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庄 第一二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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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 第一二部完结-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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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跃疑惑地转过头,———晓跃讥笑了下,又转过头来,低声对犰犰说,“好啊,你学会逛窑子了,看我不跟你爸爸说。当然,”停了下,他盯着她,诡艳又讥诮,“不是他这个伪爸。”

  犰犰羞愤无法,隐到门后,劲儿也松了些。晓跃推开点儿门,侧身进去。门,“砰”的一声张狂关上!

  门外,白鹤筱淡笑着摇摇头。她接个人都可以接进窑子里,是不是不叫人省心儿?

  白鹤筱放松靠到一旁墙边,静淡合上眼,等着她。咳,等他的个神经病闺女鬼混完,然后接她回家,————这事儿本身透着无与伦比的诡异,却,又似乎如此平常无怪。

  里面,着实鬼混。却透着温情脉脉。

  一进去,犰犰还没吭声儿,就被晓跃搂紧抱进怀里重重地吻上!犰犰握着拳头先开始还在捶他推他,后来,慢慢,慢慢,拳头抵在了他的肩头——

  这是个长长的,透着思念,透着爱恋,透着别离的深吻,——莫名的,犰犰越来越体会出他的愁思,他的不舍,或者,他的类似离别,——犰犰的拳头松开抓住了他肩头的军装衬衣,眼睛盈盈地望着他,里面有刚受到的惊吓,有羞愧,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思虑,———

  晓跃抬手摸她的红唇,“你就没有叫我好好亲过你,每次亲你,你总推我。”

  犰犰好像有点出神,“有啊,在装甲车里,你亲我,我在抱你。”

  她说的并不害羞,反而酱个孩子,很自然地反驳道,

  就是犰犰这个样子,这个又有点傻又有点神经兮兮又有点磨人小较劲儿的———晓跃真过不得她!

  又去狠狠揪她的脸,真的有点狠,都揪红了,

  犰犰疼,从出神中缓过劲儿,眉头微蹙起来,去扯他的手,“疼,”

  晓跃松开手,去摸她被他揪红的脸,低头去不住地亲,“犰犰,我要去香港了,别忘了我,千万别忘了我,——”如此小声,如此不舍,如此卑悯,———犰犰任他亲,一手还抓着他的手腕,惶惑地不知道说什么,许久,小声问,“你帮东东了?”

  晓跃停了下,靠在她的肩头,“我帮东东,是我想;我去香港,也是我想;我要你不要忘记我,更是我想。犰犰,你能知我所想,满足我所想吗,——”一个男人掏心窝的话儿啊,

  犰犰知道这是情话,难得而动人,因为,此刻,她的心确实渐渐收紧。——可是,对于情话,除了韩应钦,她还学不会回应任何人,她自知自己不是个真 情 种,一旦玩真格了,她担不起任何情债。

  话又说回来,谁又曾想,这么多队伍中,原来最纯情,原来最执着于“情”字本身的,竟然是最荒唐的龚晓跃。

  因为执着于“纯情”,他容不得一丁点犰犰今后对自己可能的瞧不起,看不上。

  因为执着于“纯情”,他宁愿舍得一时苦涩的“离”,求得一世长情的“守”。

  咳,高犰的队伍后来好带又难带,就在于此啊。每个人都是“情 种”,却反映出来的“情深意切”又那样独一无二而举世无双,于是乎,一个不是“情 种”的高犰,沉浮于此“强情环伺”中,————也够难为她咯,这是个神经病咧。

  龚晓跃也晓得她不得回应,默默亲吻后,放她先出去了。

  独自一人留在洗手间内的龚晓跃,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竟然笑了起来。真心实意地笑。

  老天还是垂怜自己的,在自己离京前,叫他碰见了她,还给了他这样一个机遇,叫犰犰无论如何忘不了自己———是的,晓跃知道,犰犰忘不了了,她走时越迷惑越忘不了———

  是的,傻子何尝不迷惑?

