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甲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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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甲三国- 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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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公孙白率众离去之后的第三天,原本按兵不动的中牟驻军,突然开始拔营起寨,奔赴战场。

    张郃率太平军六万为东路主力大军,颜良率一万余飞狼骑辅之,自中牟出发,望济水一带进军,直取镇守在彼处的乐进和蔡阳部。

    张辽率五万为西路讨伐大军,太史慈率一万余墨云骑从之,自中牟,经燕县,直扑酸枣,欲取平丘之地。

    徐庶、周仓两人,领两万兵马,坐镇中牟城,扼守官渡重地。

    庞统、高顺待大军出发之后,发兵三万,轻装驰援濮阳,以防不测。

    两路镇守防敌军突袭,两路主力大军强攻敌军防守重镇,另备有三万大军在后,随时策应主公,郭嘉、庞统和徐庶三人的策略,不能不算是缜密。

    或许曹操知道,或许曹操不知道,就在他对公孙白张网以待的时候,公孙白的主力大军早已蓄势待发,倾其全部兵力,以雷霆之势,对兖州中南部发动猛烈的攻击和扫荡,意欲一举占领兖州,割断曹操麾下五州之间的联系,这将是对曹操来说是腰斩一般的重击。

    或许公孙白早已经意识到,或许他并没完全意识到,曹操早已在过去的这两个多月的冬天里,在濮阳一带完成了超过十万重兵的调动,编织了一张严密无比、杀机重重的大网,等着公孙白钻进去,这一次曹操是志在必得,非取公孙白性命不可,哪怕丢失整个兖州也在所不惜。

    一个意欲腰斩对手的地盘,一个意欲斩下对手的头颅,都是倾尽全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濮阳之盟,或许将成为汉末两大诸侯在中原大战的转折点。

    **************

    夕阳西下。

    一个黑衣人在夕阳下。夕阳下只有他一个人,天地间仿佛已只剩下他一个人。

    万里荒寒,连夕阳都似己因寂寞而变了颜色,变成一种空虚而苍凉的灰白色。

    他的人也一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空虚而苍凉。

    许都城就在眼前。

    他牵着马辔往前走。他走得很慢,可是并没有停下来,纵然死亡就在前面等着他,他也绝下会停下来。因为他知道,他要是后退,会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在等着他。

    不管他走得多慢,路总有到尽头的时候,那座他花重金所购的宅子已经呈现在他眼前,而他的家人就住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宅院之内。

    他停住了脚步,如同走到了鬼门关前,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他原本早已没了家人,他的家人早已丧生在匈奴人和鲜卑人的马刀之下,直到他遇到了魏公,他才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然而,魏公终究不是他的家人,哪怕对他恩宠有加,然而魏公终究只是魏公,是他在这世上最尊敬的人,却无论如何不是他的家人。即便北地军营能给他家的温暖,那里终究不是他的家。

    他的家,就在面前这座宅院内,虽然不算金碧辉煌、气势恢宏,倒也大方、干净,每次他回家的时候,他都深深的感觉到这个家的温暖,那种温暖从脚底一直涌到心底、涌到头顶,从每一个毛孔之中涌出来,四体通泰。

    因为,这个家里,有他的家人,真正的家人——一个美到极致、贤惠到极致的女人,一个刚刚会叫父亲的儿子。

    间谍的生涯很苦,很危险,很枯燥,很冷血无情,哪怕是贵为中郎将,也不能免于这种感觉。

    他手中的长剑,斩杀过无数的反叛者,也斩杀过敌军的间谍,还斩杀过试图对魏公不利的士族之人——谁让魏公不高兴,他便让他彻底消失。

    他的血是冷的,心也是冷的,唯一的温暖,是对魏公的报恩之心。

    直到两年前,他从流亡的难民之中,救出了婉儿——他的妻子,他最爱的女人,从此他的心变暖了,暖洋洋的。

    他视他若珍宝,而她则视他为生命,他们互相相爱着,爱得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乃至结合,生子……

