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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鸡子大惊,急叫中计,军士自相践踏,天色昏黑,不分东西。伏鸡子取出一个夜明沙来放去,那个夜明沙照耀如同白日,急与五将慌忙领兵杀将出来。忽听得营外霹雳一声,番将被杀了上百人。伏鸡子当先夺路而逃,正走之间,忽听得有人朗声喝道:“妖仙伏鸡子,黑夜里前来偷营作贼,可不羞死!”伏鸡子听了,暗暗惭愧,策壁虎上前一看,乃是覆盆子。伏鸡子又羞又怒,竟不答话,舞青风藤于夜明沙光下与覆盆子大战三十多合。伏鸡子心慌力怯,鬼督邮与四参将上前帮助。女贞仙与山慈姑、金银花二徒促至。女贞仙手起一剑,把苦参砍为两段。丹参大怒,正要使枪交战,却被金银花闪过,一剑杀死。伏鸡子不敢恋战,领了鬼督邮、人参、元参三将,领兵而逃。兵丁行不上一里之遥,忽听得半空中轰隆一声炮响,山僻处伏兵同到,灯火亮子不可计数,喊声如雷,当先五员大将乃是木兰、金铃子、黄芪、甘蔗、杜仲,领兵一字儿排着,截住去路。伏鸡子吓得面如土色。当下五将大喝一道:“妖仙待走哪里去!”伏鸡子大怒,与鬼督邮、人参、元参三将驱兵冲杀,五员汉将四下里混战,番兵折了大半。甘蔗将金棱藤打着人参,人参负痛,金铃子刺斜里使钩藤枪刺人参于马下。元参与木兰交战,被木兰一枪刺中咽喉,呜呼死了。伏鸡子与鬼督邮拚力一冲,冲开一条血路而逃。番兵折尽。自思:“折了无数的兵马,四将一齐死尽,又无寸功,何颜再去见番王。”那伏鸡子凄凄凉凉,与徒弟鬼督邮回紫苑山,再去修行去了,后来却成正果。有叹伏鸡子一首诗云:力微休负重任,术低莫与人争。
尽道神仙有法,伏鸡法力何能。
且言五将回营诉与军师,说伏鸡子师徒逃走,兵丁被末将等杀尽。人参被金铃子刺死,元参被木兰刺死。决明子俱上了功。天已黎明,汉王大悦,称谢法师覆盆子、女贞仙师徒大功。即令摆宴以待。却言探子报知番王,番王默默无言。闪过高良姜道:“吾师归山,必然再练法术前来报仇可知也。”巴豆大黄道:“伏师虽则中计损兵,也该再作商议,何得自回山去了。”高良姜道:“吾师折了五参大将和许多兵马法器,心中闷闷,故无颜前来言别矣。”
巴豆大黄不悦。忽报班苗国阿胶大王又领了十万雄兵、三员大将而来,巴豆大黄亲自迎接。俱各相见,礼毕,巴豆火黄问道:“那三卿是何将?”阿胶大王道:“那虎头燕颔的乃吾国大将军,姓柴名胡,有万人之勇,惯使一支桔梗画戟,神出鬼没。笫二人乃是副将姓辛名夷,面白者覆姓麦门名冬,用一个石瓜锤,辛夷使谷芽枪一根,皆是骁勇。”巴豆大黄大喜。忽探子报道:“启上狼主爷,那茶业国大将芦苇引兵乘虎,直抵槐花关,总兵桑黄不敢出战,来请狼主爷旨意。”巴豆大黄大惊,就请王后密蒙花与天雄元帅之妻马兰花二人,领精兵一万回国防御不表。次日阿胶大王令柴胡领兵三千前去汉阵交战。柴胡得令,披甲上马,引了三千兵丁来到汉营前,横戟索战。金石斛挺枪跃马而出,抬头看那柴胡,怎生模样?但只见:虎头燕颔,猿臂狼腰。腰悬铜镶钢鞭,鞭打处千军溃散;手持桔梗画戟,戟到时万夫辟易。
声似震雷,有斩将折旗之气;目如掣电,具投石超路之材。挽弓会射柏柳枝,一箭直穿钱孔。
铜人知姓氏,见则胆消;铁汉慕风声,闻之心折。
当下柴胡使动桔梗戟,直取金元帅,更不打话。金石斛持枪劈面相迎。二将各逞精神,威风抖擞,战到七八十合不分高下。汉营中黄连、黄环兄弟二人。抡鞭出马,叫声:“元帅少歇。我二人来战这厮。”黄连使动三梭鞭,黄环亦使双鞭,来战柴胡。那柴胡本事高强,桔梗戟使得如风驰电掣,三将不能取胜,直战到日色西沉,决明子鸣金收兵。柴胡亦领兵回营去了。
