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蕾疑惑道:“墨哥哥认识木掌门么?话都说不圆溜?好吧,我和你说吧,木掌门的未婚夫叫做曲译,曲是曲调的曲,译是解译的译,解译名曲,你看名字都这般妙极,定是一个温柔俊雅的优秀人物。”说到后来,双手互握,脸露向往的神色。
第75章:死尸
柳墨沉默无言,曲译曲大哥确是一位难得的青年才俊,和木姐姐青梅竹马的长大,他两人结为夫妇,自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朱蕾没有发现柳墨脸色的变化,兀自说道:“盛会之下,曲大哥和木掌门定是盛装打扮,想来定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墨哥哥,你也和蕾儿一起去嘛,好吧。”拉住柳墨的手臂,不停地摇晃。
柳墨想起木姐姐对自己的好处,这婚宴自然要去的,只是事隔多年,木姐姐还记得自己吗?这些年来销声匿迹,木姐姐有没有为自己担心过?可别自己对当年的恩情当回事,木姐姐却早就忘记了。再者这些年来,心中想的只是学艺报仇,对姐姐竟没怎么放在心上,回到中原,也没想上华山拜访,如今唐突的过去,木姐姐会不会生气?
朱蕾见他没有说话,咕哝道:“蕾儿一个人去也是无聊,墨哥哥体谅蕾儿一下嘛,待到婚宴结束,蕾儿再陪墨哥哥返乡去玩呀。”
柳墨淡淡笑道:“我回去的,只是到时候有些不方便。”
朱蕾问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呢?”
柳墨道:“那是天下派别都会前去,我的大仇人说不定也会在。”
朱蕾惊道:“墨哥哥的大仇人?是怎么回事呢?墨哥哥你不会……打家劫舍的强盗,才惹上仇家的吧?”
听她这么说,柳墨想起家人的惨死,胸口腾腾冒起火来,暗道:“其实这也正好,假若那些家伙都在,一并都杀了!”说道:“总之咱们分道扬镳就是了。”
朱蕾忽然挽住柳墨的胳膊,笑道:“墨哥哥你生气了啊?蕾儿逗你玩的呢,蕾儿知道墨哥哥是好人,那么咱们就一起乔装打扮去参加婚宴吧?这样也挺好玩的。”
柳墨诧异的一会,随即沉默,这一趟应该会遇见那些恶人,只是自己孤身一人,报仇的把握实在没有多少,况且是在木姐姐的婚宴上,若是打了起来,华山该是十分恼怒,说不定就这么死在华山也不得而知。乔装后既可隐瞒身份,也可暗中动手。
朱蕾见他兀自不言,只道他仍在生气,岔开话题道:“墨哥哥,你似乎很会打猎,什么时候教教蕾儿吧。”
柳墨笑道:“打猎太残忍,还是不要学了。你说咱俩扮成什么比较好?”他见朱蕾古灵精怪,说不定有什么好主意。
朱蕾见他向己提问,知道答允了事情,又是开心又是欢喜,说道:“墨哥哥有仇人在,那么咱们扮成丐帮弟子吧,既不是普通百姓,行动探听也能方便些。”
柳墨道:“嗯,此计甚好,只是别叫丐帮的人物发现了,而且你扮成脏乎乎的乞丐,恐怕不适合,所以你还是扮做别的吧。”
朱蕾心想:“扮做别的又怎么能和你在一起行动?”不悦道:“墨哥哥别小瞧人,蕾儿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又怕什么脏?而且办乞丐蕾儿最拿手了,你不答应咱们一起,那就不帮你化妆了,看你一会就给丐帮戳穿。”
柳墨无奈道:“那好吧,咱们一起就是了。”
朱蕾喜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呢?”
