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流行趋势、大众审美拟定本届招募新人的类型。
会议已经进行了近三个小时，顾恺之的脸色也随着时间的流失越来越难看。这一年策划部可谓状况频出，而且几乎没有一次是不和罗翔沾边的。各科室代表既要总结上年度情况，自然免不了提上这么一笔。偏偏这个罗翔又是顾恺之一手提拔起来的得意之作，拿他开刀就等于往少董脸上扇耳光，谁敢呐。众人两难之下只得选择模糊概念、闪烁其词。
顾恺之又岂会听不懂个中玄机？不过他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行事向来公私分明（自以为）。可任凭你再大度，连着让人戳了三个小时痛脚，也免不了要无名火起，何况是顾恺之。
于是眼见着少董的脸色越来越差，各科室发言也越来越小心谨慎生怕犯了忌讳，可越是这样欲盖弥彰的闪闪缩缩顾恺之看着越是碍眼，火气自然也跟着见长。熟悉顾恺之脾气的章华和戴成此时都明哲保身的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任凭那几个刚升任不久的愣头青去触少董霉头。整场会议渐渐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
正在众人坐立难安之际，会场上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众科室一愣，谁敢在少董的会上开手机？戴成和章华下意识的对视一眼，这一幕……有点眼熟啊……
顾恺之也愣了楞，然后迅速从内测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就这一眼，戴成注意到少董僵硬的面部肌肉明显松了松。
顾恺之放松身体靠进椅背里，全场气氛也跟着一松。他用明显比拿出手机时慢上几拍的速度按下接听键，慢条斯理的举到耳边，平淡无奇的应了一声：“喂。”
“…………”
“恩。还顺利吗？”
“…………”
“陆正明就是这副臭脾气，不用理他。”
“…………”
“在开会。”
“…………”
“例行会议，没什么要紧的。什么事，你说吧。”
“…………”
这是谁啊？众人好奇的心里直痒痒，又不敢明目张胆当着少董的面窃窃私语，只能私下里眉来眼去一番，互相表达一下各自的惊讶。
这一次对方似乎说了很多话，顾恺之听了很久，眉头渐渐揪了起来，众人的心也跟着揪了一把。
“PATATHOO”他说，像是在喃喃自语，章华却敏感的发觉，少董的语气比之前硬了不少。“PATATHOO的人，你怎么会认识的？”
“…………”
“是吗。”顾恺之的声音明显沉了下去。策划部诸君冷汗都快下来了
“…………”
“我知道了。”
“…………”
“我会关照秘书…………算了。把他的电话发给我，开完会我亲自跟他联系。”
“…………”
“恩。就这样。”
合上手机，顾恺之抬起头，阴沉着一张脸神色不善的扫视全场。策划部诸君在自家当家明摆着找茬的目光下纷纷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生怕动上一动吸引了少董的注意。
顾恺之见众人石头一样坐在那里不言不动，愈加看不顺眼，当下狠狠一拍桌面：“我养你们这群废物在这儿吃干饭的？！！”
众人齐齐一震。延展科的张启是顾恺之初任经理时提拔起来的心腹之一，平时在他面前也颇能说得上几句话，现在眼见着戴成、章华都窝在那儿装乌龟，他只得站出来企图平复上头的怒气。
“顾经理……”
谁知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不知哪里犯了少董的忌，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灰溜溜缩了回去。其余新任更加不敢吱声了。
“宏盛能够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关键就是创新创新再创新。否则凭什么跟国际分庭抗礼？都干坐着干什么？说话啊！！宏盛的钱不是这么好领的！”顾恺之曲着食指狠狠敲打桌面：“下年度开发什么新业务，今天必须拿出方案来！！拿不出就都别走了，我包你们吃包你们住，住到什么时候出方案为止！！”
在少董莫名其妙的突然盛怒下，众人一个个轮着被“指教”了个遍，连戴成、章华这两只很有眼水的老狐狸也未能幸免。戴成试着提了个新业务方案，没说两句就被少董批得一无是处，连忙识趣的噤声，乖乖当出气筒。
其间顾恺之的手机又响了一次，众人无比期望少董能公私不分一下，丢下他们去看短信，不过没有实现。直到会议室里每一个人都被训得跟颗霜打的茄子似的，他才算略微尽了兴，靠回座椅里喝口茶润润喉，顺手打开刚收到的短信。
罗翔刚放下电话就后悔了，他听得出来顾经理不太高兴。也是顾经理最近对自己太好了，差点就沾上百依百顺的边，他才会如此不知轻重的随意跑来帮小红走后门。罗翔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真是给点颜色就不知道谁是谁了。
