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由于解毒之物太普通,且都不是真正的药物,倒是鲜有人知,如果只是中毒之初,只要服下一碗即可解毒,但萧俊中毒日久,毒已入骨,却不是那么轻易清除的,还需海棠叶剪水连服一个月方可根除,梦溪思量着。
又找出了一枚银针,在红烛上烧了烧,拿起萧俊的手,刺破指尖上的穴位,开如放血,看着萧俊指尖流出鲜红的血,梦溪忽然想起昨晚亲生母亲赵姨娘给她的元帕以及和她说的话:“溪儿,听姨娘的话,嫁过去吧,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老爷说,如果你不乖乖地出嫁,或者你是庶女的事被发现,被驱逐出萧府的话,娘和你都逃不过一死……”。
从萧家已同姐姐定亲多年不娶,最后却用嫡妻来冲喜这件事来看,萧家尤其萧俊一定不喜欢她的姐姐(实际上是代嫁的她了),这个嫡妻只是用来冲喜的,萧俊是不会同她圆房的,她是现代人,当然也不会象古人一样,一定要三从四德,依附于男人生活,想尽办法去邀宠,自也不愿就这样从了萧俊。
新婚之夜萧俊在昏迷中,不能圆房是正常的,萧府的人不会说三道四的,可一旦萧俊的毒解了,如果在没有同萧俊圆房之前,就被发现自已是庶女代嫁的话,那就只有被直接驱逐出府了,定是死路一条,但如果生米做成熟饭的话,让萧府上下及老太君都知道自已同萧俊圆了房,那她轻易是不会被赶出萧府的,毕竟萧家也算是钟铭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面子还是要的,萧俊虽然现在昏睡着,但毒解了,明天一定会醒,到时,这事谁也说不清。
想到这,梦溪拿出姨娘出嫁前交给自已的元帕:“萧二爷,借你的鲜血一用,就当废物利用了,总不能今晚我救活了你,明天你就让我去吧死”梦溪低语着……
萧俊睁开眼睛,感觉到腹中有些饥饿,身体也不象往日那样发沉、麻木,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挥了挥手臂,虽还有些无力,但已轻松了不少,好了?难到自已的病真得好了?心中一阵狂喜,一翻身,望向身边熟睡的小人,巴掌大的小脸,明眸皓齿,眉目疏朗,肤如凝脂,朱唇轻抿,显的格外的娇羞,伸手将梦溪额前的一缕秀发撩起,轻轻地抚摸着梦溪的脸颊。
“好痒”梦溪下意识地撩开萧俊的手,慵懒地睁开双眼,雾蒙蒙的,却是别有一风情,萧俊一时不觉痴了。
眼睛对上萧俊大大的一张脸,梦溪终于想起自已身在何处,一咕噜爬起,
“二爷醒了,可有感觉不舒服?妾身服侍二爷穿衣。”
“叫红玉进来吧,我有些饿了。”
梦溪下了床,穿上外衣,打开门,叫红玉、红珠过来服侍二爷,又叫小丫鬟去厨房叫些清粥。
“二爷醒了,想吃东西了!”红珠红玉听说二爷饿了,急急地推门进屋,看见萧俊坐在床上,脸不似以往的苍白,已有一丝红润,高兴的叫起来:
“二爷好了,真的好了,二爷、二奶奶好福气,冲喜真得管用啊。”
“奴婢这就差人去回老太君。”红珠兴奋走出门去
第四章 误会
“二奶奶的元帕!”红玉服侍萧俊穿了衣服,整理被子时,看到床上的那只洁白的帕子上,一片殷红,象一枝盛开的梅花,惊奇地叫了起来。
萧府的人都不认为病入膏肓的二爷昨天有能力和二奶奶圆房,梦溪只是用来冲喜的,包括红玉,但看看今天精神气爽的二爷,红玉迷惑起来,也许二爷只是邪病,被二奶奶一冲就好了,看看手里的元帕,二爷二奶奶昨夜真的圆房了?