金石斛、黄环兄弟回寨,告知军师道:“那员番将这等厉害,吾等皆战他不下。”决明子与覆盆子商议道:“今日这员能将,本事了得,只恐怕就是探子王不留行说的那班苗国阿胶大王的大将柴胡,真有万夫不当之力,莫非就是他?”覆盆子道:“此人真骁勇,众将莫敢当其锋。”决明子道:“此人只宜智取,不可以力斗。我有延胡索,又名日元胡,索长五六丈,筋力极劲,今付与金元帅,可命那胡桃、石长生、苏梗、茅根四将去僻处埋伏,将索在彼。明日番将柴胡必然出来挑战,可令木通上阵,只许败,不许胜,引他到山僻之下,然后抬起绊马索,则可一举而擒也。”众皆大悦,金元帅连夜行事去了。俱各不表。
次日柴胡果然又来讨战,木通出马,交战十数合,大败落荒而走。柴胡不舍,领了三千兵马火速追赶,约赶了三五里,那木通回头在骂道:“番贼你敢来么?”柴胡大怒,策马而追,忽听得扑通一声,连人带马,一齐绊倒于地下,四下里伏兵,将柴胡背剪绑了。木通勒马而回,对柴胡说道:“你今日中俺军师妙计也。”柴胡默然长叹。胡桃、石长生等执了柴胡的桔梗戟、铜鞭,苏梗牵了马匹齐回。三千人马逃回番营去了。
木通押了柴胡见军师决明子。决明子大悦,出席而言道:“柴将军被擒受惊了,今将军肯降否?”柴胡大怒道:“俺在班苗国乃是一员上将,今既被擒,有死而已。”决明子道:“将军差矣,古人云,良禽相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今胡椒国王暴虐之甚,其罪不可胜数。故吾王用仁义之师以彰天讨,尔班苗国主反以兵将助他,使彼越恃猖獗。吾主上天佑之,百战百胜。请将军息却雷霆之怒,罢去虎狼之威,今贫道惜将军之才勇,故不忍加害。请将军细思之。”柴胡沉吟半响,又叹一口气道:“军师如此以礼行仁,求贤纳士,使末将赧然悦服。”决明子喝军士快解其绑,柴胡再拜唯命,决明子大喜。柴胡又道:“今末将已负一个不忠之名,愿与军师执鞭。”决明子抚慰道:“不日番王亦要如此矣。”柴胡如是死心塌地,各将官俱来相见,并无憎他之心。次日柴胡面谒汉帝,帝见柴胡仪表非俗,龙颜大悦,即封为大将之职,柴胡三呼拜舞,谢恩退出殿下。忽军士报道:“番邦有将讨战。”未知有什么将讨战,且昕下回分解。
第30回 覆盆子破雌雄怪 威灵仙收仙子阵
天地平分上下离,雌雄现出一双奇。
仙子阵网谁可破,灵仙宝袋取收齐。
话说番邦阿胶大王闻知柴胡被擒,心中大怒,领了骁将辛荑、麦门冬,点兵三万来至汉营前搦战。两下鼓声大震,先锋将金樱子挺大戟出马,阿胶大王正欲抵敌,闪过了麦门冬欠身禀道:“不须我主费心,看小将力擒此人”。说罢舞动一个石瓜锤,骑了白马而出。金樱子抬头一看,你道那麦门冬怎生模样,有《临江仙》词为证,但见:盔上白缨如飘云,练素战袍色新。连环铠甲砌银星。云根靴抹绿,龟背铠堆银。
坐下马如同白兔,石瓜锤似流星,阿胶驾下逞英雄,班苗国骁将,名冬姓麦门。
金樱子看罢,使大戟直取麦门冬。麦门冬舞石瓜锤劈面相迎。
二将战到三十余合,不分胜败。黄芪跨麒麟羯,挥动马刀而出,阿胶大王使辛荑(生得形容古怪,骑一匹灰色牡马,使一根谷芽枪)飞马而出。黄芪抬头看那辛荑怎生形状:两支猫儿眼,一捧连胡须。内穿衣袍一件,外披龟甲一副。
足踏乌靴一双,腰缠海带一束。手执谷芽枪,坐下灰牡马。
