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我觉得很好很圆满,颇有些理直气壮,抬腿走上去,在李若愚的肩膀上拍了一掌:“喂,姐答应你,下次让你当一夜七次郎,成不?”
李若愚一僵,转过会儿,才转过头,幽幽的看着我,嘟起粉嫩的大嘴(?),一副小媳妇儿的娇憨样:“不成,我就是要你现在对我负责~”
我浑身一哆嗦,敢情财主是披着腹黑皮的伪娘?
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的我,被李若愚水水的目光兜头罩着,动弹不能。李若愚伸过手来,轻轻柔柔的贴在他圆滚滚的肚皮上,冲我羞涩的笑了笑:“你,要对我负责~”
“唔,咳咳。”我一边应着,一边偷偷的抽回手。还有半寸就可以从李若愚手里逃脱时,他的眼睛突然瞪大,无辜的像只小鹿斑比(?),一边用力的扣住我的手腕儿,整个人像片落叶一样,伏在我的身上不停的打颤,依依呀呀的叫着:“唔,嗯,罗立……哎,罗立,我要生了,我要生了……”
“那怎么办?!”我大喝一声,一把提溜起小娘子李若愚,“你给我憋住!”
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憋住?”
哈?我猛的睁开眼睛,李若愚正顶着一头毛茸茸的头发,耷拉着眼皮盯着我。
原来是梦。
我欠身,几步挪到床的另一角,想起这个梦,又止不住的一冷,又往回挪了挪,偷偷伸过手去。中途却被李若愚扣住,他转了转我的手腕,哼气:“罗立,嗯?”
我心虚的勾头,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只好转移话题:“李若愚,你没睡好?黑眼圈,咳,有点大。”
李若愚表情一僵,松开手,别过脸去,留给我一张线条清爽的侧脸,低声咕哝了一句——小模样,好……好娇羞。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我一边大呼小叫,一边把手滑到雪白的床单下,一路狂奔,往估计的位置上一抓……
咳咳,怎么回事?这个形状,好像不太对。
难难不成……是财主的黄瓜?!
我立即知道事情坏菜了,刚想逃离犯罪现场,哪知被采花的财主立即觉醒,他眼睛里凶光毕现,翻过我肇事的两只爪子,拇指和食指用力一圈,往他怀里一拽。
“啊啊,轻点,痛!”我只好做小伏低。
李若愚迫近几分,阴森森的说:“罗立,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
我悚然一惊,偷偷往外挪了挪:“大大大家都是文明人,都是有知识的人……”
李若愚又近了一点,眼睛里星光点点。
我更加奋力的往外挪了挪:“要讲八荣八耻,三三个……代表。”
李若愚的脸黑了黑,身体压过来,两只手撑在了我的身侧,漆黑的眼睛盯着我,眉毛一扬。
我突然觉悟到,再不说清楚,估计我的大姨妈就要逆流成河了,紧赶慢赶的叫道:“和和平年代,不用鞠躬jing瘁,浴血奋战……啊啊啊!”
于是我终于,在与敌人的奋战中,光荣的从床单上打了个滚,掉了下来,薨了。
我闭上眼睛前,脑子里只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念想:这厮没有怀孕,真是太太好了……
李若愚正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他穿着纯白色的T和同样颜色的裤子,腰板挺直,两条腿支楞着,手指漫不经心的交叉,一副迷糊懵懂的样子。
我捂嘴偷笑了一会儿,心脏一皱一缩间,好像荡漾着些有点痒又有点难耐的情绪,舒服的仿佛沐浴在春风里。
唔,我觉悟到,我那颗剩女春心,大约是小小的漾了一下。
只是上次漾的时候,经历有些惨痛——我深吸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眼睛,连带着那点小小的龌龊想法也给收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别当真,当真你就输了。
对面的李若愚低头喝了一口水,垂着眼睛,叹了口气:“罗立,你要看就看吧,过几天,就看不到了。”声音里透着股厌世的凄凉,我的心头一紧。
我联想到手机报上一众精英不堪压力跳楼的新闻,暗叫不好。难不成经济危机席卷完具俊表他家顺带着把白牙财主也给扫荡了?这世道。
我连忙按住李若愚的手:“李若愚,你千万别想不开……”我瞥了眼李若愚,心里模模糊糊的,似乎汹涌着一种叫遗憾的情绪,“你放心,你要是破产了,我该怎么着,还怎么着,这四个月的工,一定给你打实了!”
