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作为他爹,我已经让了他六回了!你每次都食言,都被这个小混蛋给拐跑了!”卫子林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是痛彻心扉的神色,嘴里不停地控诉着。
无奈楚珍根本不搭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卫子林停下了控诉,破罐子破摔道:“好吧好吧,你就带着他去吧,我现在就离家出走!反正娘子也不要我了,有这个小混蛋就有了全世界,根本不容我插足!”
卫子林边委屈地哭嚎着,边扭头就走,楚珍眼瞧着他进了屋,心底再次长叹了一口气。她蹲□,对着露出胜利笑容的明哥儿道:“小坏蛋,看把你爹气得!”
她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明哥儿的鼻尖,脸上露出几分欢喜的神色。儿子长得好看,总也狠不下心呵斥,每当明哥儿不玩儿毒物,只一心缠着她的时候,楚珍就觉得她的儿子是最可爱的。
母子俩正在互动,就见卫子林急匆匆地出来了,肩膀上跨着一个包裹。
“你俩过吧,我离家出走了!”卫子林大手一挥,异常豪迈地说了一句,走到楚珍母子俩身边的时候,还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恶狠狠地冲着他们冷哼了一声,再次往院子外面冲。
“卫子林,你站住!出息,大不了我带着儿子留下来便是了。你拿着这东西出去,也不怕旁人笑掉大牙!”楚珍被他气得脸色发白,连忙出声挽留。
这件事儿若是让外人知道了,父子俩在她面前争宠,估计不仅卫子林父子俩红遍京都,外加她也不能幸免了。虽然楚珍这个名字,因为奇葩的夫君和儿子,已经被众人所周知,但是她还在自欺欺人。
“啊,不行,娘,你骗我,我哭给你看!”楚珍的话还没说完,明哥儿的抗议声就传来了,他的两只小胳膊立刻使劲儿,抱紧了楚珍的大腿。
话音刚落,也不管楚珍的反应,直接扯开嗓子开始嚎。反正他是小孩子,他怕谁,哭就是王道!
卫子林冷眼瞧了一下哭嚎的明哥儿,再次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就走。
丈夫要离家出走,儿子在嚎啕大哭,楚珍已经心力憔悴了。她扬高了声音,猛地喊道:“够了,都不许闹!谁再给我闹,今儿就陪着无敌睡!”
楚珍这一句威胁的话语,极其有震慑力,立刻院子里鸦雀无声。明哥儿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似乎被人捂住了嘴巴,生生地停止了所有的哭声。他站起身来,抬起肉嘟嘟的小手抹了抹泪,低声哼了一句:“好吧,娘,你果然最爱爹,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
明哥儿边说边松开手,直接扭着小腿往毒物的屋子里走去。果然还是他的毒物最可爱,不会像娘那般偏心。明哥儿这些耍宝的话,一多半是跟着卫子林学来的,此刻用起来顺手得紧。往往能把卫子林堵得一句话说不出,也能把楚珍气得七窍生烟。
卫子林冷哼了一声,把肩膀上的包袱猛地扯了下来朝地上一摔,嘟着嘴念叨着:“什么玩意儿,娘子,你跟我认识好几年了,大家这么熟了。你跟那个小混蛋才认识三年,竟然就向着他不帮我这个熟人,真是看错你了!”
他边絮絮叨叨地碎碎念着,边迈开大步子,紧跟着明哥儿就钻进了毒物的屋子。不到片刻,父子俩逗弄毒物的笑声再次传来,嘻嘻哈哈的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只留下欲哭无泪的楚珍,她哄夫君养儿子的是为哪般?难不成只为了给自己找气受!
当然,这个答案楚珍的心里最清楚,她这辈子,最感谢老天爷给她两个男人,一个是大奇葩夫君,另一个是小奇葩儿子。两个男人都是讨债鬼,注定这辈子他们三个不能分开,永远开心地相爱相杀下去!
