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营一线。漫天箭雨交织成一道光网,遮天蔽日一般。
箭雨中,在那强劲的箭雨之下,逐渐有白马义从身上的重甲被弩箭毁损,不少将士已然受伤,继续攻击敌营的鹿角,不过这些百战精兵,自然心中有分寸,虽然在猛砍着鹿角。却仍不忘击落那些射往身体要害部位的弩箭。
如此疯狂的攻击之下,不到半个时辰里,敌营的三重鹿角,便已经损坏了两重。公孙军只要再砍毁一重鹿角,就可以直接冲到公孙营营栅。
营中的文丑拼尽全力,催督着他的部下反击。但却依旧挡不住公孙军的狂攻。
兵力悬殊至此,纵使英勇善战的文丑。又焉能回天。
无奈之下,文丑只得下令点起号火。向邺城上观战的袁绍求救。
城头上,袁绍清公孙的看到了公孙军疯狂之势,也看到了自己的东营,将近被攻破的危势。
此时,号火燃起,袁绍知道,文丑这是在向他求援了。
东营为邺城犄角,不可不保,袁绍无可奈何。只得命韩莒子率三千轻骑兵也是袁绍手中最后的骑兵,由北门而出,袭击公孙营侧翼,扰乱公孙军后,即刻撤退,以避免与公孙军大军接战。
城东南侧,中军中驻马而立的公孙白,当然也看到了敌营中点起的号火,接着便见北面突然窜来一只轻骑,突入了己方的侧翼,引起一阵骚乱。
远远的见得大旗之下,一名老将手执长枪在己方营中左冲右突的,十分骁勇。
“此乃何人?”公孙白问道。
河北四庭柱,两个投了他麾下,一个被他关了起来,然而却想不到除了文丑之外,还有如此勇将。
“此乃河北名将韩莒子,曾指点过隽乂枪法。”身旁的颜良低声道。
卧槽,张郃的师父,那不是很牛逼?
颜良似乎知道了公孙白的想法,又补充了一句道:“不过如今,其已不是隽乂的对手了。”
公孙白大喜,回身喝道:“太史将军!”
“末将在。”太史慈策马近前。
公孙白马鞭遥指:“本侯命你率五千墨云骑即刻而出,去拱卫大军侧翼,但有河北军骑兵袭击,你就给本侯狠狠的教训他们。”
“诺。”太史慈慨然一应,策马飞奔而去。
片刻后,尘土冲天而起,太史慈率领着五千精骑,如风暴一般袭卷而去。
就在公孙军侧翼稍显混乱之时,太史慈那汹汹的铁骑,就已斜刺里冲杀而至。
“来得好!”
正杀得痛快的韩莒子,突见面前敌军纷纷退让散开,然后杀出一只骑兵来,心中丝毫不惧,率军迎面而上。
转眼间,两支滚滚的铁骑,硬生生的撞击在了一起。
轰天的巨响中,两军相撞处,如同绞肉机一般,瞬间卷起无数的飞肢断骨,血肉之躯,在这大绞盘中转眼被磨为粉碎。
人仰马翻,血雨飞溅。
刀锋砍入骨肉的钝响,士卒重伤落马的痛叫,战马受戮后的嘶鸣,各种各样的惨烈声,盖过了隆隆战鼓。
骑兵交战的战场,转眼有如鬼域。
韩莒子此人,能够指点过张郃的枪法,虽然不如书评三国中传得那么神乎其神,说他是河北一正梁,与童渊同为三国两大名枪,但武力其实也不低,至少在80以上。
但是他手下的轻骑欺负一下步卒还是可以的,但是比起太史慈的墨云骑来,却不知差了几个档次。很快落入了下风。
几番冲杀,河北军已被杀得人仰马翻。完全失去了士气,很快就陷入了被分割包围的境地。
杀!