我信誓旦旦,一颗心,比入党宣誓的时候,还要真上那么好几分。
“四个月之后呢?”
不会真破产了吧?亏大发了,但这面子还要撑着,我心一横:“我肯定不会抛弃你,永远陪着你,成不?”
话一出口我就暗叫不妙,怎么感觉怎么奇怪。
李若愚抬头,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
李若愚的眼光看的我心头一动,稳稳心神,我干巴巴的开玩笑:“我只是想,你要是死了,我嫌疑一定是最大的,不带这样死了还找个垫背的。”
说完,我闷头开始吃自己的早饭。我暗暗想,和李若愚这厮要撇干净了,就算失身,决不失心。
武李只有过一个乔阳,尚成了这副样子。李若愚的神仙姐姐,琦琦,还有相片里与我几分肖似的女人,一个个都是十足十的定时炸弹,到时候一颗心被炸得血肉横飞,怎么想也不划算。
我拿过水杯,浅浅沾了点,为了老吴老罗和小弟,我也要挺着口气撑下去;爱情么,大约是奢侈品,现在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银货两讫,多好。
“吱——”刀叉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我抬头看李若愚,他面无表情,把刀叉丢到一边,烦躁的擦了擦嘴:“我要出差,今天就走,大概明天回来。”
说完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我把脸别向一边:“哦,这样。那这几天我就回去住了。”
李若愚眼里的光熄灭,水杯“啪”的在桌面上一顿:“随便!”
看吧,脾气这么不好,所以咱看不上他,唔,看不上。
能再一次回到狗窝,继续和石妍的奸情,我觉得此生无憾。
石妍和我,一向是613寝室两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奇葩。当然,613因为种种原因,四个床位,愣是空出了两个,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们攻城略地,把整个寝室塞满。
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指的就是出了613这摊乱糟糟的淤泥里,走出的人模狗样衣冠楚楚的我和她。
出淤泥而不染的石妍同学,看见我大包小包的来投奔,搓着指甲,吐气如兰——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小样儿,你想起姐姐来了?”
我皮笑肉不笑:“瞧您说的什么话,小的常常惦记着您呢。”
石妍眼睛一瞪:“糊弄人呢您,有了李若愚你几时记起我来着?”
我把包甩到椅子上,揉胳膊:“哎,石妍你闻闻,怎么这么酸呢这儿?”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吧?李若愚是给姓孟的小子救场去了吧?”石妍换了个姿势,恨恨的说,“最好那些流氓一人给他们一拳,打死这两个祸害!”
有点奇怪,才过了一夜,石妍对孟浚的态度,说变就变——但我现在还没有精力想清这些弯弯道道,心头只有一个问题,灼灼的烧着:李若愚,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我连忙挂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一头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我慌慌张张的收了线,心里翻着莫名的情绪。
这厮好得很呢。
过了很久,我才恨恨道。
(18)
昨天我一个热血冲脑门,就和石妍洋去打牙祭吹瓶盖儿,早上起来,头疼的七荤八素。以至于画图的时候,两眼发直,两鸡爪子直哆嗦,一不小心把几天来的心血全给毁了。
“男人”这时候过来,大手一伸,掰过我的下巴:“哟,这位兄台,看你印堂发黑,气色不佳,半仙我掐了一掐,难道你……你昨天纵欲过度了?”