183楚珠番外(一)
“把这个贱婢给我拖出去;省得污了眼!”一道近乎凄厉的女声传来;楚珠坐在檀木椅上,白嫩的玉手猛地拍了一下桌面,脸上的神色显出了几分狰狞。
地面上跪着一个身怀六甲的美妾;此刻哭得梨花带落雨。听着楚珠如此说,立刻张嘴想要反驳;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已经走近;直接塞了一块抹布进她的嘴里,猛地托起她毫不怜惜地往外拉扯。
“哎,珠儿;这话怎么说?我侄女可是怀了大少爷的孩子;只比你晚上两个月。那孩子实诚不敢告诉你;所以我才欢天喜地拉着她来;你怎么这般——”另一边坐着位年长的女子,衣着打扮尽显富贵,身上的斜襟罗裙也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领口处用金丝一根根挑出来,甚是惹眼。
“啪!”那个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楚珠已经伸手抄起桌上的茶盏扔了过去,其中的茶盖儿堪堪从她的耳边划过,摔到墙上立刻粉碎,传出清脆刺耳的声响。
“珠儿?这名字何时轮得到你来叫了?你不过是公爹的一个妾,再得宠在我这里连个小猫小狗都不算。听着,这院子是我的地盘儿,你再多一句嘴,别怪我翻脸不客气!”楚珠怒极反笑,她一身火红色宽松的罗裳,布料是进贡的软丝,针线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小腹高高的隆起,楚珠的坐姿有些困难,由于发怒使得脸色泛着几分红晕。她斜挑起眼角,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神色。
那几个婆子见楚珠发了狠,根本不敢拖拉,大力猛拽。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个跪在地上的美妾,竟是被直接拖在地上往外拉,遇到门边上高出来的门槛,身体与石头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们几个小心点儿,那肚子里可是大少爷——”楚珠对面的女子虽然得了楚珠的警告,眼眸却始终不敢离开那个被拖出去的美妾,瞧见被这样粗鲁地对待,颇有几分坐立不安。
楚珠的眼眸轻轻眯起,闪过几道寒光。她冷哼了一声,幽幽地道:“秦姨娘,你可真会说。整个蔡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大少爷屋里头的侍妾,只要侍寝的都要灌避子汤,灌了那药的女人,即使是求子观音再生,也怀不上。那是大少爷的孩子么?若不是大少爷的孩子,又是谁的野种呢?”
楚珠手里把玩着新端上来的茶盏,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茶盖儿,似乎随时会投掷出去。秦姨娘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僵硬,凡事都要掂量着来。
蔡家乃明国第一皇商,传闻石头缝里都埋着真金白银,那是真的有钱。商贾之家,最不缺银子和美妾。偏生蔡老爷的原配也就是蔡儒锦的娘亲早就心伤,属于看破红尘一类了,干脆躲到山上的庵堂里,任谁劝都不回府来。
嫁到这里快一年了,楚珠见自己这位慈和的婆母,不多于五次。可见蔡夫人对这个散发着铜臭味的金银窝保持着一种深恶痛绝。不少世家看中了这个近乎没有主母的蔡家,纷纷往蔡府送庶女。
可惜了,蔡老爷硬是要上演一出不忘糟糠之妻的模样,只要没有大损害,美女一概收下,商贾之家所盛行的平妻也没抬起来一个。这位秦姨娘不仅人长得美,娘家也算得上世家了,所以一向得宠,枕边风吹得利索,蔡老爷兴许是真睡出感情来了,最近竟是要松口扶她做平妻。
“大少夫人,这话不好说得如此满吧?大少爷年轻气盛,兴许一时激动了,事后那丫头也忘了用药。”秦姨娘掏出锦帕捂着嘴唇,脸上勉强露出几分笑意,温软的语气似乎想要安抚楚珠近乎狂暴的情绪。
可惜,秦姨娘表现的越是柔软可亲,楚珠心底的火气就越发旺盛。没法子,她一瞧见这种弱质女流的样子,心里头就直犯恶心。楚侯府里加上她四位姑娘,即使平时使绊子,也都是真性情。哪像这种,直觉得是从妓院里扒拉出来找恩客的。
