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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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下手为强-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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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目前为止这血涂远还是值得信任的。

    黄然尴尬地笑了笑,示意自己不过是一时口快而已。

    血涂远却没有理会黄然,只是眉头微皱,心里思忖着一些事情。

    “看来事情有些错综复杂了。”血涂完想了半天,忽然对黄然说道:“这剑道圣会要有大变故了。”

    黄然笑道:“这个我早就有所感觉了。燕家与赵家,在这剑道圣会上必定会有大动作的。”

    血涂远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个。现在的燕赵两家不过是经世部残余遗在人间的一些渣滓而已,还入不了我的眼。我感觉到了几个老家伙要出来了。”

    黄然恍然间想起了在禁剑之地闭关时井中月潜入落月河中拜访的那个人,难道血涂远感觉到的人就是他?黄然只是这样的想着,却没有说破。

    血涂远想了半天,没有结果,便对黄然说道:“你继续参加剑道圣会,这异杰之试也莫错过,多多实战,对你的有好处。若是有意外情况发生,便用魔动苍穹召唤我出来。”

    黄然点了点头,便向血涂远告辞。心神一醒,便回了现实世界。

    在这时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黄然有些奇怪,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找他呢。

    黄然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去开了门。却见燕南徒皱着眉头,一脸纠结地站在他的门前。

    燕南徒心里颇为烦恼,他极不想和黄然打交道,每次一见到黄然,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在望江楼前的事情,心里就会有股无名火起。但他今天不得不来,因为他必须弄清楚一件事情。

    “我们能谈谈么?”燕南徒忍住心里的那股莫名的仇怨,故作淡然地问了一句。

    黄然有些意外,从前燕南徒也单独找过他,不过从来没有用这种温和的态度,多是盛气凌人。黄然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请进吧。”

    黄然将燕南徒让进室内,然后给燕南徒斟了一杯茶。

    燕南徒跽坐在黄然对面,一脸肃然,接过黄然递来的茶杯,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黄然看着燕南徒,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燕南徒没有喝茶,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我十分讨厌你,相信你对我也是如此。但你跟我再怎么生死两难也只是个人恩怨,对吧?”

    黄然喝了口茶,问道:“有什么话还是直说的好,我不喜欢猜迷,尤其是和仇人。”

    燕南徒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黄然摆了摆手,作了个“请”的动作。

    燕南徒舒了口气,说道:“我妹妹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黄然没有半点迟疑,断然说道:“不是。”

    燕南徒看着黄然的眼睛,黄然毫不畏怯的对视着。

    燕南徒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信你。虽然打我第一眼看见你起,就十分厌恶你,但你说这话我信。”

    黄然心里苦笑,理解自己的竟然是这个宿敌。

    “多谢信任。”黄然说道。

    “你会参加异杰之试吧。”燕南徒忽然问道。

    黄然答道:“会。以客入弟子的身份。”

    燕南徒略一颔首,又问道:“你觉得柳伏风此人如何?”

    黄然怔了一下,这燕南徒究竟怎么了,虽然自己请了他进室内喝茶,但没熟到可能一起品评人物的地步吧。

    燕南徒也回过神来,解释道:“这件事本来没什么人知道。是他偏偏在栖剑大殿上当众提起的。我只是觉得他有些不大寻常。”

    黄然听到这话,也想起来这柳伏风在宗部大会前不特意找过自己,态度破为恶劣。黄然却不想和燕南徒谈起这些,只淡淡地说道:“我与他不熟,无从说起。”

    燕南徒说道:“我怀疑他在贼喊捉贼。虽然可可有意于他,而我父亲也同意将可可许配给他,但我不喜欢他。这个人来纵剑门本就有所图谋。我怀疑这件事是他故意做出来的。”

    黄然脑中蓦然闪过一个画面,那就是他初入纵剑门没多久,误闯进了寒月幽潭。彼时柳伏风似是正与什么人在幽会。难道那个人便是燕可可?黄然只记得藏在柳伏风背后的人身形娇小,应该是个女子,可惜没看到容貌。

    黄然淡淡地说道:“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燕南徒正想接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及时住了口,说道:“没什么,许是我瞎猜罢了。”

    黄然说道:“那你可还有别的事要说?”

