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邙心中再次疑问：“现在的这个人，真的是杜苏么？是入戏太深么？如果是的话，那他的戏感也真的是太好了。”
他见过太多的人演戏，就算入戏再深，中间一停，就什么情绪都没有，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导演也是觉得他的不在状态可惜了对方的好表情所以才会对他这么生气。
“Action！”场记将用粉笔写着场次、镜次、导演、片名、影片公司等资料的场记板一合，发出清脆的响声以便后期音效编辑后，这场戏再次开拍。
唐百对柳非惊为天人，厚着脸皮上前与之拼桌，滔滔不绝的喷着话，硬要与对方结交。
柳非皱着眉，只想离这样的粗鄙之人远一点，却在知道对方唐门家主的身份后改变了主意。
这幅聆听的姿态居然让本就在这个世界里无所适从苦恼万分的唐百对他更有好感引为知己，不知不觉间透露出了很多信息，还毫无所觉的向对方寻谋问策。
他们相遇的第一场，就已经注定了他们之间地位的不对等。
只是不知，这一切又是否会在之后逆转。
因为几度换人的耽搁，《唐门传奇》的戏只剩了和杜苏演的柳非相关的戏码。在按照定好的顺序一段段的拍出来之后，经过紧急的后期加工，电视剧也一集集的做了出来并开始放映。
国内的电视剧本来没有边拍边放的习惯，奈何秦汉关系够硬，这场戏也早就订好了档期与上映时间，为了赶场，基本上是拍完杜苏的戏后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在各个电视台黄金时间上演了。
内地省份太多，就算各某某卫视想错开上档时间，但还是有好几个台打出了独家首播的噱头想错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开始播放《唐门传奇》。
杜苏早就清楚这部使秦邙成功转型并奠定电视剧天王地位的《唐门传奇》有多么受观众欢迎有多么受媒体热捧，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他出演的柳非所引起的热议。
上一次的《唐门传奇》他早已不记得是谁演的了，不是之前被换掉的那个，不是魏符，当然更不是他自己。
既然是谁演的都不记得，说明当时这个角色其实并不很引人注意，所以才会让人没有印象，可是现在……
第十章 演戏的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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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唐门传奇》日后所引发的种种热潮，只说眼前，杜苏正式以演员的身份加入剧组已经有好些天了，时间说长不长，但是这段时间剧组所有的人包括导演包括秦邙包括编外人员沈郁驳童鞋都深刻的了解到了一件事，化好妆穿好戏服的杜苏，千万千万千万不能去招惹。
因为“柳非”，是一个性格很不好的人。
唯一的例外，就是杜苏拿起化妆笔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杜苏才是杜苏，而不是“柳非”。不过平常要是不招惹柳非，他也只是静静的呆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其他人罢了。
秦邙在把柳非当做杜苏与之聊天说笑碰过几个钉子后，挑杜苏卸完妆脱掉戏服后专门去问过一次这是怎么回事。
杜苏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我的演技怎么样？”
“……有时我都觉得你是本色演出，都在想你是不是就是那样的人了，你说你的演技怎么样啊……”秦邙夸张的赞叹道。
杜苏歉意的笑笑：“但其实我是完全不会演戏的。或者说，我‘自己’是没有演技的。”
秦邙完全无法理解的问道：“额，不过是两句话，怎么连在一起我都听不懂了，你在说什么啊？”
“怎么说呢……我觉得如果我要去演出一个人，会需要先去读懂那本书，理解我所要演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秦邙耸耸肩：“这是自然，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接着，我会在内心形成这这个人是怎样的印象后开始想象这个人的样子，然后通过化妆造型将我心目中的这个形象表达出来。”
“嗯哼。”秦邙理解的点点头。
“再然后，当我整个人的外表都转换成另外一种后，就相当于形成了一种心理暗示，从外，到里，暗示着我自己就是那样的人。就仿佛我在玩cosplay，cos的结果就是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我就是我cos的那个人。”
杜苏尽量想用言语解释出他到底是怎么在演戏的感觉，但总觉得表达的还是不够清楚。
“我靠……”秦邙惊叹道，“这还需要演技么，都直接就是那个人了，能不像么。那是只有柳非一个角色可以这样还是你不论你演什么都可以用这种方法？”
