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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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船-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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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师父去……”

“锵”地一声大震,她的长剑被架住了,同时还传出一声清叱:“做梦!”

这位蓦然加入,并以长剑架住柳如眉的长剑的人,赫然竟是吕不韦的五师妹古琴,柳如眉长剑被架住,不由心头一震,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之间,吕不韦却已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扬指凌空一点,已制住柳如眉的“七坎”大穴。

“当”地一声,柳如眉长剑落地,吕不韦却满脸奸笑地说道:“柳如眉,现在你该认命了吧!”

接着,才向古琴抱拳一拱道:“多谢五师妹,愚兄这厢有礼了。”

古琴淡然一笑道:“少来这一套……”

柳如眉身躯被制,自知已无生望,此情此景之下,任何人也不会有甚顾忌了。她,一挫银牙,目注对方二人,恨声叱道:“好一对寡廉鲜耻的狗男女!”

古琴一挑黛眉道:“你骂谁?”

柳如眉怒声接道:“骂你!”

“啪”地一声,柳如眉已挨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古琴双手叉腰,杏眼圆睁地怒叱道:“贱人!你再要口出不逊,当心我挖了你的舌头根!”

柳如眉“呸”了一声道:“姑奶奶命都不要了,又何在乎一根舌头!”

古琴那一双勾魂摄魄的媚眼,此刻却是充满了熊熊怒火,但她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柳如眉为免自己清白之身受到玷污,已打算索性激怒古琴,就此出手将她杀死,因而不等对方发话,又冷笑一声道:“不知廉耻为何的贱人……”

吕不韦连忙又加点了她两处大穴,连哑穴也点住了,一面却拦住再度伸手向柳如眉掴去的古琴,满脸堆笑地说道:“五师妹,别气坏了身体,算她放屁就是,何必同她一般见识?”

古琴怒声接道:“你心疼了!”

吕不韦苦笑道:“五师妹,你该想到,这是帮主所要的人……”

古琴再度截口接说道:“别拿帮主来吓人,吕不韦,我老实告诉你,这贱人暂时由我负责,在解往总坛途中,不许你接近她!”

吕不韦连声恭喏着:“是!是……”

“哼!”

吕不韦却不理会古琴的冷哼,转身向那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柳如眉,含笑接道:“柳如眉,我要提你一个醒儿,从现在起,别再什么廉耻不廉耻的了,今后,你不妨冷眼多看看这花花世界,凡是经常将‘廉耻’二字挂在嘴巴边上的人,十之八九就是寡廉鲜耻的人,也是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的聪明人,更是比谁都活得舒服的福人………”

古琴忍不住截口一笑道:“你,有没有个完?”

吕不韦涎脸笑道:“说完啦!我的姑奶奶。”

古琴白了他一眼道:“那么,走吧!……”

这是柳如眉在“汝州”境内被劫持的翌日,地点是中岳嵩山的少林寺前。

当整个武林中,都被林志强的血腥手段,弄得惶惶然地寝食难安之际,一向成为武林中泰山北斗的“少林寺”却也不能例外。

严格说来,自“武当派”首当其冲地被林志强杀得一塌糊涂的消息,传到嵩山之后,少林寺就进入紧急状态,再加上昨宵“汝州”城外的那一场惨案,可到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境地了。

晌午过后,整个少林寺周围,都被划为禁区,所有进香的善男信女和一般游客,都在山门外五里处,就被婉言劝导,自行折返。

通往寺中的那条山径上,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排列着全副武装的僧侣,那情形,就好像是有大批强敌即将进犯似地。

约莫是酉初时分。

通往少林寺的登山蹬道上,出现一位青面包头、风尘满面的中年村妇人,踽踽独行着。

黄昏的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地,衬托着目前这荒山、古道,使人倍增落寞、凄凉之感。

中年村妇满面风尘,显然是远道而来,但她步履轻盈,有若行云流水,眼神澄澈奕奕有神,也显然是一位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她,边走边向四周打量着,也好像在暗中凝神默察着什么似地,不时蹙起双眉。

像这么走了一段之后,她,好像是已经明白了一宗什么重大的事情,也好像是放下了一件什么重大的心事似地,长吁了一声。

她的吁声才落,前面丈远处,却传出一声苍劲的佛号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请止步回头。”

随着这话声,蹬道上已并排站着两个手持禅杖的中年和尚,并双双向着中年村妇,合十为礼。

中年村妇淡然一笑道:“为何不让我上山?”

