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要启齿时,伏羲却又为难起来,毕竟此事实在不好出口,只好捡要点,说道:“人族治水成功,截教借机设宴,太上老君请我等人皇下山赴宴,不意又适逢葫芦道人之徒,轩辕旧臣大巫应龙与女魃成婚,只得又盘桓了数日。不想婚礼之上忽降功德,引得众人猜疑当是天地人三婚之一,这倒也罢了,可恨有人使坏,却故意引到妹妹身上,说人婚当是妹妹与葫芦道人。”
女娲娘娘闻言,羞怒交加,寻思:“怪不得本座近日心血来潮,颇有不安之感,不想竟是因此!”然而这回不比红云那次空传,女娲娘娘终是心虚,脸上显出几分来,话锋一转说道:“应龙与女魃成婚,既然天降功德,当是人婚才为正理。人族虽为洪荒主角,终还有其他种族,正应是他二人血统太杂,无意中集齐了人族、巫族、妖族、水族四族的纯正血脉,才使天地认可。”
伏羲观女娲娘娘面色有异,说话又前言不搭后语,心中猜疑起来,迟疑道:“为兄问过那葫芦道人,其人不肯出面辟谣,说话吞吞吐吐,此事……”女娲的脸色登时又红了几分,说道:“别人说我坏话也就罢了,便连兄长也信么?”伏羲尴尬万分,说道:“既无此事,妹妹出面澄清便是,料想……”
女娲心道:“你道我不想么?只是其中另有隐情,修道之人可偷可骗,唯独不可立违心之言,叫我如何澄清?葫芦道人倒也知事,未将此事说破,若那道人乃无耻之徒,借机生事,叫我如何自处?只这一来,却有平白欠下葫芦道人的天大人情!此事既然不能解释清楚,反叫别人更见疑惑,便是看我圣人面上,防了众人之口,如何防得别人心中所想?”说道:“此事我自有主张,兄长就不必为此事操心了。”
伏羲寻思:“我为你的事忙前忙后,有什么不能对我这兄长说,至于这般含含糊糊?只说应龙与女魃之婚是人婚,却还有地婚未定,对于自己和葫芦道人的事却只口不提,分明是自己心中有鬼,难道当真是与那葫芦道人暗通曲款,又不欲叫我这作兄长的知道。说什么你自有主张,反倒显得是我多事,世间那有这般道理!”于是说道:“既然如此,为兄告辞!”
女娲娘娘也知兄长心中不悦,然而此种事情如何好意思向第三人启齿,便是自己的兄长也不行,只得心中长叹一声,说道:“兄长来一次不易,多留些日子罢!”伏羲踌躇半晌,说道:“为兄身为人皇,无事不能轻离火云洞,此次前来已是不该,妹妹你好自为之罢。”隧起身作辞往宫外走去,回火云洞去了。
伏羲才走,女娲娘娘纵是圣人却也是一女子,再也按耐不住,随手将茶盏摔了,又弄倒不少桌椅,方自平息了胸中怒气,愈想愈觉传言之人可恨,捏指算过,知是燃灯道人使坏,但却拿不住把柄,寻思:“燃灯道人着实可恨,身为阐教副教主,却诚心与我作对,想来阐教也脱不了干系,如今不好与你计较,且寻恶语风传此事之人出气,虽不至取了这些人性命,但也要惩戒一番,叫人知道本座不是泥塑的圣人,待日后有机会了,再与你阐教分说。”
女娲娘娘在这里生闷气,却叫一干小童纳罕,各个寻思:“大老爷离去时闷闷不乐,却也不曾生气;大老爷与娘娘可是亲兄妹,娘娘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那灵珠子比寻常小童的身份要高上几分,伏羲又是他迎进来得,略略听去只言片语,待众小童问时,说道:“大老爷似是受人所托,来向娘娘说亲的。”
众小童大惊,忙问:“娘娘天姿国色、心地和善,又兼是洪荒功德圣人,世间如何还有能配得上娘娘之人?”灵珠子常随女娲娘娘左右,见识颇为不凡,说道:“好叫你等知晓,世间有大能为者不知几凡,能与娘娘比肩之人亦不在少数,这回却是个叫葫芦道人的,连我也知道的不很清楚。”众小童奇道:“连你也不知,想必不曾来过宫中,如何得知娘娘之名?”
