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窝暧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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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窝暧昧情-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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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脾气本来就非常好,遇见你之前,我从来不对人吼叫的。”跟着他一边走,霁莲一边低声埋怨,不忘为自己的行为做辨解。
  他脚步没伫,低不头,咧开嘴微微一笑。
  “我相信你的温柔天性,舒霁莲,走吧!”
  “你要带我去哪?”她放弃挣开牢握着她的那只大手,叹了口气。
  “去了就知道。”
  她无法想像这种灿烂辉煌的奇景就在眼前无边无际地伸展――
  她喘吁吁地跟着陈小韬走上卜山山顶,那些数不清的繁星闪烁地映入眼帘,每一颗的辉动都是那么清澈、那冰凉。
  霁莲忘了喘息,小韬放开她的手,慢慢地走向前去,黑黝黝的浓墨夜色涂覆在卜山下一片阴森森的浓密林子,森林是全然寂静、凄暗的,但上头的天空却热闹明亮的;更远的,半片独立、朦胧不清的月亮,反而在成堆的星丛里被冷落了。
  这种宁静、祥和的景致,更突显了偶尔在星群中快速滑动的流星。
  “我心烦的时候,就常常一个人坐在这里思考,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个晚上。”小韬淡淡地说完,便席地在几颗突出的大石块上坐下来。
  是月色模糊了视线吗?他的肩膀在今晚看来格外的宽阔和令人放心,霁莲轻轻地坐在他身后,仰着头观望着远方一颗坠落的流星。
  流动的月光,闪烁的星子,霁莲忽然热泪盈眶,长期崩紧的身子忽然松驰下来,为这种平静的夜色,多年前惨痛的往事在思绪里又源源不断地飞进脑海里。
  她好想念小荷,她想念湘儿。
  可是她却得待在这里,忍受孤身流落在异乡寂寞。
  霁莲喉头轻轻逸出一声小小的呜咽,想掩袖覆住已来不及,那只坚定的大手轻轻盖在她的肩上。
  “为什么难过?”
  她摇摇头,咳了咳,藉以消去喉间的硬块,但成串的眼泪却等不及先行沉落在衣衫上。
  “对……对不起……”她哽咽地擦掉泪水。
  “我不要听这三个字,你为什么难过?不喜欢这里吗?”他的声音有些忧郁。
  “我……不,这里……这里很美,真的。”她顿着顿着,静静地拭去眼泪。
  “半个月前她们已经动身了,笛难捱也只有几天了。”小韬摸摸她的头,忍着想去亲吻她的冲动,他不能,再三的她太脆弱了,他不会趁人之危。
  “谁?你说谁已动身了?”
  “小荷,还有湘儿。在你上山没多久,我就要小安接她们俩过来,你怎么啦?”小韬缍皱起眉头,他以为这个消息至少能让她心情好过些,没想到她的眼泪却越掉越多,令他手足无措。
  她只是一个劲地猛摇头,现在说什么都不足以道尽她的心情,是感动的心作崇吗?
  霁莲漾着泪光,温柔地朝他怯怯一笑,她好想靠靠那令人放心的肩膀,这肩膀应该会有女人一生渴求的一切。
  她怎么会以为陈小韬不近情理呢?她所想的,小韬总比她先一步做到。
  那抹淡淡哀愁的笑容令他心脏一阵紧缩。
  “你应该常常笑的,眼泪并不适合你,霁莲。”
  她还是望着他,觉得两颊发红。
  “陈小韬,你是个好人。别尴尬,我说的是真的,你没必要否认,可是为什么你总要拿那些话来气我?”
