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与你相当!”陈贤妃笑,点头道,“就这么定了罢,回去你和老四说一声儿,早些定个日子,将人接去!”
这就定下了?
阮云欢扬眉,含笑道,“此事云欢记下,回去自会禀过王爷!”
那里阮云乐忙道,“恭喜姐姐!”
阮云欢笑道,“多谢妹妹!说来,再过几个月,五殿下便要封王,又逢妹妹有了身子,才是双喜临门呢!”
阮云乐眸子发亮,却抿唇笑道,“殿下那才是大事,妹妹这又算得上什么?”
“可不能这么说!”阮云欢含笑,说道,“妹妹肚子里若是男胎,那出世可就是小世子,岂不是喜中之喜?”
阮云乐听她说话句句中听,喜的连连点头,向陈贤妃望去一眼,但见她也是眸含喜色,心中更觉舒畅,心中暗道,“这个丫头素来是不让人的,如今五殿下快要封王,我便与她平起平坐,又有了身子,便压她一头,她也知道要伏低做小!”
那里阮云欢见引的她喜欢,便起身向陈贤妃辞了一礼,说道,“方才皇祖母有话要我传给祥云,这便告辞,改日再来给母妃请安!”
陈贤妃奇道,“太后怎么会有话给祥云?”
阮云欢浅笑道,“似乎是为了苍辽太子和亲的事儿,倒不曾说的确切!”
阮云乐微诧,说道,“苍辽太子和亲?苍辽太子那样的人物,与那丑八怪有什么干系?”
“福宁!”陈贤妃低声喝阻,向阮云乐一望,脸色便有些难看,淡淡点头,向阮云欢道,“你去罢!”
阮云欢微微一笑,再辞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阮云乐耳闻宫女送阮云欢出去,忙向陈贤妃道,“母妃,莫不是齐王当真选中了祥云?”
陈贤妃皱眉,微微摇头。
阮云乐撇唇,说道,“祥云纵然出色,如今容貌已毁,苍辽太子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瞧得上她?”
陈贤妃摇头,说道,“正因那苍辽太子不是傻子,才不得不防!”见她眼中露出迷惑,不禁暗暗叹气,说道,“祥云本就出身显贵,如今已经是圣旨御封的公主。仅这两点,沈家小姐便处处不如她。苍辽太子若是只要个美貌的,又何必巴巴求娶大邺公主?选的自然还是家世!”
阮云乐皱眉,说道,“纵不是要挑最美的,也不至于要一个丑八怪!”
陈贤妃见她见识也仅止于此,不禁心里暗叹一声。当初,若是淳于昌果然能娶到阮云欢,以阮云欢之智,此时行事便事半功倍。而这阮云乐,却空有一副好皮囊,不过草包一个!
阮云乐见她不再反驳,心中筹思。沈子晴生的虽美,出身果然差了一些,倒不如趁苍辽太子未到,再另觅人选,倒念间,倒是想到一人。
这里陈贤妃和阮云乐胡乱猜测,阮云欢却已出凤鸾宫,向云祥殿而来。
席秋月得了小太监的传信儿,早已在云祥殿等候,闻听她来,忙快步迎出殿来,说道,“怎么闻说姐姐是从长寿宫出来命人传话给我?”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方才太后还夸你端稳,此刻便急的火上房似的!”与她见过礼,牵着她的手向殿内来。
那里柳凡也起身相迎,说道,“怎么这个时候想起进宫来了?”
阮云欢向她肚子瞧了一眼,说道,“想着你这里揣着个宝贝,宫里必然好吃好喝伺候着,我也来沾沾光,讨顿午膳吃!”
说的柳凡笑了起来,指她道,“听听,堂堂齐王妃,连讨饭也说了出来,也不怕人打嘴!”笑着与她见礼。
阮云欢忙将她扶住,笑道,“你身子金贵,这可不敢当!”
柳凡有些日子不见她,如今眼看到了午时,当真传话留膳,三人这才坐下。柳凡点头,向席秋月望去一眼,说道,“你神神秘秘的,将祥云唤到这里,究竟是要说什么?”
阮云欢淡淡一笑,说道,“自然是为了祥云的终身大事!”
