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相毒女- 第62部分

　
　　　或温柔、或妩媚。
　
　　　或窈窕、或丰腴。
　
　　　或明媚、或冰姿。
　
　　　每一个都是难得的天香国色，星月皇帝看着这一干美人，原本后宫的妃嫔们顿时成为了破衣裳，再也提不起兴致。
　
　　　可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就是，这些原本专属于他的女人，一个个和朝臣们暗递秋波，眉目传情。
　
　　　沉醉于温柔乡的星月皇帝，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皇后，一会回宫，和朕先去祥曦宫见过太后娘娘。”多日不曾讲过话的百里惜月又是一脸宠溺。
　
　　　“是。”对于百里惜月的变脸，北羽雪已经习以为常，还是见惯不怪了。
　
　　　或许这就是风月王朝的风气，当初回到相府，成为相府千金，她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如今成了这皇位，也是这么的名不正言不顺。
　
　　　自始至终，他们都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棋子，一个可以任人利用，任人摆布的棋子。
　
　　　“臣等恭迎皇上回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北羽墨的带领下，一干朝臣已经齐聚宫门接驾。
　
　　　“各位爱卿免礼，朕微服出巡期间，各位爱卿辛苦了。”作为帝王，百里惜月下了马车，扶起了北羽墨，龙眸一扫，天威尽显。
　
　　　“为皇上分忧解难，为朝廷鞠躬尽瘁，此乃臣等该尽之职责。”好似经过排练的效果，一干朝臣居然齐声表诉衷心。
　
　　　“众爱卿平身退下吧。”一挥手，在一干臣子的恭送下，百里惜月再度上了马车，缓缓驶入了宫门。
　
　　　自始至终，她这位皇后都未被提及。
　
　　　坐在马车里，百里惜月身边的北羽雪的脸上挂着习惯性的笑容。
　
　　　“皇上，到祥曦宫了。”就在这么沉闷窒息的气氛中，马车终于到了，百里惜月看都没看北羽雪一眼，直接就下了马车。
　
　　　北羽雪在看到前面的人影已经下了车之后，这才起身下车。
　
　　　“皇后，多年不见，太后还会和从前那样喜欢皇后的。”百里惜月看似安抚的话，实则是一记重锤，让北羽雪全身的戒备神经都绷了起来。
　
　　　微微一笑，北羽雪么有给出回应。
　
　　　“儿臣给太后请安，时隔数月，如隔昨日，太后依旧是那么的青春貌美。”百里惜月这话说着，还未行礼，一身盛装的太后已经扶住了百里惜月的双臂，一双秋眸中波光点点。
　
　　　“回来就好。”上下审视着完好无损的百里惜月，恨不得扒开所有的衣裳，看清百里惜月的每一寸肌理，亲自验看一番才作数。
　
　　　“民女花满月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福泽万代，芳华永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跪拜大礼，北羽雪没有以皇后的身份自居，也没有以丞相之女的身份出现，反而是以民女。
　
　　　这不仅让太后没有想到，就是百里惜月也没有料到。
　
　　　太后质疑的目光投注到百里惜月的身上，没有得到任何有助于她理解的反应，她再度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女。
　
　　　这个曾经短暂出现，却在她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痕迹的女孩。
　
　　　她又回来了。
　
　　　之前，她的存在夺去了北羽墨的关注；而这次，她的出现，夺走的会是什么？
　
　　　踏入祥曦宫之前，北羽雪就知道自己的处境，不管她以什么身份，她都是有罪的。
　
　　　只因为，她的身份历来都是不被认可的。
　
　　　就算北羽墨曾经那么的宠爱于她，就算当今的皇帝，人前那么的宠溺于她。
　
　　　可是，这一切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永远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虽然她不在乎，但是也并不代表于她会笨笨的被这个愚蠢的光环所糊弄。
