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审问,“你说我道行浅,那就是你经验很丰富咯?说,你是不是以前有很多女朋友,所以练出本事来了?”
秦放一边吃疼一边得意,“哟,还上房揭瓦不服气了是吧?放一百二十个心,你绝对是大老婆……”
颜诺不依了,笑着打骂他,他还当情趣,时闪时躲,两人最后都斗到地毯上了还不罢休。
他让颜诺趴在自己身上,手搭着她的背,黑亮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低声商量着,“颜诺,搬到我那里去吧,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好在今天只是虚惊一场,可是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好运气,他不要那个“万一”。
“好呀!”颜诺这次答应得很爽快。
秦放一时没回神,僵着身体好一会,等明白过来自己吹响了胜利的号角时,又忍不住亲了她好一会,“等忙过这一阵子我们就订婚,老头已经开始第三阶段治疗,他人小气又爱瞎参合,我们等他好了再计划结婚的事。”
颜诺无辜的眨眨眼,漫不经心地说,“呀,亏大了,我可不记得答应过你什么,再说了哪有人这样求婚的。”
秦放不满的嚷嚷,“我不管,你少赖皮,反正落我手上就是我的了!”
“你以为你是山大王啊?这么土匪谁嫁你?”
“如果我是山大王那你就是压寨夫人,想跑也是跑不掉,我可是盖了印的!”
“你耍流氓……”
说是这么说,秦放心里还是怕颜诺反悔,所以第二天一天亮就做了两件事,一件是送颜诺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另一件事就是马上找了搬家公司,将颜诺连人带东西包袱款款的全打包到他家里去。而老街的公寓还是照旧租下来,柳思晨私人的东西没有搬动,还等着它们的主人回来。
两人在相亲相爱的同时又彼此磨合,正式进入了新同居时代。
秦放有起床气喜欢睡到自然醒,常常是颜诺先醒,做好早餐了他才姗姗而来,翘着二郎腿等吃;有时候破天荒起早了,秦放就非得跟颜诺挤一块儿,她洗漱他刮胡子,当然少不了吃吃豆腐;颜诺爱看偶像剧,尤其看到帅哥的戏更是眼睛都不带眨一眨的,这时候秦大狮子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发挥他霸道的本性,“友善建议”颜诺陪自己看财经频道;周末两人会手拉手到超市逛一逛增添家里的存粮,偶尔看场电影或者到山上兜风看星星,谁说硬汉不浪漫的?
只是再浪漫的爱情最终还是得回归到过日子这个根本上。
这期间秦放和方磊还到律师楼办理工作室转让手续,[秦放工作室]今后将改名为[方氏建筑设计公司],原有的设计班底不变,而且秦放还答应如果有客户指定要他设计的话他愿意作为外聘设计师帮把手,让方磊有个过渡适应期,这点方磊感激不尽,对这个仗义的兄弟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另一方面秦放自己也忙的焦头烂额,本来众多元老就不满意他这个空降部队,而他一上任的管理层大换血更是震得人人自危,秦氏革新举步维艰。偏偏秦放好强,要不不做,要不就要做到最好,他明白有些事情现在心软了放弃了,那就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做好。所以秦放的一番大动作令公司的股价起起跌跌,而秦氏的掌舵者却始终没有表示过什么,在外界看来秦老爷子真是默认放手不管了。
其实这何尝不是秦老爷子对秦放的一种考验,再溺爱的孙子,再有志气的雄鹰,他自己没本事飞不高也是没有用的。他一直教育秦放,做人做事一定要靠自己,别想着会有什么人来帮助,当然,适时借力让事半功倍那最好不过。
一切事情似乎都是按照既定的轨道缓缓前进。
可是生活中总是充满意外,往往让人始料不及。
Anyway,这便是人生。
三七话
叶落知秋,眨一眨眼又是秋凉时节,飒飒爽爽。
秦老爷子的治疗手术取得阶段性成功,按照史密斯医生的说法,癌细胞被药物镇压住所以暂时停止了扩散,除了更瘦了一些精神倒是挺足的,这让大家都安了心,秦放和颜诺把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好以后便一同飞去美国看望他。在鬼门关上走过几遭的秦老爷子似乎什么都看开了,开始一门心思捣鼓起孙子的婚事来,按照他的意思,当然是越快越好。秦放和颜诺哭笑不得,这结婚又不是玩过家家,哪能说办就办,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才勉强达成一致,秋天订婚春天结婚。
没有劳师动众大肆铺张,只是在当地教堂办了一个简单的订婚仪式,没多久秦放和颜诺又匆匆回了国,秦氏在国内的分公司出了问题。
秦氏旗下最大的食品生产线中有一款罐头产品存在质量隐患,秦放勒令马上停产,更是对已经在市面流通的商品进行紧急回收,发声明,调查事发的过程,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是现在再也看不到那个随意摔笔扔杯子大声怒吼的秦放了,近一年来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摸爬滚打,使他变得越发的内敛沉稳,做事更是力求快、狠、准,不过半月就把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顺利揪出内鬼,又下了一连串正确的指令稳定了秦氏大局。
又到C城一年一度的建筑设计展览会——
方磊的公司也申请了一个展位,借此将公司的知名度推到一个新的高度。自秦放离开以后颜诺就转做方磊的行政助理,这次还兼任展会的策划统筹,这段时间也跟着忙得团团转的,毕竟谁把握住了商机,谁就能把事业做好,做大,做强。
方磊在会场上转悠了一圈,回来时满脸得意地评价说,“考察了一下还是觉得我们公司的展位的宣传设计做得最好,这不,接的单子也比别人要多得多!”