左边的和尚正容答道:“女施主有所不知,因日内将有歹徒进犯本寺,本寺方丈为维护施主们的安全,乃有此权宜措施。”

中年村妇“哦”了一声道:“大和尚口中的歹徒,指的可是那‘三绝帮’的总巡察林志强?”

“正是。”左边的和尚目光深注地接道:“施主也是道上人?”

中年村妇笑了笑道:“对了,而且,我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

左边那和尚脸色一变道:“你……”

中年村妇含笑接道:“大和尚!请别拦着我,为了贵寺的安全,也为了我自己的事,我必须面见贵寺方丈百忍大师。”

“不行!”左边那和尚正容接道:“纵然没有这一项特别禁令,施主也不能晋见本寺方丈大师。”

中年村妇诧问道:“为什么?”

右边的和尚抢着答道:“因为本寺一向就不许女施主进入寺门。”

中年村妇不禁哑然失笑道:“哦!原来如此。”

一顿话锋之后,又沉思着接道:“那么,烦请大和尚,立即传禀贵寺方丈,就说是‘翡翠船’传人古若梅,有紧急要事求见。”

原来这位中年村妇,竟然是古若梅所乔装。

可是,这两个大和尚,还不知道“翡翠船”的来头,因而尽管古若梅已亮出了招牌,两个大和尚却是一点也没感到奇异地摇摇头道:“不可以。”

右边的和尚并立即接道:“如果施主真有什么重要事情,请即告诉小僧,小僧代为转达。”

这真是急惊风偏遇着慢郎中。

古若梅继一声苦笑之后,才一挑双眉说道:“大和尚,既不让我自己上山,又不代我传禀,那是要逼我硬闯了!”

左边的和尚怒声道:“少林寺可不是任人撒野的地方!”

右边的和尚却冷笑道:“施主不妨闯闯看!”

远处,传来白文山的语声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话到人到,“咄”地一声,白文山已纵落古若梅身边,一顿拐杖道:“二师姊,为了争取时间,咱们可得赶快啊!”

古若梅苦笑道:“可是,他们不让我上山。”

白文山道:“不让上山,就硬闯……”

右边那和尚冷笑一声道:“我早就看出你们不是好东西……”

白文山截口一声怒叱:“秃驴闭嘴!”

白文山可不像古若梅那么好说话,一声怒叱之后,继之以行动,他,手中拐杖,漫不经意地向山径旁边的岩石一插,“嗤”地一声,竟像是插入烂泥中似地,深没及柄,然后才注目冷笑一声道:“咱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暂时莫谈,你们估量一下,能拦得住吗!”

两个和尚,不由脸色为之大变,作声不得。

古若梅淡淡地一笑道:“大和尚,我再重复一遍,‘翡翠船’传人古若梅、白文山求见贵寺方丈,为了贵寺安全,请立即回寺,传禀贵上一声……”

远处,一个苍劲语声接问道:“贵客何事要见本寺方丈?”

左边那和尚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道:“好了,二师叔来了……”

这时,古若梅却不理会那苍劲语声的问话,反而向白文山问道:“师弟,没看到你大师兄?”

白文山道:“没有,不过,计算行程,他也该到达这儿了……”

一位白髯垂胸、红光满面的黄衣老和尚,轻捷地飘落蹬道上,向着古若梅、白文山等二人,合十行礼道:“二位施主请了!”

古若梅连忙裣衽还礼,但白文山却没好气地一蹙眉峰道:“大和尚,这些繁文褥节,最好都免了,咱们还是快点谈正事吧!”