我正忙着恢复文件,一把拍开“男人”的魔爪:“是啊是啊,昨天下了一百层,今天起来甚累甚累,急需一盒汇仁肾宝,你好我也好。”
“男人”讪讪的收回手,勾起脑袋坐在一边,水汪汪的小眼睛发射着幽怨的光芒。“男人”另名Mandy,真名早已佚失不可考,是A大建院公认的神人。酷爱小游戏,而且独独钟情一款——“是男人就下一百层”。其不良爱好未被揭穿之前,Mandy寝室的姐妹们,过了一段颇为难熬的日子。Mandy总会隔三差五的半夜起床,一玩就玩到天光大亮,时不时发出尖叫呻吟,害得她们连睡个觉还要被噩梦追杀。
自然,鉴于力的相互作用原理,当Mandy的罪行公诸于世之后,高觉悟如我的群众们,自然是少不了打击之,埋汰之,调戏之的一系列有爱行径。
Mandy一脸阴笑,扑过来猛掐我的白嫩老脸:“Lolita,你最坏了~”我浑身一哆嗦,刚要纠正我心头永远的痛。Mandy已经揪着一头红发开始嗷嗷大叫:“我要把那个发型师去宰了!”
我鄙视:“当初你不是拿着刀子逼人家的么?”确实是把刀子,只不过Mandy夺过的是理发刀。
Mandy继续咋咋呼呼:“据说新来的总工喜欢黑头发,眼睛不要太大,唔,鼻子塌点的,嘴唇厚点傻点的,诶,罗立,越说我越觉得你丫的符合标准诶……瞧这鼻子塌的。”一边不知死活的把手伸过来捏我的鼻子。
我一把拍开Mandy的爪子,一脸淫 笑:“总工?是攻受的攻,总攻吧?”
这时蒋浩楠凑过头来,吧唧一口亲亲自己的手背,幽怨道:“哎,我怎么这么帅呢?”
我和Mandy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停止内战,一致对外:“浩楠,你要坚信,茫茫人海中,有一个人,会因为你满脸的青春痘而爱上你的,真的。”
已经博三但仍一脸火山的蒋浩楠,脸唰的一下就绿了,跳脚叫道:“女人,你的名字叫嫉妒!”
我摊手:“怎么地吧你?”蒋浩楠上蹿下跳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哭去了。解决了外患,现在就要窝里斗。我拿眼睛扫了一眼Mandy:“小姐,慢滚,不送~”Mandy黏在我身上哀哀怨怨:“侬这个负心郎……”我一抖,急忙开始扒拉这只章鱼,蒋浩楠却又杀回来了:“喂,Mandy,新来的总工谁啊?有点眼熟,越看越欠扁。”
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潘倩有段时间没来上工了。据说是林启泰为了避嫌,私下里辞了潘倩,另外延请了一名设计师。据说也是A大毕业,刚从美国学成归来,家里背景颇为显赫,据说还是一枚刚刚认祖归宗的太子党。
本来,我还非常担心,这名总工姓武名李,专门来骚扰我——我还一直惦记着那天和武李惊悚的重逢。但如果说是太子党的话,武李是怎么也够不上格的,我家是贫下中农,他家撑死一个富农,怎么着也跟达官显贵,挂不上关系。
我对这名A大出身的总工燃烧起了蓬勃的好奇心:“身为一个空降兵,这些天都不来巴结下我们这些元老,架子很大嘛。”
Mandy敲了一下我的头:“你以为呢,人家太子党的称号,是白叫的吗?不过我听说,他主要是麻烦事儿缠身,抽不出时间。”
“哦~”我和蒋浩楠异口同声,眼里的意思明明白白:把他不高兴的事儿说出来,让大家高兴一下。
Mandy摸了摸下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他本来和位官小姐约好要订婚,结果他为了寻找真爱,不向家族利益屈服,硬生生的给退了——真是太man太男人了,老娘好这口儿的~你们说,要不然,我勉为其难勾引一下他?”
