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三生 美人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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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三生 美人殇-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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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这个脑袋里塞了石头的家伙!他凭什么认定我是貂蝉! 
    “吕奉先你个白痴,你……”小宇宙爆发,我气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话还未完,我便感觉自己后颈被人狠狠一掌劈下……下一秒,我立刻昏倒,迷迷糊糊被人拖上马去了…… 
    很好,吕布,这个梁子结下了。 
    真是流年不利,我千辛万苦从坟墓里爬出来,结果却还是爬回王允的魔掌了…… 
    司徒府。 
    佳肴,美酒,歌姬,岂止是换衣而已,王允如此那般殷勤款待吕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静坐一旁,磨着牙看王允怎么整死吕布。 
    酒过三巡, 我冷眼旁观,王允竟是连一丝小动作也无。 
    “多谢将军将我蝉儿送回。”王允说得恳切,我听得想吐。 
    “举手之劳。”吕布双目空洞,抬手抱拳,一旁的歌姬递上酒杯,他接过,一饮而尽。 
    我继续磨牙。 
    酒的香味在我鼻端蔓延……我忽然想起在密林的吕家,吕伯奢临死前打碎的那只酒坛。 
    那样带着血腥的香味,令人胆寒。 
    曹操那个家伙若是醒来发现着了我的道,不知该作何感想? 
    过了很久,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 
    我微微傻了眼,这是什么状况? 
    醉了? 
    都醉了? 
    连王允都……醉了? 
    我喜出望外。 
    “喂!喂!喂……”我拢袖站起身,拿手指戳了戳王允。 
    纹丝不动。 
    “王允?” 
    真的没有反应。 
    “王司徒?”我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总是阴魂不散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好打发,怎么可能一瓶酒就灌醉了他?! 
    他趴在案上,仍旧睡得跟死猪一样。 
    “绝纤尘……” 
    听到这个名字,那醉猫突然有了反应……忽然间,他一向温和的眉微微动了一下,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纤尘?”试探着弯腰低头,我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声音,再度开口。 
    “嗯。”他忽然抬头,醉眼朦胧地看着我,极其乖巧地答应我。 
    乖巧?我被自己的用词吓住了。 
    “呃……醉了?”差点闪了舌头,我问了一个极其白痴的问题。 
    “嗯。”他笑了起来,很孩子气的笑容,重重地点头,他很诚实地承认,“头好昏。” 
    呃……我开始颤抖。 
    为什么王允会醉?天哪……为什么王允会醉?王允……也会醉? 
    他他他…… 
    我抖得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王允……那个阴魂不散的王允……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天哪,你响个雷劈了我吧……虽然是冬天…… 
    但连王允都可以变成这个德性,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啊…… 
    “你帮我揉揉,好不好?”他冲着我笑,很温柔,很温柔地笑,不是那种飘浮在脸上的温柔,是那种温柔到眼睛里的温柔…… 
    汗,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傻眼,一把拉起一旁也醉得不轻的吕布便要开溜,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吕布被我拉着,一个趔趄,坐倒在地,绊得我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狠狠瞪了一眼吕布,他径自闭着眼,睡得死沉,我恨…… 
    正准备站起身,却发现我的衣袖被拉住了。 
    战战兢兢地回头,我看到了一张噩梦里常出现的脸,只是现在,那张脸上……竟然写着哀伤…… 
    “别走啊……”他不知何时也坐到了地上,一袭纯白如雪的长袍沾上些许的污垢,一向素净温和的脸上还沾着不知从何处蹭来的灰尘,脏兮兮的模样有些狼狈。 
    他拉着我的手,一向温和的眼睛哀伤得仿佛可以把人溺毙,我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 
    “为什么不理我?”他明明没有在哭,可是他的眼睛却在哭。 
    就仿佛,明明已经痛不欲生……但却还是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那样的神情……仿佛他已经痛得被生生地撕裂了一般,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有些消化不了,只能傻傻站在他面前,任由他握着我的手。 
    “为什么要怕我?”他问,哀哀地看着我。 
    “你……可不可以抱抱我?”眼睛轻轻闪烁了一下,仿佛带着怯意,却又带着一比几近卑微的期望。 
    眉毛微微一抖,我又开始磨牙,别以为装醉就可以来吃我豆腐! 
