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就是连用实力悬殊这样的词也勉强的情况,是直接危及生命的。纪夕再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那可以让人疯狂的灼热,带给她的除了直达灵魂的疼外依然是无法呼吸,与在水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那么讨厌。
那滚烫以及极度疼痛的感觉,其实只是一瞬,可纪夕却觉得时间那么漫长,漫长的她觉得再死了一次。更可笑的是,她居然还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独有的头发烧焦的味道。
很快的,火被熄灭,纪夕变成了一个落汤鸡,身上的衣服被火烧得卷曲着挂在身上,浑身僵硬站在原地。
火加上水,又一次的窒息和死亡…纪夕的眼睛瞳孔猛地放大,无意识张大嘴却没有一丝气息,在她的心脏即将停止前,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怕,纪夕不怕。”大手在她头上摸了摸,一件大得可以将她完全淹没的披风裹住了她的身体,将她从死神的怀抱里拉了回来。全身一软,纪夕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瞪大的双眼木木的直视着前方恢复了正常,终于出了一口气的她只觉眼前一阵金光闪过,身上的疼就换成了温暖,人也再次被放到了地上。
拉她回来的,是那个魔法测试的白胡子老人!纪夕听出了他的声音…
议事厅内一片混乱,谁也想不到这尼昧会一下子出手,毫无预兆的、无耻的这般出手。更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已是见习魔法师…
混乱中,纪夕小小的身体一动不动,木木的抬着头,直直看着已经背对她那已然有些佝偻的背影,许久,那眼珠才动了动恢复了正常,带出了一片波光粼粼。这样温暖又觉安全无比的背影,以及刚才那怀抱的温暖让她有勇气从那可怕的水火中挣脱活了过来。
第九章 十年之约
纪夕紧紧盯着老人的身体,仿佛要永远记在心里。片刻后,才看向了一旁的尼昧,眼神幽幽,尼昧·大野是吗?她记住他了,她会记得他一辈子,且也会让他记得她一辈子,无论用什么方法,她会让他也知道死亡的感觉,如她一般深刻的记着,致死无法忘怀!
想着,怎么也忍不住,嘴角就露出讽刺而带着一丝疯狂的嗜血笑容。
不论处于什么世界,似乎总有事有人逼迫着她不做那纯善之辈,也总是得不到亲情眷顾,总处于那些最不该发生却发生了的故事中,这一次亦然。至亲血缘皆在身边,却因为资质、危险断绝了关系,临了要死了,只一个陌生人伸出了救援之手。
想着,准确侧头,看向了那站在角落的女人,隔着不断走动的人,静静与那满脸泪水的女人对视。
满脸的泪水,泛滥着,目光呆滞,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她是看不到纪夕的,或者看到了也再无意义,因为,在她心中,她的女儿,她那晦气的小女儿在刚才那一刻已经死了。
真的死了,她那结巴女儿似乎来和她道别了,她的结巴、晦气女儿为了瑞斯家族死了!
“妈妈…别哭…”曼琳站在她身边,不断垫脚给她擦眼泪,“她命大着呢,你别哭。”
“她死了…”艾丽卡面无表情吐出了三个字。
“是死了…”纪夕嘴角微动,缓缓吐出了三个字,深深看了一眼那对母女,毫不犹豫转头。没有告别,没有眼泪,也没有感谢,什么都没有,因为不需要,因为对于已死的小胖妞她们不配!
这是她们母女姐妹之间的最后交集,从此,她与这两个人,与陌生人无疑,这是她们共同的选择。
纪夕的注意力回到了混乱中,拖着长长的披风,缓步走到正面对面对视的一高一矮两人旁。
“你也好意思!”白胡子老人终于开口,淡淡的看着是早已准备好魔法,处心积虑要置纪夕死地的尼昧,轻飘飘的一句话,话虽轻,却也无比重,是一个大巴掌!
你也好意思!那么不屑。
已然是见习魔法师却对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出手,且一出手就是致命招数,如果不是纪夕避开了那么一步,此刻,该是早已死了!
“魔法界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白胡子老人重重哼了一声,沉声说道,却无人敢反驳。此刻,在场的就他威望最高。
全场寂静中,随着白胡子老人的话落,尼昧猛地‘啪’的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那是老人施加给他的无法抵抗的威压。
他那么喜欢用绝对实力对付人,也就该让他尝尝这样的感觉。
尼昧的脸通红,将头埋在地上,手紧紧捏成了拳头,就一步,就差一步就可以杀死的,可是就是没死,眼下,却在没有机会了…
尼昧妈妈同样跪倒在一边,一直不断顺着他的脊背顺气,不断的顺气。
弗里曼子爵与迪妮莎夫人听到异常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场面。忙不迭问到,“这是怎么了?”
