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梅长叹一声道:“金伯伯,此事说来话长……爹,您帮我先把穴道解开吧!”
夏侯坤的点穴手法,也出于“翡翠船”,周一民自然不懂得,但经周幼梅说明要领之后,也总算顺利地将被制的穴道解开了。
周幼梅穴道一解,首先飘落夏侯坤身边,将那盛解药的小玉瓶取出,倾出三粒,自己服下一粒,并分送乃父和金石坚一粒道:“爹!金伯伯!为防万一,也请服下这粒解药吧!”
接着,俯身伸手揍了夏侯坤两记火辣辣地耳光,并切齿怒叱道:“鼠辈!你也有现在!”
夏侯坤被揍得满口鲜血,含含糊糊地苦笑道:“周姑娘,请看在我方才并没有使你受苦……请……请放过我这一遭吧!”
周幼梅怒叱一声:“还敢提方才的事!”
飞起一脚,踢得他一声惨号,接连四五个翻滚之后,才哀求着道:“周姑娘,只要你饶我一命,我愿戴罪立功,赴汤滔火,决不敢辞……”
金石坚连忙截口怒叱道:“像你这种狗彘不如的东西,真是丢尽了天下男人的脸,还不闭上你的狗嘴!”
这位嫉恶如仇的奇侠,忘形之下,竟然忘了旁边的“贤侄女”,连粗话也骂了出来。
夏侯坤改向金石坚哀求道:“是,是……但求金大侠开恩……”
金石坚“呸”了一声道:“开你奶奶的恩!待会儿,我会活活地撕了你!”
他,一顿话锋之后,才扭头向周幼梅笑了笑道:“贤侄女,别气坏了身子,快将经过情形说出来,待会儿金伯伯替你出气。”
周一民也连忙接道:“对!对!梅儿,想开一点,好在吉人天相,你还没吃大亏。”
周幼梅这才长叹一声道:“爹!金伯伯!二位老人家都请就地坐下吧!”
自从前此于“监利”县境,暗中协助林志强逃脱敌人魔掌之后,四个多月以来,周幼梅还是第一次与乃父相见。劫后重逢,大有恍如隔世之感。
三人就地坐下之后,周幼梅才将她自出走以后,一直到目前为止所亲身经历的一切,粗枝大叶地说了一遍。
金石坚一听冷无垢也在这儿,而且,今宵周幼梅之所以险遭不测,也是冷无垢暗中陷害所致,不由一挫钢牙,恨声说道:“走,贤侄女,金伯伯先替你撕了这狗杂种|Qī=shū=ωǎng|,再去收拾冷无垢!”
说完,呼地站起,大步向夏侯坤身边走去。
这情形,可吓得夏侯坤大声叫嚷道:“金大侠饶命!周大侠,周姑娘饶命……”
金石坚凛若天神地一把将夏侯坤抓起,怒叱一声道:“没用的东西!”说着,顺手将夏侯坤的身躯一抛,双手分握对方的小腿,正待撕将下去。
周一民却忽然扬声喝道:“金兄且慢!”
金石坚蹙眉道:“周兄有何吩咐?”
周一民正容接道:“金兄,这厮已失去抵抗力,咱们……”
金石坚怒笑道:“我可不管这些江湖上的臭规矩,该杀的,失了抵抗力也要杀!”
周一民连忙接道:“金兄,留着他,也许还可以派上用场。”
金石坚道:“周兄,这种狼子野心,里外都是毒的人,留在身边,可比毒蛇猛兽还要危险……”
周幼梅忽然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周一民微一倾听之后,蹙眉说道:“怎么我没有听到?”
金石坚苦笑道:“我这位贤侄女,是何等功力,周兄,你我都老了,不中用啦!”
接着,才向周幼梅问道:“贤侄女,对于这个狗杂种,你怎么说?”
周幼梅低声说道:“来人已到了箭远外,这厮我暂时留下,请二位老人家带到土丘那边去,待会儿再说。”
金石坚点点头道:“好!俺们两个老不死,听你的,只是,太便宜了这个狗杂种!”
他,一顿话锋,又“呸”了一声道:“这狗杂种,怎会如此窝囊!”