无奈,蔡府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女人,楚珠曾经就在心里头嘀咕过,这府里最大的嫖客就是蔡儒锦和他爹。
“少夫人,前头的武婆子让奴婢来问,如何处置翠香。”楚珠身旁的二等丫头巧苒走了进来,低声问了一句。
“老规矩,灌药!让武婆子在旁边看清楚了,落干净了才能离开。翠香就先关在她自己屋子里,等爷回来处置!”楚珠一扬手,扬高了声音吩咐道,脸上恢复了一片清冷不耐的神色。
她最近比较嗜睡,若不是秦姨娘带着人过来,兴许她早就入梦乡了。现在却要挺着大肚子,在这里又发火又让人家滑胎的,竟是一些损阴德的事儿。
“大少夫人,你好歹也是侯府出来的正经姑娘,怎生如此狠毒。翠香肚子那么大,这样小产岂不是要她的命了么?”秦姨娘是再也憋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来,先前的恐慌全部都被急躁所取代。
蔡老爷年岁渐大了,蔡儒锦又是人精儿一般,这蔡家日后肯定是蔡儒锦的。当时许多世家挤破了脑袋要和蔡家联姻,并且都拍着胸脯保证是嫡姑娘。秦姨娘的娘家当然是奋力争取了,眼看事情都要成了,却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楚侯府来势汹汹,蔡家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偏生蔡儒锦对这个蛮横无理的少夫人,竟是极尽维护,想着法子纵着她作威作福。不过这从小养成的爱美人的习惯还是改不了,美人瘾犯了便会和姬妾厮混在一起。
“这句话你真猜对了,我要的就是她的狗命!来人呀,送秦姨娘离开!”楚珠不想再听她罗嗦,手一挥便招呼巧苒送客。
哪知秦姨娘听了她的话,却是一下子变得更加激动起来,直嚷嚷着不离开,更加不让巧苒近身。
“怎么,秦姨娘是舍不得走了?旁人都知道我这里避子汤最多,难不成姨娘是想喝上一碗再走?”楚珠下巴一扬,脸上带出几分不屑的神情。
秦姨娘微微一怔,但是想到这位少夫人对于犯浑的事儿,一向是说到做到,也不管有多离谱。遂她也不敢多停留,连忙起身匆匆离开了。
楚珠冷哼了一声,她轻轻抬起一只手,身边的丫头立刻走了过来搀扶着她躺倒床上了。贴身的大丫鬟妙凝看着她略显疲惫的神色,不由得低叹了一口气,柔声劝道:“少夫人现在有了身孕,也该少生些气,何苦与这些人一般见识。待爷回来了,交由他处置便得了。”
楚珠躺在床上,眼睛半睁着,显然是真的困了。对于每日都能听到的这几句话,不由得摆了摆手,低声回道:“蔡儒锦这坏毛病一定得治,待我生完了,一定得好好地治!”
她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但是眼睛已经闭了起来,呼吸变得平缓舒畅,显然是睡着了。守在床边的妙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轻轻将锦被扯了扯,盖住楚珠露在外面的玉臂。
好在楚珠没有嫁入世家大族,这刁蛮的性子,是越发拦不住。特别是有了喜之后,好在蔡儒锦一向会哄女人,每回不到三两句话,便能让楚珠的心情变好。
楚珠这胎一向十分稳妥,让比她晚了几个月的楚惜宁艳羡不已。戏称她是最佳准娘亲,上蹿下跳都不怕孩子出事儿。所以即使发了好一通火气,她也只是觉得疲累。
蔡儒锦前脚踏进后院,后脚就已经听闻了今日楚珠处置人的事情了。脸上原本如沐春风的笑意,就有些变得冷了下来,大步走进了院子里。
妙凝等人瞧见他回来,便行了一礼退了下去。楚珠正坐在桌边喝粥,各式各样精致的小菜摆满了桌子,她的胃口极好。一抬眼瞧见蔡儒锦站在门边上,也不招呼他进来,仍然津津有味地消灭着桌上的饭菜。
“这是又生气了?我回来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累了?”蔡儒锦撩起长袍下摆,大跨步地走了进来,坐在她旁边,转过头看向她。两人离得很近,他刚说话,热气就扫在了楚珠的侧脸上。
她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下意识地歪着身体,似乎想远离他。不想那人竟是得寸进尺地凑得更近,鼻尖险些就抵在了她的脸上。
楚珠放下喝粥的勺子,抬起手一把按在他的脸上,轻轻往旁边推了推。冷声道:“今儿睡了一个时辰,不累。只是看见你,我就感到闹心!”
