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出男人来- 第53部分

　　　　楚源把眼睛眯成了一个狭长的形状，歪着头，看嫣儿还那么期盼地望着自己，嘴角向上弯了弯。右手就放到了衣扣上，他解开了第一个扣子，眼睛依旧看着嫣儿。嫣儿只顾看他的眼睛，琢磨他又要提什么问题，根本就没看到他手上的动作。楚源的笑意更浓，他又解开了第二个扣子，然后稍微弯了一下腰。

　　　　嫣儿闭了一下眼睛，拉着长腔说：“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一块说，别动不动就玩深沉，行不行呐？”说完她就睁开眼睛，怒视楚源。

　　　　这一眼，她看到了楚源结实的胸膛。

　　　　楚源说：“知道我的不满是什么了？”

　　　　嫣儿的脸“腾”地就红了，她慌乱地摆了摆手，转头就往外跑。

　　　　跑到自己的工作室，她恼恨地捶着自己的头，又使劲儿地攥了攥拳头，在心里骂了自己千遍万遍。很想钻进海边的沙子里，要不有个地缝儿也行。

　　　　“啊！啊！”她在心里大喊了几声，颓废地趴在桌子上，让火热的脸紧贴着桌面。

　　　　楚源看着嫣儿落荒而逃。轻笑出声。他得意地坐到沙发上，脱去自己的衣服，拿过那件长衫穿上，别扭地系好那些个中式的纽扣。穿戴好以后，他就到嫣儿的工作室，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刻意地敲了敲门。

　　　　嫣儿听到他来了，把自己压得皱巴巴的脸从桌子上抬起来，深深地吸了好几口起，又握了几下拳头，给自己打着气，说了声：“进来。”

　　　　楚源走进来，嫣儿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他笑看着她。嫣儿开始没敢正视他，缓慢地把视线从桌子上移开，最后落到站在门口的他的身上。

　　　　“哇！帅呆了！”嫣儿立刻就忘记了刚刚的窘迫。天呐，这模特太让人有灵感啦！嫣儿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楚源，你干嘛不去当模特？或者当个演员？你太让人有创作的欲望啦！”她说着就一步步地朝楚源走。

　　　　楚源看着她痴痴的模样，开始还很兴奋，一个女孩子如此夸自己，怎么都让人忍不住得意。听着听着，就感到了嫣儿话里的特别意味，他的眼光就从嫣儿的脸上慢慢划过，开始是审视，然后就变成了揣度。

　　　　嫣儿没注意他的变化，一直走到他的面前，搓了搓手，小心地拉住他，真如同拉住了一个泥塑的模特一般。楚源就跟着她走。嫣儿把他拉到门后的大镜子前面。楚源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他一愣，原来穿上了长衫的自己会有那么大的变化。嫣儿挨着他站着，眼睛里那深深的惊喜依旧在闪烁着，她兴奋地说：“我没说错吧？看你多帅！一个超级的灵感源泉！”

　　　　楚源从镜子里看着绯红着小脸的嫣儿，听着她令人气愤的话，眼里的光就完全变成了恼怒。拿自己当道具呀。

　　　　嫣儿这下看清了他神色变化，一下子就生气的楚源很可怕。她忽地转过身对着真实的他，惶恐地问：“我又怎么啦？你干嘛生气？”

　　　　楚源看着她一脸无辜的小样，升腾的怒气又平息了一些。

　　　　他压了压火气，转身就走，嫣儿紧跟在他的身后，他到了隔壁，回头说：“你还要看我换衣服吗？”

　　　　嫣儿仰头看着他，疑惑地问：“为什么要换下来？还没看完呢？”

　　　　“不让你看了，行吧？我有这个自由吧？”

　　　　“为什么呀？你不觉得很好嘛？你先别换嘛，让我再看看，我还没记住呢。”

　　　　楚源忽地转身，嫣儿一直跟着他，他突然停下来，她的鼻子就撞在了他的胸口上，嫣儿赶紧捂住鼻子，疼得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本来她的脸就因为兴奋变得红红的。这下又碰到了鼻子，鼻子就红了，眼泪一流，眼睛也红了，这样的她，让人感觉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楚源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忙拿开嫣儿的手，看着她鼻子，“怎么样，很疼吗？”

