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这事儿是不是你出的主意?”薛茹肃着一张脸,就站在她的面前,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楚惜宁紧抿着红唇,一言不发。
“平日里都疼你是个有主意的,现如今把心眼儿都用到自家人身上了?”薛茹伸手取过桌上的茶盏,举起来似乎要摔出去,瞧着挺直脊背的楚惜宁,又扬高了些直接摔出了屋外。
薛茹想起昨日,楚惜宁专门对着她撒娇卖痴,原来就是存了这心思。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和沈国公府的二少爷抱在一起了,虽有个好听的名头,但是这丫头明明就是连她亲娘都利用了。谁都不能怪罪,要怪只能怪她薛茹自己,没看好亲闺女!
一屋子的丫鬟都被撵了出去,此刻有两个守在外面的,也被摔出来的茶盏吓了一跳,面色苍白地瞧了一眼里屋。夫人几乎没有对大姑娘大声说过话,哪一回不是疼不够的,这回却发这么大的火,显然是大姑娘真的触了逆鳞了。
“娘,您别气坏了身子。”楚惜宁听见薛茹的粗喘声,不由得轻声劝慰了一句。
“沈家有什么好,那就是个龙潭虎穴。你聪明又怎样,心眼多又怎样?迟早也会栽跟头!老夫人和娘亲给你指的卫家有什么不好?”薛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保养得体的柔荑立马感到一阵疼痛,她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想起沈国公府现在内宅的乌七八糟,薛茹就感到心口一阵发紧。楚昭的妾侍较少,楚侯府的内宅相对较安稳,而沈国公府则不同。沈国公自己就是一大堆的妾侍,沈修铭又是一表人才,即使日后夫妻恩爱,也难不保有人塞美娇娘进屋。
“即使卫家什么都好,沈家什么都不好,我依然要和沈修铭定亲。日后我嫁的是沈修铭这个人,不是他的家族。我不敢保证以后绝对幸福,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幸福!”楚惜宁咬紧了牙根,最终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沈修铭经常说她是没心没肺的,其实不然,只是她把自己的心藏得很深很深。此刻她愿意再堵一次,把自己的心交给沈修铭。
薛茹微微愣了一下,似乎被楚惜宁的某句话触动了。她蹲下了身,伸出手摸着楚惜宁细滑的面庞,不由得哽咽道:“傻孩子,嫁给他就是嫁到他的家族,就像娘一样。娘不希望你再走一次老路。”
楚惜宁抬起头,眼眶也有些红了,她握了握母亲柔软的手,转而俯□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宁儿不孝,让祖母和娘亲白忙活了一场。但是,一切还请母亲成全!”楚惜宁一直伏在地上,似乎只要薛茹不松口,她就不起来一般。
“罢了、罢了,我即使不同意也没用了。”薛茹摇摇晃晃地走到桌旁,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脸上尽是无奈和失望的神情。
楚惜宁从大房出来之后,薛茹就不肯再见她了。楚昭知晓了之后,只轻叹了一口气,去了里屋哄薛茹,却依然不减成效。
老夫人那里传话来,等楚惜宁静下来,再去荣寿居请安。
不几日,京都的街头巷尾就传开了,沈家二少爷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不过这条消息,显然被陆家二少和卢芳雪给压住了。
陆妃娘娘和楚昭仪一起吹枕边风请求赐婚,皇上也乐得成全,弄了个双喜临门,同时赐婚。