我抄起坐垫就往Mandy头上砸去,却被Clair姐截住。Mandy,蒋浩楠和几个围观群众立即作鸟兽散,徒留我一人面对Clair师太的魔爪。
普道其实就是一家国有的设计院,和A大的建院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奸情。但让我郁闷的是,这么个国产巨无霸里,一个个打扮的比gossip girl里的高中生都要粉嫩,名字也是清一色的洋名。于是,我也不能免俗,被Queen C赐名:Lolita。
“Lolita,好了好了,不要淘气了,be professional啦~Jerry找你去office~”Queen C一张脸凑上来,睫毛像苍蝇腿一样扑闪扑闪着,让我浑身的汗毛一凛。结果Queen C补上的一句话,让我彻底的腿软了,“Aza aza fighting; 我看好你哦~”
有谁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Queen C这样的师太,也看韩剧?
我怨念的打开门,呸,Jerry,我还Tom呢。Tom 、Jerry、JQ是吉祥的一家……我虚虚的敲了下门,张口叫道:“Jerry总工……”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越想越变扭,让我不可抑制的联想到总攻的“攻”上去。
“坐。”这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我定睛一看,大班椅里陷着的那个人,果然是武李。深黑的头发打得薄薄的,露出明亮的眼睛,颧骨有些高,菱形嘴上毛茸茸的一圈——看起来有些憔悴。
我圈紧了手,心里打了个突。学成归来的武李,让我越来越看不明白。我犹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把椅子,仿佛那是把严刑逼供的老虎椅,而武李,则是上头的黑面判官。
我清了清喉咙,尽量平静的说:“武总工,如果是私事的话,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工作时间,请恕我不能奉陪。”
武李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漫不经心的打开阖上:“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么,罗立?”
我怒从心起:“武总工以为呢?”我笑了笑,“您家世好能力好相貌好,像我这种人,不这么卑躬屈膝的和您说话,我浑身都难受!”
眼镜的镜腿,碰在镜面上,发出嗒嗒的声音,仿佛我的心跳,一下一下。时间就此停止,我迈不开步子,他开不了口,正午的日光照进来,连灰尘都是透明。
许久,武李调整了下坐姿,出声:“罗立,我不是欠你一个解释吗?”
我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没错。”我立即走了几步坐下。不明不白的吃亏向来不是我的风格,我一定要把武李他家祖宗十八代的艳情史的挖出来,好好爆料,才对得起我几天来的意志消沉。
武李看我,不出所料的笑了笑,我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狼入虎口的感觉。我往椅背上靠了靠,抓紧了把手:“有话快说,有P快放!”
武李微欠过身,盯着我:“罗立,我们重新开始吧。”他的眼睛里是细细碎碎的水泽,头发软软的带着橙黄,嘴角微扬——我以前就是死在了这丫的美色上,他以为我这次会乖乖就范,也太小看我了。
既然他答非所问,我自然也要文不对题。
“你怎么突然变成太子党了?”其实,转移话题也可以很好的掩盖心虚。我向来是只哈巴狗,主人只肖给我根骨头,我就会屁颠屁颠的扑上去。
哀莫大于心不死。
我正在自我唾弃的时候,武李绕过桌子走过来,两只手撑在把手上,把我圈进了他投下的阴影里。他T恤上鲜红色的prada拉链,一晃一晃的,好像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窜起的火苗,空气的温度随着他温暖的气息渐渐上升,热度灼伤了我的脸——我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又没志气的红了。
我舌头有点打颤,结结巴巴的威胁他:“你你想干嘛……这这里是公司,我警告你……”
武李笑了笑,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我有些晃神,打篮球耍帅的时候,被我气得无可奈何的时候,武李都带着这样的笑容,小小的狡黠和霸道,明亮耀眼,让没什么眼界的我一头栽在了里面。
“我无所谓,”武李一脸无赖的笑,“如果和你一起被别人误会,我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