    魏公、婉儿、儿子,是他生命之中并重的三个人,不分厚薄,直到有一天,有人要他做出选择。

    魏公说过,选择了间谍这个行业,你便不能有自己的恩怨情仇,不能有爱,不能娶妻生子,除非你退出这个职业。

    可是他在遇到婉儿之后,早已将这段话忘到九霄云外,但是终究不敢直接向魏公汇报此事,他终究是怕看到魏公失望的眼神,所以他将婉儿的母子安顿在许都城中的一处不显眼的宅院内。

    许都城中,人口过十万,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他认为不会有人会关注这个与世无争的宅院,不会有人关注这对与世无争的母子,然而他错了。

    错了的代价,便是他要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之间做出抉择,要么婉儿母子死,他便可拒绝做出任何背叛魏公的事情,要么背叛魏公,则婉儿母子可活。

    这是那个老胖子要他做的抉择。

    那个老胖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如同做学问的经学学士,满脸人畜无害般的笑容,可是狠起来却如同蛇蝎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他只是给了他两根手指头,一截婴儿的,一截女人的,虽然不是他的妻子和儿子的,却足以令他战栗和屈服。

    他这辈子,没怕过谁,哪怕是凶狠如饿狼般的鲜卑人和匈奴人,哪怕是面对刀山火海,面对死亡,他都没恐惧过,而这一次,他却对着那个笑得灿烂无比的老胖子却心头涌起一股无边的寒意,从头凉到脚。

    他知道,这个老胖子人称“毒士”,乱国毒士,连当今天子都敢祸害,甚至为了一己之安危,不惜令整个大汉天下陷入战乱,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这个老胖子不敢做的。

    于是,他屈服了……

    魏公自出道以来,未尝一败;魏公是神仙再世,无人可伤他;魏公武勇过人,无人可挡……他为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来欺骗自己,结果便是他最终还是出卖了魏公。

    所有近期提供给魏公的情报都是假的,都是经过那个老胖子的授意之后提供的,为的是麻痹魏公,让其做出错误的判断。

    不管如何,他终究是个叛徒!

    呼啦啦~

    十数名带刀甲士,扬着明晃晃的兵器,出现在他的面前,阻挡了他的去路,那是曹军之中的精锐——虎卫军。

    “贾先生说过,公孙白未死之前,你的家人都在我们的保护之中。”带头的虎卫军队率沉声道。

    “我想见见我的妻儿,确认他们的安全,难道这也不行?”他双目喷火,怒声喝道。

    那名队率长刀一摆,众虎卫军立即让出一条道来。

    黑衣人冷哼一声,大步而入,直奔正中的厢房而去。

    房门缓缓的被推开,他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眼睛,刹那间如坠冰窖一般。(未完待续。)

第380章 最紧要的事情

    恰值阳春三月时节,草长鸢飞,万物复苏。

    从中牟往濮阳的驿道上,一路春光明媚,花香鸟语。

    叩嗒嗒~

    一阵马蹄声自驿道远处响起,引得正在地里忙着耕种的百姓,不禁纷纷抬起头来,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不一会,驿道口尘头大起,一片雪影如云涌现,惊得众百姓目瞪口呆。

    白马,清一色的八尺白马,连绵不绝,似乎无穷无尽一般,马背上的甲士,清一色的雪白战袍,清一色的雪亮长刀,滚滚而来。

    江南自来少马,这些百姓们平常连七尺高的马匹都难得一见,更不用说是八尺高的战马了,然而现在却突然见到如此多的八尺战马,而且还都是通体雪白的白马,众百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的天哪,这是天兵天将下凡吗?”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乡巴佬,什么天兵天将,这是白马义从!”边上立即有人纠正道。

    “是哩,山猫当过兵,不过是打败仗,哈哈……白马义从是什么兵马?”