这下灵珠子也不知如何分说,只道:“想是娘娘外出时,被人瞧见了,何况娘娘的名声极好,天下谁不知道,有人来求,也不足为奇。”众小童皆道有理,却有一人冷笑道:“灵珠子你莫要卖弄自己的见识,但凡有大能为者,谁不知娘娘圣名,本身向道之心均是坚之又坚,岂会像你说的那般不济?此事分明是你杜攥!”
众小童细看时,却是碧玉子,比灵珠子入门还早数百年,只是被灵珠子后来居上,抢了女娲娘娘的恩宠;以至于两人向来不对盘,稍有小事便要争上一争。灵珠子见对方又来拆自己的台,心中不悦,说道:“我如何杜攥了?那葫芦道人名声功德极大,几不逊于娘娘,又有人族圣父之称,正与娘娘人族圣母之名相当,实是娘娘的良配!前来求婚有何奇怪?”
碧玉子也知不少关于胡卢的事情,耻笑道:“葫芦道人确如你所说,身份上或者当得,但你却忘记了,葫芦道人生就一张娃娃脸,却又尽显老态,说得好听叫鹤发童颜,实际上却是个老朽,如何配得娘娘?如何敢生出求偶之意?”灵珠子兀自强辩道:“葫芦道人亦是有大神通之人,换个样貌还不是易如翻掌?”
这是实话,然而葫芦道人既然胡卢化作老朽,自然不会轻易动了儿女之情;灵珠子却是无法解释清楚,遂又反问道:“那你却道娘娘为何生气?”碧玉子哪知事情经过,此事被逼的急了,又想强出一口气,竟口无遮拦道:“这又何奇怪,女人每月总有那么几天脾气古怪,娘娘虽为圣人,终还是女儿身。”众小童那知这等事,忙问究竟,碧玉子一时忘形,竟不顾这是抵毁之举,反而加意分说起来。
不意此事给女娲娘娘听到,登时大怒,要将碧玉子治罪,那碧玉子自知难以幸免,却也不要灵珠子好过,出声强辩,说了灵珠子许多坏话。女娲娘娘盛怒之下,岂会细辨,那灵珠子也曾辩言,终是不曾消去女娲娘娘的怒火。女娲娘娘终于心善,念在追随二人追随自己多年,只将二人责罚一番,又令二人面壁千年。
女娲娘娘:“本宫在这回被编排的这么惨,众位道友怎么也得给点推荐收藏安慰下吧?”
058回 收飞熊灵山灵兽 访镇元叙根叙源
却说胡卢师徒,又在人族盘恒数日,待宾客散尽,便收拾收装,回归五夷。才至山门,赤尻马猴明理已率门中子弟迎出,胡卢问道:“怎么未见仓颉?”赤尻马猴答道:“仓颉师兄闭关悟道多年,不知何日才能出关,是以山中琐事尽由弟子负责。”胡卢恍然,又见山中井井有条,门下子弟均有不小的长进,说道:“门中景象兴盛,这些年来你做得甚好。”
赤尻马猴却道:“弟子却不敢居功,全赖飞熊兄弟从旁协助之功。”胡卢称奇之余,叫飞熊上前来见,才知是一头黑熊背生双翅,亦是洪荒异种,生来不凡,赞道:“不意门中能有你这般人才,却是贫道之幸。”飞熊答道:“全赖柏鉴老师教导有方。”胡卢回顾柏鉴,柏鉴解说道:“飞熊原非五夷山灵兽,只因慕老师之名,前来相投,弟子念其心诚,便自作主张留在门下。”
胡卢点了点头,忽道:“为师观这飞熊修为不凡,上次离山,竟未选中?”飞熊见胡卢言语中隐有怪罪之意,急忙说道:“柏鉴老师不曾有偏颇之处,是弟子自请留守山门。”胡卢奇道:“噢?竟有此事?你且说说,为何自请留下?”飞熊答道:“弟子才入山门,寸功未立,虽得柏鉴老师看重,却也须照顾其它子弟的想法,不能因弟子一人,使山中不睦。”
此言合情合理,胡卢心中甚慰,却听柏鉴说道:“弟子却是思虑飞熊甚有计较,又通治军之术,有他留在山中,正可安定人心。”也是飞熊机缘,正逢胡卢心情不错,见他应对得体,守山有功,是个可造之才,便道:“飞熊,你为人谦和,又有向道之心,今日贫道便收你入门,亦为再传弟子,仅在玄元之后。”
