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回答把草坪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到萧平的身上。
有一人打量萧平时满脸都是好奇之色;还有两个则面露沉思的表情;当然,更多的人都是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丝毫不掩饰他们对萧平的痛恨。
倒是清瘦老者一副古井不波的模样,听了徒弟的话后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就径直向萧平走了过来。
“看来他就是邓鹤鸣。”萧平在心中暗道:“带我来的家伙是他的徒弟,难怪刚才一副想要吃了我的样子呢!”
就在这短短的片刻间,那老头已经来到离萧平几步开外的地方,对着萧平点头道:“你就是萧平萧先生吧?老朽邓鹤鸣!”
“邓掌门好。”萧平思索片刻才想到这个称呼,笑眯眯地答道:“我就是萧平。”
萧平镇定的样子让邓鹤鸣暗暗点头,指着另外几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老者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唐庆唐老爷子、这位是温瑞平温掌门、这位是王德王老爷子。他们都是江南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名宿,今天请三位来就是为你和我接下来的切磋做个见证!”
“三位老爷子好。”既然这三老是邓鹤鸣请来的见证,萧平也客客气气地向他们问好。
唐庆等三人也纷纷回礼,显得十分随和。毕竟他们只是来做见证的,和双方都是无怨无仇。用不着给萧平脸色看。
而其他人可就不同了,纷纷对萧平怒目而视。好像恨不得立刻一拥而上把他做掉似的。
萧平对这些恶行恶状的家伙很是不满,故意笑眯眯地问邓鹤鸣:“邓掌门。这三是见证人我知道了,那其他这几位是……?”
“他们都是我八极门的弟子。”邓鹤鸣也不瞒着萧平,淡淡地对他说:“他们知道我下山来为犬子讨个说法,所以就跟着来了。我很多年没有下山了,要是没有这些好徒儿跟在身边,恐怕没出省就走丢了。”
邓鹤鸣的坦诚让萧平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继续试探:“我看这几位的表情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啊,真是让人有些担心呢!”
邓鹤鸣明白萧平话里的意思,立刻板着脸对八极门的众人喝到:“今天是为师和萧先生之间的单独切磋。无论输赢生死各安天命。一会在切磋时,谁都不许出手和做出任何影响萧先生的事,否则就别再认我这个师傅了,明白吗?”
“是,师傅!”邓鹤鸣的徒弟们齐声答应,看得出来他在弟子们中的威信非常高。
邓鹤鸣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道:“要是为师不幸输了一招半式,你们大师兄的事以后再也不要提起,谁都不许再来找萧先生的麻烦。咱们八极门可以技不如人。但人品必须过硬,知道吗?”
“知道,师傅!”邓鹤鸣的徒弟们毫无意外地答应下来。
旁边的萧平见此情形不由得轻轻点头,在心中暗道:“先不说邓老头平时是怎么教儿子的。从这几句话倒是看得出来他自己的为人还算不错。”
教训完自己的徒弟,邓鹤鸣转而问萧平:“萧先生,我这样说你可满意?”
萧平正色道:“邓掌门为人正直。在下佩服!”
萧平的态度也让邓鹤鸣比较满意,他轻轻点头道:“我请的三位见证人已经到了。不知道萧先生对此有什么看法。要是你还想请其他见证人的话,我也完全可以接受。”
看了唐庆等人一眼。萧平微笑道:“既然邓掌门说三位见证人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那小子就没必要再请别人了,那不是多此一举嘛!”
