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妈妈愣了一下,转而轻轻蹲□,凑近了霭哥儿的身边,伸手拿起霭哥儿腰间系的香囊,柔声问道:“霭少爷这香囊挺别致的,可否借给老奴瞧一瞧?”
霭哥儿见到这样的动静,手中的勺子也停了下来,此刻听见许妈妈的要求,连忙点了点头。
许妈妈动作麻利地解了香囊下来,冲着霭哥儿笑了笑,又对楚惜宁使了个眼色,便拿着香囊出去了。
“霭哥儿,那香囊是谁给你的?”楚惜宁虽不知道那香囊是否有问题,但是既然许妈妈要了,她就跟着询问起来。
霭哥儿继续吃着盘子里的葡萄肉,听到她的问话,不由得歪着头仔细想了想,最终低声道:“今儿早上我要来看婶婶,身边的玉英让我带上的,我觉得那东西像女孩子家带的不肯要,她说是我娘特地绣给我的。我才拿来的。”
霭哥儿尽量把前后的话说清楚,小孩子的心情最是敏感,他瞧见方才许妈妈和楚惜宁的神色,就有些不安,不由得低声问了一句:“婶婶,可是那香囊有什么问题?我回去问问我娘,她一般不会给我绣这些东西的!”
150、150 查出凶手
楚惜宁秀气的眉头轻轻皱起;脸上闪过一丝犹疑,转而又连忙摇了摇头,淡笑着看向霭哥儿。
过了片刻,许妈妈总算是再次走了进来,只是手里并没有拿着香囊,脸上带着几分严肃的表情。她凑到楚惜宁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楚惜宁的神色微微怔了怔;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霭哥儿一直密切关注着她二人的动向;此刻见楚惜宁和许妈妈的神色都十分严肃;他的小脸也跟着皱了起来。瞪大了一双水漉漉的眼睛,似乎在等着她们的解释一般。
楚惜宁点了点头,冲着许妈妈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霭哥儿的香囊呢;被许妈妈留下了,待会子等你要回去的时候,许妈妈再给你好不好?”楚惜宁柔声问了一句,脸上带了几分询问的意味。
霭哥儿静静地瞧着她,似乎在仔细观察她脸上的神色,见她没有生气始终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才轻轻点了点头。
楚惜宁再次将白子放到了棋盘上,准备重新开局。没想到霭哥儿手心里攥着棋子,却是迟迟不肯动手。最终他抬起头,声音压得极低,道:“婶婶,那香囊真的有问题是不是?我娘也曾叫我少来这里,说是您怀了小弟弟,怕我打扰到您歇息。您要是怀疑谁,我去帮您问问好不好?”
霭哥儿用极小的声音问完了话,似乎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自己说,说完了又连忙低下头去。沈修铭几乎屏住呼吸,才听清他所说的话,对于这个心智比较成熟的孩子,楚惜宁的心里再次软了几分。
“霭哥儿真乖,小弟弟还在婶婶的肚子好着呢,再过两个月,就能和霭哥儿见面了!至于这香囊的事儿,待会子婶婶亲自和霭哥儿去嫂子那里,由婶婶亲自去说,好不好?婶婶保证不会和别人起冲突!”楚惜宁有些吃力地伸长了手臂,够到了他的头轻轻拍了拍,带着几分安抚的意思。
霭哥儿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似乎立刻就把方才不愉快的事儿丢到了脑后,执起黑子大杀四方,甚至扬言这回一定要胜利。