飞熊闻言大喜,急忙行了拜师之礼,成为胡卢的第八位亲传弟子。要知五夷山子弟已愈万数,达者亦已有千多人,但能真正拜入胡卢一脉门墙者却不足十人,飞熊能有这番机缘,众人羡慕之余,均向飞熊道喜。其中尤以柏鉴为甚,他在门中身份虽高,胡卢亦对他甚为看重,终也只是外门弟子。胡卢却不知柏鉴心思,在他看来既然是自己的弟子,便无内外之分。
由于应龙和女魃的婚礼是在人族举行,大部分山中子弟根本不曾参加,因此胡卢便借着这个机会,在五夷山补开了一个小规模的喜宴,并从收藏中拿出二十余个蟠桃,算是了去六耳猕猴的一幢心事。至于闭关未出的仓颉,胡卢自然不会忘记,早叫应龙留下两个蟠桃给他。接着,胡卢又忙了些琐事,却忽然发现一应事物皆被各位弟子处理的妥妥当当,自己帮忙反有越帮越忙的嫌疑。索性不再理会,专心收集了不少灵苗异种,用神农鼎将十全大死丹的药效分薄,炼成近千颗上好金丹;又闲了下来,寻思:“却是时候收集全五行灵根了。”
于是将几位弟子唤至身前,说道:“为师有事须往五庄观及西方教一行,你等在山中好生修炼,不可随意生事。”众弟子应了,胡卢将拿出百余颗金丹,给几位弟子各分了少许,然后对应龙道:“剩下的这些金丹由你掌管,用来奖赏有功于山门的弟子。”又乾坤尺拿了出来,对赤尻马猴道:“此尺与你相合,可寄炼为本命法宝!”又拿出和“定海神针”一同炼制而成较重的那根棍子,对飞熊道:“为师观你膂力惊人,此棍却正合你使用。”又将神农鼎拿出,对精卫道:“此鼎原为你父亲所有,如今予你,也算物归原主。”
赤尻马猴与飞熊道人将胡卢赐的宝物皆收了,唯有精卫晓得当日情形,说道:“此鼎是父亲送给师爷爷的,予谁都行,唯独精卫不能收;何况精卫又不会炼药,不如师爷爷留着,常常给精卫炼些好吃的药。”胡卢苦笑道:“精卫,你也着实不小了,师爷爷知道你什么都晓得,莫要再拿孩子话来糊弄师爷爷了。”精卫被识破伪装,只吐了两回丁香小舌,却叫众师叔憋笑。
次日,胡卢用挪移术离开五夷山,浑无挂碍,一路向五庄观。时候正值九秋,沿途尽是青山绿水,野草闲花;胡卢寻思:“用那挪移术赶路,快则快矣,却也误了许多好景致。”遂放慢脚程,便连驾云遁术也少用,逢山便游,遇水要览,不觉间过了月余。这日忽见一处好山水,但见:“枫叶满山红,黄花耐晚风。老蝉吟渐懒,愁蟋思无穷。荷破青绔扇,橙香金弹丛。可怜数行雁,点点远排空。
正行间,抬头见松篁一簇,楼阁数层;不一时,来于门首观看,见那:“松坡冷淡,竹径清幽。往来白鹤送浮云,上下猿猴时献果。那门前池宽树影长,石裂苔花破。宫殿森罗紫极高,楼台缥缈丹霞堕。真个是福地灵区,蓬莱云洞。清虚人事少,寂静道心生。青鸟每传王母信,紫鸾常寄老君经。看不尽那巍巍道德之风,果然漠漠神仙之宅。”
又见那山门左边有一通碑,碑上有十个大字,乃是“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胡卢大喜,暗道:“终于寻到镇元大仙居处。”及至二层门里,只见那里面急急忙忙,走出两个小童儿来,正是清风、明月;说道:“竟是胡卢老爷来了。”忙报于镇元大仙知道:“胡卢老爷至此。”镇元大仙起身出观门迎接,说道:“道兄,请入里面相叙!”