终于,议论纷纷的楚家姑娘的亲事尘埃落定,而险些再次丢面子的陆王府,总算是定下了准儿媳。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注意,小宁经由深思熟虑,非霸王不嫁,才不留退路。如果妞们有人穿越,请勿随意模仿。
还有,两人都定亲了,赶紧去我专栏下收藏了,为我的作收做贡献!【小宁:打到现实的作者!】
87087 求娶姑娘
圣旨一下,沈家和楚家就算是紧密相连了。楚惜宁定亲之后;楚侯府更是大张旗鼓地开始筹备嫁妆了。
宁乐斋这几日也是极其热闹;楚惜宁要待院子里安心绣嫁妆,手中的管家权也慢慢回到了薛茹那里。卢秀和三夫得了不少好处;遂派送了好几趟的东西过来。楚婉玉和珍珠姐妹也来凑趣几回。
毕竟楚家大姑娘的亲事定了,也挨到她们几个了。若是楚惜宁能祖母面前说上几句好话;说不准也能嫁得更好些。
楚惜宁应付完这几个之后;又院子里待了几日;才收拾了下起了个大早去了荣寿居。
出来迎接她们主仆的是穆嬷嬷;幽兰已经出嫁了。穆嬷嬷看着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下意识地朝后看了看,待瞧见绿竹的时候;目光又柔和了几分。
“宁儿给祖母请安。”进了里屋,楚惜宁盈盈下拜,声音娇脆透着少女的朝气蓬勃。
老夫歪榻上,精神尚佳,瞧见她过来脸上的神色更加好看了些。伸手就把她拉了起来坐到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可算是定下了,祖母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楚惜宁心头一酸,不由得歉然道:“应该提前跟祖母说的,是宁儿糊涂了。”
老夫挥了挥手,满脸的不乎,待瞧见她脸上的阴郁,不由得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又不是什么坏事儿,路是自己选的,以后才不会后悔。娘那是怕吃亏。”
楚惜宁也收起了阴郁的神情,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听到老夫这么说,不由得笑嘻嘻地问道:“难道祖母就不怕吃亏?”
“吃什么亏?玉儿那丫头都能向着,不让别吃亏就得了!”老夫眨了眨眼睛,脸上带了几分笑意,颇有些许调皮的意味。
楚惜宁一愣,转而低低的笑出了声。低着头往老夫的怀里钻,心里又暖了几分。小姐妹之间的争斗,老夫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倘若当初她对楚婉玉稍加援手,说不准楚惜宁的手段也会少些。不过现如今她们姐妹情深,倒也不是假的。
“不过,沈家若是敢不讲理,也只管回府来,祖母定会替撑腰的!”老夫抬手顺着她的后背摩挲着,声音底气十足。
楚惜宁依然趴她的怀里,半晌才闷闷地应了声“嗯”。
祖孙俩安然享受了片刻的宁静,老夫伸手扶住她的肩,让她坐直。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低声说着:“娘现如今正气头上,恐怕得等上几日才搭理。祖母先替想着,绿竹的亲事迟迟未定,这几日就让先沈国公府寻着,若是有合适的,就把她配到那边吧!”
楚惜宁微微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绿竹的年纪不小了,按理说早该说亲了,只是绿竹毕竟是从荣寿居出来的,所以她问了好几回,老夫都搪塞了过去,原来竟是有这般的打算。
“祖母,宁儿很感激祖母为做得一切,但是绿竹乃是记名楚侯府的奴婢,怎好再嫁去沈国公府?”楚惜宁的眉头轻轻挑起,沈国公的内宅原本就乱,把绿竹孤零零地放进去显然有些不妥当。
老夫冲着她笑了笑,嘴角处露出几分了然,轻声道:“沈国公府那么乱,不能嫁进去就摸瞎子,总得派个去。知道是个护短的,不过绿竹性子沉稳,相貌也不算过于轻挑,最合适不过的!”