当下黄芪舞刀直取辛荑,更不打话,辛荑持枪来迎。战了二十余合,辛荑抵敌不住。阿胶大王策动白牵牛,来战黄芪。当下金樱子与麦门冬,黄芪与阿胶大王四个斗到天色昏黑,不分高下,两下里收兵罢战。且言那萎蕤道人,去胡板国大蓟山说了雄黄怪仙,小蓟山说了雌黄怪仙,同到番营,面过巴豆大黄。巴豆大黄大悦,称为雌雄二仙师,设宴款待。次日雌黄、雄黄皆上了马,雄黄手执一支南大戟。雌黄手执一支北大戟,都重二百余斤。当下雌黄、雄黄二怪仙来到汉营,擂鼓搦战。汉军、法师等见了大异,众将俱各惊慌,看那雄黄怎生模样,但只见:朱砂发面如红枣,血盆口一对黑睛。大红袍血猩猩,皮铠甲如红镜。
足踏一双红战履,红铜宝带腰间存。手执红梗南大戟,坐骑红马火龙奔。
又看那雌黄怎生模样,但只见:金箔面黄发蓬松,黄嘴阔脸眼如钟。积壳黄甲砌金龙,火黄袍上绣云龙。
黄绫战靴脚上登,腰间宝带是黄铜。黄柄北大戟手绰,黄骠马快走如风。
众皆看罢,石韦、石龙芮兄弟二人出马,舞斧杀将出去,大喝道:“何处妖怪,敢来搦战,快通名来。”二黄亦喝道:“汉邦小将,不知俺家的大名么,俺乃大蓟山雄黄仙是也。”“俺乃小蓟山雌黄仙是也。”石韦笑道:“你二人可是个夫妻么?”二黄大怒道:“你这是胡说。”雄黄便使动南大戟,雌黄挺出北大戟,直取二石。石韦舞萱花斧,石龙芮使开山斧。四个斗到五六十合,不分胜负。
黄连、黄环兄弟二人又出,黄环使动竹节钢鞭,黄连使三棱鞭两根,双战二黄,又斗到五十合,全无上下。看看战至天色将晚,不分输赢,各自罢战。次日雄、雌二黄又出马搦战。汉营内五行将齐出,黄岑抡动一条黄金棍,赤伏苓用一把赤铜刀,青蒿舞起青铜刀,黑山栀手持金缨枪,白术紧挺白茅枪,那五员骁将策马迎敌,与雌、雄二黄斗到三十回合,黄芪抡刀又侧出助战。二黄看看力怯,抵不住六将了,那雌黄忽然口中喷出一朵黄烟来,一霎时布满征场。那汉兵闯了那烟气。气舒不出,六员将大败而回,雄黄、雌黄得胜去了。
那六员将归来,忽然昏迷,口中吐出黄水数升。决明子大惊。覆盆子道:“那黄烟必是毒气,所以如此。”决明子与六人煎了不死草,服之而醒。次日雄、雌二黄又来讨战,木兰、金铃子要战,覆盆子嘱咐道:“若是那黄妖怪又吐出黄烟来,可暗暗念动唵啊唵啊唵唎野吆哈九个字,则黄烟不能侵入。”木兰、金铃子记住了,各上了车子,皆使仙枪冲将出来,敌住雄黄、雌黄交战。战不上二十合,雌黄的黄气又吐将出来了。木兰、金铃子各念唵字咒,果然那黄烟不能犯。雌黄大惊。又交了二十回合,只见那雄黄把口一张,烘烘的喷出无限烈火来,二将大惊。木兰把云车起在空中,金铃子把紫河车也起在空中,朝下一望,只见那腾腾的烈火,好不势人哩。把汉兵烧死上百。覆盆子见势不好,急忙仗剑作法,步罡踏斗,口诵法言,俄顷间乌云四起,风雨大作,降下一天大雨,把雄黄的火尽浇熄。雌、雄二黄气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不提防木兰、金铃子从上面飞的一般踏了车儿下来,抡枪望二黄又刺。雄黄、雌黄大骇,拍马而逃。金铃子赶上,一枪刺了雄黄的背脊,雄黄负痛与雌黄逃走而去。木兰、金铃子引兵追赶十余里。军师决明子鸣金,二人大胜而回。再言雄黄、雌黄败至番营,对巴豆大黄道:“狼主请收兵回国罢,那汉朝如此勇将神仙,如何与他斗敌。”巴豆大黄道:“雌、雄二仙是何话说,此乃灭我威风也。”雄黄、雌黄道:“狼主不听好言,所以屡败,此战则必败、败则必死之理。”巴豆大黄听了,火气冒顶不能忍住,便叱道:“汝二人一些功也未有,反是说咱罢兵,哪有此理。”那雄黄、雌黄见番王生嗔,就别了萎蕤道人,仍到大蓟山、小蓟山修行去了。