  “如果我说,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你是不是又会气提找棍子敲我?”他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放开。
  霁莲没有抽回,也忘了抽回,小韬的眼睛带着难以用笔墨形容的笑意,把她整个人都圈住了。
  “为什么?”她没有生气,只是不解。
  “你今年几岁?霁莲。”直接叫她的名字仿佛再自然不过了,小韬老早就想这么做了。
  霁莲不再避讳。
  “十八。”说完,她便低头望着他交叠的一双大手,有些羞涩。
  “你的路还很长、很远,不管有没有带着小荷,不管你是否失去了一个能依附终生的丈夫,或者是显赫的富贵世家;在我眼中,我从来所看到就是一个简单自然的你。看见小浣没有,她跟你同年,要依山下世人之标准,浣浣早不知是几个孩子的妈了,可是她没有。别看侯老爹成天抱着酒瓶子醉得一塌糊涂,他也曾经是个饱读诗书的文雅人,可是他从不逼浣浣该怎么做。顺其自然,乐天知命地过日子。”
  “卜山大半数的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但是我们不能抱着这种痛苦过日子,那是没必要的包袱。有些时候,活得欢喜,比活得壮烈来得自在多了。”
  “……”她无言以对。
  “我不是个爱说教的人,只是不喜欢看到有人被自我的过去困绑得太深。”
  “你也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吗?”她迟疑地问,蓦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她曾经隐隐感觉出来,有某一部分藏在他高大躯壳下的灵魂是脆弱的。
  “有,几乎让我致死。”好半晌,他才静静地回答。
  致死?她刷白的脸,心竟没来由地被拧了一把。
  “我只是个弱女子,不能报仇,只能眼看着那些恶贼逍遥法外。一百多条人命,你教我说放就放,不――我办不到!”她激动起来。
  “办不到也要办!你如果不能丢掉过去、丢掉仇恨,你永远都不会开心。末了,有一天,小荷长大了,你难道愿意她背着你的苦、你的难受,继续活下去?试着去做做看,好吗?”
  “不要说了!”她猛地掩住耳朵,小韬的要求太过火,一个人怎么可能忘记这种失亲的切肤之痛?“我不要听。”她软弱地喊了一句,眼泪纷纷洒下。
  “我不说了,请你别再掉眼泪了好吗?霁莲,我真的不想惹你哭。”他叹了口气,捏紧拳头。
  “对不起……”他的柔情让霁莲无言以对,只能喃喃对自己失控的眼泪抱歉。
  又是这要命的三个字!小韬朝天丢了个大白眼,他技穷了。
  第七章
  “我不要哇――我不要嘛――”阿狗高声大哭。
  “别哭了好不好?阿狗,很难看的。”霁莲已经蹲在他身旁劝说了第十遍,可是都没用,阿狗还是哭得如丧考妣。
  “我的快乐都没有了,还有什么难看、好看的?”
  他呜呜咽咽地收住一些泪,想到小浣下午亲口宣布的消息,又想到那该死的江云奇腰上大刺刺别着的玉佩,他泪水又大摊地冒出,纵横分布在一张麻脸上。
  安九沮丧着脸走过来,往阿狗身边一坐,然后也悲悲切切地哭起来。
  霁莲嘴巴张了又开,她捂着耳机,苦恼地看着他们俩。
  当另一个叫小四的男孩掩着袖子走过来时,霁莲终于忍不住,她尖声大叫:“天哪――你们其中一个收收泪好不好?至少跟我说一下原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你们为什么哭成这样?”
  阿狗的声音更大了,不仅如此,还抱着安九痛哭起来。
  小四看了她一眼,垮下嘴角。“小浣要嫁人了,早知道我就待在牧场里,不跟小浣来这儿了。”他哽咽地说:“都是你啦――小浣本来是喜欢你的,可是你却变成女人,小浣一定是为此大受刺激,才决定要嫁给江云奇的。”小四泪眼蒙蒙地瞅着她。
  “是嘛――都是你害的,害我们没有老婆。失去小浣,我的心都要碎掉了。”安九捧着胸口呻吟。
  老天!她这是谁惹谁了?这座山根本不像贼窝,倒像一群又疯又傻的笨人窝,该呻吟地是她舒霁莲才对吧?
  江云奇又是谁?她在小韬的船上见过这人吗?
  虽然这些人跟她毫不相关,可是看几个男人为个女孩弄得斗志全无,她心里也不好受。
  像哄兄弟姐妹一样,她叹了一口气。“不要哭了!”