玩闹了一阵子,楚惜宁遵守诺言,让几个丫头折腾了一会子收拾好,才跟着他一起去了大房。
“弟妹怎么亲自把他送回来了?你现在身子重了,行动不便,可不能随便乱走。我就说这泥猴儿给你添乱了,他还巴巴地要去叨扰你呢!”卫氏迎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歉意的笑容,面色泛着红润,显然最近的精神不错。
楚惜宁仍然言笑晏晏地和她打招呼见礼,倒是霭哥儿似乎又想起了香囊的事儿,不由得皱起了一张脸。卫氏只以为霭哥儿是被方才那番话调侃得不高兴了,也没去理会。
“多亏了霭哥儿陪着玩儿,我才不会太过无趣!嫂子,我有话跟你说。”楚惜宁跟她客气了几句,脸上的笑意不减,似乎只是要平常的话家常一般。
倒是卫氏此刻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让周围的丫头带着霭哥儿退下,屋里除了卫氏,还留了楚惜宁和清风。楚惜宁现在是特殊时期,卫氏不敢冒险,再隐秘的话总之对着清风也能说。
“其实今日在霭哥儿身上的香囊里发现了麝香,因着霭哥儿常来玩儿,他又是小孩子,所以许妈妈并没有搜查什么。直到偶然坐得近些,才闻到那股子味道。我问了霭哥儿,霭哥儿说是他身边的玉英特地让他带的,他不想带的时候,玉英说是嫂子做得哄他带上了。”楚惜宁的语调十分平和,并没有出现激动发怒的迹象,当说到比较重要的地方,她轻轻减缓了语速,好让卫氏听得清楚。
从她说第一句话开始,卫氏的眉头就跟着蹙起了。不论怎么说,霭哥儿身上的香囊既有了这个东西,又指出是她绣的,只要楚惜宁到廖氏面前告状,那么卫氏也脱不了干系。但是楚惜宁却直接来到她面前,光明正大地询问她。
“我的确会经常给霭哥儿做衣裳,但是香囊我从来没做过。他没了爹,我就怕他会性子软弱男生女相,所以这种小玩意儿根本不会让他接触。不过几日弟妹能坦诚布公地找我,那么我也不会就给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答案。这香囊既是霭哥儿带过去的,我就一定查清楚是谁在搞鬼!”卫氏沉思了片刻,索性也直接挑明了说道。
楚惜宁轻笑着点了点头,明显比较满意这个答案,转而低声道:“那就麻烦嫂子了,我在喜乐斋等着你的好消息!”
卫氏摆了摆手,脸上的神色透着几分严肃,道:“日后弟妹还是谨慎些,即使是霭哥儿去玩儿,也该仔细查清楚了,这回是被许妈妈偶然碰到了。弟妹最好留下个丫头在大房,也好全程陪着我查,舍得我再派人去告诉你,若是个蠢笨说不清楚的,弟妹兴许也搞不明白了!”
卫氏不忘低声叮嘱她,当然要个丫头也是必然的。楚惜宁轻轻挑了挑眉头,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几分。当初能被楚雯暗算的卫家姑娘,现如今的确不可小觑了。大房的哪个丫头说不清楚,无非是要楚惜宁留下个丫头做见证,让双方都安心,确保卫氏的清白。没有弄虚作假随便找个人顶嘴,也没有屈打成招的迹象。
“那是自然,还是嫂子考虑得周到。嫂子还能让霭哥儿去陪我玩儿,惜宁就要更加谢谢嫂子了!”楚惜宁笑得眉眼弯弯,再次对卫氏表示感谢。
卫氏自然不会因为这事儿不让霭哥儿去玩儿,相反的还会更加频繁。若是不让他去,才会显得做贼心虚呢!
