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如不服气地顶了一句,现在倒有些一家人同仇敌忾的意思了。
“可是我们韩家不允许离婚,军婚也不允许离婚。”岳青菱看了看阳台外面挂着的鸟笼,说道,“一旦嫁入韩家,就好比失去自由的鸟儿,要么乐于享受当金丝雀的生活,要么失去自我困在牢笼中渐渐凋零。正因为韩家男人一生只能结一次婚,所以我们家的规格苛刻得让人难以想象。我说这些是希望你们能再考虑考虑,如果你们坚持,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但你们的情况很有可能会比现在还糟糕得多。反之,你们若接受我的提议,让沈小姐打掉孩子,离开A市,我可以保证,你们会得到一笔足以让后半辈子过得十分舒坦的钱。”
“我们不会答应的!”张淑贤率先开口表态道,想当年,她也是豪门媳妇,也没见像岳青菱这般嚣张,沈从善就是要嫁入韩家,气死这个老妖婆!
“我还是那句,这是晚辈之间的事,做长辈的不方便插手。”沈从义的意思也很明确,他们绝不会帮忙劝从善离开韩熠昊。虽然他并不赞成从善怀孕,但韩熠昊他是打心底喜欢的,就算岳青菱让他们一家人留宿街头,他也绝不可能做出让从善伤心痛苦一辈子的决定。
“是啊,慢走不送!”沈从如才不把岳青菱的威胁放在眼里,反正这学她早就不想上了,要不是怕父母唠叨,她早就退学去做自己的“事业”了,现在倒遂了她的意,每天不用上学,睡到自然醒,晚上去兼职赚点零花钱,有什么不好,她才不要离开A市。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被三人冷面相对,岳青菱还能保持三十度微笑面不改色,城府确实不是一般的深,她见沈家人这么固执,也不再多言,站起身来,往大门走去,临走前仍不忘提醒道,“希望你们能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对你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沈家人真的要“硬气”到底的话,她只好动用非常手段了,她深韵商战之道,知道要让对方完全屈服的话,只有赶尽杀绝、逼之进入绝路才最管用,只是她暂时还不想做得这么绝。
“砰”的一声关上门,张淑贤气得发抖,大骂道:“这臭婆娘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她要做得这么绝,我们就去找她儿子,让她母子反目!”
“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了。”沈从如凉凉地搭了一句,反正“敌人”走了,她也不用做出团结的样子了,“韩熠昊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两人哪有那么容易就在一起,我以前说的果然没错。”
“你住嘴。”沈从义训斥道,“她是你姐姐,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吗?”
“是啊,如儿,如今我们家就靠从善了,那个恶婆娘再狠,我不相信她真的连孙子都不要了。等从善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就把孩子抱到韩家大门口,看他们认不认!”张淑贤“恶狠狠”地说道,她一直都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失去了沈家少奶奶的地位,让她念叨记恨了一辈子,如今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要让她现在退出死都不可能!韩家不肯娶从善没关系,她就让从善把孩子生下来,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越是大户人家越怕丑闻,到时就算从善嫁不进豪门,那笔赡养费也足够他们吃喝几辈子了。
沈从义不知道自家老婆打的是什么主意,以为她只是替从善打抱不平,所以劝道:“现在孩子都才多大,想那些事也没用。从善回来之后,千万不要提起今天这件事,我不想她难过。”
“那当然,从现在开始,从善就是我们家的‘皇后’,谁都不能惹她生一点气,要是影响胎儿就遭了。”张淑贤果断地说道,幸好他们家还有一点积蓄,没有到真正山穷水尽的地步,总之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帮从善安好胎,有孩子在手,她就不信那个老妖婆真敢做出什么事情来。
“妈,你也太夸张了。”沈从如受不了地说道,她怎么会不晓得张淑贤心里打的那些如意算盘,拜托她的思想“与时俱进”一点,现在有孩子算什么,对方耍点手段就能让孩子无声无息地流掉,到时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住嘴!”张淑贤瞪了女儿一眼,不忘提醒道,“尤其是你,这段时间不许惹你姐姐生气,女人怀头胎,前三个月很容易流产,你要是再像以前那么不懂事,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沈从如懒得理她,起身走回了自己房间。
张淑贤嘴里念叨着要给从善补身体,早早就去菜市场了,留下沈从义坐在客厅里,思绪复杂。
韩熠昊有这样一位母亲,从善往后的日子真的很难预料了,岳青菱说了那么多话,却有一句让他记忆深刻,“得不到家族承认的婚约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当年沈从心不顾沈从仁的执意反对,先斩后奏嫁给了安道宁,才导致了今后的悲剧。
如今从善要重复走上这条不受祝福的老路吗?对于婚事,其实沈从义也是不赞成的,沈家三代都有母系遗传病,从善现在还健康,是因为没有诱因,而曾经医生告诉过他,这种病最大的诱因就是怀孕生产,他怕到时,从善生下孩子,却引发了和她母亲一样的病,韩熠昊现在纵然对她千般好,到时又会真的不离不弃吗?
