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嘛。”云夜轻笑一声;“在墓园挖坟呗。”说完,再也不给那端的人说话的机会,不仅挂断了电话还直接关机。
将手机塞回包里,云夜看着面前的墓碑,抬手缓缓地撕下上面的那张照片,将它放在手心摩擦了一下;“我无法询问你的意见,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带你回去的。”
将照片收入包中,云夜开始研究起了如何才能将里面的骨灰盒取出......
当云夜顺利拿出了那个盒子,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周围传来的阵阵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虽然这里是墓园,但也不要......
云夜环顾四周,一片黑暗,没有人影;再往前看,似乎隐约可以看见一道“飘荡”的影子;抿着嘴唇,云夜心想,原来有人也喜欢晚上来扫墓的吗?
收敛心神,云夜迈开步伐决定快点离开这个阴气过重的地方!
突然一道白光从她眼前闪过,反射性地用手挡了一下白光,然后放下,往那个方向看着,脚步声越来越大,人影的轮廓渐渐清晰了起来。
“啊嗯,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做什么?”静谧中响起了一道略显嚣张的熟悉嗓音,云夜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然后,心头涌上了一股莫名的火;竟然装神弄鬼来吓她?她似乎根本没有想过,根本就是自己神经质!
“干什么?不是说了嘛,我是来挖坟的。”面对迹部,云夜总会不自觉地撤去面具,因为的确被吓到了,所以云夜此时的口气并不是很好,很有迁怒的意味。
迹部收了手机,两人周围一下子又陷入了昏暗,斜睨似乎正在生气的人;“啊嗯,该不会是被吓到了吧?”揶揄地说着。
“你才被吓到了!”云夜快步走到了迹部前面,绝对不给他任何出异样的机会;可惜,如此做着的云夜难道不觉得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哼!这种时候你到底来做什么?”迹部追上云夜,皱眉看着她手里抱着的东西,该不会真是来——挖坟的?不华丽过头了吧?
“就像你想的那样呗。”隐约可以看见迹部略显嫌弃的神情,云夜无所谓地说着。
微微皱了皱眉;“为什么要这么做?”入土为安,这又是为什么呢?
“带她走,这里不适合她,何况,她的家也不在这里。”云夜的这句话让迹部觉得含有强烈的暗示性,说的不是她的母亲,而是她自己。
“本大爷送你回去。”迹部压下脑海中一些莫名的想法,拍了拍云夜的肩膀。
“好啊。”云夜点了点头,已经看见了迹部的车;加快了脚步,抱着手中的东西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走在后面的迹部同样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公寓——
云夜将骨灰放到了另一间客房后也不去管迹部,反而搬了一些东西坐到了楼梯上;拿起其中一本类似笔记本的东西,打开,看了几眼,犹豫片刻后——
“嘶啦”一声,其中一页纸被无情地撕下。
然后就是络绎不绝的撕碎书页的声音;在厨房为自己泡茶的迹部听着那不断的撕书声音不禁皱了皱眉,走出来一看,只见云夜坐在楼梯上,面无表情地似着一本书,撕碎的纸张被扔得到处都是。
“你又在做什么?”迹部快步走上楼梯,随手捡起被撕下的书页看了一眼,似乎是一份手稿?
云夜抬头看了一眼迹部,就像是在说——你没长眼睛吗?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撕书,将撕下的书页扔得到处都是。
很快,一本厚实的黑色本子就被撕得差不多了;最后连封面都被撕成了两半。
直接将变成两半的封面丢到楼下,云夜面无表情地拿起另一本,始终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看着这样的云夜,迹部不再问她任何问题,随手捡起一些纸张,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一口气撕了三本笔记本后云夜才停了下来,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停顿而已,还是不说话,一盆君子兰被云夜直接摔了出去,落在一楼的地板上发出剧烈的响声,一个精美的盒子被粗鲁地扯开,里面的水晶将棋被云夜一个接一个地扔得到处都是......
好半天,云夜终于停下了她的发泄行为;深呼吸,下一个瞬间竟然又露出了笑容。
转头想说什么的时候却突然与一双漂亮的湛蓝眼眸对上,那是一双没有任何阴影的眼眸;微微垂下眼睑,云夜避开了那道目光;站起来的同时扯了一下迹部的衣服;“帮我一起整理啦。”
“本大爷凭什么要帮你整理?”迹部没有站起来,仰视云夜,不屑地撇了她一眼;反倒是饶有兴致地去平凑那些被她撕碎的书,仿佛想要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手稿。
云夜突然又坐了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也对,我都要走了,还整理什么呢!”