自负武勇的韩莒子。纵马扬枪,如同一团流光一般,朝太史慈疾驰而去,企图单骑冲阵,将敌军主将斩杀。
两人轰然对撞而来,恶狠狠的交战在一起
城头之上,袁绍眼见韩莒子不敌,叹道:“传令下去,速速鸣金。令韩莒子率军撤回邺城吧。”
铛铛铛~~
急促的金声,迅速的回荡在了邺城上空,方圆数里都清晰可闻。
正自苦战中的韩莒子,不过十几招就落了下风,险象环生,听到鸣金的声音,如蒙大赦一般,想不也多想,虚晃一枪。准备撤退归城。
咻~
他刚掉头冲出数十步,便听到背后风声响动,紧接着他便看到胸口突然多出一枝箭头来,箭头上滴落着鲜血。
比起枪法。太史慈更得意的是箭法,一般被他盯住的武将,一旦败逃。想要从他眼皮底下跑掉基本是不可能。
死伤残重的河北骑兵,完全失去了斗志。丢盔弃甲望风而退。
太史慈成功杀退了河北军,却也不趁胜追击。只游纵于战场,保卫着大军的侧翼。
就在此时,在上百名白马义从重甲骑兵挂彩的情况下,白马义从总算是砍毁了敌营最后一重鹿角,成千上万的精骑,如潮水般涌向敌营营栅。
大营之中,河北军惊心动魄,个个面露惧色。
文丑又何尝不是心中震动,他眼见着韩莒子的骑兵退去,便知道袁绍已无力援助他,现在的他,只能孤军奋战。
文丑狠狠一咬牙,催马上前近至营栅前,喝斥着军士不得慌张,将一柄柄的长枪架在营栅上,形成一排排密如森林般的尖刺,以阻挡公孙军冲破营栅。
“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前排的白马义从重甲奋不顾身的向着河北军密密麻麻的枪锋撞去。
巨响声,惨叫声,一时骤起。
白马义从重甲骑兵凭着厚重的战甲的保护,奋力一冲之下,将半数的河北军长枪都撞了回去,重甲铁骑硬生生的撞在了营栅上,整条木栅都咔咔作响,几有断裂的迹象。
“顶住,都给我顶上去,扛住敌军的冲击。”文丑舞枪大叫。
然而,白马义从重甲已然疯了一般的冲撞和劈砍着营栅。
而在后面,成千上万的公孙军,如潮水般源源不断的冲向营栅,只听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整道敌营的木栅,已是被生生的推倒于地,倒下的木栅,将许多来不及躲闪的河北军压倒于下。
“杀进敌营——”
“杀光敌人——”
震天的咆哮声中,公孙军如决堤的洪流,从倒塌的营栅上冲涌而上,将脚下的敌人无情的踏为粉碎。
绵连近七十余步的营垒一线,数万公孙军轰然撞入。
大刀、长枪、利矛,无尽的锋利斩向惊惶的敌人,公孙军长驱直入,一路辗杀。
营栅一破,河北军最后一道防线被突破,万余河北军士气跌落谷底,军心已是土崩瓦解。
崩溃!
“不许后退,给老子顶住,谁敢后退,军法处置!”文丑沙哑的嘶吼着,却依然扼制不住败溃之势。
愤怒的文丑,甚至亲手斩杀了数名溃兵,却依然挽回不了败势。
文丑愤羞于他的失败,却也不随军而退,依然在舞刀狂杀,想要拼尽全力一战。
乱军中,赵云纵马舞枪,枪锋过处,飞溅的人头被留在身后,他斩开一条血路,直奔文丑而至。
血战的文丑,蓦然间觉察到一股凛烈之极的战气,正狂压而来。
猛转头时,却见一道银光,势不可挡的杀将而至。
不必猜想,便是幽州第一将赵云杀到了。
文丑大吼一声,舞刀拍马迎击而上。
狂冲而至的赵云,嘴角却掠起一抹不屑的冷意,在他眼中,没有双马镫的文丑,已不足与他一战。
“文丑,纳命来吧~~”
暴喝声中,赵云手起一枪,挟着狂澜怒涛之力,横扫而至。
两人瞬间激战在一起,杀得四周到处都是枪影,无人敢近。
然而此时,东营已彻底攻破,文丑周围,几乎看不到河北军的身影,原本武力已不及,加上心中激怒,不过二三十招,文丑就逐渐露出了败象,险象环生。
砰~
赵云战得兴起,突然踩着马镫站了起来,手中的龙胆亮银枪挟带着风雷之音倾力击出,文丑万万没想到赵云能从马背上站起,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击得长枪几乎脱手,身子连连摇晃,胯下的战马更是连连退后了十几步。
杀!