楚惜宁之所以把这件事交给卫氏处理,是相信卫氏根本不会做的。即使卫氏真心想要动她的肚子,也不会把陷害人的东西放到霭哥儿的身上,卫氏不会让自己这么小的儿子染脏了手。
半月作为传话的丫头,被留在了大房。待楚惜宁走了,卫氏几乎没有犹豫,立刻让人去传玉英问话。只是整个后院翻成个底朝天,也找不到玉英的人影了。去玉英住的下人房搜查,贵重的东西被带走了,衣物什么的都被留了下来。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有人收买了玉英,并帮助她逃离了。
卫氏显然很生气,就这样的人竟然放在了霭哥儿的身边,显然十分危险。当半夜把这件事儿传给楚惜宁的时候,显然楚惜宁也发怒了,没有对牌,玉英是怎么出去的。她和卫氏几乎都想到了,很显然指使玉英的人是个主子,而且是个比较有钱的主子,还得够恨楚惜宁。
国公府后院来回就那么几个正经主子,沈修铭没有通房没有妾室,楚惜宁这胎生下来应该是皆大欢喜,碍不到什么人儿。现在连有嫌疑的卫氏都被摘开了,那么只有恨着楚惜宁的人,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玉英的卖身契还在卫氏手中攥着,待她派人去玉英家里搜寻的时候,也早已是人去屋空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卫氏已经在心底猜测是谁下的手了。
这件事儿楚惜宁并没有立刻告诉沈修铭,主要是因为还没查出结果来,又怕沈修铭暴怒之下,会直接找他怀疑的人去算账。
卫氏已然是发怒了,无论是谁用霭哥儿当幌子就是触怒到她的底线。霭哥儿屋里的丫头全部都被踢过来询问了一遍,包括玉英和谁走得近,最近手头是否阔绰。。。。。。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人空有捞来的银子,做事儿却还是疏忽了。卫氏一点点抽丝剥茧,最后甚至连麝香在哪家药铺买的,是谁去买的都被她给查出来了。
“少夫人,的确是姑奶奶身边的丫头托人去买的,那个买东西的小厮已经被盘问过了,现在捆起来关在大房的柴房里,等着您处置呢!”半月嘴皮子麻利地说了出来,三言两语便说清楚了。
楚惜宁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对于姑奶奶,楚惜宁从来没有让她落好,特别是上回收房的事儿,等于当众打她的脸了。姑奶奶记恨在心,也是难免的。不过这手段稍嫌低劣了些,而且过于粗糙,让人抓住了把柄。
“替我谢过大嫂,不知她可有要叮嘱的事儿?”楚惜宁正捧着茶轻抿着,眼眸眯起似乎在想如何整治姑奶奶,以解她心头之恨,最好能够在她生产的时候,把姑奶奶弄出国公府。
半月犹豫了一下,才又低声说道:“大少夫人说恳请您把这事儿交给她处理,她绝对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不会让贼人讨了好的!”
半月的话音刚落,楚惜宁的眉头就挑了起来。看样子大嫂这回是真的被惹怒了,竟然愿意费这功夫。
“大少夫人还说,您快足月了,还是修身养性的好。若是您不答应的话,就罢了!”半月的声音再次传来,却透着几分不确定。卫氏最后这句话,让人听着可不是那么舒服,就像是一种轻微的威胁一般。
楚惜宁不怒反笑,轻轻的笑意带着几分细微的愉快,她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盖,低声道:“大嫂倒是真的被惹急了,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不过她说的也对,我就不跟她争了,还望她能让我有个清闲的月子!”
151、151 吴佳失踪
待半月将话传给了卫氏;就回了喜乐斋。卫氏琢磨了几日,她写了封信卫国公府交给了卫国公夫人。她有一个绝妙的主意,但是这事儿还得请别人来办。
因着快要到中秋节了,各大世家的女眷几乎都会去寺庙庵堂里祈福求签,沈国公府也不例外。这回楚惜宁都这么大的肚子了,自然去不了。沈碧霞母女俩倒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多相识一些夫人贵女;毕竟吴佳的亲事还在托着。
廖氏推脱了不去;替国公府祈福这种事儿;自然只有落到了卫氏的身上。三个人分两辆马车坐了;卫氏单独一辆走在前头。一行队伍自然是浩浩荡荡的,丫鬟护卫一个不少。
因为路上在修路,坑坑洼洼的;甚至还有不少石头挡着,马车费了不少的周折。吴佳不停地咕哝着,十分不满。
好容易到了静心庵,这静心庵的庵主和几位世家的夫人都比较熟悉。听闻沈国公府的少夫人和姑奶奶来了,早有小尼姑出来迎接。
“咚咚咚——”沉闷的敲击木鱼声传来,淡淡的香薰味也紧接着飘过来,刺激着味蕾,让人不由得心静了下来。
“沈家的几位施主,许久不见了。”略显沉稳的女声传来,透着几分沧桑感。
正跪在蒲团上,面对着弥勒佛的尼姑清清淡淡地说了一句,慢慢站起身转过脸来,正是这静心庵的庵主。她的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此刻正用拇指一颗颗捻过仿佛在数数一般。
三人连忙对她行礼,弥勒佛的对面再次多了几个蒲团,几人跪下来,陪着庵主一起。轻闭上眼睛开始念念有词,只不过庵主是在念经诵佛,其他三人只是在祈福,当然也有滥竽充数的。直跪了大半个时辰,吴佳早就不耐烦地睁开过几次眼睛了,无奈她早就知道这祈福的规矩,最是繁琐。即使腿脚已经麻木没知觉了,也不敢出声。
总算最后庵主念完了经,也算是放过了她们。廖氏有病缠身的时候,国公府的祈福都是卫氏来的,所以也习惯了这样。吴佳毕竟年轻,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了。幸好沈碧霞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才不至于出丑。
几人说了几句话,庵主见卫氏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由得轻声询问了一句:“卫施主愁眉深锁,可是有什么忧烦的事儿?”
