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春秋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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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春秋演义-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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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言那天竺黄得胜回山,郁李仁迎道:“大王今日这场厮杀,辛苦之至,如今是恭贺了,在下略施小计,大王的押寨夫人就有了。”天竺黄大悦,吩咐将小姐藏在后花园内,拨两个丫环,名叫甘兰、野菊道:“你两个好生看待,吾大王卜了吉日,整备花烛宴席便了。”两个丫头答应一声去了。天竺黄吩咐快备酒席,同军师欢饮,按下这里饮洒不提。
  却表薯蓣真人在石蕊百合洞中打坐,忽然心血潮起,打开慧眼一看,原来是金铃子有难,便叫徒弟都念子快去救来。那都念子吹下一口仙风,把金铃子救去。当下金铃子被风吹了去,茫茫渺渺,吹到一座山中。睁眼抬头一看,但只见:青山削翠,碧岫堆云。两岸分虎踞龙盘,四面有猿声鹤唳。朝看云封山顶,暮观日挂林梢。
  流水潺湲,涧内声声鸣玉佩;飞泉瀑布,洞中隐隐奏瑶琴。若非道家修行,定有仙人炼药。
  金铃子看完想道:此地若非仙家之所,怎有这般景致。正行间,只听得前面有人叫道:“金铃金铃,随吾同行。”金铃子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道童。但只见:头挽两枚丫髻,身穿一领青衣,腰中绦结草来编,脚上芒鞋麻间隔。
  明眸皓齿飘飘,并不染红尘;绿鬓朱颜耿耿,全然无俗态。
  金铃子连忙近前作礼道:“请问师兄,这里莫非仙家之所么?”道童道:“然也,今日吾师父知你有难,令吾来救你,化阵仙风吹你到此,不然你命休矣。”金铃子叩谢了童子。那都念子道:“快同吾去见师父。”金铃子恭恭敬敬,随了童子入内拜见仙师。只见那薯蓣真人端坐在云床之上,问曰:“金铃子你来了么?”金铃子拜跪谢道:“多承仙师打救弟子之命,大恩当报。今弟子有缘得见仙师,实出于万幸矣。”薯蓣仙道:“你因何而来到此地?”金铃子禀道:“弟子奉家尊之命,送姐姐到宣州滑石街海金沙寺内参拜檀香观音,因有灵感之至,家姐许下心愿,特来还愿,故路远迢迢至此,二来母舅木通为宣州总兵,要去问候一番,不料中途遭此大变,承仙师救弟子之命,感恩不尽。”真人道:“吾早已尽知之矣。但你前生乃是吾之炼丹童子,因你犯了酒戒,故罚汝到凡尘也受些磨折。今你为人宽厚,不枉吾救你一番,如此且今住在此间,你姐姐自有救星,不必挂心,待一年之后,自有相见之日。”金铃子见那仙师如此神通,只得拜作弟子,与都念子师兄相称。真人教他学习兵书法术,不在话下。
  且言那琥珀山水萍洞有一位女贞子娘娘,修道千年,法术变化精通,炼成宝剑一口,名曰早休剑,能飞起半空,毫光万道,取人的首级。有个徒弟山慈姑,原足渠州总兵山茱萸的女儿,山楂、山柰的姐姐,因早失其母,好修仙习道,参佛诵经,但欲出家修道,山茱萸亦无可奈何,只得送到琥珀山水萍洞女贞娘娘门下拜为师父,在山中学道修炼法术。女贞娘娘传他土遁法,不在话下。
  一日女贞娘娘出去赴会,回来已晚,云过蜀椒山,只听下界隐隐哭声,暂停住在云头一看,原来有个关隘,但只见:刀枪密密,剑戟森森,占据山中,有个绿林好汉;杀声震天,原是强盗逞能。