业已当先向土丘的另一边走去的周一民,闻言之后,扭头笑问道:“怎么回事啊?”
金石坚苦笑道:“这狗杂种吓昏过去,连裤档也是湿湿的……”
周幼梅忍不住“扑哧”一声娇笑,连忙挥手低声说道:“二位老人家快走……”
这二位,刚刚走到土丘的另一边,藏好身形,十丈外,已出现一道幽灵似的人影,并连声呼唤着:“夏侯公子!夏侯公子!小梅!小梅!……”
周幼梅听出是“千面诸葛”班侗的口音,这才含笑招呼道:“班大侠,我在这儿。”
班侗飞射而前,人目周幼梅这一副狼狈相,不由一怔道:“小梅!你……是怎么啦?”
他因还不明情况,故而有此一问。
周幼梅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这一身不男不女的装束,也不禁苦笑道:“没什么,夏侯坤已经解决了。”
班侗不由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声道:“这就好了,我真替你担心。”
周幼梅接口问道:“班大侠赶来这儿,可能别有原因吧?”
“是的。”班侗点首接道:“冷姑娘已被云中雁制住了。”
周幼梅心头一惊道:“你说什么?”
班侗正容接道:“事情是这样的,当周姑娘你同夏侯坤离店后不久,云中雁轻装简从地赶了来,一进门,就首先将冷仙子制住,然后追问你的来历……”
周幼梅截口一“哦”道:“怪不得那厮沿途故意迟滞行程,并借故要在这儿提前落店。”
班侗笑问道:“周姑娘早已猜想到是冷无垢在捣鬼了?”
周幼梅笑道:“昨夜在‘夏口’时,我就怀疑他别有用心了,可是当时没甚发现,现在,已经是等于证实了,是他于昨宵以秘密方法传信给云中雁,才有目前这结果。”
接着,又注目问道:“冷仙子没吃苦头吗?”
“还好。”班侗含笑接道:“现在,就等着夏侯坤回去发落。”
周幼梅扬声向土丘另一边叫道:“爹!金伯伯!班大侠来了,请快点过来吧……”
班侗与周一民、金石坚二人,过去虽有正邪之分,但目前却已经是一家人,见面之后,自然免不了一番客套。
倒是那位“毒公子”夏侯坤,一见班侗,就连声哀求着说道:“班大侠,请你帮我求求情,救我一命……”
班侗一蹙眉峰道:“这个,我恐怕无能为力。”
周幼梅却笑问道:“班大侠,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班侗笑了笑道:“当你同夏侯坤出门时,我就有意留上了心,所以,云中雁嚷着要派人找你们时,我就自告奋勇,估量着摸向这边来了。”
周幼梅冷冷一笑道:“总算不错,冷无垢那猪狗不如的东西,还没怀疑到你头上来。”
周一民急声说道:“梅丫头,既然冷姑娘已经被制,救人如救火,咱们还是早点赶去吧!”
周幼梅点点头道:“好的,不过,战术方面,我们还得好好地商量一下才行,因为,云中雁武功不弱,又还有夏侯坤手下四个会施毒的随员,这些,我们固然可以不怕,但如果贸然动手,很可能救人不成,反而害了冷阿姨的。”
金石坚点着头,一翘大拇指道:“贤侄女不但武功高强,处事也能老成持重,真教我们这俩老不死的愧煞!”
周幼梅嫣然一笑道:“金伯伯,您这些高帽子,是不要花钱买的,才这么慷慨,是也不是?”
当周幼梅、金石坚等人,在商量着如何解救冷无双的办法之间,“双桥镇”上那家客栈中的云中雁、冷无垢两人,也正在猜测周幼梅的来历,而且,事实上已经猜出周幼梅的来历了,只是,一时之间,还猜不出周幼梅此行的企图,同时,也没法由冷无双口中获得证实。
当他们两人经过一阵磋商,没法获得结论时,云中雁只好向冷无垢施加压力了。
他,脸色一整,目注冷无垢沉声说道:“冷兄,这事情还得你多多费点心才行。”
冷无垢喏喏连声,恭敬地道:“是,是,令主说得是……”
云中雁特别加强语气地接道:“冷兄是本帮的方面大员,尽管此番能大义灭亲,及时检举并擒获令妹,但事关重大,严格说来,功过不能相抵,如果咱们的工作,到此为止,以后帮主追究起来,我也没办法替你周全。”
冷无垢满脸尴尬神色地谄笑说道:“令主,卑职当尽力开导舍妹,但在帮主面前,还得请令主多多美言几句。”接着,才扬声向屏风的另一边问道:“妹妹,方才令主的话,你都听到了?”