赵云眼中杀气大盛,一催胯下的照夜玉狮子,就要一个冲锋,将身形不稳的文丑一枪击杀。
“子龙,枪下留情!”
眼看那长枪如同流光一般,就要击向慌乱之中的文丑,却听背后传来颜良的惊呼声,赵云只得硬生生的收住了枪势。
惊恐的文丑,自然已知道自己不是赵云的对手,哪里还敢再纠缠,急忙调转马头,飞奔逃往东门。
就在此时,十数万公孙军已然将邺城四周的营寨拔了个干净,邺城彻底成了一座无坚可守的孤城。(未完待续。)
第224章 三气袁绍
邺城四周的营寨彻底被公孙白的大军拔掉之后,邺城彻底成了孤城一座,十四万公孙军将邺城围得水泄不通。
此刻就算袁谭和袁尚真派大军来袭,也救不了邺城了,可公孙白却知道,袁谭和袁尚是来不了了。
七年之争,百战沙场,今天,他们终于杀到了邺城下。
大局既将砥定,三军士气饱满,同城头守军的慌张气馁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绣着“公孙”二字的大旗在烈日下竖得笔直,十数万汉军在邺城下扎下十里连营,旗幡招展、营盘连天,那威风气势,令城头守军望之丧胆。
公孙白在数位猛将的拱卫下巡视城下阵地,所过之处,将士欢呼,如同大海狂啸一般。
他策马扬鞭,缓缓的抬起头来,望着前面。
正前方,就是雄伟的冀州治所邺城,高达五丈的城墙,宽达十几米的护城河连着漳水的支流,墙头上架满了强弓硬弩,还有火油、滚木、礌石等,不愧为冀州第一城,简直固若金汤。
触目所及,公孙白禁不住情怀激荡。
风萧萧兮之易水,血水染红的黑滩河,十万大军困锁的易城,蓟城之郊的拼死血战,漳河的雪,磐河的明月,公孙续的人头,射杀公孙白的利箭……七年了,从当年的百人将,到今日的代侯,今日,他终迎来这胜利的一刻。
或许,令他激动的不只是能为公孙瓒和公孙续报仇,更令他激动的是。他终于不用如历史上那样,默默无闻的被袁绍逼死在易城之中。终总算彻底了摆脱了历史的宿命。
数十万大军没有挡住他,易水、磐河、黑滩河、漳水这些天堑没有挡住他。如今这邺城的城墙,能挡住他前进的步伐么?
邺城之内,只剩下两万残军,就算在同等条件下,也决计挡不住十四万大军,更何况面对的还是兵精器利的公孙军。
“本侯有大黄弩和投石机压制城头,有攻城云梯、井阑、攻城车等攻城利器,若十四万大军三面攻城,需要多久攻下邺城?”公孙白淡淡的对郭嘉问道。
郭嘉望了望城楼上。只见城楼正中昂然屹立着一名身材高大的将领,正是文丑,眉头微微蹙起道:“若无沮授、审配和文丑三人,或许只要两个时辰,有了此三人,恐怕要一日才行。”
公孙白神色一肃,又问道:“若攻一日,我军会死伤几何?”
郭嘉道:“强行攻城,攻城者的折损至少是守城的三倍。我军虽精锐,但以邺城之坚固,若是激战一日,则至少折损一万人以上。”
公孙白双目一瞪。怒道:“老子带兵以来,从未折损如此多兵马。”
郭嘉无奈的说道:“所以即便如此巨大优势,若想减少伤亡。只能智取,强攻不是办法。”
公孙白眉毛一挑。问道:“你可有妙计?”
