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行又止。”纪治平接问道:“对于搜寻灵药的工作,是否已有所获?”许元良摇头苦笑道:“没有。”纪治乎正容接道:“老弟,前面已经说过,你我二人,算得上是‘同仇敌忾’、‘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尽管你我才是初逢乍识,但基于上述的三个因素,咱们是否可以真诚地来合作一番呢?”许元良微微一呆道:“如何合作法?”纪治平沉思着接说道:“你帮我解救林志强,我帮你搜寻灵药,必要时,合咱们两人之力,也未尝不可以解决那妖妇,如果像今晨那种机会能够重演的话。”许元良点点头道:“好,我同意。”纪治平正容说道:“那么,咱们就此一言为定,从现在起,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我的事,也就是你的事。”许元良连连点首表示同意,道:“好,好,不过,纪老人家方才还有两件事情,说得语焉不详,能否请说详细一点?”纪治平笑问道:“老弟所指,是哪两项?”许元良道:“第一,是获得‘翡翠船’’的经过,第二,是纪老人家被令徒软禁之后,如何脱险的详情。”“好!我先说获得翡翠船的经过。”纪治平点首沉思着接道:“老弟!如果我不加以说明,你永远不会想到,那盗取‘翡翠船’的人,是你们‘长春谷’的家贼。”许元良一愣道:“家贼!那是谁?”纪治平道:“是一个叫许精忠的人,应该算是令尊的忠实仆人之一。”许元良微一沉思之后,才点点头说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朱姥姥曾经说过,此人人如其名,非常忠实,因而每次出谷采购日用品的差使,先父都是派他,想不到忠实的人,却偏偏出了毛病。”纪治平意味深长地一叹道:“这世间,多的就是外貌忠顺,而内心奸诈的人物。”“可是,”许元良蹙眉接道:“据朱姥姥说,此人于‘翡翠船’失踪之前,就已患急症死去。”纪治平笑道:“他如果不先行‘死’去,‘翡翠船’又怎能运出谷外,更如何脱得了嫌疑?”许元良不禁张目讶问道:“难道说,‘翡翠船’是由棺材中运出谷外的?”纪治平点首笑道:“应该算是由‘尸体’上运出谷外的。”许元良接问道:“这些,纪老人家又是怎样知道的呢?”纪治平笑了笑道:“说来,该算是那位许精忠的贼运欠佳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沉思着接道:“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当时,我正因事途经‘伏牛山’区,在一个偶然机会中,听到一处密林中,有人在窃窃私语着。那时候,我还年轻,好奇心特强,对于深山密林中,有人窃窃私语,自然不会放弃偷听的机会……”许元良截口苦笑道:“想不到这一偷听,就引出你我二人,今天这无限的烦恼来。”纪治平也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偷听结果,知道他们一个叫许精忠,是‘长春谷’谷主的家奴,一个是伏牛山飞虎寨中的一个头目,许精忠因为不甘永为奴仆,乃伺机窃取主人重宝,并事先在谷外联络好那个头目,在谷内,则收买两个意料中必然会替他办理善后的同事,然后,诈死将重宝运出……”许元良不禁为之一挫钢牙,恨声说道:“好一个狗奴才,倒真是做得天衣无缝。”纪治平接道:“许精忠的计划,算是很顺利地完成,他事先与那‘飞虎寨’的头目所谈条件,是以黄金千两为酬,但那头目却因贪心不足而临时变了卦,他认为不管对方窃出的是什么重宝,他不想过问,但仅凭其挖坟开棺,等于救了对方一命的这一点上,也不止值千两黄金,因而他坚持将酬金改为黄金百两,否则,即向对方主人检举。”