把葛磬宏的手机号码写在短信上，罗翔犹豫半天也没敢就这么发出去。思来想去半天，突然灵光一闪，没记错的话再过三天就是顾经理的生日了。于是，他在那串号码后边又加了一句：“预祝您生日快乐，万事顺心。^…^”
短信发出后等了一阵才来了回音，标准的顾氏口吻，就一个字：“嗯。”看这口气，顾经理对这事儿还不算太反感，罗翔松了口气。信手打开通讯录，正准备联系葛磬宏告诉他事儿办成了的时候，又一条短信插了进来，还是少董的。罗翔连忙点开一看，顿时僵在那里。
少董大人问：“只有口头预祝而已？”
罗翔无语，忍不住又仔细确认了次自己是不是误把萧俊徽的短信看成少董的了，很可惜，没有。罗翔头痛无比。如果这句话是萧俊徽发来的，那么他八成就直接回一条：“穷人。要钱没有，要命不给。”如果是小红法的，就更简单了：“以身相许要不要？”不过这句话是顾恺之发来的，当然不可能这么随便哈拉。
思虑半晌，罗翔发了这么一条过去：“可惜连我身上的衣服都是顾经理的，实在找不出什么可送您了，唯有真心祝福：快乐！顺心！”
这一次，过了许久，才收到少董的回信。还是那个字：“嗯。”
顾恺之合上手机，停了停，又打开看了眼才满意的收起来，抬头继续冷着脸逼视众人：“怎么？都哑巴了？一个个坐在这里干瞪眼就能出方案了？！我把你们这堆人放到一起难道是让你们来聚餐的吗？！！讨论啊！！”
各科室被被董一吼，也顾不上平时熟不熟、有仇没仇，随手拉着一个就“讨论”上了。哪怕一时没思路，随便聊两句也好，总之别让当家的看见自己闲着就成。
戴成、章华两人分别坐在顾恺之的左右手边，不方便凑对，不过毕竟都是老狐狸，仅仅对视一眼就彼此交换了信息。别看少董仍旧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其实自从接了那两条短信后，他整个人都明显松弛下来。章华甚至注意到他的嘴角似乎不经意的弯了弯。嗯，有门！
章华朝戴成使个眼色，努了努嘴。戴成考虑片刻，冲他点点头。然后一转身，面向顾恺之。
“顾经理，我有个想法，不过还不成熟，不一定可行，您听听看？”
顾恺之对这个左膀右臂还是挺倚重的，又兼此时心情不错，闻言也就颇有兴致的靠在椅背里举手示意他说来听听。
始终小心翼翼观察他神色的戴、张两人同时松了口气，章华还乘着少董没注意夸张的在额头上抹了把虚汗。
戴成略略斟酌了下，决定要用一个比较安全的开头来带出自己的“想法”——事实上，就是之前被盛怒中的少董批得一文不值的那个提案。经过刚才的事件，戴成相信，这项提案通过的可能性很高。
“顾经理，不知道您最近有没有留意？我们公司的罗翔这阵子一直是网上最热门话题前十位。”
“哦？”果然，顾恺之颇感兴趣的挑了挑眉：“说来听听。”作为“宏盛经济”诏告天下的少东家，他在工作之余还有忙不完的应酬。至于旗下艺人的人气、话题性问题，造成重大影响的戴成等人自然会写在每天的报告里交给他，一般的他确实也没什么余力去关心。
“自从罗翔接下I的《炎之域》后，公司接到不少电话要求重新开放罗翔的个人网站。这些人大都是些动漫领域和声优领域的FANS，是之前公司吸引力基本覆盖不到的FANS群。”
庞大的潜在消费群——顾恺之脑中立刻跳出这样一句话。“说下去。”
“是。其实不止这些，之前退出罗翔后援会的FANS们也有一部分主动回归，要求重开个站的。还有不少最新被吸引来的。您看，等《炎之域》见面会结束后，重开罗翔的个站，怎么样？”
顾恺之点了支雪茄，顿了顿，似乎思索了一会儿才点头道：“重开就不必了。新建一个吧。”
“是。那么具体事宜明天我作份详细策划给您。”
“嗯。”顾恺之吐出一口烟圈，若有所指的看了看戴成：“现在，你可以说正题了。”
眼见小把戏被拆穿，戴成老脸一红，连忙清了清喉咙，掩饰过去。
“咳。顾经理，根据罗翔这次接《炎之域》的得失分析，我提议——公司正式开拓动漫市场吧。”
“这怎么行！开玩笑！”调研科新上任的石磊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罗翔成功只是个案。要公司的其他艺人去接声优通告，二十个里能勉强过关一个就算天幸了！这么做，行不通的。”
这倒是事实。宏盛走得是纯偶像路线，旗下艺人除了那张脸之外能拿得出手的本事实在不多，演演戏唱唱歌还凑合，毕竟演错了可以AGAIN，唱走调了可以调音。可是如果硬要染指声优这个高技术领域，就真的太不靠谱了。
因此，即便顾恺之看这个开会期间总是戳他痛脚的石磊不太顺眼，也还是默认了他的反驳意见。
戴成微笑着看向这个没有级别概念的愣头青，真该找人好好磨磨他的棱角。
“小石啊，别急嘛。我话还没讲完呢，只听半句你怎么判断的准行不行得通呢。我说的是开拓动漫市场，当然声优通告也是要接的，不过不是重点。顾经理，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跟I签个长期协议，今后I出品的动漫，我们有权在每部中挑选一两个不是主角、台词不多但是容易造成影响的角色让公司艺人接演，制造话题。然后等动漫下档了，我们再翻拍一个真人版，主角当然还是用当红的，另外，动漫版中出任声优的公司艺人直接出演原角色，如果动漫版中哪个角色的声优外形符合条件的，也可以聘来出演原角色，让I也赚一点。这样双方都能得利，更重要的是FANS群能够充分交流共享。”