原来冷无垢为慎重计,将冷无双暂时软禁在自己的房间中,不过在当中隔了一道屏风而已。
冷无双不但真力被封闭,连四肢也受了禁制,只有哑穴还不曾被点,她,闻言之后,在悲愤交进之下,不由冷笑一声道:“谁是你的妹妹!”
冷无垢苦笑道:“妹妹,我是为你好,才不得不暂时委屈你……”
“住口!”冷无双截口怒叱一声之后,才长叹一声道:“好!看在死去父母的面子上,我成全你这一次大功,现在,你们听好,小梅就是周游,也就是‘云梦钓叟’周一民大侠的掌珠,林志强少侠的未婚妻,她此行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毒公子’夏侯坤……”
这一段话,使得云中雁目瞪口呆,冷无垢脸色大变地截口讶问道:“你说,她竟敢对付夏侯公子?”
冷无双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稀奇的!”
云中雁蹙眉接道:“夏侯公子不但武功仅只略逊于帮主,更是全身剧毒,凭周幼梅能近得了?”
冷无双冷笑一声道:“你们等着瞧吧!”
云中雁“唔”了一声道:“不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那丫头武功又高,夏侯公子在色迷心窍的情况之下,很可能会上当。”
接着,又向冷无垢正容说道:“冷兄,这事情,可是越来越严重了,万一夏侯公子有甚纰漏,我不但没法照顾你,连我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这情形,冷无垢自然最是清楚不过,因为,夏侯坤的武功虽然略逊于“三绝帮”的三位帮主,但加上他那一手施毒绝技,却成了“三绝帮”图霸武林的一张最有力的王牌,这也就是公冶如玉不惜千里迢迢地将夏侯坤调往嵩山的原因。
因为,为了解救林志强,目前群侠方面的主力,都集中在嵩山,在双方实力难分高下的情况之下,加上一个擅长施毒的夏侯坤,自然有举足轻重之势。
但如果夏侯坤在半途上出了事,而这个纰漏又是因冷无双勾结周幼梅而起,则冷无垢怎么也难逃那严厉帮规的制裁。
也就是因为如此,云中雁的这一段话,可吓出了冷无垢—身冷汗。
就当冷无垢脸色接连数变之间,冷无双却又冷冷地一笑道:“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周幼梅显然已经得手,我看,你们两个还是早点逃命吧!”
嘭!冷无垢飞起一脚,将那道屏风踢向一旁,顺手给了冷无双一个耳光,怒声叱说道:“贱人!如果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下去!”
冷无双凄然一笑道:“有着你这样的一个哥哥,我早觉得生不如死了。”
双目一阖,挤落两颗晶莹的泪珠,幽幽地接道:“你成全我吧!”
话声中,冷无垢顺手又是一个巴掌,向冷无双的俏脸上掴去,但却被云中雁伸手架住了。
“冷兄,暂时别难为她,如果夏侯公子未曾受到暗算,平安归来,待会儿还有借重她的时候哩!”
冷无垢“啊”了一声道:“如非令主提起,我倒是忘记了。”
云中雁沉声喝道:“来人!”
门外传来一声恭喏道:“小的已恭候多时。”
房门启处,一位劲装青年人躬身立于门外问道:“令主有何差遣?”
