个领头人的腿上,那个人双膝一软,站立不住,就欲跪倒在地,但是他却非常彪悍,使劲一拧身,变成了摔倒在地。
副将持刀又待抢上,常遇春伸手拦住,看看旁边有一个矮小的兵丁吓的簌簌发抖,微微一笑,走到那个兵丁前边,厉声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说实话就放你回去,不说实话,今天一个都别想活。”
那个矮小的兵丁更是吓了一跳,双膝一软,差点儿没跪坐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位爷,我,我们是白莲教义军,偶尔,路过这里,不,不曾想被,被你们抓住的。”
“你们是义军?你是哪里人?姓甚名谁?快说!”常遇春大喝一声,说着抽出腰间的短刀,火把之下,短刀上的寒光闪烁,青幽幽的甚是吓人。
那个矮小的兵丁终于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说道:“这,这位将军饶命。小人,小人实话实说。”
“快说,再鬼鬼祟祟,杀了你,我问他。”常遇春冷冷的说道,指着旁边的一个兵丁说道。
那个小兵吓了一跳,忙说道:“我们,我们其实不是义军,我们是……”
刚说到这里,旁边那个头领怒哼一声,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那个小兵马上就不敢再说了。
副将听了,看着常遇春,敬佩的说道:“果然是鞑子,将军神算啊。”
常遇春大怒道:“我义军乃是穷苦百姓起家,就是为百姓出气,这些鞑子,不光自己害人,竟然还敢冒充我义军,真是死有余辜。”说着,一指那个矮小的兵丁,怒道:“把他留着,其他人都给我扒掉义军衣服,碎尸万段,挂在村口的大树上。”
众人早已恨得咬牙切齿,听常遇春一说,都齐声领命,刀枪并举,一会儿工夫就把这些鞑子军料理了,用血字在他们衣服写上“鞑子”两个血字,那个小个子兵丁早已经吓得晕死过去,被众人拖着,大家也不打扰村民,连夜就离开了小村子,返回到军营。
路上,副将对常遇春可是五体投地,“常将军,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义军呢?”
常遇春说道:“我其实也不确定,我一开始只是怀疑,义军在这一带并没有驻扎,如此荒僻的地方,哪来的义军?等看到马匹的时候,我就基本确定他们肯定是鞑子军,义军和盗匪哪有这么精良的装备,即使有,也不可能在这里出现,强抢穷苦百姓的。”
副将点头称是,又指着那个矮个子兵丁问道:“常将军,咱们带着他干什么?”
“当然有用。这一带冒充咱们义军的鞑子绝非一股,等我们打完陈友谅,再让这个人带路,挨个消灭他们。”常遇春恨恨的说道。
“原来如此。”副将这才恍然大悟。心里也不禁佩服,这个常将军看似五大三粗,其实是个极其心细之人。
众人回营之后,把矮个子兵丁让人看管好,大家自去休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常遇春就又带着大军拔营起寨,一声令下,兵发九华山去者。
大军浩浩荡荡的起程,在常遇春的连声催促下,不到未时时分就到了九华山山脚下。
九华山是地藏王菩萨的道场,相传地藏王菩萨曾经立下“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大愿,那是何等的宏伟大愿,光是这一点,就让深信弥勒佛的常遇春唏嘘不已。
九华山原名陵阳山、九子山,因有九峰形似莲花,因此而得名。于唐天宝年间改名九华山。常遇春等人四下里看去,只见有九十九座高峰耸立云间,各山峰之间,遍布深沟峡谷,垂涧渊潭,山腰之上流泉飞瀑,气象万千,山水画卷。
副将肚子里有点儿墨水,看到如此美景,忍不住在马上吟道:“昔在九江上,遥望九华峰,天河挂绿水,秀出九芙蓉。我欲一挥手,谁人可相从?君为东道主,于此卧云松。”这可是大诗人李白当年登九华山的千古绝唱。不过常遇春哪里知道什么李白李黑的,转身瞪了一眼那个副将,大声说道:“王副将,本将军知道你入伍以前是个秀才,老喜欢酸溜溜的念个诗词什么的?你以为打仗还是跟你以前做秀才那会儿一样吗?你要把你那些脑子都用到行军打仗上去的话,就没有昨天那么多的问题了。”
副将被一顿奚落,忙不再想着吟风弄月的事儿,吩咐大军先在山脚下暂时休息,自己跟着常遇春在山脚下转了一圈,又带着十几个兵士爬上了山峰,想找一个最佳的营地。
爬到峰顶,只见山高万仞,飞瀑流泉,脚下万朵白云当胸而过,往上看,红日当头,自己好像在天边一样,众人不由的齐声称赞。
常遇春四下里观瞧,猛然看见远处有一处山隘,三处悬崖峭壁,宛如刀削,猿猴都攀爬不上去,前边是一处大平原,一条几丈宽的水溪绕平原而过,正是背山面水,易守难攻,安营扎寨的好地方。
看到这里,常遇春不禁暗喜,他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却自幼习武,好读兵书,对兵法一路却并不陌生。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禁心中大喜。想起《孙子兵法》中的几句话来,“地形有通者,有挂者,有支者,有隘者,有险者,有远者。我可以往,彼可以来,曰通;通形者,先居高阳,利粮道,以战则利。可以往,难以返,曰挂;挂形者,敌无备,出而胜之;敌若有备,出而不胜,难以返,不利。我出而不利,彼出而不利,曰支;支形者,敌虽利我,我无出也;引而去之,令敌半出而击之,利。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敌;若敌先居之,盈而勿从,不盈而从之。险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若敌先居之,引而去之,勿从也。远形者,势均,难以挑战,战而不利。凡此六者,地之道也;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
此处这个隘口,真是占了通、隘、险三字,别说自己只是埋伏,等待一声令下,伏击陈友谅,就算是跟陈友谅两军阵前,十万雄兵对峙,那也是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常遇春看了一阵,越看越是觉得此处地形绝佳,当时就吩咐副将,让大军扎营在此,一万多精兵分成横向三军,左右两翼成掎角之势往中间围合,两边各自让出空地,以备粮草和大军进出之便。
大军驻扎下来以后,天色已黑,各营帐中灯火通明,照亮了大山一隅。
常遇春同时派出四队探马,一队去跟郭子兴报告,一队去池州,打探前线消息,其它两队探马分别潜伏到大军左右两翼,随时禀告情况。
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后,常遇春这才回到自己的大帐,挑起一盏灯火,随手拿起一本书页都有些发黄发毛的书来,翻开书页,却迟迟并不研读,只是两眼直直的看着帐外通明的灯火,双手按在桌上,呆呆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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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九华山盗匪(上)
其实仔细一看,那位赵飞凤将军年龄也就双十出头,桃腮杏口,柳眉又细又长,斜斜的插入到鬓里,头上黑发如丝般垂在两头的肩膀上,按着刀柄的双手纤细白嫩,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
看汤和微微发窘,这个赵飞凤将军嫣然一笑,轻声说道:“汤将军不必客气,我赵飞凤虽然是女儿身,但拼杀疆场也已经快有三年之久,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汤和看赵飞凤一笑,宛如春花初绽,满屋生辉,更是有点儿慌了手脚。忙抱拳说道:“赵将军说笑了,既然都是郭大帅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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