当红玉喊出来的时候,梦溪紧张得小心肝差点蹦出来,她相信萧俊不会在这时候点破,毕竟是说不清的,但依然象被人抓个正着的偷儿一样,顿时感到无措,心神大乱,心虚地盯着地板,就象地板上长出了花一样,脸慢慢地红了起来。
萧俊眼睛盯着红玉手中的那朵小梅花,顿时感觉一陈阴寒,他做没做自己心理很清楚,梦溪为什么会在他昏睡时弄出一个元帕来?想掩盖什么?想起早就传闻李府嫡女娇纵拔扈,不守妇道,看来是真的,一定是已经失了真,想到这,眼睛直直的看向梦溪,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一丝阴冷,晨起时的那一丝柔情蜜意早已无影无踪。
梦溪只是怕自已以庶代嫡的事情东窗事发,被驱逐出府,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才出此下策,却忘记了现代人和古人的差别,她的灵魂是现代人,是男女平等的现代,是一个年青人都追求那种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年代,但她忘了,她身在古代,床上的那位她刚刚救回的和她拜过堂的掌管她今后命运的夫君是个古人,在这饿死是小,失洁是大的古代,被丈夫怀疑婚有失真,那是要死人的。
梦溪的眼睛只顾和地面上要冒出来的花奋斗了,却没发现萧俊看向他眼底闪过的那一丝厌恶。
红玉看二奶奶底头不语,脸红红的,二爷默默地看着二奶奶,因为太兴奋,也没有发现二爷眼中的阴冷,以为二人一个害羞、一个含情默默,倒也认了此事,小心地折起元帕,准备报老太君、大太太检查了,萧府的嫡子,未来的家主,娶嫡妻,和嫡妻圆房,这可是大事,天大的事。
这时,红珠端进水来,服侍二爷、二奶奶洗漱了,又伺候二奶奶梳了头,帮梦溪准备好一套大红的吉服,梦溪痴痴地望着镜中的娇颜,女人如花,只是今后为会谁摇曳,谁来真心寻芳踪。
望着镜中红珠为她挽起的已婚妇女才梳的发髻,在她如梦的年龄里,就这样地成为人妇了,在21世纪,13岁的年龄,正是童年的好时光,尽情地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龄,在这里,她已为人妇,孑然一身,在这深宅大院中,风雨飘摇,今后她将何处处从,心头泛起一丝凄冷。
红珠看梦溪呆呆地坐着,忙扶起梦溪说道:
“二奶奶快些换衣服,一会还要去给老太君,大太太捧茶”。
正说着,红玉已经捧进一个托盘,一碗清粥,两碟小菜。
“回二爷,二奶奶,去老太君那传话的丫鬟已回来了,老太君有话,要二奶奶先不急着去上房捧茶,先好好地伺候二爷,老太君,大太太一会来看二爷”边说,边已将托盘放在小矶上,又命小丫鬟将桌子搬到了二爷床前,摆了碗筷,
“二爷身体初愈,不要下地了,就着床边吃吧。”
梦溪接过红珠递过来的粥:
“二爷大病初愈,不易吃些过腻的食物,吃些清粥就好”边说边坐在床边,用匙盛了粥,送到萧俊嘴边。
“放下吧,我自已来”萧俊没有喝梦溪送到嘴边的粥,只冷冷的说。
“是”梦溪心头一紧,但仍一脸平静,只低眉顺目地应了一声,轻轻地将粥放在桌上。这时,红玉愣了一下,赶紧过来服侍,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听见二爷嘘嘘的喝粥声,梦溪已在红珠的服侍下穿上了那件大红的吉服,端庄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红玉服侍着萧俊。
萧俊喝了两碗粥,便吩咐撒下了,漱了口,撒了桌子,红玉又命小丫鬟将软榻挪回床边,红珠拿出个枕头倚在萧俊背后,让二爷斜倚在床边,又拿了薄毯,给萧俊盖在了腿上,这才退下,吩咐小丫鬟去准备茶和点心,一会老太君过来。
第五章 初见翁姑
这时,早有小丫鬟来报,老太太和大太太过来了,不一会,只见一群媳妇丫鬟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我的儿,真的好了吗”,老太君不理会已跪了一地的丫鬟和起身施礼的梦溪,在二个俏生生的丫鬟搀扶下,急急地坐在桌边的软榻上,紧紧地抓住萧俊的手,心肝宝贝地叫了起来。
“奶奶,俊儿大好了,感觉比往日精神了不少,身子也轻了,只是手脚还有些麻木,想是过两天就会好了”
“托老太君的福,俊儿真的好了?”
