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言以对。
“你是不是觉得我老爸特别混蛋?”她问我。
我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我大骂她老爸的话,她听着会不会爽?可如果我为她老爸说话的话,她会不会觉得我也跟她老爸一样是混蛋?
思量再三,我决定不轻描淡写,也不浓墨渲染,就单纯的顺着她的意思说:“是挺混蛋的!”
她一阵苦笑,随即说了句惊得我差点儿把舌根咬断的话,她说:“不仅我爸是混蛋,我妈也是混蛋!”
“啊?”
我突然觉得这剧情貌似有些复杂了,于是专心的等待着后续,她缓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继续说:“起初,我一直以为是我爸的不忠诚导致我们家庭的破裂,可当他们离婚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妈很早之前也已经有了外遇,至于他们俩谁更早一点儿,我不知道,不过也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们俩都一样是混蛋!”
“这……这……”
我舌头像是打结了一般,不知道怎么说话,只是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个名叫安小冉的女孩儿是如此的不幸和可怜,只是她伪装得太冰冷、太坚强!
一场婚姻的破裂,如果是其中一方的过错的话,那么子女还可以和另一方相依为命、同仇敌忾,可是当双方都是混蛋的话,那么子女应该站在一个什么样的阵营?
这一刻,我觉得她是那么那么的孤单。
“不用安慰我,更不用同情我!”
这是安小冉擦干眼泪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她站直身子,目光坚毅而冰冷的望着山包下的灯火,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对她自己说:“我是成年人了,我很感谢他们曾经给与我的温暖家庭和美好童年,可是现在,我不需要了……他们现在有权利自由的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我也有权利让他们明白,他们曾经犯下的错误是多么多么的严重,多么多么的愚蠢!”
我从第一次见到安小冉,就觉得她凌厉的气场冰冷得可怕,而此刻,这种凌厉与冰冷被数倍的放大,让人背脊发凉,不寒而栗。
“走了!”安小冉用她的高跟鞋一脚将脚边的一个啤酒罐踢向山包下,转身大步离开,“希望我们下一次的见面,我不再如此颓靡,而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我想留下她对她说点儿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就那样愣愣的看着她大步远去,直到她上了车,minicooper的尾灯亮起,我才使劲儿的冲她喊道:“如果放弃了包容和原谅,自己也不会快乐!”
她停下车,从车窗里伸出脑袋就狠狠瞪了我一眼:“放屁!”
第112章:拼命的疯子
两天后,金花镇村村通水泥路扩建工程正式开工。
由于工地距离成都市区较远,我便在村支书的帮助下在村子里租了两间民房暂住,根据工期预计,我们将在这里战斗到腊月二十八,然后再回家过年。
开工那天,天气格外不错,暖暖的大太阳,村里人都讲究个喜庆兆头,破土动工之前,村委会还煞有其事的弄来了个大猪头祭拜了天地,还放了柄五千响的大鞭炮,村里不少村民都跑出来观望,颇有些过年的味道了。
根据施工计划,刘山和小章将各自开着挖机从原路的两端相向往中间施工,而我则负责调度安排,确保他们施工的顺利、高效,同时还负责协调施工方和村委会以及村民之间的关系,避免不必要的纠葛和冲突。
挖机的轰鸣声中,村里的孩童远远的围着挖机指指点点,在他们的认知世界中,这铁疙瘩玩意儿就跟电视里的变形金刚一样神秘有趣,就算村里的不少大人也对此啧啧称奇,回味着当年全靠人力修路的遥远时代。
我与村支书站在路边闲聊,我砸吧了口烟说:“赵书记啊,你们这施工期选得不是时候啊,这眼瞅着都要过年了,这档口修路,恐怕要妨碍村里的村民们出行了!”
“没办法啊,还不是为了跟着上面的政策走!”赵书记抽了口烟,附在我耳边神神秘秘的说,“根据上面政策,今年农村搞建设的补助力度比较大,要是拖到明年,补助恐怕就要缩水了!”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对了赵主任,这道路施工妨碍村民出行是难以避免的,还得麻烦您帮我们给村民的思想工作做足了,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发生,咱们还是争取早点儿完工,早点儿回家过年!”
“这个当然,我们村的村民都还是明事理的,要得富先修路嘛!”赵主任哈哈笑道,“以前的路修得太窄了,两辆轿车错个车都够呛,还是得把路扩宽,这样也方便村里的村民搞建设……小向,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是是是!”
……
村支书是个很健谈的人,我守着施工也闲得无聊,于是我们便从几十年前的大跃进聊到如今的社会主义新建设,又从国家军事、科技现状聊到世界发展大格局,聊得我口都干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围观施工的村民渐渐少了,大伙儿都回家忙午饭去了,我却在稀疏开来的人群中发现了个熟悉的面孔——泼皮,赵老四!