萧平这话不但表明他很信任邓鹤鸣,也带着夸了唐庆等人一把,令这几位见证人心怀大畅。
唐庆摸着颏下的山羊胡子,笑吟吟地对另外两人道:“这小娃儿身手如何还不知道,但为人倒还不错。”
温瑞平也点头道:“不错,年轻人敢来和邓掌门切磋就属不易,还有这样的眼光和胸襟就更难了。”
萧平这话也引得邓鹤鸣不住点头,然后有些惋惜道:“萧先生,你这人确实不错。要是我们在另一种情形下认识,说不定还能成为忘年交。可惜你把我儿子伤得太重,身为一个父亲,我必须要为儿子报仇,希望你能理解一个父亲的心。”
说心里话萧平也和邓鹤鸣有一样的想法。虽然和这位掌门接触没多久,但萧平已经看出他是个正人君子,也许邓鹤鸣确实有些护短,但毕竟是儿子被人打成了残废,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萧平觉得要是自己和邓鹤鸣换一个位置,所用的手段肯定会激烈很多。
所以萧平对邓鹤鸣的话也表示理解,点了点头道:“邓掌门,我能理解,无论这场结局如何,咱们各安天命,动手吧!”
“好!”邓鹤鸣断然应了一声,缓缓脱下外面的对襟罩衫递给身边的徒弟,然后又用两根短绳扎起裤管,开始做一些热身的姿势。
唐庆等人看着邓鹤鸣的举动,脸上全都出现了惊讶之色。至于邓鹤鸣的徒弟们更是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还从没见过师傅在动手前如此郑重其事地做准备呢。
唐庆小声对另外两人道:“看邓掌门这架势显然是不敢轻敌的意思,难道那小伙子真有这么厉害?”
“拳怕少壮啊。”温瑞平摇头道:“以邓掌门地位,输了可就是把整个八极门的面子给输出去了,他当然不敢大意了。”
最后一个见证人王德比较沉默寡言,只是简短地提醒另外两人:“他赢了邓力!”
唐庆和温瑞平对王德的话深表赞同。既然萧平能打赢邓力,说明他的身手确实不错,邓鹤鸣这么谨慎也不是没有道理。
和邓鹤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萧平并没有做什么准备动作。他只是脱掉了有些妨碍活动的外衣,随手扔到了旁边的公园长椅上,然后又紧了紧鞋带,接着就满意地点了点头,就算是做好了准备。
唐庆等人把萧平的表现尽收眼底,纷纷在心中摇头暗叹:这个年轻人毕竟还是太轻敌了,对付邓鹤鸣这样的强敌,轻敌往往就代表着失败。
与此同时邓鹤鸣已经做好了准备,摆出一个架势沉声对萧平道:“来吧!”
邓鹤鸣架子一摆出来,立刻就象是换了个人似的。刚才还挺和善一老头瞬间变得犹如出鞘的利剑,全身都透出一股隐隐的杀意。
真到动手的时候,萧平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的格斗术都是跟雷云龙学的,摆出的架势和普通散打运动员的非常像。双拳护住头脸部位,以近乎跳跃的步伐做小范围的移动,做好了随时应付对方攻击的准备。
和邓鹤鸣来的都是武林人士,多少有些看不起这种散打格斗。见萧平用散打来和邓鹤鸣对阵,唐庆等人都有些失望之色。至于邓鹤鸣的弟子们更是心怀不满,有几个脾气急的甚至已经忍不住骂出声来。
萧平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倒是邓鹤鸣不满地看着徒弟们低喝:“忘了我刚才的话?八极门的人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不守规矩了?”