  “舒姑娘。”
  她回头,认得叫她的老人,是侯师爷。在小韬养伤期间,这些人都曾过来看过他。
  “有事情吗?侯老爹。”
  “唔……”很难得,他没有喝酒。“有件事情请你帮忙。喂――你们这些兔崽子,有出息点好不好?小浣是嫁人,又不是死掉,哭成这副模样。”他厌烦地踢了小四一脚。
  “她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怎么办?都是你啦!侯老头,你干嘛答应小浣?”
  一直忙着擦眼泪的阿狗大叫。
  侯师爷嗤之以鼻。“她说要就要,我管得动吗?不想她嫁人就想办法别让她嫁,哭个什么劲?”
  “有什么办法?”听出一点希望,小四眼睛发亮。
  “还不滚过来合计合计。对了,舒姑娘,你也过来。”
  “我?”她指指自己,更迷惑了。
  舒霁莲比他想像中还顽固,不过女人就是女人,只要动之以情,心肝软些的,还怕她不点头吗?
  更何况还有阿狗那些个亲卫队帮他。
  他早盘算好了,只要舒霁莲一弄好药,事情便可说是水到渠成了,只要丫头和小韬没感觉不对,这着棋是天衣无缝!
  他几乎要笑出来了。
  没有人能拒绝卜山秘密地窖里所收藏的金银珠宝,那是卜老虎十多年收回来的帐,钥匙一直由他保管。拿这一点没事在江云奇的前面晃,只要有那么一点儿发财梦的人,很难不上当。
  他的确做到了,江云奇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不会成天问东问西的。侯师爷在墙角静静注视着江云奇的背影,他不会把小浣交出去的,小浣是他的,她一直是,不管江云奇是何种目的,他都会想办法要他滚!
  现在只要能说服大当家,相信领头的刘文和几个小伙子也会站在他这边。他休想用那些砸死人荣华富贵带走她。
  “江云奇!”侯师爷一眨眼,又换上那副迷茫茫的眼睛,摇啊摇地朝他摆过去。
  “侯老爹!”江云奇惊喜地转过身子,忙去挽扶,假装没有注意老人一身酒味。
  “好!好!年轻人很有礼貌,我喜欢呵……呵……我喜欢!”侯师爷大着舌头,朝着江云奇的背部一阵猛拍。
  “喵呜――喵呜――”大白猫走了出来,亲热地挨在侯师爷脚边。
  *
  “阿爹!撑下去,我不准您死,听到没有?”浣浣不准您死!您听到没有?“浣浣捏着侯老头不再醉言醉语的身子死命地摇着。”浣浣不准!“她凄厉地大吼,卜老虎想把她拉开,浣浣开始张牙舞爪,对任何要阻止她见父亲最后一面的人开始拳打脚踢。
  “丫头!”
  看她哭成模样,刘文也是鼻酸。他咕哝一声,急急上前去制住浣浣,怕她会把卜老虎打伤。
  妈的!这根本不是什么好计划,这丫头要是知道真相,铁定会用她百步穿杨的箭法给卜山大大小小都来这么一箭。
  什么为了卜山未婚汉子着想,什么为了不让浣浣对江云奇动心,这可恶的酸老头,装死倒像一回事,他两眼一合就轻松了,却累得一座山里上上下下全对丫头又诓又骗的!
  卜老虎也不好受,他轻抚着浣浣,对她悲痛欲绝的反应,可是在心里把侯师爷的破计划诅咒了一千万遍。
  他真是瞎了眼,才跟着这群白痴胡闹!
  “不――大当家的,您不要骗我,阿爹怎么会死?”她挣脱了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冲到侯老头的尸体旁,开始嚎啕大哭。“阿爹!您当真不要浣浣是不是!你老人家又气我把酒给砸了是不是!阿爹……阿爹!到底……怎么发生的?”
  “是小钉子拣柴火的时候发现的。侯老头就栽在后山的小断崖后,怀里还抱着大白,那只猫也跟侯老头一样,掉下去的时候,头骨都撞碎了。丫头,老头子走得很安详……”
  安详?他摇头一叹,也多亏姓舒的那姑娘,有法子调出这种骗过活人的假死药,不晓得酸老头是怎么说服人家的。
  不过他说的真的都是实话,大白的确是活活被江云奇砸死的,而侯老头的头顶还有道严重擦伤,要不是阿狗那几个动作快,还有舒霁莲的医术高明,恐怕这个闹剧真会演成悲剧。
  笨蛋!居然拿命、拿卜山的家当去跟那种人渣玩?卜老虎气得几乎要当场翻脸动手打死江云奇。这小伙子真够狠,连个老头都敢下毒手!