梅子熙在一旁没大没小的吐槽,“方总,那是因为你看自家的孩子总是比别人强,这有个名词而,叫护短。”
“去!我这是实话实说。”方磊不可置否地睨了她一眼,把宣传单推到她跟前督促,“这么有空在这挖苦我,还不如多揽几桩生意回来,不然小心我短了你的分红!”
梅子熙淘气的吐吐舌,嘀咕了一句,“仗势欺人的资本家。”她还没等方磊发难,又一溜烟地钻人堆里没影儿了。
“这小丫头!”方磊没好气的摇摇头,转眼凑到一直在做统计的颜诺面前问,“你怎么样?辛不辛苦啊?”
颜诺笑了笑,很自然地回答,“这哪有什么辛苦的?又不用我挑不用我抬的,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动动手指头罢了。”
方磊倚着靠背,舒开眉笑眯眯地说,“那可说不准?要是你有个什么万一的阿放可是都算到我头上的,我得看着点才行。要不你先回去歇着得了,反正这里够多人的了,横竖没什么要紧事,我在就可以了。”
他这么小心翼翼可是有原因的,前一阵子公司投标了一桩市政设计大工程,大家都忙得昏天暗地的,不但吃饭有一顿没一顿,作息也极其不规律,就这样,身子骨本就弱的颜诺看着好好的就倒在茶水间。大伙儿赶紧送她去医院,结果查出居然是疲劳过度,还有轻微贫血,这一病可把秦放给气个半死,为这事他没少挨骂,被烈狮咆哮的滋味受一次就够回味一辈子的了。
颜诺捏捏酸痛的膀子再次强调,“我好好的坐这能有什么事,真还没见过光支薪水让员工歇息的老板,你是破天荒头一个。”
方磊不免叹气,“谁叫你是某人的心尖尖,少根头发都得唯我是问呢?”他说着瞥见桌角放着的报纸,又徐徐侃问,“最近你家那位可是C市的风云人物啊,天天上报纸电视,比明星还红。”
颜诺的眉宇跟着蹙了起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别人不知道才会说羡慕,你都知道这其中的乾坤还调侃他?我倒不希望他做什么大人物,天天起早贪黑的图什么?钱又赚不完。”
方磊不觉一怔,失笑道,“你说的也是,那个可是吃力不讨好的硬骨头,磕牙。”他环顾了一下热闹的会场,十分感慨地喃喃,“没想到转眼间又三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连这会展中心也翻天覆地变了大模样,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颜诺听着他这番没头没尾的话觉着有些奇怪,便不解地开口问,“什么又三年?”
方磊似发现了新大陆,瞪着眼直望着颜诺,不可思议地讶异道,“怎么?难道阿放都没跟你说过吗?”见还是迷茫着大眼一副傻相,似乎真不知情,他才啧啧出声,“三年前这里曾经举办过一个画展,阿放的一幅作品还得了一等奖,不过他一直没有命名它,直到参展时还是无题,忘了吗?是你给了它名字。”
颜诺微微一震,脑筋还没转过弯来,愣愣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怎么可能?”她难以置信的再次重复,“你说的是我吗?”
方磊随意喝了口冷茶,点点头肯定道,“没错,就是你,你再仔细想想。”这时刚好有个客商来他们展柜咨询业务,方磊便留颜诺一个人在角落自个儿发呆,他招呼客人做生意去了。
三年前,画展,画,名字……
一连串的线索,将颜诺带入记忆中的洪流,三年前的自己,在做什么?
那时颜诺刚刚T大硕士毕业,徐教授曾经提议让她留校任教,还可以申请读博,她很快就拒绝了,意气风发的年纪难免心高气傲,岂会轻易困于单调的校园?
所以段奕琛建议她到他公司先历练一段时日再决定去留,有了工作经验,将来要改行或者转公司都是可以的,她知道他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关心她,她也爽快的接受了。是以有了段奕琛的庇荫,她很少需要出去应酬,所在部门的同事也十分照顾她,生活工作可谓是如鱼得水,爱情也羡煞旁人。
快乐的日子总是在不留神的时候从指缝穿过,消失无踪。
闲暇的时候段奕琛会带她出席一些酒会或者展览,用他的话说,多认识几个人没有坏处,林宇哲也是在那些时候认识的。
现在被方磊这么一说,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记得那时去了画展后不久……她和段奕琛就闹出分手,伤筋动骨痛彻心扉恨不得失去记忆,伤口还血淋淋的久不愈合,怎么会想得起来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插曲?