说到这里,纪治平轻轻一叹道:“那两个,讨价还价,僵持不下之间,倒真成了‘鹤蚌相争’,便宜了我这个‘渔翁’。“不过,平心而论,当时我之所以强行出头,是好奇心多于贪心的,当时,天已薄暮,密林中更是显得暗沉沉地有如黑夜。为了收先声夺入之效,我取出手帕,将面孔蒙住,蓦然出现,并故意哑着嗓子,沉声喝道:‘你们两个,做的好事!’……”纪治平顿住话锋,含笑问道:“许老弟猜猜看,当时,他们两个,作何反应?”许元良苦笑道:“这事情,可没法猜。”纪治平也苦笑道:“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想不通,也不知是凭哪一点,许精忠竟把我当成令尊,我的话声未落,他已突然矮了半截,磕头如捣蒜地连声说道:‘谷主开恩,谷主开恩!’……”这情形,使我有如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而这当口,那个飞虎寨的头目,已拔足飞奔而去。当时,我也不知是哪来的灵感,竟不假思索地大喝一声道:“鼠辈留下命来!’当时,那个‘鼠辈’是跑得更快了,我,一方面禁不住心头暗笑,另一方面,也在筹思着如何发落跪在面前的许精忠的办法时,却是忽听到‘噗’地一声,但见血花四溅之下,许精忠竟已自碎天灵而死!”许元良点点头道:“他既已将你当成先父,除了自裁之外,已别无他途可循。”纪治平接问道:“那是为什么呢?”许元良道:“因为本谷戒律极严,尤其是对叛逆的处置,更足严上加严!”纪治平苦笑道:“那么,他又是凭什么错把我当成令尊的?”许元良笑了笑道:“那是因为你身材同我先父近似,而先父的嗓音,也是有点沙哑,兼以黑夜中,你又蒙着面孔,诸般巧合之下,才把他给吓死了。”纪治平“哦”了一声之后,才苦笑着接道:“不瞒老弟说,当时那情形,不但大出我的意料之外,也着实使我吓了一大跳,我—怔,愣了半晌之后,才一挫钢牙,俯身在许精忠的尸体上搜索起来。但那搜索的结果,不但使我又吓了一大跳,也使我大大地为难起来……”许元良截口讶问道:“那是为什么呢?”纪治平苦笑说道:“老弟想想看,‘翡翠船’是只闻传说,而不曾有人见到过的武林瑰宝,如果一下于到了你的手中,你会做何感想呢?”许元良笑道:“这倒委实是一件值得惊喜的事。”纪治平长叹一声道:“当时,我脑海中,足足经过了顿饭工夫的天人交战,终于贪心战胜了理智,一手把‘翡翠船’吞没了。”说到这里,才歉意地一笑道:“老弟,这是我惟一感到抱歉的地方,当时,我没将‘翡翠船’送到‘长春谷’去……”许元良截口笑道:“如果当时你将‘翡翠船’送回去了,今天,你我就没事情做啦!”纪治平含笑接道:“老弟真是达人,真是达人。”许元良正容说道:“纪老人家,自私之心,人皆有之,我想,许多人处在当时你那种情况之下,也不会比你做得更漂亮。”纪治平笑道:“如果是圣人,就不同啦!”许元良抿唇一笑道:“圣人也是人,可不是神。”一顿话锋,又注目微笑道:“纪老人家,请继续说另一个故事吧!”纪治平笑问道:“就是有关我如何脱险的问题?”许元良点了点头。纪治平含笑接道:“其实,这倒没甚可说的。”许元良截口笑道:“没什么好说的,总不至于是你那两个逆徒,自动放你出来的吧?”“那当然不会,”纪治平笑了笑,才沉思着接道:“老弟,在说出我脱险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一个秘密,虽然,你算是正牌的‘翡翠船’原主,这秘密,我却断定你必然还不知道。”许元良注目讶问道:“那是怎样的秘密呢?”纪治平道:“那就是‘翡翠船’上的武学,是因持有者资质、禀赋以及悟性的不同,而有不同的成就的,也就是说,它在我手中,我所获的成就,可能不同于别人,而在你手中的,则其成就,可能又不同于我。”许元良呆了呆道:“这倒是闻所未闻的说法。”纪治平道:“我绝对没有故意耸人听闻。”