见掌门发怒,八极门的弟子们纷纷噤若寒蝉地闭上了嘴。刚才出声的几个弟子连忙往师兄弟身后躲,生怕被师傅发现了责罚。
“萧先生,惭愧了。”邓鹤鸣这才向萧平打招呼:“我没有约束好门徒,实在抱歉。”
萧平对邓鹤鸣微微一笑道:“邓掌门客气。”
邓鹤鸣微微点头,再也不说什么。他看出萧平是不会率先出手的,于是低喝一声抢先发起攻击。
别看邓鹤鸣年纪不小,但动起来却犹如脱兔一般,速度比绝大多数年轻人都快。不过眨眼功夫,邓鹤鸣已经来到萧平面前,随即向他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邓鹤鸣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要是打持久战的话,耗到最后肯定是要吃亏的。所以一上来就使出全力,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把萧平打倒。
八极门的功夫讲究个“无处不能克敌”,在邓鹤鸣的全力施为下,他整个人都成了攻敌的利器。拳、掌、肘、膝、脚等部位轮番攻向萧平,每一次攻击都指向他的要害。邓鹤鸣在武功一道浸淫多年,只要萧平被打到一下,就会立刻失去战斗力。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练武的,自然能看出其中的门道,这一连串的攻击让他们看得心旷神怡。
三位见证人连连点头,满脸都是佩服之色。他们自问打不出这样的拳法,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武道上的修为要比邓鹤鸣差了不少。
至于邓鹤鸣的徒弟们更是看得眉飞色舞,在他们看来师傅已经稳操胜券,用不了多久就能打倒萧平为大师兄报仇了。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承受着邓鹤鸣攻击的萧平其实并没有使出全力。(未完待续……)
第902章 化敌为友
即便是在唐庆这样的高手眼中,萧平也已经被邓鹤鸣压制得只能勉强防守,已经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然而和萧平对战的邓鹤鸣心里却很清楚,这个年轻人的防守密不透风,无论自己从哪个刁钻的角度攻过去,他却总能抢先一步展开防御,这明明是还未尽全力的表现。这让邓鹤鸣越打越是暗自惊心,终于明白为什么已得自己七分真传的儿子都惨败在萧平手下。
邓鹤鸣的感觉是对的。
仗着自己远比常人更快的反应和巨大的力量,萧平要防住他的进攻并不困难。事实上萧平还保留着很大一部分余力,只要他愿意的话,随时都能对邓鹤鸣发起决胜的反击。
不过萧知道要是自己发力战胜了对方,就等于让邓鹤鸣和八极门全都颜面扫地。这老头儿子已经残废了,要是再把门派和自己的颜面都搭上,还指不定会气出个什么好歹来呢。萧平对邓鹤鸣印象不错,倒也不希望他落到这步田地。
更何况萧平心里清楚,虽然邓鹤鸣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落败后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但不能保证八极门里个个都和他一样。要是还有几个不甘心的再出什么幺蛾子,那也是件麻烦的事。而且和八极门关系密切的军方人士不少,这些人要是找上门来麻烦更大。
所以萧平觉得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今天都不能把事情做绝了,最好是能和八极门化敌为友。这才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想到这里萧平已经有了计较,不动声色地在拳脚上增加力量。慢慢地给邓鹤鸣施加更大的压力。
其实在这么一阵猛攻下,邓鹤鸣的力气已经渐渐开始难以为继。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发现萧平的力量明显变大!此时邓鹤鸣也明白了,萧平之前都是有所保留了,眼下才刚刚要使出真正的实力,不由得暗自心惊。
要知道邓鹤鸣已经使出了全力,但对手却还如此从容不迫,双方的实力高下自然也不用多说。这让邓鹤鸣第一次对胜负有了怀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要是自己落败,将会是一副怎样的情形。
不过邓鹤鸣一生经历大大小小的数百战,用“姜还是老的辣”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虽然明知自己很有可能落败。但邓鹤鸣在气势上却丝毫不落下风,攻势反而比刚才更快几分。