　　　　嫣儿的眼泪小河一样地流，她的鼻子这会儿是酸的了。不知道真的是疼得还是因为看到他突然就生气了，心里感到委屈。

　　　　楚源又拿出他的手绢去擦嫣儿的眼泪，嫣儿一手夺过来，一手又捂住鼻子，擦了两下，她心里又活动起来。既然楚源认为自己受伤了，那他一定不会再那么计较，干脆趁机提自己的要求，他一定会答应。

　　　　嫣儿仔细地擦干了眼泪，红着鼻头说：“楚源，你再让我看一下，行吗？”

　　　　楚源怜惜地看着她，拉过她的手，往嫣儿的办公间里走。

　　　　嫣儿跟在她的身后，偷偷地在心里笑。终于战胜了他一回。

　　　　啦啦啦，啦啦啦。这感觉真是好啊。

　　　　楚源松开她的手，站到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的自己，说：“我算是玉树临风的那种人吧？”

　　　　“呵呵呵，你也有这么自恋的时候。”

　　　　从镜子里看着嫣儿的笑，楚源觉得自己的心里暖融融的。

　　　　嫣儿一步一停顿地走到楚源的身后，从镜子里看着他，试探地问：“我可不可以再提个要求？”

　　　　嫣儿低眉顺眼地躲闪着，说话的声音也很小。

　　　　楚源早就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本来在她刚刚感叹自己是个好模特的那一瞬，他就知道她了的用心，可是在她明确地说出来以后，不自觉地有了那么大的反应，这也是他没想到的。这会儿看到嫣儿小心翼翼的模样，加上她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楚源突然不想再和她争，不想再让她不安，就满足她一回，让她痛痛快快地完成一次心愿。他从镜子里对嫣儿点头，“你要干什么，就直接说吧。”

　　　　“我，我想再绣一幅你的画。穿长衫的。行吗？”她说完就忐忑不安地看他。

　　　　楚源转过身，长衫的衣摆在他的身后好看地划了一个弧。他看到嫣儿的眼里闪过一丝灿若星辰的光，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衣角正在缓慢地垂落。他微微一笑，很温柔。

　　　　嫣儿咬着下唇等着他回答。

　　　　“好吧，就再让你绣一回。”

　　　　“真的？你太好啦！”嫣儿欢呼着跳起来，然后就冲到他的面前，使劲地拥抱了他一下，说：“我不会耽误你太久，你就让我再看一下就好。”

　　　　楚源平伸着胳膊，任嫣儿抱住他的腰，他愣是没敢落下它们，生怕一不小心会碰到她的头。

　　　　嫣儿给楚源抚了抚长衫，然后就退到一边看着他，楚源重新对着镜子看自己。他在镜子里看到嫣儿凝望的眼神，心里没来由地扑通了几下。实在是没办法再让她这么看下去，他突然转过头，问：“看够了没有？是不是还要摆个姿势什么的？”

　　　　嫣儿就小跑着到他的跟前，讨好地说：“不用啦，我已经记住了。你现在可以休息了。我去给你好好地泡杯茶。”说完她就去拿茶叶。

　　　　楚源长出一口气，坐到椅子里。他就不明白，和嫣儿这么一个女孩儿待在一起怎么会这么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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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尝试伤痛　第十三章　绣像长衫故事

　　　　第十三章　绣像长衫故事

　　　　第十三章　绣像长衫故事

　　　　看着嫣儿乖巧地给自己倒了水。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嫣儿，我就那么让你有灵感？”

　　　　“嗯，你让我有创作的冲动。”

　　　　“我是一个灵感机器呀。”

　　　　“不对，你是一个人体模特。”

　　　　话一出口，嫣儿突然停住，水壶里的水一下子撒了满桌子。怎么又说错话了。呸呸呸，这张嘴啊，这张经常出错的嘴，自己抽它吧，抽它吧。嫣儿很想撞头。偷偷地回头看楚源，他竟然在摆弄他的长衫。太好啦，他没听见。嫣儿赶紧拿过抹布擦干净了桌子。

　　　　楚源拿过嫣儿倒的水，慢慢地喝。

　　　　嫣儿找出了绣线和绣布，楚源问她：“你现在就绣吗？”

　　　　“就现在。”