胡卢大喜,道一声“讨扰”。遂与镇元大仙上了正殿观看。原来是向南的五间大殿,都是上明下暗的雕花格子。两仙童推开格子,镇元大仙请胡卢入殿,只见那壁中间挂着五彩装成的“天地”二大字,设一张朱红雕漆的香几,几上有一副黄金炉瓶,炉边有方便整香。打稽首坐下,镇元大仙说道:“道兄至此,是往那里去来!”胡卢笑道:“为还礼而来。”
镇元大仙知道胡卢指的是禹命危时,自己曾命清风、明月送去两枚人生果,其中便有胡卢一枚,心中不以为意,只道是胡卢的玩笑话;笑道:“道兄却是好手笔,随手便送了贫道两个童子各一枚九千年的蟠桃,说起来还是贫道占了道兄的便宜,便要回礼也一早送过,贫道岂敢再受?”
正说话间,清风、明月进来,复献上两枚人参果;胡卢笑道:“道兄又用这奇果来待我,如何受不得?”镇元大仙却不接胡卢话头,只笑道:“道兄,我五庄观土僻山荒,无物可奉,土仪素果二枚,权为解渴。”胡卢也不客气,与镇元大仙共享了奇果,说道:“实不相瞒,贫道此来,正为道兄这还草奇果。”
此时洪荒奇珍异果尚多,人参果在天地间虽说确是独一无二,却也不似后世那般珍惜贵重;镇元大仙还道胡卢没有吃够,笑道:“既然道兄喜欢,贫道便叫童子多打几个,只要观中尚有,自然要叫道兄尽兴。”胡卢心知镇元大仙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说道:“道兄亦知贫道是五行灵根之一,与这人参果树颇有渊源,此来却是想向道兄讨一亚枝,并非贪恋道兄的果子。”
这却叫镇元大仙为难起来,虽说自信胡卢便是得了亚枝也种不活,但对方既然来求,自然有所依仗,万一种活,可就分去了镇元子的气运,岂能轻易答应?胡卢也知此事强人所难,亦不是行那“空手套白狼”之举,从怀中取出一枚果子,问道:“贫道亦知人参果树关乎道兄的气运,愿以此果换一亚枝,不知可否当得?”
镇元大仙细观半晌,不觉吃了一惊,脱口说道:“黄钟李!?”胡卢笑道:“正是!”镇元大仙也是识货之人,如何不知黄钟李效用?修为到了镇元大仙这个份儿上,若不能成圣,此生再难精进,但若有黄钟李相助,自然又有不同;镇元大仙终是有道真修,深吸了一口气,便将心情平复,说道:“自然当得,不过贫道却须向道兄说明,且不说道兄得了亚枝,能不能种活,便是能种活,用此果来换,道兄也吃了大亏。”
胡卢对此早有准备,暗赞一声,说道:“人参果树为道兄所有,道兄之言自然最有权威,但以贫道想来,三光神水既然能种活蟠桃树,便也应该能种活人参果树,不知道兄以为然否?”镇元大仙闻言,又吃一惊,问道:“道兄竟有那万水之源的三光神水?”胡卢笑道:“贫道乃是混沌水行葫芦灵根得道,三光神水却是自身法门。”
镇元大仙面露疑惑,说道:“奇哉!道兄果然得天独厚,贫道先得人参果树,又得地书,先后斩出两尸,一为五行灵根,一为五方之精,加起来却也不过和道兄持平。即有三光神水,莫说是人参果树,世间灵根再没有道兄种不活的;不过贫道却不能占道兄的便宜,只须半颗黄钟李和一口三光神水,贫道便与道兄换了。”
“多谢道兄成全!”胡卢说道:“实不相瞒,有了道兄这人参果树,只差西方教的菩提根,贫道便可集齐五行灵根了。不过,刚才道兄所说的五方之精,又为何物?”
镇元大仙解说道:“五色五方旗,想必道兄也曾听说,是天地间少有的先天至宝,不过五色五方旗与那太极图、盘古幡之类相比,品级上终是差了一筹。曾有传言说,若能集齐五旗,布下大阵,威力只怕还在通天教主的诛仙剑阵之上,却不知法宝终是死物,再厉害也须人来操控;此阵也非彼阵,不可同日而语。
“以五色五方旗布阵,微力固然不小,若无五行灵根或五方之精相助,所布之阵终有缺憾。以玄元控水旗为例,放在别人手中和放在道兄手的的威力绝对是差天共地;道兄若有闲暇,不妨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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