    众百姓这才想起他们之中,有一个叫山猫的农户,却是去年官渡之战时,趁着曹军大败之际,偷偷溜回老家的曹军逃兵。

    “白马义从,那可是魏公麾下的第一神兵。看到了那些战马了,每匹都是龙驹,就算是虎豹见了也得绕道,否则只有挨踢的份;你看那些神兵神将,个个都是力大如牛,刀枪不入,人家站着不动给你拿刀砍,拿箭射,也杀不动啊;他们的主将,叫什么赵云和文丑的,更是以一当万,能在百步之外取敌将人头;你看到大旗下的那匹一丈高的红马没有,那是天马下凡,凡间的马匹都得向它称臣,据说一日之内能从河南到漠北跑一个来回,再看,再看……你看那马背上,神仙一般的人物,便是魏公,魏公可是实打实的神仙下凡,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那日在官渡之战,便是魏公手中羽扇一摇,鲁公麾下百万兵马便被吹得满天飞,老子就是一不小心被吹回来了的……”

    那叫山猫的曹军逃卒,说的眉飞色舞,神乎其神,估计要是给他瓶二锅头,能吹个三天三夜。

    希聿聿~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马嘶声,一匹白马突然自驿道上跃起,然后跃入道旁的麦地里一阵狂奔,惊得马背上的白马义从面无人色,死死的勒紧缰绳,一直将一大片麦苗踩得东倒西歪才停住马蹄。

    这一刻,那片麦地的所有者,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农惊呆了,不知所措的望着被踩得稀烂的麦苗地,欲哭无泪。

    四周的百姓们不少人都聚集了过来,也议论纷纷起来,有摇头叹气的,有愤懑的,也有表示同情的,都在说这孙老头怎么就这么倒霉。

    驿道上的马鸣声却霎时大作,此起彼伏,数千白马骑兵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紧接着全部沉寂下来。

    那匹高大得如同巨兽一般的汗血宝马之上,那名衣着华贵、丰神如玉的白衣青年翻身下马,轻轻的走到那名惊得脸色惨白的白马义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马都是有感情的,念旧,多与马沟通和培养感情,否则你很难成为一名合格的白马义从。”

    原来官渡之战时,在与虎豹骑的战斗中,白马义从虽然占尽上风,但也有数十名白马义从遇难,由墨云骑中的精锐者补之。而那些失去旧主的八尺白马,因怀念旧主,又未认可新主,才会出现这一幕不听使唤的现象。

    白衣青年缓步走到田埂边,朝地里的老孙头微微一笑,问道:“此地可是老丈的?”

    老孙头满脸的受宠若惊和惶恐,急声道:“正是草民的。”

    白衣青年满脸歉意的说道:“本国公约束下属不力,给老丈添麻烦了。”

    说完,霍然回头,高声道:“来人,取三千钱来,赔偿老丈的损失。”

    话音未落,身边的郭嘉早已递上三串长长的大钱,白衣青年一把硬塞在老孙头手中,老孙头只得哆哆嗦嗦的收下,嘴里嗫嚅着说道:“要不了这么多,要不了这么多……”

    公孙白抬起头来,朝四周望去,对四周的百姓哈哈一笑:“今年看起来气候不错,风调雨顺的,一定是个好年成。”

    四周的百姓早已亲近感大增,齐声道:“托魏公的福。”

    公孙白哈哈大笑道:“就算气候不好,也没关系,待得本国公取了整个兖州,便可派人来教诸位乡亲种植土豆和红薯,绝不让诸位乡亲饿肚子。”

    说完翻身上马,率众缓缓离去。

    身后,众百姓却早已低声欢呼了起来,兴奋不已。

    一亩麦地,年成好也不过收麦七八十斤,遇上个旱涝的连一半都捞不到,他们听说河北之地的土豆和红薯,能一亩产七八百斤,而且不占良田,据说味道也不错,河北之地的百姓,多年未闹过饥荒了,只可惜一道黄河之隔,那土豆和红薯的种植之术硬生生的被黄河隔断了,如今听得这道消息,叫众人心底岂能不欢呼雀跃?