楚惜宁被她堵得没话说,却总觉得心里头不舒坦,要让绿竹做探路石,她着实有些于心不忍。
“沈家的下可以托打听一二,绿竹是一定要去的。至于奴籍可以转的,这个就不需要操心了!”老夫知道她犹豫,态度有些强硬地说道。
楚惜宁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辩驳,待对上老夫脸上严肃的神情,也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当她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就瞧见穆嬷嬷拉着绿竹回廊下说话,瞧见她出来,穆嬷嬷又赶紧叮嘱了两句,便让绿竹出来了。
主仆俩一路上快步走回了宁乐斋,让其他守外面。
“想必穆嬷嬷也和说了,若不愿意,绝对不会强求。”楚惜宁坐椅子上,对着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坐下,显然想要好好谈谈的模样。
绿竹仔细打量了她一下,不再多推辞,只挨着边角坐了。
“奴婢愿意,奴婢自知此次前去是为了姑娘日后方便行事。”绿竹低着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决,很显然已经考虑清楚了。
楚惜宁的眉头轻挑,低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本想着们几个跟了这么久,日后绝对要有个好去处,没想到的亲事竟还是受了限制。绿竹,可曾后悔跟了?如果一直待祖母身边,兴许也和梅香、幽兰一般享福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萧索,仿佛是真心为了绿竹叹惋。经过前世的纠葛,楚惜宁深深地明白,这世上没有谁会一味地对自己好,即使是贴身丫鬟也一样。
绿竹微微一怔,听到楚惜宁如此慎重的话,连忙从椅子上站起,一下子跪倒地。
“姑娘仁慈,奴婢无以为报。穆嬷嬷也和奴婢说,姑娘恐怕是舍不得奴婢去,但是既定下来要去,就要物尽其用!”绿竹的脊背挺直,语气十分严肃。
楚惜宁轻轻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她下去,独自一坐那里出神。绿竹的话她自然明白,所谓物尽其用,就是要最大限度地渗进沈国公府的后宅。廖氏和沈修铭都是三年未府中,内宅的手自然不能轻信,所以才需要楚惜宁自己的进府。她深思熟虑了片刻,一切都交由老夫安排。
老夫的打算被薛茹知道后,薛茹亲自请命,请来廖氏商量了一番。廖氏显然心情不错,瞧着薛茹的气色不佳,甚至低声安慰她,最终还调侃了一句:“也不用太忧心,二郎是个好孩子,他不会稀罕国公府那些家底的。”
绿竹的亲事定的是前院的一位年轻管事儿,这管事儿也算是家生子,后宅的事儿自然懂得不少。老夫派给绿竹准备了份嫁妆,宁乐斋的几个丫鬟知道后,都躲着哭了几回,纷纷拿出自己压箱底的送给她。
绿竹是改了奴籍进的沈国公府,外面自然不能声张,楚惜宁想替她办个酒宴送送都不成。廖氏走的第二日晚上,便有一辆轻便的马车停到了楚侯府的后门外,绿竹便只身一背着包袱上了车。
绿竹走了,楚惜宁身边便少了个大丫鬟,落雪被调了上来,半月等也跟着往上抬。宁乐斋的气氛低迷了没几日,便被忙碌给淹没了。
这日,楚惜宁正练字的时候,半月便挑着帘子匆匆进来通传:“姑娘,卢大姑娘来了!”
楚惜宁放下笔,刚把手放进铜盆里开始搓洗,门帘就被再次挑了起来。卢芳雪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已经露了出来,楚惜宁接过半月递来的锦帕,细细地将手擦干。
待几个丫鬟把瓜果茶点端齐之后,她便挥手让退下了。
“如意了,倒是把也牵连进来了。本想着随便捡个家底薄的,还能继续猖狂下去。现如今倒好,来个比后台硬几倍的阔少,让如何使性子?”待屋里仅剩下她二,卢芳雪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质问。
她满脸都是郁郁寡欢和气愤难当的神色,她没陆敏那个后台,敢和皇家叫板。但凭着卢侯府的家世,也够她镇压一般进士的。无奈世事难料,偏生要她对上一个更加难伺候的少爷,进门之后不就日日掐架的么?
楚惜宁瞧着她发暗的脸色,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娇俏地问道:“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来算账,想必是表婶婶看得紧吧?”
卢芳雪被她的这句话一说,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了火气。不情不愿地坐到了她的身边,随手端起一盏茶灌了几口。
“托鸿福,贤良淑德、端庄慧敏,这八个字整日不离口。只要是家的长辈,见到头一句定是这个!”卢芳雪显然怨气颇大,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似乎是想起那些糟心事儿。
楚惜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由得轻声劝道:“也是为了好,陆王府规矩大,怕进门后吃亏呢!”