说话间,已将那根深没及柄的钢拐,又由岩石中抽了出来。

那老和尚人目之下,不由精目中异彩连闪地,高宣一声佛号道:“老衲恭聆。”

白文山道:“我这位二师姊已经向那两位大和尚说过不止一次了,大师请问问他们二位吧!”

这位黄衣老憎,方才到达时,那两个中年和尚,曾向他躬身施礼,但他仅仅哼了一声,这会却又不得不向那二位沉声问道:“觉空、觉性,是怎么回事?”

左边那和尚重行施礼,将方才情形照实复述了一遍之后,黄衣老僧精目中异彩一闪,低叱了一声:“蠢材!”

接着,才向古若梅、白文山二人,合十一躬,满脸歉笑地道:“二位施主,门下无知,方才多有得罪,敬请二位大师包涵!”

白文山淡然一笑道:“大师请莫多礼,在下可消受不起。”

古若梅却于裣衽还礼之后,正容问道:“大师请示法号,以免古若梅师弟失礼。”

黄衣老僧谦逊地笑道:“贫僧百拙,忝掌本寺‘罗汉堂’……”

古若梅连忙正容接道:“哦!原来是地位仅次于贵寺掌教的罗汉堂主持大师!古若梅失敬了。”

古若梅这几句话,倒委实是由衷之言。

因为这位百拙大师,不但是地位仅次于掌教的罗汉堂主持,也是本代掌教百忍大师的师弟,在“少林寺”中,算得上是第二号人物。

但白文山却不管这些,依然是淡笑着问道:“大师贵为贵寺第二号人物,怎么亲自跑到这地方来了?”

百拙大师苦笑道:“白大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接着,他摆手作肃客之状,正容说道:“二位施主请!”

古若梅笑道:“大师请前头带路!”

一行三人,鱼贯地沿山径前行,所有警戒及巡山僧侣,莫不纷纷向百拙大师躬身致敬。

走在最后的白文山,不由笑道:“大师,贵寺的规矩,倒是很严谨的!”

百拙大师苦笑说道:“白大侠,本寺人数太多,为了便于管教,不能不讲究这些,可是,这些人资质太差,成就有限,所以,碰上目前这等难关,我自己也不得不亲自来巡视一番……”

古若梅含笑接道:“也幸亏大师亲自出巡,否则我们师姊弟两个,要想进入贵寺,还得大费周折哩!”

百拙大师呵呵一笑道:“那也没什么,顶多让本寺那些不长眼的门下,开开眼界而已。”

接着,又扭头正容问道:“二位施主,听说那个什么林志强的武功,也与‘翡翠船’一门有关,不知是也不是?”

古若梅点点头道:“不错……”

白文山苦笑着接道:“不瞒大师说,不但林志强的武功,源出于‘翡翠船’,连‘三绝帮’的那三个帮主,也全是‘翡翠船’的门下哩!”

百拙大师闻言,不由张目讶问道:“那么,二位施主是——”

古若梅长叹一声道:“祸起萧墙,箕豆相煎,大师明白了吗?”

百拙大师“哦”了一声道:“老衲能否有幸,获知详情?”

这时,距少林寺的巍峨山门,已不过箭远之遥,古若梅笑了笑道:“且等见过贵寺掌教,再一并详谈吧!”

百拙大师点点头道:“也好。”

接着,他又忽有所忆地歉笑道:“古施主请原谅,待会儿……待会儿……”

这位年高德劭的老僧,居然挣红了脸孔,还没法接下去。

古若梅含笑接道:“大师,是否为了不让女客进入山门?”