　
　　　或许，今生今世，唯一一个能让她有归属感，有专属感的身份就是花满月。
　
　　　遥想当初，苏沐收养他们姐弟的时候，就算家徒四壁，他还是把这个仪式搞到万众瞩目，人尽皆知。
　
　　　“皇后还在生朕的气吗？这些年是朕不好，让皇后受委屈了。”压下心中诧愕，百里惜月百般怜惜的扶起北羽雪，还好脾气的表达歉意。
　
　　　“民女今生有幸承蒙圣恩，民女此生敏感五内，只是民女身份卑微，恐难享皇上圣恩。”就势起身，北羽雪这话出口，再次让想好了如何如何面对的两人再一次的错愣。
　
　　　“皇后何出此言？”百里惜月这下是真的搞不懂了。
　
　　　他本以为北羽雪会一如既往的保持恭顺的态度，不想，再次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民女并非丞相千金，更非皇上钦定的皇后，民女此生天地佐证的身份只有一个，星月王朝前右相苏沐的义女花满月，若是冒犯龙颜之处，还请皇上降罪。”再次跪下，神态依旧恭顺，只不过这言词里的嘲讽让百里惜月唇角抽搐。
　
　　　天地佐证……
　
　　　这已经完全表明了北羽雪心中究竟为何纠结？
　
　　　只不过，为北羽雪正名立身，这他没有考虑在内的问题，此刻看来，似乎不是小问题。
　
　　　更何况，这一牵扯的话，还要牵扯到北羽雪的身份上。
　
　　　忆当时，北羽墨好似也没有为北羽雪的回归做出任何的回应。
　
　　　“雪儿何罪之有，这些是朕疏忽了，朕一定会给雪儿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既然不是皇后，更不可能是妃嫔，北羽雪的落脚处似乎就有了变更。
　
　　　“是啊，皇上是疏忽了，立后可不是儿戏。”太后这一句，虽然听着温和，但是就已经把自己的态度展现了出来。
　
　　　“多谢太后娘娘不罪之恩，多谢皇上恕罪。”北羽雪在一欠身，微垂的面容让人看不清神情。
　
　　　“雪儿一路颠簸劳累，先下去好生歇歇，一觉醒来，朕定会给雪儿一个满意的答复。”本以为有好戏可看的百里惜月，知道这戏是看不到了，大发善心的让北羽雪先行退下。
　
　　　“民女告退。”盈盈一欠身，北羽雪出了祥曦宫。
　
　　　稳步的随着带领太监的脚步，慢慢的走着。
　
　　　莲步轻移，轻浅的脚步下仿佛印出了一个个血印。
　
　　　暂居莲花宫的北羽雪，恍若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赶考举人，只是专注于一个个传递来的消息，专注于那一支无坚不摧的战神部队的创建。
　
　　　对于宫中发生的一切，对于自己的回归引发的一系列轰动，一无所知。
　
　　　直到……
　
　　　“启禀小姐，丞相大人宫门求见。”虽然暂时抹去了皇后的头衔，但是在这宫中谁都知道她是皇帝亲迎回来的皇后，这礼可不会少。
　
　　　“有请。”拉了拉袖口，北羽雪看着那入口。
　
　　　“雪儿，爹爹来接你回家了。”踏进宫门，那硕长的身影渐渐在眼前放大，直到那清冷邪魅的嗓音传来，北羽雪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收回，专注于那不老的容颜。
　
　　　“多谢丞相大人亲自前来，只是……”看了看北羽墨，北羽雪温婉的话语微微一顿。
　
　　　“花满月是丞相大人的什么人？为何要跟随丞相大人回家？还请大人明示。”这样不带感情的语调，北羽墨已经领会过了，心中的憋闷和烦躁当然也让他明白，世间万事万物，不是都为他所愿的。
　
　　　
　第102章　
　　　“臣已经请旨，承蒙皇上隆恩，恭迎皇后娘娘回府。”这一番言词，怎么听都觉得荒唐，可是却也是他们自己的抉择，他们自己造成的结果。
　
　　　普天之下，邻邦盟国，谁不知这星月王朝宰相苏沐之女花满月乃是风月皇朝当朝丞相北羽墨之女，是风月帝亲自迎回的皇后。
　
　　　北羽雪这么一着，虽然只是否决了自己的身份，但也是不轻不重的给了风月君臣一个耳光。
　
　　　如果处理不当的话，那么北羽雪的身份将受到质疑，那么这风月帝王的威信度必然受损。
　
　　　自古以来，君无戏言，一旦帝王的威信受到质疑，那么江山何安？社稷何宁？邻邦何信？
　
　　　至此，北羽雪身份的既定，就成为了必然。