“邓掌门这是要决出胜负了!”发现战局变化的唐庆轻叹一声,对萧平接下来的遭遇很是有些担心。
另两位见证人也纷纷点头,他们没和萧平交手,都不知道此时的邓鹤鸣承受着多大压力。
然而无论邓鹤鸣的速度多快,萧平总是有办法封住他的攻击。而随着萧平拳脚的力道越来越强,邓鹤鸣渐渐有了强弩之末的感觉。他只觉得胸内一口浊气越憋越厉害,自己的速度和力量正在迅速变弱,用不了多久就无法与萧平抗衡了。
但此战不但决定着能否为儿子报仇。还关系到整个八极门的荣辱,所以邓鹤鸣也只能咬牙苦撑,希望能够发生奇迹。
然而奇迹若是经常发生,那就不能被称为奇迹了。就在此时萧平发起了反击。在邓鹤鸣如瓢泼大雨般的攻势下,他却如闪电般探出手去,轻轻地按住了对方的肩膀。
萧平只是轻轻按了一下。然后就迅速缩回了手。在唐庆等人来看,萧平显然是被邓鹤鸣的攻势逼退。然而邓鹤鸣心里清楚。自己对萧平刚才那次攻击毫无还手之力,要是对方真的趁此机会痛下杀手。自己只能坐以待毙。
这一刻邓鹤鸣心若死灰,知道原来自己的实力比萧平差得远,其实对方一直都手下留情的。
邓鹤鸣向来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还是打算就此认输。至于儿子的仇和八极门的颜面,都只能暂时抛到一边了。
然而邓鹤鸣还没来得及开口,萧平却已经抢先苦笑着道:“邓掌门的实力果然非同一般,我知道是无法打赢了。不如你老人家让我这个年轻人一点便宜,就当我们打和平手,如何?”
萧平话音刚落,邓鹤鸣的徒弟们就忍不住鼓噪起来,纷纷喝骂萧平不要脸,明明是师傅大占上风,居然提出双方打个平手,实在是无耻至极。
倒是唐庆等三人对萧平印象不错,都起了爱才之心,觉得这样的提议倒也可以接受。不过他们只是见证人而非裁判,究竟结果如何还要等邓鹤鸣自己决定。
除了萧平之外,就只有邓鹤鸣心里清楚,对方这是给自己留面子呢。其实只要萧平愿意,完全可以干净利索地战胜自己,根本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这让邓鹤鸣既感激又惭愧,迟疑了一会后诚恳地对萧平道:“萧小友的建议非常好,只是……你在此时提出这样的提议,实在是让邓某人汗颜啊。”
邓鹤鸣这句话让旁观者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萧平知道他这是在向自己打招呼呢,立刻爽朗地笑道:“邓掌门客气了,能否和您单独谈两句?”
邓鹤鸣当然不会拒绝,跟着萧平向远处走出一段距离。
萧平向远处的人群看了一眼,诚恳地对邓鹤鸣道:“邓掌门,其实我和您儿子之间产生这么大的误会是有原因的,那天在韵月会…所……”
萧平把那天在韵月会所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从邓力殴打雷潜龙起,一直到自己为朋友出气重创邓力都没隐瞒。当然,萧平也没忘记把自己的推测告诉邓鹤鸣,明确指出邓力这么做是受了董山的指使,而董山和王震又是是一丘之貉的事实。
听萧平讲完这些邓鹤鸣勃然大怒,瞪着他愤怒地问:“你是说邓力为了攀附权贵,主动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下手,还把对方打伤了?”
“没错。”萧平老实回答:“而且那人还是中…纪…委…副…书…记的儿子,我的好友雷潜龙,我就是为了帮他出头,这才打伤了您的儿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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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3章 萧师叔
“逆子,逆子啊!”邓鹤鸣重重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恨恨道:“办事竟然这么不知轻重,真是活该被打。萧小友,要是我早知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还要谢谢你才是呢!”
萧平连忙摆手道:“邓掌门您可别开玩笑,这话怎么听都象是反话呢,呵呵!”
邓鹤鸣可没心情和萧平开玩笑,而是神色凝重道:“阿力是董山和另外两个弟子送回来的,他们只说在外面和你发生冲突,双方一言不合你就痛下杀手,把阿力打成重伤。而其他的事情他们连提都没提,真没想到这几个小畜生竟然敢联手骗我!”
邓鹤鸣骂自己的儿子徒弟,萧平当然不好发表意见,只好尴尬地干笑几声以示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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