许元良道:“这点,我当然信得过,只是,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纪治平正容说道:“那是因为‘翡翠船’上的武功心法,因习练者颖悟力之不同,因而有多种解释,这就是说,朝东、南、西、北,都可以走,每一条路都走得通,但每一条路,都各有其不同的成就。”许元良这才“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纪治平接着说道:“现在,回到我如何脱险的本题上,当我发觉那两个畜牲的狰狞面目之后,我自己也不能不亡羊补牢地用上了心机,那就是故意在公冶如玉面前,装成一副郁伤过度的萎靡神态,藉以松弛他们对我的戒备。”许元良笑问道:“他们居然相信了?”纪治平道:“开始是有点怀疑的,但他们终于斗不过我的表演天才,而不得不相信了。”许元良笑道:“相信了以后呢?”纪治平笑了笑道:“那自然是对我的戒备,松弛了下来,前面已经说过,那两个畜牲之所以没向我下毒手,是想以水磨功夫,逼出我手中的‘翡翠船’来。“当他们久久劳而无功之后,才不得不显出狰狞面目,将我软禁起来,并点住我两处偏穴。也就是因为上述原因,他们认为我已没力量自行运气冲穴,而幽禁之处,又是一个非常险峻的天然石洞,一般普通高手,纵然不加禁制,也不易逃脱,因而他们的戒备方面,也更加松弛,只派了一个心腹死党看守着……”许元良含笑接问道:“在此种情形之下,于是你轻易地脱逃了?”纪治平苦笑了笑,道:“哪有那么轻易的,老弟,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洞中,我足足呆有十余年哩!”许元良讶问道:“为何要那么久的时间呢?”纪治平含笑反问道:“老弟,山你自己所受的教训,你应该知道公冶如玉的厉害呀!”许元良方自尴尬地一笑,纪治平又接着说道:“老弟,当时,我那感伤过度,萎靡不振的神态,一半固然是伪装,另一半却也是事实啊!”许元良深表同情地,讪然着点了点头。纪治平微一沉思之后,才长叹一声,接道:“虽然已经事过境迁了,但现在回想起来,心头仍有余痛……”许元良改以轻松的语气接道:“纪老人家,别心痛了,还是把它当做别人的故事说吧!”“你倒说得轻松。”纪治平笑了笑道:“为了节省时间,我只好长话短说了。”许元良微笑地道:“我不反对就是。”纪治平苦笑着接道:“当时,我委实是功力大减,没法脱困,于是,在百无聊赖中,只好将记在心头的那些武功心法,一再地反复推敲,终于,我发现了它另外还有好几种练法,于是,我选择了自认是最好的一种练法,暗中痛下苦功,于是,我的功力得以逐渐增进,终于使我逃脱了那两个畜牲的魔掌。”他,一口气说到这里,才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声,道:“老弟台,故事已说完了,还有什么疑问吗?”许元良笑了笑道:“—时之间,倒是想不起要问些什么了,现在,我只问你一件事,老人家目前的功力,是否已高于从前?”纪治平苦笑道:“老弟,哪有这么简单的事,目前,我的功力,不但没超过从前,连要想恢复从前的标准,也至少还得下一年苦功才行哩!”许元良不禁长叹一声道:“但愿我们能找得到增进功力的灵药,就好了。”纪治平淡淡地一笑道:“那就得看你我难兄难弟的福缘如何啦!”接着,又神色一整道:“老弟,不论是找寻灵药也好,解救林志强也好,可能都不是十天半月所能解决的事,但我们必须有信心,有耐性,暂时潜伏在这‘梵净山’中,以待机缘了。”许元良点首接道:“是的,这道理我懂得。”纪治平笑了笑道:“老弟,我已经物色好了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处,咱们一同前往瞧瞧……”纪治平、许元良这一对难兄难弟,以守株待兔的精神,在梵净山中静待机缘的事,暂行按下。