“应该是所有的都可以，只是我必须读透剧本，对这个人物从内心的形成一种认识，才能想象出来这个人长的是什么样的，气质是什么样的，化妆才能化出那样的感觉，然后才能让我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这也有点太神奇了吧……看样子这个方法只适合你。哈哈，演艺圈这么大这么多人，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这样演戏的。”秦邙虽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他相信杜苏是不会骗他的。
在杜苏经历过演艺圈的种种风雨之后，关于他到底是如何将种种性格完全不同的角色演绎的如此传神，外界有过很多猜测，不过知道真相的人却没有几个。
并不是想要保密呀啥的，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跟记者跟媒体说，杜苏其实不会演戏，只不过是因为他对于他自己的化妆技术十分自信，自信到化妆之后可以催眠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所以才能演的这么好呢？
反正不用管是怎么演的，只要演出来演成功就可以了。
……转回倒数第三集的拍片现场的转折线……
“为什么？我一直以为是他们在诋毁你？”唐百一副震惊痛心的样子，“我对你不够好么？”
“哼！”柳非轻嗤道，“我就是讨厌你这副假仁假义的样子。大家都是在刀锋上跳舞寻活路，怎么你就可以总是一副天真的样子。”
“我不相信，你之前为我做了那么多，还有那件事，那天晚上，你为了我……”
“住嘴！废话少说。”柳非心里一下怒火万丈，变折扇为剑，向唐百刺去。
“卡。Ok，这条过了，接下来要拍打戏，杜苏你没有问题吧？”导演象征性的问道，自然不会以为杜苏不可以。
“嗯。”杜苏简单应道。
“停！”
“停！”
“停——！”导演来回踱着步子，组织着语言：“杜苏，不是这样的，要再用力一点，用力一点。你瞅你那扇子，怎么挥起来轻飘飘的，你是没吃饭还是嫌剧组的饭不够营养怎地？”
然后换了个语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是一直很省心的么，之前所有的戏基本都是一条就过了，我还正在想我怎么就慧眼识英雄挖掘出了你这个人才呢，你就给我出这种简单到不行的幺蛾子。你平常不运动么？不打篮球不踢足球不打羽毛球？明明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武打动作，随便哪个男人都不会像你这么没有力气。”
导演自动自发的就把让杜苏演戏的功劳bia在自己身上了。
“……我只偶尔打打乒乓球。”杜苏也很无奈，自己平常宅惯了，的确不怎么运动，就算心里无比的想，身体跟不上拍不出那种飒爽的感觉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他的职业并不需要他多有体力，拿的最重的东西不过就是化妆箱，眉笔粉扑睫毛膏哪个不是二两不到的。
“再试试，实在不行就借位拍几个镜头，然后叫替身给你打好了。”导演摇摇头。
这个杜苏，简直就要把之前省下来的胶片一次都费光了，而且体力动作拍了这么长时间估计早就没有力气了，再试一次八成儿也是白搭，还是早点叫武打替身准备吧。
杜苏对自己也很不满，破天荒的将沮丧显现了出来。
秦邙宽慰他道：“唉呀，人不能十全十美的么，你以前又没有想过要成为演员，当然不会刻意去培养体力锻炼身体了。演员这个行当，就是个体力活。让你上山就得如履平地，让你入海就得使劲儿在里面扑腾，基本上个个得十项全能。”
杜苏挑挑嘴角，意思意思的笑道：“你说的也太恐怖了，要真这样子的话，演员还是人干的活么，还能有人愿意当演员？”
秦邙见杜苏笑了，比划的更起劲儿了：“那不是赚的钱多么，投入高，但是产出也高啊。”
“那你也是为了多赚点钱才入了这行的？”杜苏看看秦邙。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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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邙沉默了片刻，摇摇头：“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欢演戏，我喜欢从那里面得到的成就感，那是什么都比不上的。虽然家里面都不赞成。我姐跟我就差两岁，从小我俩喜欢的东西就都很像，想事情也总是一样的。但是我大学要报传媒大学去学表演专业时连我姐都不同意，虽然当时她还是帮了我。”
“现在你已经成功证明自己了，他们应该不会反对了吧？”
说了这么半天的话，杜苏把两人的妆都卸干净了，示意秦邙一起去洗手间再用清水洗洗脸，边洗边接着说道：“要是嫌这个工作不够稳定的话你现在赚的钱也足够多能说服他们了吧？”
“在这个上面成功与否从来就不是重点，赚再多钱也没有用。他们觉得我应该考公务员，就应该走这条路，给我计划的未来和我喜欢的完全是两个方向。”秦邙无奈的说道。
“公务员？那有什么好的？”杜苏想起上辈子做公务员的那几年：“辛辛苦苦考进去，没有关系的话升迁什么的是完全没有希望的，多少人在里面打熬一辈子，退休时也不过是个科员。不是所有的公务员工作都能够很轻松，而且领着那点n年不涨的死工资，还要成天被网上那些愤青叫骂什么贪污什么腐败什么不作为的，且不说还是有很多人在认真做事的，就说贪污腐败啥的，哪能轮得到那些什么官职什么权利都没有的基层公务员啊。”