    魏公也好,鲁公也好,谁是奸佞,谁是忠良,和他们这种蝼蚁一般的平头百姓有什么关系,谁能让他们吃饱肚子,谁就是大爷。

    公孙白身旁的郭嘉嘿嘿笑道:“看来魏公已然准备全面接管兖州了。”

    ************

    濮阳。

    曹操之所以选择濮阳城作为停战协议地点,更多的是为了打消公孙白的顾虑,毕竟此地离官渡和白马都不远,其实倒也有点掩耳盗铃之嫌,因为公孙白和曹操两人,谁都知道对手不是省油的灯。

    今年的濮阳城,和往年比似乎显得格外的冷清,去年那场两三百里之外的官渡大战并没对濮阳产生多大的影响,然而自年底以来,城内却萧条了许多。

    萧条,不是因为人少,相反城内的人增加了不少,但增加的人口非但不能给濮阳带来热闹和繁华,反而平添了几分恐慌的气氛。

    公孙白已过鸿沟……

    公孙白已过阳武……

    公孙白进抵延津……

    公孙白开始已过白马地界,进入濮阳边界……

    从公孙白从中牟动身起,斥候便频频飞马传书,千里加急送到濮阳城,一切动向皆在曹操的掌控之中。

    濮阳府衙内,曹操一边查看着加急的密报,一边静听着臧霸的汇报。

    “濮阳城内已驻军七万人,兵马比百姓还多,虽然粮草勉强够支撑,但是军士上街滋事,抢夺财物,甚至强抢民女之事屡有发生,幸得子孝将军杀一儆百,连杀十八名犯禁者,才有所收敛。”

    “咸城驻军三万,百姓尽走,城内只有军士活动。”

    “东山山郊,泰山寇和青州兵混杂,屡屡劫掠附近村庄,难以约束,虽禁不绝。”

    曹操不禁勃然大怒:“满宠和李典两人,难道连区区数万兵马都约束不住吗?一旦东山下生乱,公孙白必然警觉,出了乱子,我岂可饶他等性命!”

    程昱苦笑道:“泰山寇不过有样学样,只要镇住青州兵,泰山寇岂敢不遵?只是这青州兵原本是夏侯将军的嫡系,两位将军多有顾虑,才至如此……”

    夏侯惇,曹操的发小,也是曹操最信任的心腹大将,在军中的威望极高。

    曹操冷哼一声,怒道:“传令满宠、李典,泰山寇和青州兵敢犯禁令者,立诛无赦,否则惹了乱子,拿他两人问斩!”

    身旁虎卫军得令而去,曹操这才怒色稍缓,又问道:“其他事宜安排如何了?”

    臧霸继续说道:“会盟台已按照主公的意思搭建好了,只要公孙白登上会盟台,末将担保他便下不来了。”

    曹操微微颔首,又问道:“庞统和高顺的兵马,到了何处了?”

    “刚刚过延津,落后公孙白约一日行程,只要一到了濮阳边界,贾先生和于将军便会率五万军马阻击彼等于西山,截断公孙白的后路。”

    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双目微微闭了起来,似乎有点疲惫,轻声道:“万事俱备,那就等公孙白小儿前来自投罗网吧”。

    程昱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主公在濮阳附近驻扎的兵马约十三万人,倾力一击,是否赌注过大?如今贼军张郃、张辽、太史慈、颜良四路主力兵马南下攻袭,而兖州中南部一带的防线极为空虚,根本难以阻挡贼军的攻势,斩杀公孙白之事若不成,则兖州不复归主公矣……”

    曹操眉头微蹙,沉声道:“破釜沉舟,击杀公孙小儿之事,只可成功,不许失败,仲德休得再言……”

    程昱的声音仍旧不依不挠的在曹操耳旁响起:“主公还忘了最紧要的一件事,若不提早准备,恐怕将功败垂成,甚至全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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