一闻此言,席秋月先脸色微变,咬唇道,“姐姐莫取笑妹妹!”
阮云欢扬眉,说道,“哪个取笑你?”侧头向柳凡道,“姐姐冬猎时,可曾瞧清那吕公子?”
柳凡点头,说道,“端的是一表人才!”
“岂止是一表人才?”阮云欢摇头,叹道,“此人腹有乾坤,放眼我大邺,也寻不出几个这样的人来!”
柳凡皱眉,说道,“我几次向皇上探问,皇上均笑而不语,此人果然是苍辽太子?”
席秋月听到“苍辽太子”四字,脸色便有些苍白,咬了咬唇,起身便向阮云欢跪下,低声道,“姐姐,苍辽太子纵好,若是……若是能得姐姐周全,可以不嫁,妹妹愿给姐姐为奴为婢!”
慌的阮云欢急忙起身相扶,说道,“这是说什么呢,快起来!”
席秋月摇头,抓着她的衣袖,求道,“姐姐,妹妹虽在宫里,但是各处嫔妃那里也听到些风声。苍辽太子提亲,各位王爷和各大世家均有动作,偏偏……偏偏齐王殿下没有,如今姐姐来此,莫不是……莫不是……”
“你说什么糊涂话?”阮云欢皱眉,一把将她拖起,佯怒道,“原来公主以为我阮云欢是以姐妹终身做筹码之人,看来我是白识得公主,这便告辞!”说着转身便走。
席秋月忙一把将她拽住,求道,“好姐姐,是妹妹说错了话,姐姐大人大量,莫怪妹妹!”
柳凡向阮云欢斜睨,笑道,“怎么嫁了人,脾气倒长了,可见是齐王殿下宠坏了的!”也劝道,“这几日宫里宫外到处嚷嚷苍辽太子提亲之事,祥云空自着急,也没处说去,你倒体谅一下!”
阮云欢侧身,向席秋月横来一眼,说道,“只怕一顷儿说出话来,祥云公主更恼了我,还是早些走的好!”
席秋月忙道,“妹妹知道姐姐为妹妹操心,任凭说什么,再不恼的!”
阮云欢扬眉,问道,“不恼?”
席秋月忙点头,说道,“不恼!”
阮云欢这才缓了颜色,转身坐了回来。
柳凡知道她是作态,掩唇笑道,“有什么话快说罢,你瞧将祥云急的,一顷儿仔细吃不下东西,回头又说我小气!”倒将席秋月说的笑了出来。
阮云欢微微一默,正了颜色,说道,“祥云,当初定计,毁你容貌,一则为了避开申屠杰,二则是为了除去秦珊。哪知走了申屠杰,又来一个苍辽太子,看来这并非长久之计,又焉能知道,走了苍辽太子,还会有什么人来?”
柳凡点头,说道,“如今看来,最好的法子,是尽快寻人嫁了,以绝后患!”
阮云欢点头,双眸定定向席秋月凝注。
☆、第410章 她们进门我搬出去便是
席秋月脸色乍青乍红,默然片刻,垂头道,“话虽如此,可是……可是急切间,我……我……”
“傻妹妹!”柳凡抓着她的手,急道,“你自幼在帝京长大,这许多世家公子你都见过的,难不成便选不出一位?只要你说了出来,我们自会设法助你!”
席秋月脸色越发苍白,咬唇默了片刻,才轻轻摇头,说道,“祥云虽自幼出入各大世家,可是……可是……如今随意许一个人,祥云宁肯落发,当姑子去!”
“又说这等傻话!”阮云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当姑子便能落个清净,我也当姑子去!”
“啊哟,那可不成!”柳凡嚷了起来,说道,“你当了姑子,那齐王殿下打了上去,将庙拆了,我们可怎么办?”
说的二人笑了起来,阮云欢指她道,“你要当母妃的人,还说什么‘我们’?当真打上庙去的,怕是皇上呢!”
柳凡听她这话里有些不对,问道,“怎么,齐王殿下何处不如你的意?”