  山上旌旗五彩色,关前兵马列成行。
  女贞仙看完,步云缓缓而去,又听见呀的一一声,足见里边小女子出来,开了园门行至池边,两行珠泪扑簌簌的落下来,哭道:“我银花为何这等命苦,想我父母爱我如掌上之珠,因到宣州还愿,谁知路上生非,兄弟不知死活存亡,双亲如何知道。可恶这强盗,思想要逼我成婚,只在明日,如今料不能生,死何足惜!不免投池而死,寻个自尽。”那银花正欲跳下,只听得有人叫道:“不可如此。”那银花小姐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只见云中有位仙人,是道姑的打扮。银花小姐急忙跪于地下哭道:“大仙救命。”那女贞仙娘娘道:“贫道乃是琥珀山娘娘女贞仙是也。你今行此短见,人不知鬼不晓,可不是屈死了。不如跟吾去修行,可以脱此灾。”银花小姐道:“大仙若肯救弟子之命,弟子情愿同师父去修行便了。”
  女贞娘娘道:“我救你去,但你是凡胎,如何驾云,你拿左手来。”女贞娘娘在他左手上书一道灵符,喝一声:“起。”不知不觉早已起在空中,一阵仙风,顷刻吹到了琥珀山上。女贞娘娘按下云头,将金银花小姐手上灵符摄去,小姐就下平地,同了女贞娘娘入水萍洞来。徒弟山慈姑迎接道:“师父回来了么。请问师父,后面的是何人?”那女贞娘娘把啼哭寻死救她的事一一言明。山慈姑大喜道:“师父如此慈悲救人,真可敬也。”女贞娘娘道:“金小姐,你命中应有一年灾难,如今权住在此间尘迹不到之所,待一年之后,那时使你父母兄弟相会便了。”于是拜女贞仙娘娘为师父,山慈姑为师兄。女贞娘娘教她兵书法术,银花小姐勤心受训,不知后来如何,且听下文分剖。
  第4回 金石斛起兵征剿 黄总兵遣子探亲
  盗在山中似虎强,将军更又胜豺狼。
  莫道强人强到底,可知灭寇灭强梁。
  却说天竺黄要请郁李仁主婚,排好宴席,挂灯结彩、乐人吹打,叫了喜娘嫔女,好不热闹。那天竺黄好不快活,在厅上与军师郁李仁说话,忽见丫头甘兰报道:“大王,不好丁,昨夜听得那小姐啼啼哭哭,天明进去看时已不见了。到处抓寻,并无踪迹,想必投池死了。”那天竺黄不听犹可,听了此言,气得乱跳乱跌,大喊道:“哪有此事。”郁李仁劝道:“大王不必焦躁,敢是丫头寻不到,所以不见,吾与大王自去寻来。”于是二人遍地抓寻,毛厕内去看看,马棚中也去睁睁,寻了半日,影也不见。天竺黄气得暴跳如雷,郁李仁道:“大王,吾千方百计抢得来与大王作押寨夫人,如今不见了,不干我事。”天竺黄坐在厅上,呆了半日,乐人吹打也不吹打。灯也收了,各各散去。郁李仁劝道:“大王如今气也无益,且将喜酒吃了,倘再有姣娥,抢做押寨夫人未为晚也。”郁李仁正在劝解之间,只见许多小喽罗皆来讨喜酒吃。那天竺黄叫道:“亲也作不成了,哪有喜酒吃。”这些小喽罗端的要吃喜洒,如今得罪了,天竺黄一场没趣,入内散去不提。
  却言那三个家将,没命的奔回长安,也不通报,忙忙走入私衙,金石斛连忙出来,睁眼一看,原来是家将荆芥、秦艽、石羔,三人跪禀道:“老爷,不好了。”金石斛道:“小姐公子可到了么,为何这等慌张?”三人道:“我们护送小姐公子去走有大半多路,相近宣州有一座高山峻岭,名曰蜀椒山,忽听得一棒锣声,山上冲下一个强盗来,好不厉害,他引了喽罗兵阻住,要买路钱。吾们四个杀他不过,恼了三公子手持双锤去杀,马犹未到,被那强盗将霍香一刀砍死。四人杀了半日,杀他不过。那强盗名叫天竺黄,这把大刀如泰山一般之重。老总管金箔也来相帮,不提防山背后又有一个强人,引了喽罗兵将行李车子抢了去,把车夫与侍女泽兰杀死。金箔看见要去救,他刀松一下,被那强盗一刀砍死,我们各自走去了。三公子杀得大败,正在危急之间,忽然一阵香风,把三公子吹去了,吾等骇然奇异,故此星夜而回以报老爷。乞老爷提兵前去剿除,以救小姐。”金石斛听了这一番言语,大惊失色,丫环兰香入内报知夫人。夫人听了此言,目定口呆,一跤跌倒,使女、丫环急忙扶起。那夫人哭叫道:“吾女儿好好在家,如今出去遭此大变,呵呀强盗呵,吾与你仇深似海。”言完又哭不止。金石斛劝道:“夫人不必伤痛,女儿抢去,或者吉人天相,待我去救她出来。孩子被风吹去,倘有仙人救去亦未可知。”吩咐家人:“赶忙准备,待吾奏知圣上,发兵前去剿灭便了。”夫人大哭入内不言。