    “一下就好……”他看着我,“我会很乖,很听话……” 
    我怔了一下,虽然一样的眉眼,只是现在的他,却感觉仿佛回到了孩童的神智一般。 
    他…… 
    “师傅说,我命硬,会克死很多人……”,他低头,有些闷闷的,忽又抬头,“可是,你看,师傅将我的煞气都锁起来了,都锁起来了,我不会害人的……真的,不信你看啊……”他有些喜滋滋地看着我,一手掀开长长的衣摆,抬手捧起那锁着他双足的银链。 
    “叮铛”乱响着,他捧着那银链给我看,仿佛献宝一般的神情。 
    我有些不忍,侧目看去,一条手指一般粗的银链将他的双足脚踝锁在一起,脚踝跟部,是一圈褐色的痕迹。 
    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那褐色的痕迹,手指所触之处,是一片厚厚的茧……很是粗糙的感觉。 
    那样一个完美得几乎有洁癖的人,是怎么样容忍自己的不完美的? 
    以往,只听得那银链“叮铛”作响,却从不曾这么近距离地看过。 
    那样一圈褐色的痕迹,现在看来,并不起眼,算不得触目惊心。但我的心却是开始一阵一阵地抽痛,这样一圈淡淡的痕迹,该是多少次的磨破脚踝,又多少次的结痂脱落才形成的? 
    而年幼的他,又该是怎么样熬过那样的日子? 
    “痛吗?”下意识地,我开口。 
    “嗯。”随着我的触摸,他舒服地眯了眯眼,他点头,想了想,又忙摇头,“师傅说,锁了这个我就不会害人了……所以,我可不可以被抱一下……”眼神微微黯然,他低低地说着,“我只是想知道,被抱着的感觉……” 
    他在干什么?发酒疯?不简单,连发个酒疯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啊。 
    可是……面对着这个幼儿化的王允,我却笑不出来。 
    第一次发现,他也是人,他也会醉。 
    一直以来,我似乎都把他理想化,恶魔化了,所以避之唯恐不及。 
    被抱着的感觉么? 
    我伸手,轻轻拥住他。 
    他侧头,轻轻靠在我肩上,一个过分娇小的身体抱着一个身量宽大的男子,这副画面有些可笑。 
    可是,他只是想知道……被抱着的感觉而已啊。 
    “头好晕……”他开口,醉意朦胧的嘟囔。 
    得寸进尺? 
    我抬手,轻轻按着他的鬓角。 
    他似乎很是舒服,不出声了。 
    很难想象,王允这样的人,也会喝醉。 
    “你没死,真好……”梦呓一般,王允喃喃地说着。 
    我低头,看到他有些凌乱的衣服,刚刚一阵折腾,他的衣襟微开,看到了他颈间,贴身挂着一个小小的吊坠,那是一根细细的线,吊着一枚玉制耳环。 
    我有些明白他为什么知道我没死了,那枚耳环,那一日在客栈前当作出气的代价,我付给了那个替我揍人的矮壮汉子。 
    那是他作为“陪葬”亲手给我戴上的。 
    是因为我没有死,他开心,所以醉了? 
    我不敢细想。 
    “媳妇……”忽然,耳边另一个声音凭空响起。 
    我吓了一跳,随即满脑门黑线,天哪!到底为什么?我到底为什么要面对两个喝得跟烂泥一样的男人? 
    “媳妇,回五原吧,我们回五原吧……” 
    你方唱罢,我登场,这厢王允安静了,那边开始引吭高歌了…… 
    真是够了!你们就给我折腾吧! 