阮云欢默了一瞬,叹道,“哪里是他?是贤妃娘娘,要给他立侧妃呢!”当即将方才陈贤妃的话说了一回。
柳凡默然片刻,叹道,“云欢,你也莫多想,谁让我们嫁入皇室呢!”
阮云欢抬眸向她一望,冷嗤道,“姐姐在宫里久了,倒是认命!”
柳凡悚然,咬了咬唇,说道,“妹妹说的……是秦翊?”见阮云欢不语,抿了抿唇,轻声道,“自我有孕,虽说受尽恩宠,可皇上也只白日过来,夜里……那一晚,本来是魏贵人侍寝,哪知道半夜魏贵人不知为何受惊,叫嚷起来,惊了圣驾,皇上一怒离去,便入了那贱人的宫里。”
阮云欢微微蹙眉,问道,“事后,不曾听魏贵人说过什么?”
柳凡摇头,一手在小腹轻抚,苦笑道,“如今我这里人人盯着,也人人躲着,生怕我有个好歹,赖到她们的身上,还有谁来说什么?”
阮云欢微勾了勾唇,一手在她腕上轻按,说道,“姐姐,是妹妹心急了些,姐姐莫放在心上!”
柳凡微微抿唇,便不再语。
席秋月却小心瞧着阮云欢神色,轻声道,“姐姐当真容齐王殿下收两个侧妃回去?”
阮云欢失笑,伸指在她额上一戳,说道,“说着你的事儿,怎么转到我的身上?”
“可不是呢,怎么就把话岔了开去!”柳凡笑着接口,向席秋月一望,说道,“你莫说那当姑子的话,莫说席大人不肯,皇上也断断不会允你,横竖还是云欢的法子,选一个人嫁了是正经!”
席秋月脸色乍白乍红,默然片刻,摇头道,“妹妹当真想不出什么人来!”
阮云欢问道,“是想不出人,还是想着即便有人,也怕事不能成?”
席秋月一惊抬头,说道,“姐姐此话何意?”
阮云欢道,“瞧你这神色,分明是心里有人,莫不是哪位皇子?因着公主的身份,怕不能指婚?”既然是御封的公主,与皇子之间便担了兄妹的名份,不能通婚。
席秋月咬唇,扭身道,“姐姐欢喜了皇子,便道只有皇子是好的,旁人家便没有好男儿?”
柳凡笑道,“旁人家有好男儿,你倒是说出来一个给我们听听!”
席秋月抿唇,低声道,“纵有……纵有此人,又……又焉知……焉知他心里,是不是……是不是有……有我……”
“果然有人?”柳凡惊异,忙推她道,“是何人?可曾娶妻?”
“自然没有!”席秋月低呼,一句出口,早已羞的霞飞双颊。
阮云欢心里好笑,脸上却不露声色,催道,“究竟是谁,还不快说!”
柳凡扬眉道,“她封公主之时若就有这么个人,便没有随后这许多事端,必是那之后的事儿!”
阮云欢点头,说道,“只是封公主之后,最常见的男子,只有能出入宫禁之人,难道……”眼睛眨了眨,含上一抹笑意,惊声呼道,“莫不是我七表哥公孙致?”说着向柳凡眨眼。公孙致从东海回京之后,调任禁军骁骑尉。
席秋月忙道,“七公子虽然人品俊赏,祥云却只有赞赏!”
柳凡会意,也忙问道,“莫不是我哥哥柳中岩?”柳中岩是柳阁老长孙,柳凡嫡亲的哥哥,现任御林军副统领。
席秋月又连连摇头,说道,“柳公子虽好,祥云却不敢高攀!”
阮云欢又道,“我瞧邵二公子风流俊雅,莫不是他?”
席秋月忙道,“姐姐可不是胡说,邵二公子这两年才回一次帝京,祥云又岂时见过他?”
柳凡笑道,“更可见是才有的事儿!”
阮云欢笑道,“那便是李尚书府上的公子?”
席秋月急道,“没有的事……”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连提十几位世家公子,席秋月均是连连摇头。柳凡不耐道,“这几位公子,可是我们大邺朝名门公子中最出色的几位,你均瞧不上,那便只有几位皇子了!”
席秋月急道,“难不成只有世族公子才可相许?寒门之中,便没有好男儿?”