迹部突然抬头看着云夜,一时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有了不好的预感,深深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
云夜对于迹部的疑问楞了一下,然后淡淡笑着;“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中国!”
“不回来了?”低沉的声音在旁办反问着;云夜觉得迹部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却无法知道这短短的时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改变。
至于他的问题…“不知道,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如果这里有值得她留下的人或事,她一定会再回到这里的;只是,现在的她还处于迷茫中,一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确定。
突然间,两人显然了一种莫名的沉默中......
“什么时候走。”最后,还是由迹部打破了这份令两人有些尴尬的沉默。
“三天内随时都有可能。”云夜淡淡地说着,因为不想体会离别时的种种感受,她还是喜欢一个人独自离开;所以,时间是没有定数的。
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云夜突然觉得离开并不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至少没有预想中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多了些道不明的惆怅。
“叮”的一声,昏暗的灯光下云夜看见一物体在自己的眼底晃动着;定睛一看,一条带有椭圆相框的吊坠,处处透露着精致的奢华,不像是新品,更多的是像一件十九世纪传承至今的艺术品。
“干吗?”看着突然拿出这样东西的迹部,云夜很不解地问;这是要干吗?向她炫耀什么?好像他从来都不会那么无聊的吧?
“给你的。”这样说着的迹部眼中似乎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不过由于云夜一直在看着吊坠并没有捕捉到那一幕。
“给我?”云夜抬头疑惑地看着迹部;“可是,这个...”其他东西倒也无所谓,只是这个看上去过于贵重了一点,即使是她与迹部的关系也让她有些为难了。
“本大爷说给你就是给你的。”说完,也不顾云夜的意愿直接将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昏暗的灯光让云夜没有发现迹部微微泛红的耳根。
“哦…”云夜只是呆呆地看着掌心多出来的东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啊嗯,本大爷先走了。”就在云夜还在发呆的时候迹部突然站了起来,然后也不再看云夜一眼,径直走下了楼,打开了门——就这样离开了!
云夜呆呆地看着前方,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吊坠,万分莫名;谁来告诉她,这又是怎么回事?是这个世界真的要奔溃了还是迹部景吾今天吃错药了?
低头研究其了那条被迹部留下的吊坠,打开,里面没有装照片;除了能看出是古董级别的饰品外云夜暂时性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哦,还有就是周围那一圈碎钻特别耀眼,因为不是透明,而是淡粉色的钻石。
“唉!”幽幽叹息一声,她已经有那么多不明白的事情要想了,为什么迹部也来给她添乱呢?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心地将吊坠收好,也不顾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公寓,回到了还算整洁的卧室直接倒在了床上......
两天后——
云夜坐在候机大厅中,悠闲地看着一份八卦杂志;今天是她要离开的日子,除了护照,信用卡,那个骨灰盒,还有那天迹部送的吊坠,其他的,她什么也没有带。
这两日,她关闭了所有通讯设备,买了足够的食物一直窝在公寓里看电影;期间,门铃似乎响了很多次,不过她始终没有去开过门;这种时候,无论是谁她都不想见;而她不排斥见面的人,自然是有办法进来的。
没有让蔚云修来接她,还是选择了普通的航班;听着广播中登机的通知,随手将杂志扔进垃圾筒,云夜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留恋,只是心中的那抹惆怅依然无法散去。
只是,在云夜即将通过安检的时候,广播中原本各种甜美女声播报的通知变成了歌曲——
“IchschenkedirdieWelt;denMonddieSterne,Hol'dieSonnefürdichher,Ichschauf'leSandinderSaharaundichschwimm'fürdichdurch'sMeer,Ichwerdniemalsaufhrn;dichzulieben,AuchintausendJahrennicht,Undselbstwennduabhaust;wenndufortgehst,Willich;dassduweit;Ichwillnurdich......”从扬声器中传来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低沉的男声缓缓吐出了字句让云夜驻足;从口袋中拿出那条吊坠微微亲吻了一下,心,似乎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悸动。
这个吊坠在之后她研究了很久,终于发现其中隐藏的秘密。
可是,就因为知道了,一时才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与他之间,她似乎从来没有做过多的考虑,曾经也只以为是挚友,只是,自己是不是错了呢?
现在,她真的无法给出答案;也许时间与距离能让她看清自己最真实的心。
将吊坠放回口袋,从包中翻出纸、笔,快速地写下一句话,仔细地折叠好,快步跑到服务台让他们代为转交。
“再见!”通过安检后,云夜回头淡淡一笑,然后毅然离开......
隔着一张铁丝网,迹部抬头看着轰鸣起飞的客机,金色的发丝在微风中飘动,湛蓝的眼眸中露出一抹坚定,微微勾起嘴角——本大爷等你就是!