    “好好,回五原,你乖,起来,咱们回五原……”诱哄着,我开了破锣嗓。 
    也不知是否真的醉得听不出声音,吕布一下子睁开无焦距的眼。 
    看他一脸茫然,八成还醉着,否则早翻脸了,哪里还会把我当笑笑来着…… 
    我放轻了手脚,将王允自我肩上小心翼翼地移开,他仍径自睡得很沉,嘴角微弯,睡得像个孩子,也不知在做什么好梦。 
    “媳妇,你答应我了?你不嫁义父了?呵……呵呵……”吕布冷不丁大叫起来,开始傻笑。 
    我抹了一把冷汗,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王允,一手捂住他的大嘴,“嘘!轻些,你义父在那边睡着呢……” 
    “啊?”吕布一脸茫然。 
    “白痴!私奔要低调你懂不懂?!要低调!”咬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我只知道把王允吵醒了便谁也别想跑。 
    “哦。”吕布似懂非懂地点头,乖乖被我拉着跑。 
    “痛……痛痛……”吕布一头撞上了门框,龇牙咧嘴地抚着额角连连呼痛。 
    我有些心虚,自己发育不良就算了,差点忘了他快一米九的身材…… 
    “嘘!”拉着他矮身走出房门,一旁有仆役走上前来。 
    “小姐,吕将军。”他低头恭敬地称呼。 
    我冷冷瞥了一眼,看来王允下的功夫不小,所有人都当我是貂蝉了么? 
    “小姐?”吕布舌头有些打结。 
    “义父大人喝多了,你们不要进去打扰,我送送吕将军。”狠狠掐了一下吕布,我镇定地开口。 
    “是。”那人弯着身,态度极度恭敬地退下。 
    “义父大人喝多了?”吕布开始原地打转。 
    “别罗嗦”,我拉着他一路急急出了司徒府,找到了系在门口的赤兔马。 
    看到那只满身赤红的臭屁大马,我下意识地伸手找零食袋,结果自从再回洛阳后, 再也没有碰过零食了,不由得有些为难。 
    哪只那赤兔马竟自己甩脱了缰绳,笃笃靠近我。 
    被冷风一吹,吕布也清醒了许多,故而又想起那个令我磨牙的问题。 
    “你是谁?”呆呆地瞅了我半晌,他呆呆地问。 
    一想起之前差点丧生于他的方天画戟之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貂蝉。”自问自答,他点头。 
    八成他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呢。 
    我气急,拉着他翻身上马,我策马带着半醉半醒、迷迷糊糊的吕布直奔郭嘉的糕点铺子。     
    糕点铺郭嘉明灯相待 太师府笑笑如坠冰窟 
    回到糕点铺的时候,已是星月满天了。 
    四周一片漆黑,整条街都是寂静,如此寒冷的冬夜,街头巷尾,连一声狗吠都鲜有耳闻。 
    远远的,却有一盏灯暖暖的亮着,如豆一般微小的光亮,却是令人觉得很是温暖。 
    门口站着一个人,披着很厚的袍子,还不时地低头轻轻咳嗽。 
    屋里昏黄的光晕映衬着他有些苍白的神色,我心下暗叹。 
    “笑笑,这么晚才回来”,站在门口,原本有些茫茫然的眼睛清亮了起来,他迎上前,声音里间或带着轻轻的咳嗽。 
    “臭书生啊,来来来,帮我扶着这个眼瞎心盲的家伙。”我跳下马,发现自己有向小毒舌发展的趋势。 
    郭嘉笑了起来,极乖地上前,扶着吕布。 
    吕布高大的身子靠在他有些单薄的身上,分外的可怜。 
    将赤兔马牵到马厩,我便同郭嘉一起扶着吕布进了屋。 
    一进门,便见桌上摆着几样糕点,还有热热的一窝汤,我伸手拍拍冻得有些青紫的面颊,坐下来便是满满地喝了一大口。 
    舔了舔唇,我呼了一口热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有些懒洋洋地昏昏欲睡,果然还是在自己家吃东西痛快啊……若是在那司徒府,纵使有山珍海味,我也只能是越吃越饿而已……呵呵。 
    郭嘉扶着吕布坐下,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我喝汤。 
    “好喝吧,我做的。”他开始献宝。 
    我喝着汤,点头,“勉强,勉强而已啦……” 
    郭嘉仍是点头,“书果然是好东西……” 
    闻言,我冷不丁地回忆起某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我开始抖,“这是什么汤?” 