云中雁怔了怔道:“原来是老弟你在门外,那真是好极了。”
原来此人就是夏侯坤手下四个随员的领班,所以云中雁才有此一说。
劲装青年微微一笑之间,云中雁又神色一整地注目问道:“老弟,方才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是的。”劲装青年点点头,蛮有自信地笑了笑道:“不过,令主尽管放心,我们公子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云中雁正容接道:“对夏侯公子的武功和绝艺,我自然是深信得过,但俗语说得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所以,咱们必须先作最坏的打算,以免临时来个措手不及……”
忽然脸色一变地厉声叱问道:“屋顶上是谁?”
屋顶上传来一个洪钟似的语声道:“老夫‘九指神驼’金石坚,小子,你上来领死吧!”
云中雁冷笑一声,作势欲起。
冷无垢连忙向他使了一个眼色道:“这是金老儿的,‘调虎离山’之计……”
冷无垢的话没说完,屋顶上又传来金石坚的怒叱道:“冷无垢你这狗彘不如的东西!你非要将自己的妹妹置于死地才甘心!”
冷无垢笑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金石坚呵呵一笑道:“与我不相干,但与我这位贤侄女,却大有关系……”
紧接着,怒叱一声道:“鼠辈敢施暗算!”
另一个尖锐语声惊呼道:“这……这老家伙不怕毒!”
金石坚的语声呵呵大笑说道:“夏侯坤那小子都毒不到我,凭你们这些毛头小伙子,也想……”
语音忽然一顿,又“咦”了、声道:“你这小子还真不简单。”
只听那尖锐语声道:“老家伙快说,我家公子在哪儿?”
金石坚的语声笑道:“已去他姥姥家啦!”
话声中,同时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金铁交鸣,显然地,两人已在大打出手了。
这情形,不但使冷无垢心中打鼓,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连一旁的云中雁也失去了主意。
金石坚的语声,于稍暂停顿之后,又震声喝道:“班老弟,还不冲进去救人,待会儿,我那位贤侄女怪罪下来,看你如何应付!”
如响斯应地,房门外传来班侗的叱喝声道:“快闪开!”
“砰”然巨震声中,房门外也展开了一场剧斗。
冷无垢冷笑一声道:“想不到班侗也干上吃里扒外的勾当!”
云中雁怒叱一声:“该死的王八蛋!”
“锵”地一声,宝剑出鞘,目注冷无垢沉声说道:“冷兄好好看住这贱人!让我先去宰了班侗那老杂种再来……”
他的话没说完,“哗啦”一声暴震,屋瓦板壁齐飞,尘土弥漫中,周幼梅已有若天神下降似地,由屋顶破屋而入,向着云中雁劈头一剑,口中并娇笑道:“大令主,吃我一剑!”
同时,只听冷无垢发出一声惊呼道:“不好!我妹妹被人救走了!”
原来周幼梅等人本来委实是使的“调虎离山”之计,拟将云中雁激出房中之后,好将冷无双救出来。
但这计策被冷无垢叫破之后,才不得不采取分进合击的策略,使对方惊惶失措,不明虚实之间,才便于救人。
果然,这一策略是成功了,当金石坚、班侗二人分别在屋顶与房门外,和夏侯坤的手下人展开恶斗之间,周幼梅、周一民父女俩,却也分别由屋顶与窗口同时发动突击。
原来这房间的窗户外边,是一片菜圃,那开阔的场地,正好便于周一民那根独门兵刃发挥威力,他们是谋定而后动,于是,当周幼梅劈头一剑,攻向云中雁时,周一民却乘室内一片混乱之际,钓杆一挥,轻而易举地将冷无双钓了出去。
冷无垢发觉乃妹被人救走后,于发出一声惊呼之同时,人也由被周一民震破的窗口,衔尾疾追,一面并怒喝道:“周一民,快将我妹妹留下!”
周一民将钓得的冷无双,向屋顶上的金石坚一甩,同时震声喝道:“金兄,接着。”
冷无双被甩脱之后,冷无垢的“九节钢鞭”也刚好横扫而来。
周一民那根钓杆横扫之势不变,但手腕微沉,身形后纵三尺,不但避过了冷无垢的拦腰一鞭,而且那奇特的钓丝,又顺势向冷无垢的双腿上缠绕过来。
这情形,吓得冷无垢腾拔三丈有余,挥鞭一式“泰山压顶”,凌空下击。
冷无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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