　
　　　身为主角的北羽雪，也就成为了重中之重。
　
　　　“大人此话诧异，若民女贵为皇后，又为何要回丞相府？”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锦衣玉食下，北羽雪看似逐渐长了点肉，但是精神是越来越不济了。
　
　　　“臣失言，还请娘娘恕罪。”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北羽墨再一次感到无力。
　
　　　如果真的只把她当成那个单纯的雪儿，那么他完全可以用更为亲近的态度，但是，偏偏他不能。
　
　　　只因为虽然北羽雪没有正名，可是一路回来，百里惜月都是以皇后之礼待之，遵之，天下百姓乃至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作为北羽雪父亲的北羽墨又怎能不懂尊卑，犯此天下大不韪。
　
　　　“大人言重了，大人若没有其他事，就恕民女不能相陪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她对一切步伐的加快，这需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
　
　　　“臣告退。”看着再度埋首一堆卷宗的北羽雪，北羽墨只能黯然告退。
　
　　　北羽墨还未踏出宫去，一个侍女已经疾步进入，一张卷筒呈到了北羽雪的面前。
　
　　　打开密信，北羽雪的脸色瞬间冷凝。
　
　　　“杀无赦。”三个字，隽秀的笔迹透着刺骨的寒意。
　
　　　“小姐，那人可是……”充当了内饰总管的宇文杰忍不住开口了。
　
　　　虽然这是最有效的整肃军纪的办法，但是，那个人的身份，一旦被诛杀，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到时候，小姐又要冲上风口浪尖。
　
　　　“你提醒我了，宇文你亲自去一趟，亲自监斩，顺便告诉他们，只要进了这道门，就再没有贫富贵贱之分，一视同仁，我要看到的只是他们自身的实力，除此再无其他。”为了加强力度，北羽雪让宇文杰亲自跑一趟。
　
　　　“是。”知道多说无益，宇文杰只能领命而去。
　
　　　“奴婢温蓉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奴婢奉太后娘娘懿旨，前来请皇后娘娘至祥曦宫一叙。”一个稳重内敛的女子在北羽雪双眼发涩的时候进来了。
　
　　　“请回禀太后娘娘，民女随后就到。”虽然知道来者不善，但是北羽雪可不惧怕，忙碌了好久，她也该走动走动，活动活动筋骨。
　
　　　梳了一个简单又大方的发髻，穿上一件既不显得太过正统，但是又不失风范的衣裙，在套上御寒用的外披风。
　
　　　走出所在的莲花宫，北羽雪这才难得有空的打量起了这再三光顾的宫殿。
　
　　　放眼望去，白雪皑皑，满眼的银色，再无其他。
　
　　　就连被宫人走过的道上，不一会也就被雪花再次覆盖了。
　
　　　感受着这雪地里的寒风，一直思索没有停顿的脑子在这一刻清醒。
　
　　　踩着那厚厚的积雪，感觉那软软的触感，仰首，感受雪花飘落脸上的冰凉，很是惬意。
　
　　　“小姐，撑伞吧，冻着就不好了。”看着闭目仰首驻足雪中的北羽雪，看着那唇角因为那份惬意流露的自然笑容，真的不忍心打扰，但是，却也怕久不出门的北羽雪受寒。
　
　　　转身，北羽雪接过蜡纸伞，举步。
　
　　　可是惬意的感觉没有多久，她就感受到了由脚底蔓延全身的寒意。
　
　　　伴随而来的还有腹部隐隐的抽痛。
　
　　　这种状况，从未出现过，难道是她座久了？还是要来大姨妈了？
　
　　　可是，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记忆模糊，北羽雪都快想不起来这女人特有的征兆。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待她走到祥曦宫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口恭候了，殷勤的迎出，还体贴的接过了北羽雪手中的伞。
　
　　　“民女花满月参见太后娘娘，不知太后娘娘传见民女，所为何事？还请太后娘娘明示？”盈盈下跪，北羽雪坦然开口。
　