“很抱歉!”百拙大师讪然一笑道:“这是本寺开派以来,所订的规矩……老衲未敢擅专,待会儿,拟先偕白施主人寺,俟请示掌教师兄之后,再……”

白文山冷然接道:“既然贵寺规矩,重于存亡大计,我看,在下也不必入寺了……”

古若梅连忙接道:“师弟不可任性……”

这时,他们已到达山门之前,白文山抗声说道:“二师姊,别的我都可以听你的,惟有这件事情,我不答应,因为,我们此行并非向人家求援。”

百拙大师苦笑道:“白大侠,老衲非常抱歉!也非常了解白大侠的心情,我看,二位都不必进去了,由老衲先进去将掌教晴出来,敝掌教当有妥善安排。”

白文山哼了一声,没接腔。

古若梅沉思着接道:“大师,我倒有个折中的办法,既可不违贵寺寺规,又不影响咱们的合作大计。”

百拙大师喜道:“古施主快说。”

古若梅正容接道:“我在这儿,可能有一两天耽搁,拟请贵寺在山门外,搭一个临时帐幕,则一切问题,不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吗!”

百拙大师不由连连点首道:“对……对,好办法……二位请在这儿稍待,老衲暂时少陪。”

说完,合十一礼,向山门内匆匆走去。

少顷之后,知客僧亲自带着一个小沙弥,扛着坐椅、茶几、茶壶、茶杯等,匆匆走了出来,在山门边安置好之后,才向古、白二人合十一礼道:“二位施主莫嫌简慢,敬请入座用茶。”

白文山双眉一轩,却强忍着没说什么。

占若梅含笑入座,并向白文山招招手道:“师弟,既来之,则安之,像目前这秋老虎的天气,坐在外面,不是比室内要凉快得多吗?”

白文山悻然入座道:“我就是越想越不舒服。”

古若梅笑道:“喝杯凉茶,火气就压下去啦!”

白文山愤然道:“我气不过的,就是他们那臭规矩,竟比存亡大计还要重要,试想:如果整个‘少林寺’给人家连根拔掉了,他们那规矩还有什么用呢!”

古若梅正容说道:“师弟,你的话,固然不错,但目前的问题,却在于人家还不太明了我们的来意,以及对他们究竟有多大帮助,我想,当他们全部了解之后,百忍大师会有适当的安排的。”

白文山“晤”了一声道:“但愿如此。”

古若梅以真气传音着说道:“师弟,你可别意气用事,须知我们此行,一半还是为了自己。”

白文山点点头道:“我知道……”

夜幕低垂,少林寺中,已亮起无数灯火,嘹亮而悠扬的钟声,响彻群峰……

表面上看来,这座千年古刹,一切都还是那么安详,那么宁静。可是,你只要注意到那在暗影中往来巡逻的僧侣们的神色,就知道目前这种安详和宁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前奏而已。

古若梅冷眼向视界所及之处,打量一遍之后,不由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

白文山也蹙眉苦笑道:“真要是那小煞星来了,这些人,除了白白送死之外,能有什么用哩!”

古若梅道:“待会儿,我要劝劝百忍大师,干脆将这些和尚都撤走算了。”

寺内,忽然传出七响清越的钟声。

悄立一旁的知客僧,向他们二人正容说道:“二位施主,俺们掌教,亲自出迎了……”

他,口中说着,脸上的神色与目光中,却充满了诧讶的神情,那意思,好像是在忖想着:“看不出来嘛,这两个外表毫不起眼的人,居然能使得俺们掌教亲自出迎……”

白文山、古若梅二人扭头向山门内瞧去,只见十多个高大的和尚,分别抬着帐幕和一些应用家具之类的东西,匆匆地向外面赶来,此外却一无所见。

白文山不由向那知客僧问道:“大和尚,贵掌教并没出来呀!”

知客僧笑道:“施主有所不知,方才那七响钟声,就是本寺掌教亲迎贵宾的讯号。”

白文山道:“哦!原来如此……”

就这当口,山门内箭远尽头的大雄宾殿门口,出现两对明亮的纱灯,知客僧低声说道:“本寺掌教已经来了……”

古若梅、白文山二人,目力特佳,尽管这山门外与大雄宝殿门口之前,有着箭远以上的距离,而时间又是黑夜,但他们两人在那四盏纱灯的照耀之下,却是如在眼前,一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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