“哦……”阮云欢、柳凡二人齐齐点头,一脸的恍然。柳凡点头道,“原来妹妹心仪的,是一位寒门男儿!”说着话,目光不禁向阮云欢望去,心中暗惊。
说寒门男儿,又能见得着祥云的,难道竟然是在守宫的军中?若是将军也倒罢了,寻常将士,如何能配得上公主?此话传出去,莫说祥云的名节受损,那名男子,怕也是死路一条。
阮云欢却抿唇浅笑,说道,“祥云心仪的寒门男儿,不知是何人?”
席秋月见说漏了嘴,一张小脸儿涨的通红,垂首道,“他……他……我不知道,他心里……他心里是不是……是不是有……有我……”
阮云欢挑眉,说道,“这可难了,你都不知道,我们如何知道?若不然,还是世家公子中选一个,还方便一些!”
席秋月大急,说道,“若不是他,秋月宁肯不嫁!”
“哦!”二人又再点头。
柳凡挑眉道,“他?”
阮云欢似笑非笑,也道,“他?”
席秋月顿足,嚷道,“人家当你们是姐姐,你们只拿人戏弄,再不理你们!”说着赌气侧过身去。一张小脸儿已如要滴出血来,涨的通红,咬着唇,任凭二人引逗,再不肯说一句话。
“你呀!”阮云欢推她一把,好笑道,“和那呆子当真是一对儿呢,他说话儿绕八百个圈子,你也如此不痛快!”
席秋月身子一震,失声道,“姐姐,你说什么?”
阮云欢斜睨她,说道,“今儿宋呆子求到我们门上,说你嫁旁人他均不放心,想要娶你为妻,我进宫来,便是问你肯不肯?”
席秋月又惊又喜,咬唇道,“他……他说……他说要……”
“是!”阮云欢点头,含笑问道,“你肯不肯?”
席秋月怔了片刻,说道,“他待席月虽好,可是……可是待程姐姐……待程姐姐也甚好,他……他当真说的清楚……”
阮云欢好笑,说道,“这等事自然是问清楚才来!”
席秋月晕生双颊,眸中光芒竟亮的夺人,咬着唇,偏说不出话来。
柳凡万不料提到宋文杰,转念一想便已明白,好笑道,“你们去一回七岭,便生出这许多趣事,竟都瞒着我!”伸手在席秋月肩上一推,说道,“肯不肯,你倒说句实话,也好让云欢将话回过去,莫让那呆子傻等!”
席秋月虽性子爽落,终究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这等事如何自个儿亲自出口,踌躇片刻,低声道,“妹妹听姐姐们的便是!”
“听姐姐的,将你嫁给苍辽太子,日后便是一国之母呢!”柳凡好笑低嚷。
席秋月扭了扭身子,只是不肯再说。
阮云欢笑道,“你不说,我便当你应了,改日求了圣旨下来,你反悔也无用!”
席秋月小脸儿涨的通红,心中且羞且喜,只是垂头绞着手里的帕子,再不肯出一声。
此事说定,也算了结一桩大事,阮云欢见她羞的抬不起头,便也不再逗弄。
柳凡这才又转了前话,问道,“那潘家的两位小姐,我倒不曾留意,是怎样的人物?”
阮云欢摇头,说道,“那日宫宴虽瞧见一眼,却也并未留意。”
柳凡皱眉,说道,“还是使人去探问清楚的好!”
“那倒不必!”阮云欢淡淡摇头,微微皱眉,说道,“那两位小姐是何等样人并不打紧,我只是想知道,这贤妃娘娘为何突然攀扯上潘家!”
席秋月见不提自个儿的事,倒自在一些,闻言皱眉道,“潘家从前平阳王妃亡故,家道便一日不如一日,到了小世子夭折,族中竟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直到潘家小姐选秀进宫,才算有些起色。”
柳凡点头道,“我初入宫时,曾试着与潘贵人相处,却见她淡淡的并不多理睬,也只得罢了,如今……”话说半句,突然轻吸一口凉气,说道,“前些日子,我有身孕,秦翊失宠,便是这潘贵人最受恩宠,莫不是与她有关?”
阮云欢皱眉,说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