    “什锦八宝补气汤”,他颇有些自得地道。 
    “什锦……八宝……补气汤?”看着罐子里黑乎乎地一片,我开始冒汗,“哪八宝?” 
    “蛇、蟾蜍、蝙蝠……”他摇头晃脑地一样样如数家珍。 
    “停!”胃里开始翻腾,我抬手止住了他的长篇大论。 
    “嗯”,他点头,“我昨天晚上翻了医书,照着上面的方子说喝了这个汤你的嗓子就会康复呢”,他很是开心的样子,比手划脚的。 
    显然,我再一次荣升为小白鼠了,咬牙正欲发作,却在他袖口微抬间,我注意到了他手臂青青紫紫的痕迹,“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弄到的?”扬了扬眉,我问。 
    “呃?”他有些诧异地抬头看我,随即神情自若地垂下手,将双手负在身后,拢着宽大的衣袖,答,“药铺里买的。” 
    我挑眉,该说他什么好?聪明的笨蛋?那个闻名历史的大谋士啊,怎么连个谎都撒不圆呢? 
    “怎么不喝了?不好喝?”他有些紧张兮兮地看着我。 
    看着他,咬了咬牙,我豁出去了,仰头“咕嘟”几声便是一饮而尽。 
    “好喝!”我豪气干云,就差竖起大拇指表示有多好喝了。 
    “真的?”郭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我开始头疼,“好喝的东西喝一次就够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转眼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呆滞,明显还处在醉酒状态的吕布,我按了按额,起身去拿百用解毒丸,“还有……你的身体自己清楚,若是再不小心弄伤了自己,我可赔不起。”我开口。 
    然后便见郭嘉微微怔在原地。 
    喝了那汤,嗓子开始热热的发痒,我微微皱眉,别是一时心软吃错药了吧?可是……要捉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宝”,估计他也折腾得够呛,难怪一早起来便没有看到他,一想起他手臂上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我便不自觉地开始皱眉。 
    回屋拿了百用解毒丸出来,吕布也清醒了许多,正端坐在凳子上,皱着眉。 
    对着笑笑,他永远都不会有那样的神情,我苦笑,这样的吕布,当真有些陌生呢。 
    “咳……吃了。”拿出药丸递到他唇边,我开口,嗓子奇痒无比。 
    “是什么?”吕布紧紧地皱起眉,偏了偏头。 
    “毒不死你。”我磨着牙,有些恶狠狠地道。 
    闻言,他竟是警觉地站起身,握紧了手里的方天画戟,仿佛我真要毒死他一般。 
    “唉,是治你眼睛的,快些吃了吧,没事的。”低叹着放轻了声音,我投降。 
    他怔了半晌,竟是张口吞下了放在他唇边的药丸。 
    “这样就相信我了?不怕我真的毒死你?”我笑了起来,哑着嗓子道。 
    他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回答我。 
    我笑着抬手拂去他额前的乱发,发现他不自觉地微微一怔。 
    静默了半晌,他突然皱眉,面色苍白起来,额前有冷汗滑落,他紧紧握住方天画戟,扶着桌角有些困难地站起身。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上前扶他,“怎么了?” 
    “我要回太师府。”他甩开我的手,声音在发颤,似是隐忍着极大的痛楚。 
    “这么晚,明天一早再回去也不迟。”我皱眉,他怎么了? 
    “我要回太师府。”他咬牙坚持,空洞的双眼隐隐透出执拗的杀意。 
    手上一紧,我回头,见郭嘉拉着我离吕布远了一些。 
    “小心。”郭嘉神色间满是戒备。 
    “天色已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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