柳墨寻思道:“华山正好在陕西,此地离那也不远,只须两三日的路程便可,虽然不急,但若提前到了,也能有些准备。”说道:“咱们出了林子,就去雇辆马车,你也可边养伤边行路,待你伤好,日子也差不多了。”
见朱蕾没有异议,柳墨两人便吃饱了肚子,折了一根长树枝,扶着朱蕾往林外出去。这树林浩大,此时天色尚早,但茂叶遮天蔽日,气息寒冷,林中瞧着,就如夜晚一般。而那鸟兽低低鸣叫在树木间荡漾,历历在耳,仿佛伴着刷刷作响的枝叶,即将蹦出一般。林中粪便混着泥土的湿气,犹如肉块腐烂的味道,十分的难闻,走着走着,就能发现猛兽进餐吃剩的骸骨。
朱蕾抓紧柳墨的手臂,心惊道:“墨……墨哥哥,你若不来,恐怕蕾儿就死了,别老虎吃了……”说到后来,声音几近呜咽,看来她是真的怕了。
柳墨微笑道:“你看我不是来了么?有我在猛兽避之不及。”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也暗暗发毛,一路凝神戒备,总觉下一步间就有老虎飕地穿出树丛,扑将过来,若没有准备,可就吾命休矣。人类对葬身兽口总有一种难言的恐惧,认为这是最丢脸的死法,柳墨也是人,自然不会例外。
朱蕾忽然叫道:“啊哟,墨哥哥,那边……那边好像是个尸体。”
柳墨凝神望去,说道:“嗯,是一头没吃干净的麋鹿。”
那头死鹿内脏最先被吃去,筋骨皮肉滴滴答答地挂在腥臭的骸骨上,许多蚊蝇在尸身上空转动,五六丈的距离都能听见那嗡嗡的声音。朱蕾恶心欲呕,捏鼻道:“摸科科,砸们闹路果蓄(墨哥哥,咱们绕路过去)。”
柳墨道:“好吧。”他倒不会恶心,是见那具鹿尸还未吃完,只怕周围有什么猛兽逗留。
两人走了一阵,朱蕾忽然“啊!”惊声大叫,脚步一挫,一屁股摔在枯草落叶上。柳墨连忙扶她起来,问道:“你怎么了?”其实他已有所知觉,附近有股人尸的味道。
果然朱蕾扑进他的怀里,泣道:“墨哥哥,好像……好像有人在拉我的脚……”看来她碰着了尸体的部位,柳墨细细打量周围场景,那股尸味罩在四周,一时竟发现不到源头。
朱蕾伸手指了指方位,道:“好像在……在那边。”柳墨抽剑拨开树丛,果然发现一只人手,皮肤已显尸斑,他斩掉周围丛枝,只见那具尸体已被野兽啃的破烂不堪,竟是那淫贼郭冥泓!
郭冥泓的尸体血迹甚少,想来是死后才叫野兽啃食,但野兽少吃死物,所以虽然尸身破损,蛆虫满布,却还有个全尸。郭冥泓左脖上有一个黑掌印,右手高高抬起,捏着一本薄册,左手微沉,保持着一个拉扯的动作,想来死前正与人争夺那手上的册子,只是脖子上挨了一句重手,这才死去。 。。
第76章:赴宴
原来郭冥泓他师徒俩情分不深,那日救走肖衣光,乃是为了那本《御风内劲》,那时肖衣光受了柳墨一剑,身负重伤,郭冥泓趁其不复,夺去了心法,可肖衣光失血虽多,内腑不伤,郭冥泓则不然,柳墨打他的那掌却叫他内息受损,是得郭冥泓在夺到心法之后,还是死在自己徒儿的手里。
不过他人虽死去,秘籍倒是握的紧,以至肖衣光灭祖杀师,一时却扯不回秘籍。当时灵州城捕快收到消息,满城抓捕,正好追踪到了此处森林,肖衣光不得已退守其次,将郭冥泓的尸身藏入丛中,却还是老马失蹄,栽在了官府的手里。
其实以当时捕快的人数来看,便知对方有备而来,肖衣光身体完好自然不为所惧,但他受了剑伤,又强运内力打了郭冥泓一招重手,抢不回对方手上的秘籍,心情急躁,可越是心急越是扯不出来,在捕快逼近时,失去了最好的逃生先机,这般重重巧合之下,这个作恶十多年的大淫贼,终究落网。
柳墨看见郭冥泓尸身中的薄册封皮,写的正是《御风内劲》,心下稍稍揣摩,便缕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可惜茶铺的那场打斗,却叫肖衣光给逃了去,看那些脓包捕快,多半也抓他不住。郭冥泓生前估计没做过好事,死后做的可能是唯一的一件,却叫柳墨无意给搅黄了,心下也是过意不去。
朱蕾目光落在心法上,一字一句的念道:“御——风——内——劲?啊哟墨哥哥,这好像是九天阁的秘功心法哪?是不是真货?”