卫氏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低声道:“不瞒大师,最近府中小人作祟,闹得人不得安宁。”
卫氏这句话一出,沈碧霞的神色就不大好看。却又不敢多说话,霭哥儿带着有麝香的荷包去喜乐斋,卫氏并没有透露过多,即使在查霭哥儿身边丫头的时候,也严令传播,所以国公府里知道的人并不多。只知道府上是出了事儿,大少夫人都亲自出手了。
“不如就求一签吧,让贫尼来瞧瞧!”按住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带着她们走到外屋的门旁,小桌上摆着签筒,两个小尼姑就守在那里。
卫氏拿起签筒晃了晃,掉出一支签来递给了庵主。
“按照签文的意思,贵府的人不会有什么灾害,倒是住在贵府的客人恐怕会有些劫难!”庵主拿着签文端详了片刻,斟酌着说道。
卫氏先是松了一口气,转而似乎又想起什么一般,有些惊慌失措地看向沈碧霞母女俩。
沈碧霞的眉头一挑,吴佳更是被吓得脸色有些苍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静心庵在京都的贵妇圈儿里算是十分有名的,庵主所解的签文一般都应验了。
“师太,不知是否有解决的法子?”沈碧霞低声问了一句,脸色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
“稍安勿躁。”庵主再次伸出手,安抚性地挥了挥,便再次皱紧了眉头紧盯着签文。
几个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安静地等着庵主的答案。
“签文中表示出,即将受难的恐怕是位年轻的人,只需那人身边的至亲留在这庵堂里斋戒九九八十一日,方能度过劫难!”庵主解完了签文就再次扔进了签筒里,她双手合十,对着那三人轻轻俯身,似乎轻轻地念了一句经文。
沈碧霞母女对望了一下,吴佳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了。这国公府里,就数她和她娘算是客人了,年轻的姑娘要遭劫难,可不就指她么?
“娘。”吴佳不由得凑近了些,双手挽上沈碧霞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她还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连亲事都弄得一团糟没定下来,若是再出什么岔子,若是嫁不出去可就不划算了。
沈碧霞紧皱着眉头,明显在深思熟虑着什么,转过头对着庵主问道:“失态,这八十一日时间是否太长了,没有其他的法子么?”
将近三个月待在这鸟不拉屎的静心庵,整日与了无生趣的尼姑作伴,沈碧霞毕竟是在国公府里长大,恐怕受不了这样的清苦。
庵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没有其他法子,一日都不能少!”
沈碧霞这回不说话了,三个月之后,楚惜宁说不准都出月子了。再次把沈国公府后院的管家权攥回手里,那她和吴佳不是又得过回清贫日子?
“姑姑,您看表妹这样的年纪,就怕有个灾患,小灾小病都是一个姑娘家受不住的。您就住在庵堂八十一日,我留几个乖巧的丫头伺候您,如何?”一旁久久未开口的卫氏看了一眼吴佳,接收到吴佳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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