再加上这样一个“婆家”,沈从义觉得自己的头都要大了,姐姐和从善都是那么好的女人,为何老天偏偏要让她们经历这么多磨难?
“头,你在想什么?”开着小组会议,小柯见从善心神不宁,好奇地询问道。
“没事。”从善摇摇头,不知怎么的,刚才心里觉得有些难过,莫名其妙的,难道是孕期综合症?
“头,我们汇报完了,你有什么指示?”一人问道,他们刚才将儿童失踪案收集到的资料摆上了台面,分析了半天,然后等着从善做出进一步行动指示。
“照现有的资料看来,当地福利院涉嫌拐卖儿童的嫌疑很大,当地派出所也涉嫌渎职和不作为,我需要更多一点资料,然后向上级申请‘介入’权,接管这起案子。老K、小鸥,你们负责统计这几年所有失踪儿童的详细资料,特别是照片。师姐、后妈,你们查当地派出所所有人员和福利院之间有何来往和联系,并且我要他们最近几年的破案情况。但记住,这些事情目前都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从善总结道,分派了具体任务之后,她宣布散会,然后叫小柯帮忙把资料整理好。
“小柯,待会你和我去问问A市的‘人蛇’,看看他们听说过安康福利院的事情没有。”从善说道。
“沈姐,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就不要这么拼了。”小柯劝道,工作狂果然就是工作狂,前几天没事情做闷坏了,组员刚回归,她就布置了任务,生怕大家能好好休息一样。
“你和他们不熟,他们怎么会给你真消息?”从善摇摇头,坚持道。
“不说实话那就恐吓啊,反正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招数。”小柯在从善面前佯装挥拳头,她的拳头可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那几个小瘪三敢欺骗她,那就等于找死!
“最多我答应你,不拼,不累,你负责主问,我负责观察。”从善妥协了,再这么争执下去,估计下班之前都别想出门。
“那好吧。”小柯想了想,点头答应道。
小柯开着车,依照从善的指示,找到了当地最臭名昭著的几名蛇头,从善的言语诱导加上小柯的武力恐吓,有一人说出了一条关键的信息,“我们这一带的蛇头只负责出海的事,至于被贩卖到别的城市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过,曾经有泰国的杂技团来过A市,不过他们带走的都是些身染重病、奇形异肢的残疾儿童,没有你们所说的孤儿啊。”
“杂技团?”从善不解地问道。
“是啊,他们带走奇形异肢的残疾儿童做什么?”小柯也皱着眉,想不明白。
“他们是畸形杂技团啊。”蛇头解释道,“就是专门‘收集’世界上长得奇怪,特别是缺胳膊少腿,总之要多惨有多惨的那种人,然后把他们关在笼子里,让游客参观,利用游客的同情心赚钱。”
“还有这种杂技团?”小柯听了一脸恶心地问道。
“我倒是听说过,泰国是旅游大国,各种各样的杂技团很多,只要不特别过分就不会触犯法律。”从善也觉得有些反胃,她曾经接触过一点有关这方面的资料。
“是啊,长官。那些‘怪胎’连政府都不管,被带走也没人会在意,去了泰国反而还有口饭吃。”蛇头附和道。
“被带走了多少人?”从善又问道。
“这个倒不太清楚,好像有几个吧。”蛇头不肯定地说道。
“沈姐,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小柯皱眉问道。
“他们来了几次?”从善继续问道。
“两、三次吧,我也不肯定。长官,你也知道,这些事谁会去留意呢?”蛇头苦着一张脸,他知道的全都说了。
“你走吧。”从善知道从他这里再也问不出新的线索了,所以干脆让他离开。
“沈姐,你怀疑?”跟着从善的时间久了,所以一看到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小柯就知道她有头绪了。
“这个畸形团不对劲。”从善抬起头,看着窗外,从这里能看到宽广的码头,不时有健壮的男子在搬货卸货,“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畸形儿童,我曾经在网上查过,很多所谓的‘畸形秀’都是事先把人弄残,来骗取同情。”
“你是说他们是在A市找孤儿然后弄残?”小柯眼睛大睁,接口问道。
“找孤儿是最安全的,因为没亲人不会有人报警。”从善分析道,“这件案子或许还涉及跨国犯罪团伙。”
“要是是真的,这伙人简直胆大忘形!”小柯唾骂一声,义愤填膺。
“再去寻找目击人,必要时申请国际刑警协助。”从善淡淡说道,抬头一看,天有些晚了,想起和唐俊等人还有约,又对小柯说道,“今天晚了,我们明天再查,先回警局吧,把收集到的资料记录下来。”
“好。”小柯点头道,她们已经出来几个小时了,她怕从善的身体不舒服。
回到了警局,唐俊派来的车子已经停在了警局外面,从善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让小柯先离开了。
坐上了车,司机将她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山庄,有人将她带进去,到了客厅,唐俊已经等在那里了,钱少杰和勾子铭还没到。
“唐少爷!”从善朝唐俊笑笑,打了声招呼。
“沈小姐,你太客气了,像熠昊那样叫我唐俊吧。”唐俊绅士地站起身来,请从善坐下。
“那你也别叫我沈小姐了,叫我从善吧。”从善坐下来,环顾了四周一眼,装修虽然不如何豪华,但给人很温馨清雅的感觉,应该是座避暑山庄,“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呢?”