“哈哈，瞧你说的，都有些义愤填膺了，就好像经历过深有体会似的。”秦邙耸耸肩道，“我要是去的话是不一样的，除了最开始笔试那一关最好还是得我自己过之外，只要我进去了，那我就会是那种被叫骂一类的。我们家也可以说是小有关系的，只要进入了那个道道，要说直升机般的速度升迁有点夸张，以汽车的速度当官再升官还是有可能的。”
后来杜苏才知道，秦邙家哪里只是小有关系啊。那样子的家庭，难怪对孩子“不务正业”去演戏感到不满呢。
“可怜的孩子。”杜苏同情的摸摸秦邙的头，权当是安慰了。
杜苏完全难以想象秦邙家的那种样子。
他的父母一贯奉行的都是放养主义，从小就让他凡事都自己拿主意，选择初中选择高中文理分科选择大学选择专业选择工作都是让他自己做主的，美其名曰培养他自己的判断能力，其实就是不想硬性替孩子选择后捞埋怨。
当然，他们还是会给出他们认为好的建议，只是最后的抉择权在自己，就算选择的结果并不符合他们的预期，也只是用陈述的口气告诉他我认为这样不好然后分析为什么不好。如果杜苏最后还是坚持的话也并不会强行干预的。
好在杜苏三观一向很正，所以也没想过去做什么坏事。做出的决定当然也有后悔的，但是既然已经选择了，与其后悔，不如向前看，做得更好好让自己不要后悔。
“对了，一个星期后有个小型的影迷见面会，会有一些记者要来，算是给片子做个宣传推广，你去么？”秦邙想起来以后问道。
“我不知道。我需要去么？也没人告诉我这件事儿，应该不用去了吧。”杜苏有点不太想去。
“我觉得你要是确定会在演艺圈发展的话，应该尽快找公司把约签下来，然后让公司分给你一个经纪人，让他给你管这些事，要不然有的你烦了。”秦邙幸灾乐祸的看笑话道：“而且，导演肯定会想你去的，最近你锋头正健，正好吸引人眼球，你不去的话哪有噱头宣传啊。”
“真是麻烦事一堆，一堆麻烦事。”杜苏按了按眉心，“公司又没有来找我谈，目前只是要拍眼前这一部戏而已，我自己眼巴巴的跑过去好像有点不太好吧。”
秦邙不以为然道：“你就是脸皮太嫩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些人争取这些的时候脸皮得多厚多主动才能有机会啊，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还有，你老不出门没感觉到，你现在可也是粉丝一大群了。我看公司那意思，肯定是要签你的，就是不知想让你往哪一方面发展。像我，我是想专心演戏的，但也得偶尔出出唱片呀啥的。还要被人说我是偶像派，这长的太好了也真是种困扰啊。”
说着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摇摇头。
杜苏失笑的瞟了一眼秦邙：“大言不惭这个词其实就是为你量身订造的吧……”
杜苏知道秦邙一直很关心他的事，也替他想了很多，而且和秦邙斗斗嘴的过程总能让他理清思绪，想明白自己想做什么，只是杜苏不习惯将感激什么的表达出来，默默的记下来就是了。
“喂喂，我是认真的好不。说真的，我明明十分用心的去演了，但还是会被人说我是靠这张脸才红起来的。”秦邙挫败的道。
“不招人嫉是庸才，说不定是他们嫉妒你又有演技长得又好所以才这么说的。你在这个上面下的功夫大家都看得见，也可能是之前演的几个片子体现不出来，慢慢的大家会明白你是个有演技的人的。”
杜苏知道秦邙会证明自己的，《唐门传奇》播出到现在，已经出现一些声音评论在说秦邙完美演技的体现了，尤其是最后一集中的那个经典片段，更是秦邙成功转型的标志，在很多年后还是会被人津津乐道，相关的图片、粉丝自制MV那可是一搜一大堆。
在和秦邙讨论完这件事没两天后，公司果然有动作了，一个叫贺树的人来找杜苏，拿出一份正式的合同，跟杜苏说明道：“公司觉得你比较有发展前途，想先和你签订一份五年的合约。愿意签的话你可以先看一下内容，里面有什么不懂的条款可以问我。”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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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苏拿着笔，仔仔细细的阅读着合约，看着杜苏认真的对其中一些看不来的地方提出疑问，坐在对面的贺树突然有种给对方一个老花镜的冲动……
其实秦汉电影公司给旗下艺人签的合同都长得一样，基本给所有人的合同都是制式的，条件差不了多少。
就像给杜苏的这个，除了看在他最近已经小有名气的份上某些数字比练习生高一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区别。
成长条款就更是差不多了。红得发紫之后可加码的幅度会大一些，半红不红的又是一个加码区间，而红不起来的人就只能保有最基本的工资了。
在讨论修改了几个不满意地方之后，杜苏严肃的说：“我还有一个问题，我能领两份工资么？”
“啊？”身经百战且将在未来成为杜苏贴身经纪人的贺树愣了下，只发出一个单音表示着疑问。
“我之前是公司的化妆师您是知道的吧？”杜苏省略了助理二字，谈薪水要适当给自己加码他还是知道的，而且他的实际水平绝对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化妆师。
“嗯，然后呢？”
“后来我转给秦邙给他做私人化妆师，是由秦邙私人发薪水给我的。现在我又要转回公司了，虽然是以艺人的身份，不过化妆师我依然可以做的吧？那我是不是可以领两份薪水啊？”杜苏觉得自己说的还是很有理有据的。
细细想来，时间虽然不长，有些事也是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