梦溪偷眼打量说话的人,只见有四十左右,一手扶着一个姨娘打扮的人,一手拿着帕子拭泪,头上梳着贵人髻,身穿大红吉服,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微微向上梢吊,薄唇轻启,不怒自威,又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主,梦溪看着,这就是自己的婆婆了,不觉心里多出一丝寒意。
“母亲,俊儿已经大好了,是俊儿不孝,劳母亲挂念”
“老太君洪福齐天,这喜冲得真好,二爷今早一醒就感觉得饿了,喝了两晚粥”跪在地上的红玉脆生生的回道。
老太君这才注意到红珠、红玉领着几个小丫鬟,还跪在地上,梦溪福着身子僵在那。
“都起来吧,俊儿早上用药了吗”太君一面打量子梦溪一边问道。
红珠红玉忙起身去吩咐小丫鬟们上茶点,梦溪直起身上前福了福回道:
“回老太君,因二爷刚用过饭,不易马上用药,媳妇想着等老太君过来,让大夫瞧过了,再用药。”
好一个标志的小人,娇小的身材,巴掌大的脸,一双大眼睛淡定清撤,举止端庄有度,落落大方,处处透着大家风范,老太君见了心里便多了几分喜欢,勿又想起街坊中盛传此女叼蛮任性,娇纵跋扈,暗道,可惜了。
“好好,还是孙媳想得周到,传大夫过来”老太君边点头边吩咐道。
听见梦溪回话,大太太崔氏转头瞧过来,好一个美人胚子,身体面庞虽娇弱不胜,确有一股自然的风流,长成了绝对是个妖媚的狐狸精,想着此女的风评,又想起自已苦命的外甥女,听到老太君刚才赞扬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原来这崔氏娘家有嫡亲姐妹两人,大姐嫁给御史张重为嫡妻,生有二子一女,女儿名叫张秀,年芳十五,聪明伶俐,尤其一张小嘴,那叫一个甜,哄得大太太崔氏恨不能当成自已的亲生女儿,便有意将其给萧俊的嫡妻,那秀儿更是和表哥从小一处长大,可谓是两小无猜,无奈老太爷生前已给萧俊定下了李府的嫡女,又常闻此女的名声不好,便更不喜这个儿媳,常常向老太君进言,要退了这门亲事,老太君念着这是夫君生前的遗愿,不愿违背,便一直拖着。
崔氏便给萧俊纳了几房妾,订了亲,但妻没进门先娶妾,在大齐来说,相当于打了妻的脸,崔氏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逼李家先退亲,但李府本就想牢牢地抱住萧家的大腿,那还顾那么多脸面,亲事便这么硬拖了下来。
直到萧俊病危,太医直言让萧府准备后事,崔氏的姐姐知道后,便急急给张秀订了亲,崔氏虽不满姐姐的做法,但也怕万一萧俊真没了,坑了自己外甥女,也死了心,这才同意娶李府的嫡女进门,用嫡妻冲喜,但今天看到儿子好了,便恨上了梦溪,觉得她不配自已的儿子,可她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梦溪,也许她的儿子真的就死了,也忘了她姐姐根本就不肯用张秀冲喜的。
第六章 诊脉
大太太正想着,有丫鬟来报,大夫已等在门外,老太君让梦溪等都到偏房回避,只留下两个嬷嬷,这才让大夫进来。
老太君已让出了软榻,扶着嬷嬷,坐在了椅子上,
“看二爷精气神很足,身上感觉如何?”大夫仔细地号了半天脉,边查看萧俊的脸色边问。
“今日醒来就感觉比往日有精神,身子也轻了不少,只是手脚还有些麻木,感觉无力”萧俊回道
“老太君洪福,今观二爷脉象平稳有力,已不似前日的虚浮,想是已无大碍,只是二爷躺在床上日久,身体尚还虚弱,还需要开些温补的药物,小心调理一段时日”大夫拱手对老太君说到。