柳墨说道:“之前和他徒儿打斗,听其说过这部心法,想来应该是真的”
朱蕾试着扯那册子,说道:“是么?这个可怜的老头也有徒儿啊?不过九天阁的心法宝籍却怎在这老头的手里。”
柳墨说道:“这人可不是可怜的老头,他是天下大大有名的淫贼,教出的徒儿和他一般,残害良家妇女不说,狡猾却更胜一筹,这本心法便是他徒儿用下三滥的手段得到的。”
朱蕾奇道:“啊,这师徒二人竟这般无耻,这般好死也是活该。不过墨哥哥你说这本心法是他徒儿骗得的,却怎又在师傅的手上了?”
柳墨淡淡道:“其中缘由你慢慢想吧,但不管怎地,都与咱们没关系,走吧。”拨开树丛,往外走去。
朱蕾兀自喃喃自语:“嗯,以蕾儿的聪明才智,猜想师徒为了这本心法,互相交恶动手,师傅却不幸丧生在徒弟的手里……”忽然瞥见柳墨走的远了,惊道:“墨哥哥!这本心法你不要吗?”
柳墨回道:“不要。你还不赶快过来?待会丢了路可别怨我。”每当看见郭冥泓或者徐悬,他总能想起已经过世的花花花,自从他年纪渐长,以往的往事都能慢慢的看出明白,对这两个男人的恨怒,也是由来已久。
朱蕾暗道:“天啊,九天阁的《御风内劲》墨哥哥居然不理会?不行,你不要我要了,日后好好修习一番,我也能成为公西恩那样的一代女侠。”心念转处,连忙从左靴里抽出匕首,也顾不上腥恶尸臭,一正鼓捣,切了郭冥泓的几根手指,终于将秘籍捧入手中。
她做完这些,恶心欲呕,不过心中的欢喜,却也压过了厌恶,屁颠屁颠的拄着树枝,一蹦一跳地跟在柳墨身后。可怜的郭冥泓又经过一番糟蹋,就此埋名作古。
柳墨领着朱蕾穿出林子,在市镇内雇了马车,就此北上,前去赴那声势浩大的婚宴。柳墨的银子在茶铺的那场打斗,早已没了,这种种开销,都是朱蕾结账。这姑娘不知是什么身份,一般来说,小姐的花费,都是丫鬟带着,可茶儿早被甩丢了眼,照理说应该没钱,可她却身怀巨款,这富家小姐金银珠宝随身带的行头,也是少见。
不过朱蕾自小所受的教育,可见一斑,在买车制货时,对那些待店家小贩,总是谦虚尊敬,温柔静雅,礼貌得体,一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模样,谈吐举止之中,有着难以说明的霸气与贵气,与对待柳墨的不拘与随意,恍若两人。
马车在道上奔驰,这马夫自然由柳墨来当,他回头看看车内朱蕾捧着那本《御风内劲》喜形于色的样子,暗暗摇头:“一会贵气逼人,一会天真烂漫,蕾儿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儿。”柳墨生于一个书香门第,从小受到的教育不遑多让,对那血腥杀戮自然不会喜欢,只是家乡的惨变,不得不让他面对现实,他至此有的点点悔意,就是年幼贪玩,没能学习到多少爹爹的诗书,这时看见朱蕾那典雅闺秀的一面,心里深处暗暗羡慕朱蕾的双亲,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孩儿。
朱蕾摸着那本《御风内劲》,问道:“墨哥哥,你怎么对这本天下知名的心法毫无兴趣呢?”
柳墨淡淡道:“这九天阁的东西,我也不稀罕,再说天下的内劲心法多如繁星,少林的华山的峨眉的九华的,也不见得比他御风内劲差多少。”
朱蕾咕哝道:“这可是四尊之一九天阁的东西,少林寺虽然卧虎藏龙,能否比之却还不能妄下定论,其他门派的内功心法又怎么比的上《御风内劲》了?”