  他给自己画了个激烈的情圈,却又如此清淡地放了手———

  出来后,白鹤筱看了她一眼,等心思重的她走到了前面,才跟在她后面起步。

  咳,白鹤筱突然又有些可怜这傻子,这边的债还没搞清白,那边的债又起。她这破脑壳,一茬接一茬的应付,也着实艰难哇。

103

走到外面那妙吉祥座下,高犰又驻足看了一眼。

  白鹤筱在她身后两步远,笑望着她,“一个yin窝供奉这是不是很奇怪?”

  “这有什么奇——”高犰才想顺口回答,可忽然就想起来他怄自己的事儿,语气立马刻薄起来,“奇什么怪?你一个国家干部还不是上这儿来 嫖。”还横他。

  白鹤筱失笑,“你哪只眼睛看我来这儿嫖了,”

  瞧神经病小家子气的,“你嫖又不要钱,这就你开的!”她睁着眼睛胡扯从来不打草稿。

  白鹤筱笑着叹气,走上前来牵起他的别扭闺女,嘴也没多软,“哟,我还真没这个板眼搞这大个yin窝害人,去问问你的小佛弟弟吧,下次你来嫖,叫他别收你钱。”

  犰犰怔了下。被他牵上本来落后几步还别扭着的,这一听,人赶上他的脚步,勾着身子看他,不晓得几惊奇!“初一开的?!”

  白鹤筱去揪她的脸蛋儿,“傻子。”

  这上了车啊就见傻子忙拿出手机来拨,半天没人接,有点烦,“上哪儿去了——”

  白鹤筱边闲适地打着方向盘,“找谁,初一?”

  傻子不理他,还在拨。白鹤筱睨她一眼,唇边淡淡一抹笑,“甭找了,他在北京。”

  犰犰又怔了一下。手机捏着放下来,人靠进椅背里,直视前方,眉头都微蹙着,反正就是翘气样儿。

  白鹤筱见她半天不做声,人气得酱个猪,好笑,“这值当生气?”

  犰犰也不说话。

  红灯处,白鹤筱刚停稳车,才想转头去安抚她。哪知死犰犰突然侧身扑过来照着他的脖子就咬了一口!“你怎么就这么坏!非要气死我!”

  “嘶—”她真咬哇,白鹤筱疼得小吸了口气,抱住了他的大闺女。

  他大闺女一腿微曲,一腿跪坐在他的驾驶座边缘,姿 势不晓得几别扭奇怪。她不觉得别扭,她不觉得奇怪,她现在一心一意就在怄气!

  小少靠向了椅背,右边颈脖处一个多明显的牙印儿,他也没管,还是那样懒洋洋,清清淡淡地望着她,“你是喜欢生气,我气你什么了,”当然,双手还是环在她的腰间,宠到不行。

  犰犰也见到牙印儿了,又觉得自己咬狠了,伸手又去摸,边摸边委屈的,酱个神婆叨叨,“明明能放了端无,非要扯有的没的不放;明明知道谁开的,不告诉我;明明知道来北京了,不告诉我——”后来她可能自己也意识到这气生的有点小题大作,又挺心疼地揉揉那牙印一圈儿,“很疼是吧,”虽然眉头还是蹙着的,嘴 巴还是撅着的。

  犰犰这样儿,她的哪个男人过得得?小少微起身就要把她搂紧,———好咧,死犰犰还以为他要温存,心软地低下头就要去亲她咬的那个牙印儿,哪知,犰犰 唇 都贴上了,舌 头都伸出来了,———白鹤筱确实搂紧了她,靠在她肩头低低直笑,在她耳朵根儿轻说,“你舔什么,我正要咬回去呢,”犰犰一听,一愣。会过来之后正要生大气,脸脖子那儿都是红的!———小少侧头亲上了她的唇——

  边亲她,犰犰越抱越紧,她的腿几自觉哦就要横跨过来跨 坐在他腿上,

  前面的车阵已经开始慢慢动了,小少轻轻 摸 她的腰,“要走了,”

  犰犰享受地哼哼,赖在他身上,“赶明儿我们玩回车 震吧。”她也不怕丑,想什么说什么。

  白鹤筱倒也不像慌着走,手还在轻轻地揉,低笑,“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倒也不嫌她胡闹,就是有些不以为然。

  犰犰懂事儿,知道这时候没什么闹头,等红灯能有多长时间?从他身上懒懒地滑下来,又赖进椅背里,还右腿翘在左腿上,双手蛮满足一样手指交叉耷拉在小 肚 子上,“你呀,不会享受,这叫野趣儿。”

  小少启动开车,看她个小 yin货样儿。笑。又扭过头来继续开车,慢慢开口,“说正事儿吧,我现在接你回中南海。”

  犰犰翘着的软软的腿,硬了;耷拉在肚子上的懒懒的手,僵了。

  酱个愣头鸭子,慢慢侧过头,“你说啥?”