他今天穿着件已经黑得发亮的夹克衫,是敞着穿的,里面是件是人工手织的棕色毛衣,做工不错,可就是太脏了,领口处露出一圈儿最里面的蓝色秋衣,脏如抹布的灰色裤子,拖斗似的皮鞋,咋一看起来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不过身上那股痞里痞气的泼皮劲儿仿似少了不少,更多的是一股颓靡和狼狈,就像是挨了一闷棍,夹着尾巴跑掉的大黄狗。
他应该早看见我了,因为在我看向他,我们目光相对时,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而是一直瞪着我看,这绝对不应该是刚看见我的眼神,至于他到底隐匿在人群中瞪了我多久,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对赵老四并无好感,但也不想跟他起冲突,又特别是在这喜气洋洋开工的第一天,于是在并无恶意的瞥了他两眼之后,便又转身继续跟赵书记谈天说地了。
没聊几句,赵书记突然脸色大变,惊慌吼道:“小向,你后面!”
我本能的转身看去,只见身后的赵老四已经狰狞着面孔向我奔来,手中抄着半截板砖扬起来就要往我头上招呼,猝不及防之下,我根本无法躲闪,只能举起双臂护住头部,以免被他一板砖给开了瓢儿!
“砰!”
赵老四手中的板砖狠狠的砸在了我的双臂上,由于惯性加之力道的作用,我的双臂只是挡住了大部分的力道,他的板砖最终还是落在了我的头上,好在残留下来的力道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只是在我头顶咯了一下!
“你他妈疯了啊?”
我的双臂奋力往上一震,将赵老四握着板砖的手从我头顶弹开,紧接着抬脚狠狠向他的腹部踹去,一脚将他蹬出老远,终于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上一次我吓唬过赵老四,自问对他这种人的脾性还是蛮了解的,他们这种人一般就是样子做得凶,其实胆儿特小,并不敢真的下狠手,上一次我能成功唬住他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这次是怎么回事儿呢?他竟然有胆子拿板砖拍我,而且搞的还是偷袭,这摆明了是要让我见血的,如果说是报复,那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怎么会突然转性儿,胆儿变肥了呢?
更何况,上次我又没真的揍他,他至于这么跟我玩命儿吗?
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赵老四偷袭未果,被我一脚蹬开之后,并没有就此作罢,竟然握着板砖,吼叫着再次向我扑来,他此刻那种丧心病狂的姿态,让我不由得就想起了当初在郊外工厂被两只大狼狗饿扑的恐怖经历!
他疯了!
当真像条疯狗一样!
刚才我是被他偷袭,没有防备,所以才会让他得逞的,可是这次,面对面的交锋,我自信他不是我的对手,即使他手中还捏着半块儿板砖!
“啊……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去死吧!”
“我也不想活了,老子要跟你同归于尽!”
“……”
赵老四是真疯了,他踉踉跄跄的向我扑过来,口中怒骂叫嚣着,手中的板砖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眼睛却是死死的闭着……我知道,他这是因为害怕。
武学讲究招式,可干架也得讲究个套路啊!
赵老四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动作毫无章法可言,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胡拼乱打的搏命姿态,这倒搞得我有些不知道怎么接招儿了,竟被逼得连连后退,开玩笑,他手中的板砖都挥舞得有虚影儿了,傻子才跟他硬拼,那玩意儿要是挨上一下,绝对不会好受!
“赵老四,你他妈的干什么?还不把你手里的砖头放下?你他妈这是想坐牢挨枪子儿了吗?”赵书记中气十足的怒喝,却也丝毫不敢近赵老四的身,只能跟着我一起后撤,并向旁人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拦住他!拦住他!”
旁边的几个村民跃跃欲试的向赵老四靠近,可谁也不敢上前,都被赵老四手中舞得生风的板砖给逼了回来,没辙儿了。
刘山是个急性子,见此情况,当即就从挖机的驾驶舱跳了下来,就近从地上抓了快鹅卵石硬着赵老四的砖头就要上去。
“麻痹的!扯什么羊癫疯?”
刘山抬起一只手臂挡在身前,另一只抓着鹅卵石的手高高举起,意欲以一只手臂生抗下赵老四一板砖,然后用另一只手的鹅卵石将赵老四一石头给撂翻。
我是知道刘山战斗力的,他这一石头下去,赵老四肯定得焉缸,流血事件难以避免的就要发生,我赶紧冲上前一把将刘山拽住:“山子,别冲动!”
扯回刘山之后,我采取和他一样的战术,高抬起左臂,生生的抗下了赵老四疾速挥下的一板砖,然后挥起右拳,直袭赵老四面门。
“砰!”
“砰!”
两声闷响,我吃了赵老四一砖头,而赵老四却被我一拳撂翻在地,我顾不得左臂上的疼痛,赶紧冲上去将他压在身下,我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得势之后,再次挥起右拳就要往赵老四的脸上招呼……丫的,老子惹都没惹你,你就要往死弄我?
可是正当我准备狠狠一拳砸下的时候,我的拳头却停滞在了半空中,因为我发现赵老四竟然哭了,他被我死死压在身下,根本动弹不得,即使还张牙舞爪的四处胡乱抓着,即使面目狰狞可怖,可满脸却是泪水。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更加的弄不明白了,我不就上次吓唬了他一下嘛,他犯得着这么跟我拼命?而且他哭个什么劲儿啊?我挨他两砖头了都没哭!