唐俊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说道:“少杰要处理点账目问题,子铭应该就快过来了。”
提到勾子铭,从善就想起王婷,这两天她给王婷打电话一直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而王婷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所以她想打听下这两人的情况,“对了,勾子铭的伤好了吗?”
“差不多了。”唐俊看了从善一眼,回答道。
“哦,那他还需要人照顾?”从善试探着问道。
“你应该不是问子铭的情况吧。”唐俊聪明地猜测出从善“别有意图”,笑着问道。
“呵呵。”从善一笑,坦承道,“是的,我其实是想问王婷的情况。”
“王婷?”唐俊思索了一下,“这名字有些熟悉。”
“他没告诉你吗?王婷在照顾他。”从善愣了愣,唐俊也不知道?
“这两天的事?”唐俊挑眉,问道。
“恩。”从善点点头。
“那我不太清楚,他在别墅疗养,这两天没和他见过面,只是有电话联系。”唐俊回答道。
“哦。”从善有些失望,还以为这“五人党”无所不知。
“王婷是你朋友?”唐俊见她面色有些不妥,询问道。
“恩。我待会自己去他吧。”从善说道。
隔了几秒,唐俊忽然想起了什么,出声问道:“王婷?是不是两年前救过子铭那个王婷?”
“没错。”从善急忙点头。
“她在照顾他?”唐俊又问道。
“恩,勾子铭要求的。”从善答道。
唐俊点点头,却不说话了。
“你觉得奇怪吗?”敏锐地捕捉到他眉宇间的疑惑,从善发问。
“没有。”唐俊摇摇头,不愿多言。他们几人之间都有默契,不对其余人的“私事”乱发表评论。
从善也不再问了,安静地坐着等另两人前来。
048 失踪
过了十分钟,勾子铭就到了,他仍然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衣领大开,古铜色的胸肌泛着健康诱人的光泽,皮质紧身长裤将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修饰得精壮又笔直,不认识的人看见他,或许还会误以为他是国际名模。
“少杰还没到?”勾子铭扫了从善和唐俊一眼,挑起修长的浓眉,邪邪问道。
“这不就在你后面。”身后一道声音响起,钱少杰也到场了。
“你不是说会晚一点,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唐俊见钱少杰来了,笑问道。
“我的工作能力,你们不知道吗?”钱少杰一脸自信,和勾子铭一起坐在从善的对面。
“你的工作能力不就是臭屁么?”勾子铭斜睨着他,挖苦道。
“去,谁能有你臭屁,看你这身行头,我还以为你要去选美。”钱少杰“嫌弃”地瞄了一眼勾子铭的穿着,嘲讽道。
“你就不懂了,这叫时尚。”勾子铭臭美地理了理衣领,得意地说道。
“行了,你们两个就别贫嘴了。”唐俊适时打断了两人的互相打击,将话题转到了今晚会面的主题上,“从善,你说说韩夫人找你讲了些什么?”
从善于是把这两次见面的大致经过叙述了一遍,“总之,她要我离开韩熠昊,看样子,如果我不答应,她是不会罢休的。”
“韩家老佛爷的性格就是如此。”勾子铭摩挲着下巴,缓缓说道,“她是不是已经着手对付你身边的人了?”
“恩。”从善点点头,他们果然比她了解韩家的人,她还没提到这一点,他们就已经猜到了。
“岳姨的手段其实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种。”钱少杰接口道,“无非就是用钱和权来压人,迫使对方缴械投降。心慈手软这个词我看不会在她身上出现。”
“第一次见面我没有答应她,第二天她就对我的家人下手了,所以我现在担心她继续对我身边的人出手。”从善说出自己的忧虑。
“你亲戚朋友也没几个,短时间内有我们的帮助,她还不能把你逼上绝路。”唐俊宽慰道。
“要是经济困难,我们可以施以援助。”钱少杰也说道,反正钱以后可以从熠昊身上赚回来,无所谓。
“是啊,只要撑到熠昊回来,让他去和他老妈斗。”勾子铭耸耸肩,他们能做的也无非就是给点经济援助,再派些人盯着岳青菱那边的动作,来个跟踪与反跟踪。
“谢谢你们。”从善由衷地表示感谢,虽然她与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他们也是因为韩熠昊的关系才帮助她,但当一个人无助时,发觉身边还有几个帮得上忙的朋友,这种感觉真的很温暖。
“没什么谢不谢的,‘韩太后’的段数太高,我们指不定是不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