　　　随着膝盖的落地，这小腹的抽痛隐隐加剧，甚至到了让她难以忽视的程度。
　
　　　没有等到太后赦免的起身的懿旨，北羽雪深深吸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起身，完全无视太后因为目睹她起身的震惊和愤怒。
　
　　　“好大的胆子，难道哀家都不放在皇后眼里了吗？”手掌狠狠往桌上一拍，严词厉色，但是依旧没有让已经起身正自顾自找位子落座的北羽雪出现异色。
　
　　　“太后娘娘若是不喜欢民女，大可把民女送出宫去，走的越远越好，不必如此。”北羽雪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放在了隐隐作痛的小腹处，眉眼间流露的尽是疲态。
　
　　　她已经没有那份精力和闲情陪着太后娘娘玩那宫心计了，她现在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看着星月覆灭，看着风月风起云涌。
　
　　　“民女从来没想过从太后这里夺走什么，也从没有想过和太后过不去，只是民女势单力薄，对于君王的强权无命违抗，对于重臣的关爱，无胆拒绝，若太后娘娘能让民女远离皇宫，逍遥民间，民女必当敏感五内。”清淡中含有对此状态极度不耐的情绪，北羽雪的话再次让太后黑了脸。
　
　　　再一次，想好的话语，定好的套数都用不上了。
　
　　　“你好大的胆子！”看着不把自己当回事的北羽雪，太后娘娘咬牙切齿的说道。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把北羽雪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可是，偏偏，面对如此胆大妄为的北羽雪，她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北羽雪为何能够如此肆无忌惮？
　
　　　她凭的是什么？
　
　　　如果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强硬的靠山，她能如此吗？
　
　　　而她靠的是谁？
　
　　　毋庸置疑，那就是她口中所说的那两个避之不及的君臣。
　
　　　“太后娘娘，民女只希望你我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平安无事，民女乏了，先行告退。”撂下一句警告，北羽雪看都不看那正露出狰狞表情的太后娘娘，直接起身告辞。
　
　　　没有声色俱厉，更没有歇斯底里，但是就是这清冷平淡的话语，让太后有史以来感受到了被人忽视，被人警告，被人不看在眼里的狼狈。
　
　　　“你……”看着娉婷离开的身影，太后怒极，伸出手，却语不成声。
　
　　　祥曦宫里，肃杀一片，谁都么有想到，皇后娘娘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挑衅太后，还威胁太后。
　
　　　看着太后娘娘那暴怒的神情，全都心寒胆裂，就怕太后娘娘拿他们这些奴才出气。
　
　　　不同于祥曦宫的肃杀凝重，正在御书房为北羽雪一事探讨的君臣二人，听闻北羽雪这飞来一笔的表现的时候，全都愣了。
　
　　　这是北羽雪吗？
　
　　　那个柔顺到让百里惜月都要怀疑她已经没有了脾气，没有了血性的北羽雪。
　
　　　想到之前的表现，北羽墨的忧虑更重了。
　
　　　如此强硬的北羽雪，复杂深邃的视线投向百里惜月。
　
　　　“看来，这小老虎终于露出利爪了。”久久，百里惜月这才若有所指的说道。
　
　　　“皇上就不怕养虎为患？”北羽墨对此有着深深的疑惑，这样的北羽雪无疑会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一旦失控，结果是什么？
　
　　　百里惜月会冒如此风险？
　
　　　“是福是祸？还未得知。”百里惜月毫不否认，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是震惊了。
　
　　　毕竟，能够如此公然的挑衅太后娘娘，这样的胆量，这样的气魄，不是谁都有的，不，应该说是天下间在找不出第二个。
　
　　　她是恃宠成娇？还是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