看到白胡子老人时怔了一下,疑惑点头问好,却没再开口,只是不着痕迹退了一步。既然纪夕当着众人面,倔着不想死,说她与瑞斯家族没有关系,那此刻,这明面上他们也就不用出头了。
纪夕移开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将视线移到此刻被人踩得抬不起头的尼昧。对他身上散发出的不甘以及那丝毫不少反而更重的杀意,嘴角一扯,不讲仇恨大道理各种,这熊孩子也很是欠揍,得找个时间揍他一顿…
“今日我在这里,就不会允许这直接等同杀人的决斗存在。”白胡子随意看了一眼弗里曼子爵,丝毫没放在心上,只是看着尼昧的头说道。
“你们的决斗延时…十年…”十年,是他的能做到的极限了,“十年后的今天,你们再来正式的决斗吧!到时候谁赢谁拥有主动解除婚约的权利,解除地点、参加人员由胜利方决定,另一方不得有异议。”白胡子老人直接宣布,不是商议。
说完不再看尼昧,放轻语气,追了一句,“你可敢?”却是对着身旁的纪夕。
“有何不敢!”纪夕本木着一张脸,听了突然眼角一挑嘴角一咧神采飞扬起来,如此甚好!没有比这更好了的不是吗?以她的身手,加上技巧,尽了全力收拾一个尼昧报这杀身之仇还是可以的,可此刻突然有了这十年之约,在十年后,用他的手段收拾他,彻底打垮他这个人不更好,即便死了那也是死不瞑目,多好!
怀着如此野心,纪夕略带着玩味直直看着尼昧,仿佛看已经被抓在手里的猎物,酒窝若隐若现,看着那样没心没肺,仿佛刚才经历那些的不是她。竟让人暂时忽略她那被火烧得焦糊的头发,忽略她的狼狈。
被她的笑迷惑了的众人好一会才托她的狼狈之福回过神来,面色有些讪讪,满嘴满脸的又变成了讽刺,可以说除了白胡子老人,没人看好她,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人,拿什么与单元素体的尼昧比。
现在没法比,十年后,难道会有多改变?不要做梦了…也不要想幸运女神的光顾…那不现实!
白胡子点点头,就要转头,纪夕又突然开口,“只是,我有条件。”
“你说…”在所有人的鄙夷视线中,白胡子老人好脾气说到。
“这条件便是我必须活到十年后,不管瑞斯家族、大野家族都不可以灭口,也不得指使人害我,这是十年之约的前提条件。至于达不到要求的惩罚也简单,考虑到他们人多构成复杂,这惩罚就简单粗暴一些,只要我出了什么问题与瑞斯、大野两个姓氏有关联,不管直接间接相关的人都要为此付出同等的代价,我受伤他们受伤,我死他们也死!”纪夕皱眉认真思索,认认真真的说得还算全,只是这魔法可以这样万能?不能吧…
誓言啊约定啊什么的,历来不都是用来破坏的?
唉,意思意思算了,要像法律条款一样严谨也没用,于是,“恩…”纪夕可有可无点头,没办法就差不多这样吧,点完头看向了白胡子老人,就见白胡子老人呆呆看着她。
“有什么不对吗?”纪夕不解问道,难道是太简单了?或者复杂了?!次奥,千万别啊!如果连这最基本最基本的都无法保证,还约定个毛,决斗个鸟啊——她出门就被弄死了。
“没有,很好!”白胡子老人像是猛地醒过来,眼睛闪闪发亮看着她回答,眼神莫名的兴奋。
“恩?可听见了?可听得清楚?”白胡子老人随即收敛了神色,低头看着依然跪着脑门着地满脸大汗的尼昧,将他说出的话还给了他,“你只说敢不敢?”
尼昧终于抬头,红肿着额头,死死盯着纪夕半响,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敢!”
随着他的‘敢’字,纪夕与他的头上突然亮了那么一下,两道白光相聚后消失。
魔法契约成了。
从小在屈辱中成长的尼昧,此刻,应下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十年屈辱之约。
十年之后,所有的耻辱,他会加倍讨回来!