    燕南徒抿唇不语,站起身来,便向黄然告辞。

    燕南徒走到门外,回转身来对黄然说道:“异杰之试再见,彼时,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黄然笑道:“我也不会。”

    燕南徒点了点头,说了句:“希望你能一直活着吧。”然后走了。

    黄然咀嚼着燕南徒最后一句的意思,半晌后嘴角一扯,笑了起来。



………【第一章 子夜天煞】………

    黄然是个孤儿,由一个栖居破败的山神庙的老乞丐养大,八岁那年老乞丐病死,他便开始了给人做小厮苦力过活。黄然不想就这样终老一生,他想要改变现状,他想要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他曾经以为读书是改变现状的方法,于是他在学堂附近搭了一个草棚子,天天跟着书声读着;时常趴在私塾门外听课;他免费帮教书的老夫子做事,只为听老夫子讲解几句经理。可最后黄然发现这是徒劳的,他没有保人也没有钱财,又是个孤儿,所以无法参加世俗的科举,这一生估计连童生的资格都混不到。他曾跪在地上求主考官给他一个机会,他愿意做牛做马为报答,那主考官却眯了眯眼暗示他给点好处,他本就一无所有何来钱财,只好将自幼随身带着的一块似玉的古物碎片呈了上去。那主考官先是眼前一亮,等看清呈上的物件后勃然大怒,当场把黄然毒打一顿赶出考场,那块玉也没有还给黄然。几个月后的某一天,有人在一个茅坑里发现了那个主考官的尸体,但主考官常拿在手里把玩的古玉碎片却早已无踪迹。

    他曾经以为习武可以改变人生,他梦想着有一天能当大侠,锄强扶弱,劫富济贫,行走江湖,笑傲一世。于是他天天不要命的锤炼自己的身体,用各种极端的方式提高自己的体能。他曾经在大瀑布下打坐,结果身体差点支离破碎;他曾经到鬼宅里试验敛息术,最后使自己被噬去一魄;他曾在大蛇穴里练习腾转身法,若不是遇上高人相救他早成了大蛇的腹中餐。他无所不用其极最终有了一个伤痕累累但健硕挺拔的身体。可最后他发现这仍是徒劳的。有一次,他和他义簿云天的结拜大哥从一个恶霸手里救了一个小女子,等到他们离开后,那恶霸带人杀了小女子的全家,那小女子也被凌辱至死,他们的尸体切成块窜在街道边的立的杆子上。他和他大哥听到这个消息怒火中烧当即冲到那恶霸家中,本想一剑将那恶霸杀了,但不曾想那恶霸花钱请来了世俗武林中的高人,三下两下把他们打得半死。他那义簿云天的大哥像条狗一样跪地求饶,事后他大哥成了那恶霸手下的一条走狗。

    黄然曾经绝望过,在这样的一个尘世里,活着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年轻,也意味道野心。太过勃然的野心,却让太过卑微的人,每晚都心痛得无法呼吸。

    强大,已不仅仅是因为生存。

    若无梦想,这世界何来徜徉?

    若无追逐,这天地怎生妖娆?

    黄然咬牙坚持地活着,等着寻找到一条全新的路,找到一条破开一切束缚、踏灭一切阻隔、义无反顾的长途。

    黄然在望江楼顶一直呆到夕阳西下,愣了许久才缓缓地长舒一口气,将胸中压抑许久的沉闷尽数排遣出去。

    黄然摸了摸藏在胸口的那一小袋东西,心中无限欣喜。

    这路既然已经选了,那便开始走吧。黄然笑了笑跳下楼去。

    等走回黄然住着的破山神庙时,天sè已经暗下了大半。黄然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肚子早就在叫了。可是从牙缝里扣出的那点儿碎钱早买了酒和花生米,这庙里空空如也也没什么可吃的。

    黄然睡在干草堆上,心情怎么也定不下来,脑子时而浮想着从前的生活,时而又想起今rì在望江楼顶的情景,时而又憧憬着rì后自己纵横仙人两界的风光……

    月初升,光皎如雪,照在地上,如同泄了一地的白玉。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黄然索xìng坐了起来,从怀中摸出一个袋子来。袋子是黑sè的,但上面结满了霉菌,而且还泡烂了一大半。黄然打开袋子,里面却是一本书和一个小瓶子。

    “九死菩提诀!”