  小少有点逗她地看她一眼,“接你回去看爷爷。”

  犰犰把头又像没了油的娃娃转了回去,目视前方,好半天,那耷拉在肚子上的双手捂住了眼睛,人更往椅背下滑,“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不跟你车 震了好不好,啥爷爷呀,啥爷爷———回家,回家!”她突然腾起身子就要去抢方向盘哇,这给急得!!——神经病现在完全破脑壳给烧的一佛升鸟天!———

  她才从一个yin窝里爬出来,

  跟一个男人在男洗手间里唇 舌 鬼混了一拨,

  又出来,跟她伪爹在车阵中来了个简短滴“伪车 震”————

  一身yin气,一身要不得的鬼扯气,———你说,这样的状态,叫她去朝见领袖?!!

  犰犰觉得太不神圣鸟!

  白鹤筱忙稳住方向盘,车向旁停了下来,你看死犰犰速度快不快,打开车门人就要蹿出去鸟!

  小少忙拉住了她的胳膊,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真不知道你这么没出息,跑什么!”

  犰犰手直扭哇,急死,“你才是开玩笑咧!又不是去见个卖烧饼的,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哦,搞半天你还是个势利眼,这见谁还分时辰的?”小少这时候忒有劲儿,硬是倾身把她抱了过来,犰犰还在扳,千不愿意万不愿意,“不去不去,我没准备。”

  “那行,”小少抱着她像哄孩子地耸了耸,微低头,“我们回家,”听这话儿犰犰才松懈了下,接着就听见!

  “我打电话叫你爷爷亲自带你侄子过来。你侄子非吵着要娶你怎么办,你爷爷又非要你们家韩应钦带你侄子参军,僵持不下。还有,你们家韩应钦谱儿又大,几个电话‘请示’愿不愿意收你侄子,人家说在军演,暂时不回来。———犰犰,这事儿乱透咯,你说怎么办,怎么办?”说着,还轻轻耸她,就是在逗她咩!

  可咱死犰犰这次真被逗着鸟,人酱个傻大鹅一样愣那儿,这一通“爷爷侄子韩应钦”滴,关系她没绕进去,事情的复杂程度绝对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力!

  这首当其冲的,小白愿意参军吗!!

  那个千百年才出一个滴顶级精华祸害?!!

  犰犰突然好想小白,好想好想小白! 

104

  这一路,高犰实在想了许多。而且,离那红墙金瓦的地方越近,想得越疯狂。

  南朝宋文帝刘义隆的儿子刘劭杀完自己的爹后,皇位只几个月就坐不住了,不是有痔 疮 而是他兄弟刘骏太厉害,把他揍死了。刘骏上台更没好,这小子把兄弟全杀了,只留下一个堂妹,又给堂妹改姓殷。改姓干嘛?乱 lun 呗。

  汉惠帝娶了亲外甥女,他老丈人是他亲姐夫,丈母娘是他亲姐姐,他爸妈是他丈母娘的亲爸妈。他要是和张皇后生孩子的话,他是孩子的亲爸,也是孩子的亲舅老爷。刘邦是这孩子的亲爷爷,也是孩子的曾外祖父————还能更乱吗?