却言雷丸山楝实洞妖仙诃黎勒,带了许多徒弟来到番营,巴豆大黄亲自与高良姜、天雄众将迎接,萎蕤道人亦来拜见。诃黎勒领了众弟子,同进营来。众皆依次坐下,巴豆大黄问道:“诃大仙带来这许多是何仙子?”诃黎勒答道:“皆是贫道的弟子,今贫道往三山五岳去领来的。”巴豆大黄便问众仙子道号,诃黎勒道:“贫道的徒弟共有四十四子,乃是:五昧子、车前子、茺蔚子、冬葵子、续随子、牛旁子、都角子、青箱子、投石子、君迁子、大风子、白附子、赤药子、都咸子、盐麸子、菟丝子、白芥子、醋林子、悬勾子、密栗子、莱菔子、木威子、海松子、桄榔子、胡颓子、使君子、瓦楞子、白药子、排风子、甘露子、地肤子、葶苈子、亚麻子、猪腰子、相思子、蔓荆子、蛇床子、牵牛子、五敛子、枸杞子、木龟子、橡斗子、蓖麻子。
此四十四子皆有法术神通,本事厉害。“巴豆大黄大喜,吩咐大摆宴席,以请诃仙师与众仙子,当夜尽醉而散。
次日汉营内军师令甘蔗与降将柴胡前去讨战,番营中马兜铃、羌活二将齐出迎敌。甘蔗使金棱藤直取羌活,羌活使水巴戟劈面迎敌。柴胡使桔梗戟直刺马兜铃,马兜铃使大金锤力敌柴胡。四员将战到四五十合,柴胡一戟剌中马兜铃,落马而死。羌活大惊而走。甘蔗、柴胡回营。军师大喜,上了柴胡的功。忽报雷丸山楝实洞妖仙诃黎勒搦战。众将出营,金石斛全身披甲,决明子、覆盆子皆出营前观看,只见那个诃黎勒骑了一个金尾狗脊,手中执一个槟榔锤,乃是炼就了的。后随着那四十四名徒弟,个个厉害,都使鼠尾枪。你道那诃黎勒怎生形像,曾有《西江月》词为证,但见:头散青丝细发,身披棕榈皮袍,樱粟甲晃赛霄,炼铜练锤神妙。
好似北方真武,世间伏怪除妖。金毛狗脊像神獒,黎勒妖仙道号。
当下诃黎勒骑了金毛狗脊,手持槟榔锤,厉声喝道:“你那汉营中有法的出来会我。”覆盆子听了大怒,按剑而出叱道:“你是何处妖仙,敢来放肆?”河黎勒道:“贫道乃雷丸山楝实洞洞主诃黎勒大仙是也。你是何道人,敢来问我?”覆盆子道:“既是在雷丸山修道,何不知世事,助逆为害,实属可恨,照剑罢。”覆盆子一剑砍去,诃黎勒大怒,用起槟榔锤就打,一往一来,一上一下,二仙战到百余合未见高下。汉营内女贞仙挥早休剑又来助战,又交了四五十合,女贞仙飞起早休剑于空中要斩诃黎勒,那诃黎勒神通广大,口念有词,那宝剑却不能下来,徒弟大风子口中呼呼的吹起一阵大风,把上面的早休剑吹去有百十余里,幸得女贞仙有法术,忙把早休剑收回来了。覆盆子与女贞仙两人只是杀不过诃黎勒,心中慌闷,那金石斛元帅与黄家五将、木通、木兰、甘蔗、杜衡、石韦、胡桃、甘遂、杜仲、石龙芮等无数大将,驱三万雄兵冲杀过去,诃黎勒招弟子众人等迎敌,那些徒弟一声答应,如天崩地塌,各持鼠尾枪把汉兵挑死了上千。金元师与众将如何抵得住,大败而走,菟丝子吐出千万丈的银晃晃的劲丝头,将汉兵捆住了数百,好不厉害。木龟子又放出无数的巨龟来,乱撞汉兵。瓦楞子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千百个瓦楞流星从空中打下,又打死了汉兵几百。牵牛子牵了百十余条水牛,乱冲汉阵。投石子又以千万个石子打将过来。都角子把一个身子一摇,忽见头上生出十几支角儿来,撞死了汉兵五六十。密栗子又把栗子打将过来。蛇床子放出巨链蛇来,盐麸子散下一天白雪般的盐来,汉兵仰首看时落在眼内瞎了上百个。大风子与排风子口中呼呼的吹出排山倒海的大风来,那汉将大败,三万兵丁折去了四五千。那众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