  “不要说了!”心酸淹没了她,她泪蒙蒙地朝前爬去,扑在侯老头身上,抓着侯老头自被抬进来后,那始终冰冷,却握紧的拳头往脸颊上搁去。“起来吧!阿爹,别吓浣浣,我是您嘴上老骂不乖,但是心里最疼的女儿啊!您不要不理我,阿爹――”她惨惨地笑着拖了一脸的泪。
  那双手渐渐地、渐渐地松开了――掌心里是一块苍翠的玉偑。
  浣浣震惊地跌坐在地上,她的眼光好久好久就只能死死在瞪着侯老头手中的石头。
  “浣丫头,你节哀吧!”
  “出去……都出去!”浣浣没命地哆嗦起来:“都给我出去!”
  “我们都离开吧!让丫头跟她爹好好聚聚,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来打扰!”
  江云奇以含着屿与歉疚的复杂眼神望了侯浣浣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大娘,你可不可留下来陪我?”浣浣垂着头,哽咽地问。
  刘大娘在门口停下脚步。“当然可以。”说完她看向刘文,后者点点头,眼神示意她别泄露,又看了浣浣一眼,这才嘀嘀咕咕地走出去。
  “丫头,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刘大娘扶着她耸动哭泣的肩膀,看看侯老爹,她不禁怀疑,自己怎么会被他们说服来参与这样荒唐地计划?
  小韬那孩子还被瞒在鼓里,万一他知道这件事,铁定又会气得吼舒姑娘。
  唉――事情越来越乱了,她都不知道怎办才好?
  而浣浣咬牙切齿,视线牢牢地盯住一个人的背影。
  一直到午夜之后,小韬才赶进灵堂,为侯老爹焚上一炷香。
  他大步跨进厅里,看到侯老爹的尸身已被安置在临时搭起的木架上,浣浣凄冷的脸上净是流不断的泪水,她一次又一次地把冥纸投进火堆里。
  拈香上祭后,他望着侯老爹已换上一身素白的尸身,小韬跪在浣浣身旁,合掌为死者已脱离的魂魄祈愿。
  “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他拍拍她的肩膀,浣浣吸吸鼻子木然地点点头,又把手上的冥纸投进飞卷的火光里。
  “你有没有想过?这是……”
  浣浣漠然地瞪着盆中飞舞的火焰,她放下手中的冥纸,跌坐下来。
  “凶手是他!”
  小韬倏然抬起头,“你确定?”
  “我贴身的那块玉佩给阿爹捏着,事情再明显不过了――凶手就是他!玉佩是我为了取信于他的东西,我真是愚蠢,那种人渣根本不能留,我……是我害死了阿爹,是我!”她剧烈地颤抖着,直到小韬将她拉进怀里。
  “不是你的错,小浣,别苛责自己。”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把眼泪拭净,美丽的脸庞绽着复仇的火焰,而后静静开口:“你等着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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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小船上,小韬被霁莲所说的话给吓了一大跳。
  “你说什么?这是个……是个计谋?”小韬寒下脸,霁莲被他突生的怒气吓得退后上步,咬着嘴唇不敢看他。
  完蛋了,早知道就不该听侯老爹的,可是阿狗那堆人简直疯了,居然……居然激动到要拔刀威胁她,本来以为跟小韬坦白,良心上会好过些,看来……唉!她错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她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脸色更铁青,她开始扭绞双手,不安地提脚去磨蹭地板。
  就算这个荒唐的计划没气坏他,小韬也会被她负荆请罪的好人形象给惹火!这明明就是义父和侯老爹的烂主意,干她舒霁莲屁事?爱充好人,也不是这么充法的,笨蛋!
  他几乎快被逼得失去了控制,想到浣浣哭成那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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