  且言金石斛,急忙写成表章申奏天子。天子大怒,御笔忙批道:“着金石斛起兵征剿,平定回来,加功升赏。钦此。”命下,金石斛接了旨,谢恩毕,十日祭旗起兵,带了健将姜黄、白芷二人,秦艽、石羔为引路,点了三千兵马。金石斛顶盔擐甲,持枪上马,出兵伐贼。先已差人飞马去报知大舅爷木通,起兵前来相助,前后夹攻,使贼首尾不能相顾。家人领命去了,金总督起兵前去休言。
  却表雅州总兵黄连,一日叫长子黄芪道:“你前年到岳丈府中去问候,今又过了二三年了,你去省问一回。”黄芪道:“路途迢远,叫孩儿独自一人去么?”黄连道:“我差苍头黄柏,他却也小心能干,你切不可在路上戏耍,到了长安金府中问了安,就可回来。”黄芪道:“晓得。”黄连又吩咐苍头黄柏道:“你同了公子去,路上须要小心服侍。”黄柏道:“小人领命。”那黄柏即便收拾行李马匹,黄芪拜别了父亲,又别了两个兄弟,黄芩、黄丹道:“大哥须要早去早回。”黄芪道:“正是。”黄芩、黄丹二人送出衙门,黄芪上了马,黄柏担了行李,一迳而去。日行夜宿,不止一日到了长安。金总督府中守门人通报,请到私衙。丫环兰香报夫人,那夫人连忙出来,丫环道:“姑爷到了。”夫人道:“姑爷至此,快迎进来。”黄芪入内参见岳父岳母,那夫人说起前情,两泪交流,诉与黄芪。黄芪劝道:“岳母不必焦心,待小婿去杀了这个强盗。”夫人道:“强盗大有本事,你岳父将提兵去征讨。且待你岳父回来再作道理。但此一去未知胜负何如,为岳母的心如刀刺,请贤婿住在此间,待你岳父回来,然后放心回去。”黄芪道:“多承岳母好意,但家父叮嘱,问了安就要回去。”夫人道:“不妨,贤婿住在此,多只一月,少只半月回去就是了。”吩咐厨房整了夜膳,黄柏把行李安下书室。夫人道:“你大舅金樱子在宫中教太子的棋画,四五日不回来了,府中又乏人,贤婿在此间料理则个。”当下黄芪住下不表。
  且言金石斛起兵到了宣州地界,泰艽、石羔道:“禀上老爷,前面这座山便是蜀椒山了。”金石斛传令安营下寨,鸣金擂鼓,呐喊摇旗,放炮攻打。山下小喽兵见了,飞损入关,跪禀道:“大王,不好了,有官兵前来攻打了。”天竺黄道:“哪一方的官兵?”小喽兵道:“只见旗上乃是长安总督金。”天竺黄与郁李仁道:“原就是前日抢他的女儿,故此前来征讨,军师有何妙计退他的兵?”郁李仁道:“妙计倒有,一时生不出来,吩咐众喽兵将灰瓶滚木金汁等物多备在山上,严密防守,再作计较。”未知那天竺黄出关迎战否,看下文分剖。
  第5回 木总兵起兵相助 天竺黄战败逃生
  兵书战计古来闻,首末相攻不可争。
  算就劫营稳取胜,不堪匹马败纷纷。
  却言郁李仁对天竺黄道:“大王如此英雄,何惧官兵,大王且出关交战,可以杀败来军。”那天竺黄听了,连忙披挂,拿了大砍刀,上了乌骓马,领了五百个喽罗兵,一声炮响,冲出关来。金石斛列成阵势,四个副将立马于门旗下。天竺黄抬头一看,那金总督威风凛凛,怎生打扮,但只见:锦鞍骏马紫丝缰,金翠明盔耀日光。
  雀画弓悬一弯月,龙泉剑挂九秋霜。
  绣袍巧制鹦哥绿,战服轻裁柳叶黄。
  顶上缨花红灿烂,手持铁杆点钢枪。