　　　　“我可以给你帮忙的，把你需要的线给我，我还给你穿针。”

　　　　嫣儿就拉了单子，排好了顺序交给楚源。

　　　　整幅图就用了两个多小时。

　　　　嫣儿把这幅图悬挂在墙边的画架上，拉着楚源远距离地看过去：整个背景是乳白色的，就只是个干干净净的背景，没有掺杂。楚源伫立在那，又黑又浓的短发。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浓眉大眼，棱角分明的嘴，嘴角挂着一丝飘逸的笑，耳朵白皙莹润，下颌微微抬起。欣长挺拔的身子，阔阔的肩。下垂的胳膊，右手轻捏着长衫的一个小边，银灰色的长衫下摆微微拂起，露出了一双黑色皮鞋。右下角的字是：长衫故事。

　　　　嫣儿歪头问楚源：“怎么样？这么欣赏自己的感觉好吧？”

　　　　楚源只是笑笑。从来没这么仔细地审视过自己，都是在穿衣服的时候会象征性地照照镜子，知道自己的外表还说得过去，但是从没像今天这样感觉良好。亏嫣儿想得出来，弄这么件长衫给自己穿，不过她做的衣服还真挺合身。

　　　　他问嫣儿：“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幅画？”

　　　　嫣儿没想过怎么处理，和上次在海边一样，只想着要绣出来，让他这么一问，一时回答不上来。收拾起那些工具，说：“还没想呢。”

　　　　“我有没有发言权？”

　　　　“你不能拿走！”嫣儿干脆地说。

　　　　楚源对她的反应一点儿都不惊讶：“难道说，你还要拿去展览？”

　　　　嫣儿放下手里的一把绣线，想了想说：“还和原来的那幅放在一起怎么样？”

　　　　楚源摊开手，说：“反正你是不许我拿走，怎么处理也只好由着你了，不过，如果你想卖了他。价钱我说了算。我总有给自己定价的权利吧。”

　　　　嫣儿呵呵地笑：“以后我吃不上饭的时候，就抓你过来当模特，绣一幅，卖一幅，财源不断，呵呵呵，不愁被饿死了。”

　　　　“行啊，好在你还够仁慈，给我件衣服，没让我当裸体模特。”

　　　　嫣儿像是被食物卡住了嗓子，尴尬地咳了两声，拿下那幅画，卷起来，挑了一个蓝色的纸筒装进去，封好，又在上面贴了标签。拿出笔写上“长衫故事”。又加上日期。之后就把它抱在怀里，眼神游移不定地看看这儿，看看那儿。

　　　　楚源很喜欢看她无措的样子，也不说话，就坐到椅子里，翘起一条腿。摆弄小桌上的茶杯。偶尔抬头看一眼失去目标的嫣儿，心里偷偷地笑。

　　　　嫣儿抱着纸筒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用布盖了码边机，又把折叠桌放回到原地，实在是没什么可以遮掩了，看着楚源似笑非笑的一双眼睛，她深呼吸，有什么啊，话都说出去了，何必这么缩头缩脑的，很丢人的。

　　　　她直视着楚源，说：“你已经嘲笑过了，现在可以恢复正常了，别再露出一副欠扁的样子。”

　　　　楚源嘿嘿地笑：“你呀，伶牙俐齿的，谁还嘲笑的了你。”说完，他就站起身，到隔壁去换衣服。

　　　　楚源把那件长衫叠好，抚平，一只手在上面流连了好久，一种说不出的温热在周身转了个遍。

　　　　他拿着衣服给嫣儿，嫣儿接过来，拿过准备好的一个塑料的包装袋，把衣服放进去，再把它放进一个纸盒，纸盒的颜色也是海蓝的。

　　　　她又用一条白色的丝带在盒子的上面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浪花形状。

　　　　楚源倚在桌边看着她，等她把盒子打扮好才说：“你如果去做个包装工也会很合格。”

　　　　“切，别在那忽悠我了。我才不去打工呢，别忘了你答应过，保我饭碗的，实在不行的话，你的一幅绣像便宜点儿卖不就完了。”

　　　　“咳，让你逮到把柄啦。”

　　　　嫣儿把那个漂亮的盒子塞到楚源的怀里，“送给你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做长衫。不过效果不错。虽然没有什么实用价值，不过可以做个纪念。纪念你曾经去过那个时期的大上海。呵呵”