“这个提议听起来很诱人，不过缺陷也不小。”审议科的刘志荣皱着眉头打断了戴成的话：“还是那个问题，公司的艺人有几个能担的起这项工作的？再讨巧的角色，从他们嘴里一过，只怕……”
“老刘啊，”戴成故意叹口气对他摇了摇手指：“你老糊涂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下年度开发的新业务’。从手头上挑人的确挑不出几个，不过下季度不就是新人招募会了吗？我建议，前先和I谈妥协议，到招募会的时候大可以明明白白把这项选人标准打出来。至于怎么做噱头就让营销部的RICHARD伤脑筋去吧，干这个他在行。”
这一次，没有给任何人机会反对，顾恺之直接拍板：“我看可行。细节方面你们回去商议清楚，交一份具体方案给我。”
“是。”戴成见提案被采纳，立刻神清气爽起来，脑子似乎也灵活了不少。“对了，顾经理，还有一件事。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有关修拉的，我觉得有必要让您知道一下。”
顾恺之随意一抬手，示意他继续。
“咳，顾经理。最近网上有不少《炎之域》的FANS发帖要求公司让罗翔来当修拉的声优。”
顾恺之闻言顿了顿，吐出一口烟圈：“其他人怎么说？”
“赞成的和反对的都挺多，总的来说还是反对的多些，修拉后援团几乎全体反对。”
顾恺之又吸了一口烟：“那就先缓缓，以后再说。”
34
陆导的所谓“小改改”花了将近一个星期，悲摧的编剧王群被从陆导房里放出来的时候卖相直逼北京猿人，简直惨不忍睹……
由于多花了这一个星期时间，本就紧张的拍摄计划更是被重新编排的密密麻麻。剩下的两个星期里，上至陆导自己，下至剧务、场记个个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死赶活赶。结果到了7月26日，还是剩下起码五六天的拍摄任务没有完成。7月30日、31日两天就是《炎之域》声优见面会了，罗翔最晚也得在28日晚上赶回去，至少参加一天排练。也就是说剧组必须把未来五六天的戏份压缩在两天内完成，这根本就不可能。这样的情况过去也不是没碰到过，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删减点戏份，凑合凑合过了就得了。反正只要FANS们想看的桥段还在，其他的就算删得漏洞百出也没几个人会在意、。可这次不同。天可怜见，他陆正明为宏盛导了那么多年的片子，还是第一次遇上两主角演技强大到足以飙戏的情形！他简直要热泪盈眶了，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于是陆导情绪激动的打了个电话给顾恺之，告诉他要么留下罗翔，让那个见鬼的动漫剧见他的鬼去吧，要么追加投资，他们全剧组就地休整一周，等罗翔回来继续拍摄。他已经做好充分的心里准备要跟那个把赚钱看得比什么都重的顾少董死缠烂打磨到底了，谁知事情竟有了意料之外的转机。
七月下旬，宏盛秋季档偶像剧《楚杰》正式进入宣传月。大大小小的宣传海报、宣传视频陆续推出。七月二十二日，剧组全体成员首次出席综艺节目，接受采访。
那是娱乐频道年初新开的一档节目——《偶像零距离》。两个主持人总是从头到尾极尽八卦之能事，恨不得把嘉宾穿什么牌子内裤都问出来，常常弄得人下不了台。偏偏FANS们就好这一口，虽然口头上把两个主持人骂得不轻，这档栏目的人气却始终居高不下。以至于各家艺人即使闻之色变，一旦有了新作品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来上节目接受摧残。
果然，宣传片刚放完，没聊上几句正题主持人ANNY就按耐不住把矛头指向了萧俊徽。
“咦？俊少今天穿得好正式啊~跟你平时的风格不太一样哦，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呢？”
“的确有这个意思。因为是宣传《楚杰》嘛，娱乐圈的大前辈，所以各方面都要表示下尊重。”
另一名主持人BETTY立刻接口道：“哦~原来俊少今天没有露胸是为了尊重楚杰前辈啊？还好还好……人家刚刚还以为是娱乐台的空调打太低了……”
ANNY带头大笑起来：“这样是不是比较费钱？要不要跟台长说一声？哈哈~好啦好啦说正题啦。俊少，我们有听到传言说你拍戏的时候对楚杰前辈的服装很不满意啊，有没有这回事啊？怎么现在又想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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