“神了…”纪夕喃喃,对魔法契约好奇得可以,这就是万能的魔法?忍不住舒出了那么一小口气。
“多谢!”纪夕弯腰慎重感谢白胡子老人,不说多余的话,不在意他人的态度。
一切,十年后再看。
纪夕仔细看了一眼尼昧后移开了视线,看了一眼一直在旁边仿佛事不关己的弗里曼子爵,又看向了艾丽卡和曼琳。
第十章 决裂
艾丽卡整个人反应都有些慢,而曼琳却是一下子挺直了脊背,她不知道这个傻妹妹会不会赖上她…纪夕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移开视线,“弗里曼…子爵。”貌似就是这么个称呼。
一直作为现场焦点的纪夕所有反应都被人看在眼里,本来大家是以为捡了一条命回来的她要开始祈求,叫几声爸爸啥的,得到留在瑞斯家族生活的机会,可是想不到她开口叫的却是正规的称呼,一时有些懵…好吧,其实自从刚刚开始,他们就一直在懵。
弗里曼子爵正皱着眉头想着该如何应付大野家族来人,思索此刻的情形如何处理才最好,根本没听见纪夕的声音,还是他身边的迪妮莎夫人推了推他,示意他看纪夕,他才清醒过来,皱眉看向了纪夕。下一秒在纪夕要开口之际露出了然的神情,按照以往常规的处理方式,不耐烦摆摆手,“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可以先以侍女身份留在瑞斯府。”
总归府里也是需要侍女的,留着她也没什么,即便为了避免十年后瑞斯家族丢人,不明面上承认,可这婚约有效着,模棱两可着兴许能捞到些好处,十年够做许多事了,大不了到时间前自己动手。他话一落,艾丽卡没什么反应,曼琳面上却是迅速闪过耻辱,狠狠盯着纪夕,仿佛纪夕答应她就要喝她的血她的肉一样。
纪夕却只是呆愣愣看着弗里曼子爵,即将说出口的话就那么噎在喉咙里,引得一直优雅的迪妮莎夫人噗嗤一笑,“怎么都高兴傻了呢,还不快下去,记得要守侍女的规矩…”对于私生女这样的物种,作为原配的她大方得逆天。
“哈…”纪夕反应过来,对于他们这神一样的反应只无力呻吟,“你们可真奇葩…”她都不知道这男人女人脑子是什么构造了。
她这话一落,弗里曼子爵迪妮莎夫人眼露疑惑,什么是奇葩?感觉貌似不是褒义词的说。
“弗里曼子爵,艾丽卡女士,还有曼琳小姐。”纪夕可没空给他们解释,只是敛了笑,严肃认真开口问道,“在在场诸位的见证下,我想问清楚,你们是否同意和我解除父母姐妹关系,从此陌路。”她要在他们之前,在这最开始,第一个开口。
这一世,她不会给他们机会,她会主动抛弃了他们。
趁这次证人什么很多的机会,早点将关系确定下来,省得以后唧唧歪歪,仗着她的身份做啥。不管是她窝囊掂量掂量卖了她,还是她出息了拿她做交换啥的,这都必须杜绝。
“怎么说话呢,什么父母,不要乱说!”弗里曼子爵注意的重点严重偏离,只注意到几个字眼,面色不善看着她,要是每一个私生子女都学她,那家里不是要乱套了!
“你自己说和瑞斯府没有关系的!”曼琳同样面色不善开口,艾丽卡在一边没有开口也没反对,算是默认。
“好,很好,我知道了。”纪夕严肃点点头,一脸我果然没看错你们的表情,像是满意员工办事的领导,欣慰后看向了围观的兴奋得可以的众人,让他们看戏这么久,总得发挥点作用不是,“请诸位见证,我们双方友好和平解除了血缘关系,从此,不管各自如何,不得单方面打着对方的名义行事,生死各有命!”稚嫩的声音响彻在厅内,那般慎重,让人没法当做小孩子的玩闹。
纪夕的话落,虽然不明显,却感觉身体里似乎什么禁锢脱离而去。
任务完成,纪夕收拢了披风,拢成一团,再次向白胡子老人鞠躬感谢后,嘴角微弯带着丝丝释然的笑意,头也不回往外…滚。
从此,她又将是自由人。
说来,她也真不像他们的女儿,父不像母不似的,长得自成一体,不做人闺女也是上天注定啊。纪夕感慨后,在后来的日子也观察了好一段时间,发现,这里长得不像父母的子女还是挺多的,脸型鼻子眼睛耳朵身材各种不说,甚至发色眼珠色甚至肤色不一样的都有,她也不算奇葩——此为后话。
所有人歪着头晕晕乎乎的看着那团人影消失在阳光光辉中,还是有些反应过来,刚才那是个奶娃解除父母关系吧?她才五岁的样子啊!还有,再前面一点那是魔法契约吧?魔法契约不就是一两句话的事,哪有什么前提条件以及那奇怪狠厉的惩罚条件…可竟然还成功了!
他们真的…真的长见识!原来还有这么小的孩子解除父母关系的,原来魔法契约还可以这样签订,咳…这一点以后该好好学习才好……
这些人中最晕乎的属于弗里曼子爵,他刚才是被他都没打算认回来的私生女解除父子关系吗?这活不是一直都是他做吗?为什么今天会被人这么对待,反应过来被气得只顾跳脚的他,不知道他此刻失去的是什么。
他身边的迪妮莎夫人面带微笑,依然谁也不知道她想了什么,只是谁都看得出来,她嘴角的笑有多僵硬。
艾丽卡已经慢慢平静了,擦净了泪水,神情依然不变,仿佛听不到纪夕刚才的话,也完全没看纪夕消失的方向。她旁边的曼琳倒是看了,看得直皱眉,也丝毫没有追出去的意思,看着还有那么一丝放松的感觉。
白胡子老人一直看着纪夕走,随即微微一笑,也无声无息拉着老朋友离开了。
议事厅内再次热闹起来,纪夕闹了一出出,除了看得开心,却无人当回事。因为谁都没将那个十年之约放在心上,虽然他们也看出纪夕不傻,可是十年之后她依然不会是尼昧的对手,只不过晚死十年而已。
她依然只是一个仿佛得了癌症,被判了死刑而得被缓刑的人,不值得付出感情。
在断绝父母关系闹剧中,尼昧被他妈妈搀扶了起来,无声无息立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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