松开捏着的蓝色纸条,让它随微风越飘越远......
“此时,我依旧看不清我的心,我想,我需要时间来思考;呐,亲爱的景吾哥哥,你是否愿意等待?——云夜留”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离开之后
云夜离开后的第一天有人收到她寄来的礼物,可是之后却再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号码注销,公寓退租,学校退学...这一次,云夜“消失”得比上一次更加彻底,仿佛要证明从来没有她这个人存在过似的。
一开始只是个别的人在寻找,只是一段时间后凡是认识的人都开始寻找起了云夜的身影,只是依然毫无踪影;在一片焦急烦躁中发现迹部的冷静,多番追问下,所有人只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她走了!
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除了那三个字,没有人能再从迹部口中问出任何的事情。
这算什么呢?离家出走?柳生比吕士只觉得一阵无力萦绕在心头;只不过,他此时的无力在几天后变成了彻底的震惊和被隐藏的愤怒。
看着父母与爷爷难看的脸色,再仔细看着那些邮寄过来的文件,柳生一向没有什么丰富表情的脸上先是露出不解,然后是惊讶,再然后是悲哀,最后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眸中多了点愤怒。
更换监护人,与柳生家脱离一切关系,甚至还要更换国籍...不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只是告知并且要求他们在一些文件上签字。
她到底有多厌恶他们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们真的有那么让她厌恶或者憎恨吗?
而且,更换监护人?她在中国认识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去那个陌生国度?
“这个...”柳生看着家中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报应!”突兀的,柳生浩川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让其他三人不解地看着他。
“爷爷,这是什么意思?”柳生比吕士不解地望着柳生浩川,他们难道真的做过对不起云夜的事情?
“一些陈年旧事而已。”显然,柳生浩川不愿对孙子提起那段往事;“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无奈地叹息一声,带着几分悔意。
“父亲,那些事情难道都是真的?”柳生浩实突然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底流过一抹莫名的哀伤。
“何必苦苦追寻那些往事呢?”柳生浩川在叹息的同时又狠狠瞪了柳生浩实一眼。
“什么叫何必苦苦追寻?”柳生浩实突然激动的情绪让柳生月担心地看着他;“如果那些都是真的,你们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到底毁了多少人?”
“嘭!”泄愤似地捶打着茶几,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柳生比吕士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激动的父亲,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冷静、稳重面对的人,而今天却……
然后,柳生浩实就像发泄够了似的,默默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什么也不说;而且其他人也没有开口,整个房间只剩下四个人呼吸的声音;显得格外压抑。
呼吸声配上钟摆敲击的“滴答”声,静谧过头的屋子会让人想要立刻逃离这里;至少,柳生比吕士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我先去做饭了,父亲,您留下来用餐吗?”柳生月再也不想忍受这样的气氛,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了,我先走了。”柳生浩川摇了摇头,收起了茶几上所有的文件准备全部带走,这些文件他会一一签字的;即使他们不同意,到最后还是会发生的;当年的事如果真的闹上法庭,多半是他们摔得非常惨,就像云夜那天在宴会上对真田信史说的那样——让你摔得比这惨一百倍的方法有很多。如此想来,她算是非常仁慈的了。
看着缓缓阖上的大门与那道黯然离开的苍老身影,母亲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父亲颓然上楼的身影,柳生比吕士兀然觉得原来家中多一个人远比少一个人更容易让人接受。
默默走进厨房,然后再关上门,说是准备晚餐的人却根本就心不在焉;柳生比吕士默默地拿走柳生月手上的菜刀;“母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柳生月垂着眼睑,微微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唯一清楚的只有一点。”苦涩地牵扯了一下嘴角。
“什么?”柳生比吕士现在迫切想要知道一些什么,是什么他不知晓的事情让云夜作出这样的选择?
“云夜从来都不欠任何人的,而是所有人欠她与她母亲。”柳生月温柔地拍了拍柳生比吕士的肩膀;“不要怨恨她,如果她真的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么她一直扮演的就不是受害者的角色,而是一个宽恕者;已经不单单是仁慈那么简单的。”
“她...”柳生比吕士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怎么都没有想到柳生月会说出这样一翻话,不仅困惑起长辈们曾经到底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这一刻,他还是迫切想要找到云夜,当面问清楚一切;或许他更想知道的——她到底有没有把他当作哥哥?
兀然想到一个人,不管柳生月还想说什么,柳生比吕士突然就这样冲出了家门......
冰帝——
柳生冲入冰帝学院高中部的时候里面已经显得一片空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