且说那位来自“长春谷”的朱玫,率领着许双文、许双城两姊妹离开“梵净山”山区之后,仍然循原路向川、湘、黔三省接界处的“茶洞”进发。这三位,并未隐秘行藏,也仍然是原来的装束,可能是心情太沉重,也可能是一时之间,并无目的地,而不知何去何从,因而等于是以一种游山玩水的姿态,随遇而安。一直到第二天的黄昏时分,她们才到达茶洞,一行三人,仍然是投入那曾经住过的“兴隆馆”中。因为是老主顾,店家对她们特别巴结,将该栈中最好的两间上房腾了出来,两位姑娘共住一间,朱玫则独用一间。盥洗更衣,进过晚餐之后,朱玫才向二位姑娘,以真气传音说道:“晚上睡眠时,要特别提高警觉。”许双文一愣之后,也传音问道:“难道姥姥有甚发现?”朱玫点点头道:“是的,我们这一路行来,我已发现暗中至少有两位在跟踪。”许双城接问道:“那是两个怎样的人呢?”朱玫沉思着接道:“好像是一男一女,身手都很高明,我之所以故意要你们延缓行程,原来是希望有所发现,可是,那两个人都狡猾得很……”许双文接口问道:“姥姥您判断那两人,也到了这儿?”朱玫笑了笑道:“可能住在隔壁的‘悦来’栈中,也可能同我们住在这一家。”两位姑娘黛眉一挑,美目中呈现一片杀机。朱玫连忙传音制止道:“记住,在敌人未发动之前,我们必须仍然装出若无其事似的。”两位姑娘强忍心头怒火,轻轻地长叹一声之后,许双文才以正常语声,低得只有三人听见的声音问道:“姥姥,我们究将何往?”朱玫幽幽地一叹道:“我也不知道,目前,我们是走一步,算一步,走到哪儿,就算哪儿。”许双文注目问道:“我们不先回家去一趟?”朱玫苦笑道:“家?孩子!目前,你是有家归不得啦!”许双城蹙眉接道:“姥姥之意,是说那个百里源……”朱玫截口接道:“现在,暂时不要胡猜,咱们以不变应万变,看看他们能玩些什么花样出来。”许双文美目深注地问道:“姥姥,关于我们的目的地,我想您心中,一定有腹案?”朱玫笑了笑,道:“既然是腹案,自然还不便公开了。”接着,又神色一整道:“双文、双城,你们两姊妹,是否还像从前一样地信任姥姥?”二位姑娘同时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朱玫正容接道:“既然你们还信任姥姥,那么,姥姥可正告你们,只要姥姥有一口气在,决不容许有人欺负你们,也不会使你们受一丝委屈。”二位姑娘的美目中,涌现一片泪光,但两人都没接腔。是的,此情此景,还有什么比沉默更能表达她们的心声的呢?朱玫人目之下,禁不住鼻端一酸,满腔热泪,也几乎要夺眶而下,但她强忍住了,只在心头暗叹着:可怜的孩子,你们虽然从小就养尊处优,不知人间有疾苦,但你们自幼就失去父亲,母亲却是虽有实无,可以说,不曾享受过家庭的温暖,所以,严格说来,你们该算是世间最可怜的人,如今,更是有家归不得,遍地荆棘,前途茫茫……“姥姥……”许双城的一声娇呼,打断了朱玫的思路,她,微微一愣之间,许双城又娇声接道:“姥姥!您哭了……”朱玫一怔道:“没有啊!”“还说没哭。”许双城接口道:“眼泪都掉下来了哩!”原来朱玫眼眶中的热泪,已于沉思时不自觉地顺颊滚落,此刻,一经许双城点破,才“哦”了一声道:“这个……”当然她“这个”不出什么名堂来,只好向着许双文挥挥手,话锋也随之一转说道:“双文,带妹妹回房去歇息。”许双文毕竟比乃妹大两岁,懂得的事情也多一点儿,她自然知道朱玫为何掉眼泪,但她却强忍心头酸楚,没有发问,直到这时,她才美目中泪光莹莹地接道:“姥姥,您也早点安歇吧。”话声中,已盈盈起立,携住乃妹的手,低声说道:“妹妹,我们去……”朱玫又连忙接道:“记好我方才所说的话。”“是……”目送这两姊妹的背影消失于门外之后,朱玫忍不住发出一声深长叹息,两行热泪,也簌簌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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