秦放的画,她觉得熟悉的画,除了他书房挂着的那一幅,她再想不到别的了,怪不得那天他的反应会那么奇怪,缘由居然在此。
那会儿颜诺刚刚搬到秦放的公寓,一大堆的东西要收拾,光是书就满满一大柜子,无意中见到了那幅画,马上被吸引了目光,一如当年一样,她对着它欣赏了很久。
秦放倚着门笑了笑,颇为自得地说,“颜小姐,觉得怎么样?我画得真的很不错吧?”
颜诺回味了半天才颔首,比了个大拇指,“嗯,的确有点本事,秦大师。”
秦放迟疑了一阵,好一会才听见他极轻的声音问,“原来你都不记得了?”话语里似乎还带着莫名的失落。
谁料颜诺已经蹲在地上将打包的箱子查封,没留心他的话,只是漫不经心地敷衍着,“记得什么呀?”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颜诺觉得不对劲,抬起头又喊了他一声,他却恍然不觉,好像没听见似的。等了许久,颜诺终于忍不住挽着他的手问,“喂,你到底怎么了啊?”
秦放回过神来,用淡淡的语调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饿了,你快点收拾,我们等会出去吃饭。”
这段奇怪的对话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结束了。
仿佛记忆鲜明了起来,她这个人喜静,去到人多的地方就习惯找个安静的角落呆着,思晨就说她这个人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放人堆里看似乎热情实则疏离,她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一点没错。
那天段奕琛忙着应酬比人,她一个人在画展厅里逛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人不多的主题区里,一眼就被其中一幅画吸引住了,浅浅的镭射灯打在上面,极其渲染气氛——一个只有瘦削的侧脸却轮廓分明的小男孩,神情专注的望着远处。她觉得光是那个眼神就足以震撼人心,低眼看了看,这幅画不但没有作者的名字,甚至连画名都是无题。
不知何时有个人站在她身边,低沉着嗓音问,“小姐,你喜欢这幅作品吗?”
颜诺笑眯着眼点头,“嗯,上乘的画工和绝佳的意境,一切恰到好处。”
那个人又接着问,“不觉得太清冷了些吗?听说很多人都不大喜欢这种画风。”
颜诺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有兴致跟陌生人聊了起来,还是一心看着画,绽着笑容说,“怎么会冷呢?你看那孩子的眼神多温暖,他看着的不远处那所房子还有升起炊烟,也许是他母亲在做法,着色虽少,可是意境深远,反正我很喜欢。”
“那要你起个名字,你觉得该叫什么比较合适?”
颜诺一愣,眨眨眼睛竟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沉默了半晌才说,“如果是我……我想会起名《暖心》吧,温暖人心。”
其实当时的那个陌生人便是随秦放来画展的方磊,后来他还将这段对话原原本本地跟秦放说了,秦放听了以后也没表示什么。
只是后来,那幅画真的有了名字,便是《暖心》。
三八话
展会结束以后颜诺一个人坐地铁回家,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她扶着鞋柜脱鞋,习惯性的朝里面喊一声,“秦放?秦放?”等了一会没有人回应,她这才猛然想起来,今天早晨在她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他就启程去北京出差了。
秦放最近成了空中飞人,他的这所公寓面积很大,如今只有颜诺一个人就显得过于清冷孤寂了。
颜诺失落了一阵子,手机适时响了起来,打破一室的静谧,她看也没看就接起来,“喂,你好,我是颜诺。”
电话那边同样很安静,对方的声音软软甜甜的,“小诺,是我啦,你最近怎么样了?”
闻言,颜诺不由得一怔,停了片刻才迟疑地开口问,“是思晨吗?!你怎么会打给我?!”除了去年的那个的早上她就再没有给她来电话,有什么消息都是Email上传递的,行踪和电话号码什么的半点都没有向她透露。
此时柳思晨似乎心情很好,扬着声音轻快地说,“怎么了?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颜诺眼角滑出了泪水,是恼她也是激动,挑着刺儿念叨,“原来你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在外头过得潇洒自在的,都忘了我这号人的存在了。”
柳思晨在电话里笑得开怀,讨好着说,“我哪能忘了你呢?这不请罪来了?你可别气坏身子啊,留着点气力等我回来再骂我比较划算哦。”
颜诺敏捷的大脑马上抓住重点,捏紧拳头急声问,“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要回来了是吗?”
“是啦,我都把积蓄花光光了,再不回来就喝西北风啦!再说了,你不是准备结婚了吗,我当然要回来喝喜酒了,就不知道你欢不欢迎了。”
颜诺也咧开嘴笑骂,“我寻思着你再不回来我们就一刀两断了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辞而别?”
“哎哟喂,女侠饶命啊!”柳思晨怪叫着。
两人东拉西扯的又聊了好一阵子才挂掉电话,颜诺舒眉松了一口气。
很有精神的柳思晨,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没发生过,雁过无痕。
更好的是她终于要回来了,一个人孤身在外,她总是不放心。
接着颜诺洗了个很烫的热水澡,这几天很忙碌很累,她本来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入睡的,结果躺在床上快一个小时了还是两眼亮光光的,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是秦放温暖的怀抱。
她赧然的红了脸,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害臊,想了想又爬起来到客厅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