  衙内想得头疼。

  她是罪人,硬是把当朝领袖家的人 伦 关系搞得跟史上那些荒yin大家族并驾齐驱鸟。

  她心虚呀,所以,车一开进中南海御道,本该小老百姓激动谄媚万分的心情,衙内搞得就像拖进去受虐滴,身子缩在靠椅里,该有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车停了。

  小少见她这样儿简直笑的肚子疼。想想真是破天荒哇,就算跟她鬼 混几轮鸟,可依小少那极度洁癖症,还真不喜欢跟她光天化日下黏不清白,可你看这一路———差点连“车 震”都搞出来鸟。咳,主要还是闺女太宝气,要人疼,惹人逗,蛮有乐趣。

  “不下来?要我抱?”小少意态慵适地从驾驶室里出来,绕了个圈儿,打开副驾驶这边门,手掌在车门顶上,微弯下 身 子朝里面的宝贝儿说,

  宝贝儿想了想,仰头还一本正经跟他商量,“要不,明天吧,我换身衣裳——”还想着扯由头咧。小少倾身进去就要抱,宝贝儿忙推,“好好好,我下来我下来!”

  警卫员们都瞧着这边呢,小少这是带着谁呐?

  一条腿先下来,这么高的鞋跟儿!一晃儿,没进飘逸的稍宽裤脚中。———警卫员们心一动!不是别的,小少亲自带来滴咧!!——小少竟然带回个女人了?!!

  中南海里的警卫员们哪个不帅?从行头帅到内心里!再惊诧,眼冷静,意疏淡,面儿上丝毫不露,可女人的头发丝儿都目测清白了。

  说起来,犰犰今天一身儿对得起这“面圣”的景儿。微喇的稍低腰长裤,天鹅绒上衣,外披长短毛拼接皮草夹克。当然,毕竟外套属于小皮草,略显奢华了些。女人味中又带些俏皮。

  高教授绝对不委屈自己家高犰。犰犰到了哪儿,衣服送到哪儿。她住白鹤筱这儿第三天,几箱子衣服,高教授的助手就开车送过来了。跟韩帅家情况差不多,衣服摆得小少家到处都是。高教授硬气,我们家犰犰什么都不缺,住你们那儿是各位的荣幸。就这意思。

  犰犰才鬼搞过,蓬松的长发挽了个髻搭在颈脖后,隐现风情。两边都有细碎的发丝飘在颊边,加之她略显不安甚至心虚的小弱模样,挺招人。男人嘛,无论身份如何,都会从雄 性 角度欣赏。小少带这位回来,倒也说得通。说实话,这女人一看,活脱脱娇养的那一类,平常人家,养不起啊。

  小少走到前头,她走在后头。

  走去丰泽园这一路啊,沿路多少核心人才隐含好奇对她投去一眼。狗肉上得了正席,高犰心再慌,面上压得住场,没有辱没高门高知大资底蕴。

  一幢幢以平房为主的古代宫廷建筑,大片的绿化带以及与北海相连的大片水域,结实的红墙,层层绿树,景致到没有高犰想象中那么的神阁若仙。到底还是权力的象征神圣化了这一隅。

  走进丰泽园中的惇叙殿,高犰见到一块白玉壁,跟紫禁城养心殿正门前的玉璧差不多,估计都是警示当权者时时“面壁自省”。倒是纹饰雕工极好,就像十**岁的江南小姑娘,皮肤白啊,眉 眼 腰 身 好啊。

  这一赏玉去鸟,放松不少,冷不丁一瞥眼,望见靠在殿门前的风 流 孽障,——犰犰笑了,小白这样儿,她想上去强了了事儿!

  魏小白一件干净白衬衣,西裤,皮带,无一不规规矩矩。人却不甚规矩地一半身子倚在朱门雀户旁,一手插在裤子荷包里,一手端着一杯上写“为人民服务”搪瓷杯,浅笑,眉眼开了花儿。

  “哟,大姐如何在这里!莫不是与我做饭来了?”

  犰犰抿嘴一笑,

  “正是了。但不知哥哥做的甚么神仙饭、吃的甚么龙虎斋?”

  “唉!庙前一块小菜地,殿后二亩高粱田。明月光里捉松鼠,清峰岭上想过年。却不知大姐手艺如何?”

  “来,看了!昆仑山上粮仓满,昆仑山下油满缸。兴风作浪煎白云,五湖四海滚鲜汤!”

  啧啧,你怎得不叫这对鬼,混在一起不如鱼得水,不相濡以沫?

  瞧这一唱一搭的,———小少一旁看着,也不得不心里暗自轻叹,每个人心里原本都有个窟窿,犰犰正好就是嵌进小白窟窿中的那个人,对他的味儿,应他不容于世的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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