郭嘉挠了挠头道:“且容末将好好思量一番。”
公孙白怒道:“限你三日之内想出攻城之策,十四万人的粮草可不是少数。每日都是上千斛粮食的消耗,老子可耗不起!三日之内,想不出办法,老子给你去势!”
郭嘉顿时满头黑线,无奈的说道:“遵命。”
公孙白望着他那尴尬的模样,微微一笑,又抬起头来,望着邺城,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我听闻袁绍曾两次吐血,可有此事?”
郭嘉笑道:“袁绍此人一向自视甚高,心胸狭隘,却屡次被主公所辱,心中一时想不开而气得吐血,也是人之常情。”
公孙白哈哈大笑,纵马扬鞭,转头而去:“走,回帐,老子就来个三气袁本初!”
……
邺城,车骑将军府。
脸色苍白的袁绍端坐在大厅正中,不过数月之间,年纪不过四十多岁的他,头发已然灰白了一半,显得十分苍老。
他左边坐着沮授、审配、许攸等谋臣,右边则坐着文丑、马延、张南、王摩、焦触等武将,一班谋士武将,个个神色凝重。
“没有援军了么?”袁绍声音嘶哑的问道。
“淳于琼和蒋义渠的三万大军被田豫所破,率数百残兵而逃,不知所终;大公子被田豫、田楷和单经等人所阻挡,又担心黑山军出兵攻袭,恐怕也来不了……至于三公子,如今被曹孟德大军压境,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沮授满脸沮丧的说道。
满堂默然不语,其实众人都知道,袁谭和袁尚并未完全不能出兵,只要他们一个舍弃并州之地,一个舍弃青州之地,各自倾巢而出,汇合在一起凑个十五万大军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他们的问题是:其一舍不得放弃各自的辖地;其二他们也知道袁绍被十四万大军围城,只要公孙白不惜代价攻城,袁绍根本不可能守得住,就算他们不过一切前来救援,等到他们杀到邺城时,邺城恐怕早破了;其三就算邺城未破,他们的十五万疲惫之师,也未必是公孙白的对手。
袁绍听完,神色显得极其萎靡而悲凉,喃喃的叹道:“想不到我和公孙瓒争斗七八年,最后得以将其击杀,却会败在他的庶子手中……我袁氏四世三公,竟然会败在公孙氏的庶子手中……可悲啊可悲……”
文丑听得双眼通红,霍然而起,朗声道:“主公莫慌,文丑愿率城中两千精骑,趁夜杀出城门,护送主公撤出邺城,投奔并州的大公子。”
沮授眼中神色一亮,微微叹道:“这恐怕是唯一的办法了,我等可率城中守军三面出城主动袭击敌营,文将军则率两千轻骑护送主公趁乱自北门冲出敌营,以文将军之武勇。只要不遇上白马义从和墨云骑,应可无恙。”
袁绍久久不语。突然拍案而起,愤然道:“我袁氏四世三公。袁某乃车骑将军,同盟军盟主,大丈夫死则死耳,岂可扔下部曲临阵脱逃?”
其实他心中却知道,这样的突围希望极其渺茫,就算突围而出,恐怕也躲不过白马义从点的追袭。
众将士正要劝说,却见一名小校急匆匆的奔了进来,高声道:“主公。大事不好,敌军在东门城下喧哗,似乎要攻城。”
袁绍和诸将脸色大变,急忙腾身而起,疾奔出府外,一个个翻身上马,鞭马如飞,朝东门奔去。
刚刚奔到城门前,便听到城外锣鼓喧天。众人心头一沉,急忙簇拥着袁绍疾步奔上城楼梯道,奔往城楼。
众将士见到袁绍及一干主将前来,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沮授却注意到众人神色诡异的望着袁绍。却丝毫没有惊慌之感,心头不禁微微诧异。
等到众人随着袁绍奔往城楼正中,不禁被城下的情景惊呆了。
咚咚咚~
当当当~
呜呜呜~
城楼下。那密密麻麻的公孙军中鼓角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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