“呸!说得好像是蛮夷来的一般,他家明明是一窝子强盗土匪,还认为别家不好!且等着,若进了书香门第,说不准还能收收性子。偏生这样半胁迫地进门,他家若不好,也决不会委屈了自己!”还没等楚惜宁说完,卢芳雪已经猛地扬高声音反驳,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就差站起来不顾形象地冲着地上吐口水了。
楚惜宁被她说得一愣,转而放开了声音笑起来。连忙起身拉她坐下,又亲手倒了杯茶塞进她的手里安抚道:“是、是。她家不好,不过陆敏的性子倒和有几分相像,想来王爷和王妃应该会有几分偏爱。”
卢芳雪听了她的话,不由得轻哧了一声,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轻声道:“得了吧,世家之女再高贵,能越过公主去?听说皇上见了斐状元,觉得一表才配得上三公主,要下旨封驸马呢!”
楚惜宁的眉头一挑,整日忙着和沈国公府有关的消息,她倒是没关心这些。想来最近卢侯夫定没少把陆王府的事儿告诉卢芳雪。
“说来总羡慕她的性子,比还洒脱。现瞧瞧,她倒是最不如意的一个。萧家姐姐和她是同岁的,都已经嫁养身子了,她倒好……”卢芳雪又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怅惘的神情。
楚惜宁也不再接她的话,自去拿了针线来绣花样。卢芳雪便凑过去仔细瞧着,瞧了片刻才砸吧着嘴道:“娘整日说样样出挑,原来也有不行的。绣的花样也比高强不到哪里去!”
卢芳雪的脸上带了几分挪揄的笑意,显然因为楚惜宁刺绣上的弱势,而感到开心。
“原本的绣活就不好,姐妹四个里面,一向都是垫底的!想看什么活灵活现的,应该去玉儿或者珍儿的院子!”楚惜宁也不恼,十分坦荡地承认了下来,只是手里的阵倒是不慢。
过了半晌,卢芳雪似乎又想起什么一般,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楚惜宁手一抖,针尖就刺进了食指里,顿时滚出了一颗血珠子。
“又给个坏丫头岔开话了,这次来可不是可怜别的。都怨,害得和陆二定了亲事。说怎么赔吧?”卢芳雪瞪大了眼眸,脸上是一副蛮横的表情,颇有些誓不罢休的气势。
楚惜宁将食指放进嘴里一吸,咸腥的味道蔓延开来,她的眉头也跟着蹙起,不由得反驳道:“是,怕被责骂要和一起下山,可也不知道陆家二少那里。偏生俩还一起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只能说是因缘天注定!”
卢芳雪自是不放过她,硬缠着她耍赖了一个时辰。要楚惜宁下了保证,若是陆衡敢欺负她,必定要帮她出主意反击。
总算送走了瘟神,楚惜宁才得以松一口气。绿竹已经安顿下来了,因着廖氏病重,卫氏又忙着照顾儿子,沈国公府倒是无认出绿竹来。只知道她是崔管事新娶的媳妇儿,暂时厨房做事儿,都叫她崔管事家的。
薛茹最终还是耐不住楚惜宁每日请安的认错,语气缓和了不少,虽仍然板着一张脸,但是关于楚惜宁嫁妆的事儿,她必定事事亲为。
定下了楚惜宁的亲事,楚侯府不仅没有消停下来,相反更加热闹了。出完月和珍珠姐妹的年岁都不小了,卢秀和三夫恨不得一长了两双眼睛去瞧去看,整日张罗着选女婿,倒是乐此不疲。
自然二房和三房不会相安无事,合适的世家公子就那么几个,自然是都想挑好的。难免起了争执,最后都闹得不欢而散。倒是楚婉玉和珍珠姐妹要安静得多,每日待屋子里练字绣花。
卢秀日日前去荣寿居请安,老夫终于还是被她磨软了耳根子。
“们二房总共就这么一个嫡姑娘,连个儿子都没有傍身,知道是那孽畜耽搁了。宁丫头的亲事不需要出马,这回就腆着张老脸为玉儿筹谋一回!”老夫眼瞧着跪地上眼泪汪汪的卢秀,轻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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