　　　　楚源拿了那盒子，眼神在上面停了好几秒，奇怪的制作，奇怪的礼物。

　　　　吃过午饭以后，楚源对嫣儿说，他明天去法国，去参加一个培训，时间要半个月。他来就是想告诉她，她店里开业的时候，他赶不回来了，提前给她道贺。嫣儿有些失落，但是就一瞬间的感觉。她说了感谢的话，目送楚源开着他那辆拉风的蓝色小车一路远去。

　　　　***

　　　　嫣儿一直惦记着店名的事，一个晚上也没睡好，快到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还没等她睡得安稳就被刺耳的门铃声惊醒。她披了件衣服往楼下跑。在二楼的楼梯上，她看到张赫带着一男一女等在门口。

　　　　嫣儿说：“嗨，怎么是你呀，吓我一跳。”

　　　　张赫见她睡眼惺忪，歉意地说：“我来的有点儿早，这是我的两个朋友，有事想请你帮忙。”

　　　　嫣儿点头和客人打过招呼，然后把他们带到二楼的会客厅，她给他们泡了茶，交代张赫招待一下，就赶紧到楼上去梳洗。

　　　　简单地喝了杯牛奶。吃了片面包。嫣儿就回到二楼。

　　　　张赫给她详细地讲了他两个朋友的事。

　　　　那两个人都是韩国人。从小两家就是邻居，两个人也就从小要好，是典型的青梅竹马。嫣儿知道韩国人很崇尚这种自小的恋情。

　　　　他们两家也都是门第显赫，在他们长大以后，两家为了各自的家族利益，开始反对他们交往。各自的家里都给他们安排了利益婚姻。

　　　　现在这两个人是偷偷来中国度假的，想在这像正常的新婚夫妇那样度过一个甜美别样的蜜月。

　　　　嫣儿很感动。不管将来两个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最起码这一刻彼此的心是贴在一起的。

　　　　她又问张赫找自己有什么事。

　　　　张赫就和那两个人用韩语交谈了好久，然后他对嫣儿说：“他们就是想在这儿留下一个特别一点儿的纪念。来了一周了，也没找到可以让他们实实在在可以看得到的纪念，明天还必须回韩国去，今天碰到了我，我就想起可以让你给他们绣一些绣像。”

　　　　“那要哪一种的呢？”张赫没有再去问那两个韩国人，他就干脆和嫣儿商量。最后两个人一致认为，就给他们绣一组情侣套餐，类似于婚纱照的那种。

　　　　商量好了以后，张赫用韩语和他们谈起来。

　　　　那两个人开始只是听张赫说，紧接着就开始露出笑容。男的就紧紧地抱着女孩儿，那个女孩儿的脸上泛着红晕，眼里噙着泪水不住地点着头。张赫又跟他们谈了几句，他们打开了随身带着的一个小行李箱。嫣儿看到里面是一些特色的中国婚庆服饰，看到那里面的东西，嫣儿很同情他们，生在富人家的烦恼往往是常人不能了解的，现在的这对情侣，像是在抓住生命里最后的幸福，激动又迫不及待。

　　　　张赫问嫣儿：“你打算给他们绣几幅图？”

　　　　嫣儿算了算时间，然后说：“就绣八幅吧，时间宽裕，然后有一些细节的东西也可以好好修饰一下。”

　　　　张赫点头赞同，然后他又告诉嫣儿：“价钱的问题你不必客气，他们要的就是这份记忆，而且他们也都是奢侈一族。”

　　　　嫣儿由衷地佩服这个忠实的员工，“那是自然，每一幅画都要在一万元吧，这么急的活，这个价钱不算高了。”

　　　　“当然啦。也就是你可以绣出来，换做普通的绣工大约要一年左右了。”

　　　　嫣儿会心地笑了，有一个懂行的搭档真是免去了好多的麻烦，省去了好多的解释。更让她欣慰的是，张赫完全接受她的特异，对她的神速没有打探，也没有怀疑。也不知道这个男孩子哪来的这种善解人意的好品质。

　　　　嫣儿又嘱咐张赫，她需要他的帮忙。张赫欣然同意。

　　　　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