  当下金石斛大喝道:“强盗,你好好将吾的儿女送来,饶你的性命。若有半点差池,叫你死在目前。”天竺黄道:“将军小必忿怒,你令爱小姐车过此地,误为抢劫,今已投池而死了,请将军收兵去罢。”金石斛大怒,喝道:“你这毛贼,巧苦花语,擅敢支吾,看枪。”那天竺黄舞刀急架相还,两个在蜀檄山下厮杀。这一场大杀,但只见:一对南山猛虎,两条北海苍龙;龙怒时头角峥嵘,虎斗处爪牙狞恶。
  似银钩不离锦毛团,如铜叶振摇金色树。翻翻伏伏,点钢枪无粒米放入;往往来来,大砍刀有千般解数。
  大砍刀当头劈下,离顶门只差毫分;点钢枪用力刺来,望心坎略差半指。
  用大砍刀的壮士,威风上逼斗牛寒;使点钢枪的将军,怒气起如雷电发。
  一个是扶持社稷天蓬将,一个是整顿江山黑煞神。
  当下金石斛与天竺黄杀到四五十合,未分上下,姜黄、白芷拍马前来相助。姜黄使方天戟,白芷用大刀,三个战一个。天竺黄抖擞精神,闪开枪,架开刀,迫开戟,杀到天昏地黑,日色无光。天竺黄看看要败下来,郁李仁在山上鸣金,那天竺黄把乌骓马一提,大败而走,急速上山紧守不出。金石斛离山十里下寨,在营中闷闷不乐。
  却言宣州总兵木通,得了姐夫金石斛的消息要他发兵相助,即刻出兵从东杀来,直至蜀椒山下放炮攻打。却言天竺黄杀得一身冷汗,军师郁李仁接着:“大王,吾看这总督金石斛与大王对手,况他的手下又有四员健将,大王与他力战决不能取胜,今日他胜了一场,乘他不作准备,大王今夜可带领喽兵,悄悄去劫他的营寨,可得全胜。”天竺黄大喜道:“妙呵,军师之言有理。”候到夜间行事不提。且言木通在蜀椒山之东放炮攻打,只是不见有人出来。木通忖思道:吾看此山高险,那强人必不听见,不如待吾引兵去会过了姐夫再作区处。木通算计已定,领了人马,已是黄昏时分了,军士点上灯笼火把而行。
  却说天竺黄候至三更,点了五百喽罗兵,含枚疾走有六七里多路,哪知后面木通的兵马也到了,只见后面灯笼火把不计其数,众喽兵先是大乱,吓得天竺黄魂不附体,想道:“中他计了。”急回马头,叫声:“喽岁们,随吾走罢。”早又被木通听见,知是强盗黑夜来劫营,当下不顾上下,执起玉金刀,把这些喽罗兵杀了大光。这边天竺黄大怒,叫道:“何处匹夫敢来杀吾喽罗兵。”把大砍刀一起,四下里混杀,喊杀连天。早早惊动了总兵。金石斛忙起来,叫声:“不好了,此黑夜何处厮杀?”秦艽道:“只怕那贼人来劫寨。”姜黄道:“莫非木总兵爷连夜到了。”金石斛道:“且杀出去。”急下令叫众军披挂,金石斛挑起了点钢枪,秦艽拿了朴刀,石羔拎了长枪,白芷持了方天戟,姜黄使了大刀,各个上了马,叫声:“众将官,杀将出去!”呐喊着嘎喇喇喇冲出马来。天竺黄正与木通厮杀,那木通好不了得,把百十斤的玉金刀舞得龙盘相似,杀得天竺黄汗流脊背。金石斛一匹马又到,用枪挑掉了数十个喽罗兵,秦艽、石斛、姜黄、白芷四将团团围住,杀得天竺黄两臂如酸,吁吁气喘,叫声:“罢了!”用了平生之力一冲,冲出马来,大败而走,那马是一匹乌骓劣马,杀得昏了,望西而走,如箭一般去了。
  那军师郁李仁打灯在城墙上见了,大吓,正欲救助,不捉防木通在山下看得明白,左手拈弓,右手搭箭,不歪不斜正中了的,一箭射了郁李仁咽喉,一个翻斤斗跌下城来,呜呼死了。那些小喽兵被杀死大半,其余各自逃生。金总兵并木通合兵一处,抢上山去,已是天明,那强盗原来有厅房大厦,当下大处抓寻,只不见金银花小姐的踪迹。金石斛含泪,只好下山。木通相劝一番。金石斛道:“多承大舅不吝辛苦,引兵到此助吾灭贼。贼虽杀败了,吾的女儿未知生死存亡。”木通道:“姐夫小必烦恼,回去多致意姐姐,不要哭坏了。”木通作别,引了人马回去了。金石斛起兵拔寨,怏怏而返,这且不表。
  却言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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