柳墨说道:“你若是喜欢,偷偷练练算了,只是小心怀壁有罪,叫九天阁的弟子把你捉了去,到时百口莫辩,我可救你不得。”
朱蕾捧紧秘籍,笑道:“好呀,那我就悄悄练,墨哥哥你也和我一起练吧?我看你只不过轻功了得,步伐奇特,其他嘛,比如内力,恐怕较之蕾儿还有不及。”
柳墨眉毛一皱,寻思道:“……说不定还真如她所说,自从内力大损以来,身体在很多时候都用不大如意,控制的剑法较之以往,确实差了好大一截。只是老前辈确确实实地说了,我经脉断裂,内力全失,如今尚存一丝,也是拜他老人家所赠。可是假如……假如那《御风内劲》另有易于常理的武学道路,能恢复我一点内力……不不,我神剑手吕向的《星罗心法》,尚不能助我恢复以往,同为四尊之一的九天阁又能高明到哪去?再者,九天阁乃是我杀母仇人,它的东西,我也不可能练!”
朱蕾见他不语,小声又道:“墨哥哥?咱们一起学?”
柳墨淡淡道:“不用了,你还是自己学吧,我对这心法,确实是没有兴趣了。”
朱蕾一怔,赌气道:“蕾儿只是想和墨哥哥练就一身武艺,一起做个行侠仗义、千古流芳的大侠客,你却这般没有风趣。好好!蕾儿自己练,练成一个享誉盛名当代女侠,再也不理你了!” 。 想看书来
第77章:路途
柳墨埋头驱马,只做不理,朱蕾又道:“你瞧不起这《御风内劲》,到时可别偷学啊!”当下打开册子,大声念道:“气海聚丹田,四引与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之三阴经、足之三阳经四脉,身鼓如风,合气于手之三阴经,从胸走手由掌吐气,则出手烈如风,吐力强如山……”
这一段该是那《御风内劲》的开篇介绍,下面尚由诸多练气法门,只听朱蕾又是大声道来:“骨节之外,肌肉之内,四肢百骸,无处非筋,无经非络,联络周身,通行血脉,而为精神之外辅。”
她念完一段,见柳墨呆呆出神,哼了一声,朗声再念:“气既积矣,精神血脉悉皆附之守之不驰,揉之且久,气惟中蕴而不旁溢。气积而力自积,气充而力自周。此气即孟子所谓至大至刚,塞乎天地之间者,是吾浩然之气也……”朱蕾大声念文,乃是故意为之,她只道柳墨气节高傲,瞧不起四尊九天阁的武学,这般大声念来,想叫他明白其中的深奥,也气他是个井底之蛙。
不过朱蕾通篇念完,柳墨依旧没有反应,只好不再理他,从头看起心法,依法自练。其实朱蕾在朗文之时,柳墨就已顺应秘籍,暗自存气运功,但他经脉尽断,内息运转受阻,莫说出掌烈如风,恐怕捏碎一颗石子也不行,内息转到后来,也只能搁浅。
朱蕾记住一段心法,引导丹田气息一分为四,导入四处经脉,手厥阴心包经保心蓄劲,手太阴肺经防身护体,足之三阳经四脉御风挪移,手之三阴经化气为风,吐劲攻敌。忽然一掌击出,内力吐处,风声赫赫,她开心道:“墨哥哥,这心法也没什么难练的嘛!”
柳墨说道:“平心气静,专心修炼,小心走火入魔了。”朱蕾吐了吐舌头,道:“知道了!”闭上双眼,控制内息运转于四处经脉,一个周天后,朱蕾头上袅袅烟起,柳墨知道这是个凶险的时刻,可不能受到打扰惊吓,否则岔了内息,非死即残。当下拉紧缰绳,戒备突变,同时路也赶的慢些。
这般行了三四日路,华山将至,朱蕾却终日愁眉苦脸,原来她修习《御风内劲》,却是毫无进展,那心法写的门道虽然一字不差,却不知为何,四处经脉依然没有练出丝毫反应,对此柳墨也是没有方法,修习内功是自己的事情,经脉练不通顺,别人又这么帮的上忙?
最后朱蕾把册子一甩,嚷道:“早听说九天阁与碧水庄的内功难练,却没想有这么难,哼,少林华山峨眉九华不见的比你差,不练啦不练啦!”
柳墨说道:“但凡学艺,都是艰辛疲劳,你之练了三天,又怎么知道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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