就在我愣神之际,身下的赵老四意识到了可趁之机,突然发力挣起,竟然从我身下脱逃,反将我一把摁在了地上,然后他就真的如同疯狗一样扑在我身上,两手乱抓,双脚乱蹬,甚至还张大着嘴要咬我!
我慌乱中接连挣扎了几下都没有挣脱他的反扑,好在刘山及时赶过来,一脚就将赵老四从我的身上踹了下去,然后很不客气的骑在了赵老四的身上,左勾拳、右勾拳,一拳一拳的在赵老四脸上狠狠揍着,而赵老四之前恶狠狠的吼叫声也变成了痛苦的哀嚎。
“山子别打了!再打就出事儿了!”
我不想将事态扩大,于是赶紧将刘山从赵老四的身上拉了起来,这次,赵老四终于老实了,不再向我反扑,而是像只淡水虾一样蜷缩在地上,脑袋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臂弯之中,撕心裂肺的哭着……
第113章:他们真的离婚了!
“诶,我去!你他妈拿着板砖乱拍人,你还有脸哭了?”刘山怒不可遏的冲上去又在赵老四的背上狠狠的踹了一脚,我赶紧将他拉了回来。
赵老四却不反抗,也不再继续攻击我,就那样蜷缩在地上旁若无人的哭着,我从未见过哪个男人在如此多人面前还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哭嚎,想必他是悲伤到某种至高的境地了,而他此时的这种悲伤,让我觉得他很可怜。
现场聚集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虽说他们目睹了这件事情的事实,是赵老四先发疯拿板砖拍我的,而且赵老四平时在村里本来也就臭名昭著,所以舆论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只不过这是我们开工的第一天,我实在不想将事情再继续闹大,为了防止刘山再次忍不住殴打赵老四,我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山子,别闹了,你继续干活儿,这事儿我来处理,咱们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种疯子他妈的就是欠揍,打死他都活该!”刘山愤愤的骂了两句,突然迷惑的看向我,“不对啊,我说你到底把人家怎么了?你是拐了他老婆还是把他女儿扔井里了?他怎么就这样要死要活的跟你拼命呢?”
“我他妈上哪儿知道去?”
我也是一头雾水,不过现在还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尽快处理好现场的麻烦,恢复施工才是首要的,我拍了拍刘山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干活儿,然后又和赵书记一起疏散现场的围观群众。
赵老四仍旧在地上躺着,也没人搭理他,他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过蜷缩的身子却还在不停的颤动……那副孤苦无依、凄凉悲苦的样子,我是真的不想再去追究他拿板砖拍我的责任。
现场的疏散工作进展得很是缓慢,大家伙儿都喜欢看热闹,有的大娘甚至端着饭碗也来看稀奇,小孩子一群一群的四处乱窜,还有几个胆儿大的熊孩子竟围在赵老四的身边,用路边折来小树枝去戳赵老四不断颤抖的身体,然后被自家的家长赶紧喝开,没一会儿又凑了过去。
我说得一阵口干舌燥,施工现场的人群终于稀疏了些,不过这跟我的劝说应该没多大关系,而是这会儿赵老四不再闹腾了,他们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
赵书记长吁了一口气,给我发过一支烟说:“小向啊,真是不好意思,你们第一天开工就让你们遇上了这种事情……不过那赵老四本来就是我们村的一个泼皮无赖,刚才没伤着你吧?要不要去村卫生所检查检查?”
“没事儿,不用了!”我摆了摆手,目光不由得再次移到了的赵老四身上,心中莫名的一阵酸楚,回过头问,“他怎么处理?”
“他呀?”赵书记极其厌烦的瞪了赵老四一眼,然后说,“要不干脆报警把他抓起来得了,就他刚才拿砖头拍你那事儿,判他个故意伤害罪妥妥的,弄他进去蹲几年也好,我们村里也安生些!”
“这事儿就犯不着报警了吧?反正我也没伤着,倒是他挨了一顿饱揍!”我赶紧摇了摇头,竟鬼使神差的向赵老四走了过去。
“小向!”赵书记紧张的叫我。
“没事儿!”我回头冲赵书记一个微笑,示意他不要担心,然后蹲在赵老四身边准备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这大冬天的,趴在地上真的很冷!
“别动我!”
当我的手刚刚触及到赵老四身体的时候,他便恶狠狠的向我发出了警告,其作用和效果就像不想被打扰的大狼狗向身边试图接近的生物发出的“呜呜”声一样。
我当然不惧他的警告,依旧拽着他的双肩将他往上拉,可是这泼皮硬是赖在地上不起来,我只能将他放了回去,直腰抬头之间,见得一辆红色的125摩托车从远处驶来,最后停在了我的跟前,仔细一看,摩托车上的人有些脸熟,竟然就是当初我来接苏麦时,在村口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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