    黄然轻轻念了一遍那书的名字,心中激荡无比,一股莫名的欣喜油然而生。

    黄然粗略而又小心翼翼地翻了几页,还好里面的文字并不复杂,而且每页都配有图形,并不难理解其中之意。黄然舍不得继续看下去,合上书本塞回怀里。

    接下来出现在月光下的便是一个碧绿sè的小瓶子,黄然看着这瓶子心中微微疑惑。这瓶子颇小和尾指差不多,但应手很沉似乎有两三斤。黄然托起瓶子对着月光看了起来,表面看起来与酒楼里装贵重清酒的小净瓶没什么两样,但在月光下久了竟然有些微微透明。黄然隐约看见瓶子里有三颗淡黄sè的丹丸,摇了摇却又发出水波曳动的声音。黄然拔开瓶塞,一股清寒之气从瓶子溢出,瞬间消去。黄然倒出一颗放在手心,那丹丸很细只有两寸大小,却有十来两重,看似坚硬,捏之则软,sè淡黄,xìng清,又散发着一股微香。

    黄然看了半晌才犹豫着将那颗丹丸送进嘴里,那丹丸入口片刻就化成一滩水,滑入了腹中。

    黄然只觉得浑身一颤,说不出的舒爽。

    黄然心里一动,跳下干草堆,手脚舞动,打起拳来了。这拳法是黄然自己摸索出来的,没有什么章法,rì积月累,只是添把力气,便也算聊胜于无吧。但黄然却是打得很认真,也打得很慢,缓缓地出拳,丝毫不躁。

    才打了半晌的拳,黄然就已经是满头大汗,这时才慢慢地收了拳势。黄然笑了笑,那颗丹丸虽然没有让他感到什么显著的变化,但至少让他的气息绵长了许多,平时若是这样打一趟拳,恐怕早就累趴下了。

    忽然一阵颤栗袭遍黄然的全身,黄然骇然地望向夜空。

    子时?!!!

    黄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但下一瞬间还中咬紧牙根,一脸坚毅。

    痛,每夜的子时,黄然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这一个字。

    痛楚由天池、巨阙、rì月、气海、膻中、天枢、云门等七处大穴流遍全身,仿若大海涨cháo一般,带着澎湃的冰寒气流以极霸道的方式肆虐着黄然周身的穴道。

    撕心裂肺?

    肝肠寸断?

    粉身碎骨?

    …………

    黄然感觉自己受遍了世上所有的酷刑,饮遍了所有的毒药,各式各样的痛苦。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痛得不能自已。

    自黄然有记忆以来,几乎每天的子夜都会遭受一次这样的痛苦。黄然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咬着牙坚持下来。老乞丐说这是在胎里时遭了邪气,游方郎中说是得了怪症,但用了无数方法还是不能抑止这每rì子夜如同寸磔一样的痛楚。

    为什么自己每天都要受这种痛苦?

    黄然想不明白,只是忽然又觉得自己还是太渺小了,太渺小了。

    这样的痛,不知道还能忍受几次。自己已经这么艰难地活着了,但这痛楚活该我受么?

    为什么?

    凭什么?

    ……

    为什么是我,要受这无边的痛?

    凭什么又是我,要这么卑微的活着?

    ……

    老乞丐说这是我们的命,是我们没有富贵荣华的运数。

    那什么是命?

    那什么是运?

    ……

    不!

    我不信!

    我不服!!!

    黄然咬着牙,目眦yù裂,一派疯魔的样子。伸出扭曲了的五指,伸向天空那一轮皎白的明月。

    子时过,黄然全身一松,疲累的无以复加,颓然地倒在了地上,缓缓闭上了双眼。意识模糊间蓦然听到一个响亮的声音:

    “子夜天煞动,辰河自流空。玄劫已双至,银海破天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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