蔡儒锦伸手拽下她的柔荑,轻轻纳入掌中,柔声道:“那你别看我,我看着你就成!”
楚珠顿时觉得桌上的饭菜索然无味了,不由得转过身,跟他面对面坐着,面上的神情极其严肃。
“蔡儒锦,不需要我说,想来后院就有人巴巴地把事情告诉你了。你答应我什么?为何今日却有贱人挺着肚子到我跟前来,你是不是就想让人气的我不舒服?”楚珠很少如此板着一张脸,此刻语气里透着十足的质问,显然是气得狠了。
蔡儒锦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一句解释的话都没说。
楚珠看着他一副不好说得样子,对着他就开始哭。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往下掉,而且生生不息。
“蔡儒锦,你个混蛋、禽兽,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你爱美人,我也不怪你,反正我也是美人。等我生完了孩子,不是就可以帮你治病了么?”楚珠一边嚎哭,一边扯着蔡儒锦的衣袖擦眼泪,她真的感到十分委屈。
其实原本蔡儒锦左右美人同房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在其他三位坐怀不乱的连襟对比之下,就显得十分不正常!所以在楚珠的眼里,他就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得治!
“你不是答应过我么?在我生孩子之前,一定会为我守身如玉的么?怎么那个贱人就比我晚了两个多月?这么快就出尔反尔,你还是不是人啊?”楚珠继续嚎哭着,十分委屈地控诉着。
虽然当时她是拿着肚子里的孩子,近乎威胁他答应的。但是蔡儒锦是同意的,就必须说到做到,一扭脸就跟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如何也不能轻饶了他。
蔡儒锦原本郁结着不知该如何开口,现如今瞧见楚珠哭得稀里哗啦,又听她振振有词说自己有病。心里头颇为无语,不过至少没跟他生闷气,还是轻轻松了一口气。蔡大少万花丛中过,自然知道此时该如何做。立刻伸出手顺势就搂住她,抬起手轻轻地拍着楚珠的后背。
“珠儿不哭,那只是个意外,真的是个意外。你也知道,额,我有病,还挺重的。你还没查出有喜的几天,我不是有一晚喝多了被你撵出去睡的么?”蔡儒锦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虽然他自己觉得这很像是个借口。为了让楚珠好理解,他只有承认自己有病。
楚珠哭嚎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她猛地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一抬手便恶狠狠地抓住蔡儒锦的衣襟。
“然后你就被那个小贱人给勾搭走了?竟然便宜那个贱人!”楚珠的脸上惊疑不定,懊悔的神色片刻便涌了上来,眼泪也顾不及擦干净,喃喃地念叨着。
蔡儒锦有些哭笑不得,他现在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有更加轻柔地哄着她。
“等会儿,让我反应一下。”楚珠按住他乱摸的手,懊悔的脸上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似乎在认真地思索着什么。
“蔡儒锦,你这厮又耍我是不是?依你方才的意思,就是说那个贱人怀孕,还不能怪你,只能怪我自己了?谁让我把你这个色胚撵出去了,是吧?蔡儒锦,你真厉害,怪不得那些跟你做生意的人家会叫你死有钱的闷狐狸!你连我都诓!”楚珠掰扯了半晌,似乎才明白过来,立刻便提出反抗。
柔荑直接伸出去,就想要扯男人的脸。蔡儒锦眼疾手快地轻握住她的手腕,连忙又是一阵安抚。
“好吧,总之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孩子生下来,你若还是病得这么严重却不晓得治疗,那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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