但心里还是很迷惑,又问道:“二爷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昨天以前一直喝前次开得汤药,今早只喝了两碗清粥,再没有吃其他的东西”萧俊说道。
大夫心里更是迷惑,昨天早上他来看过,已是不行了,怎么今天就好起来了,难道真的是得了邪病,冲喜冲好了,便四处打量起来,这屋子里真有不洁之物?这样想着,便觉得四周冷嗖嗖的,恨不能赶紧离开这屋子,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来,只是摇摇头,再摇摇头,又和老太君和萧俊说了些恭喜的话,及应注意的一些细节,便急急地告退出来。
老太君当然明白大夫的疑惑,只是她也疑惑,俊儿倒底得了什么病,病得莫名奇妙,好得也莫名奇妙,想不出来便归结为冲喜起了做用,心里便认定梦溪是俊儿的贵人,是个有福的人。
这时,大太太领着丫鬟、婆子、姨娘从偏厅走了出来,又和老太君说了会俊儿的病情,老太君见萧俊有些乏了,便说:“俊儿想是累了,早点歇着吧”。
又转头对大太太说:“遣个人去回大老爷一声,说俊儿已大好了,叫他别记挂着,也不用特意过来瞧了,让俊儿多休息休息”
“媳妇这就遣人去回大老爷”大太太上前应着,向身边一个大丫鬟使了个眼神,那丫头匆匆地回大老爷去了。
“溪儿在这好好伺候着,中午去上房捧茶,俊儿身体不好,今儿初九,就定七天后十五那日再去拜宗祠吧,捧茶俊儿就不去了,非常时期,不用讲那么多礼俗了”
“媳妇知道了”梦溪福了福。
老太君又叮嘱红珠、红玉等仔细伺候着二爷,这才领着众人离开。
老太君等人离开后,梦溪又和红玉、红珠伺候萧俊喝了点水,休息了,这才让人传了早饭,在厅中用了,也让红玉红珠下去用饭。
梦溪想起还要给萧俊继续煎服海棠水,便喊了声:“来人”
“奴婢回二奶奶话”一个伶俐的小丫头匆匆进来回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红杏”
“二爷院中可有厨房”
“回二奶奶,有一个小厨房,但一直没开火,这一段时间,只给二爷熬药用过,平日都是到大厨房传饭送过来,二奶奶想吃什么,奴婢去给您传。”
“我想亲自给二爷熬粥,你带我过去。”
“二奶奶使不得,您是主母,有什么只管吩咐奴婢去做就是了”。
“什么使不得,按我的吩咐去做,嗯。”
梦溪最后的一声嗯拉得很长,让红杏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有轻视之心,又看梦溪坚持,也不知这位新来的二奶奶是个什么脾气,虽然觉得这不合规矩,想着不是什么大事,也就胡乱应了,伺候梦溪换了一身便服,扶着梦溪向厨房走去。
第七章 洗手做羹
萧府的厨房分外厨和内厨,内厨专门负责主子们的三餐,外厨主要是负责下人们的三餐,厨房管事的是账房张瑞家的婆子,各院也有小厨房,但基本上都不允许自已开火,那些受宠的姨娘偶而想吃些小灶,也是求了自家的爷允许,才会安排厨子去自家院的小厨房开伙。
碰巧今日厨房的管事不在,只有一个姓孙的婆子领着小丫头在打扫,准备着中午的饭菜,看红杏扶着一个俏生生的媳妇走了进来,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
“新二奶奶来给二爷煮粥,你们还不过来见礼”红杏看大家都直挺挺地站着看着她们,忙喝道。
孙婆子赶紧领着小丫头们跪了一地:“二奶奶万福,您有什么事情,打发个丫头吩咐一声就行,怎么自己跑来了,您可衿贵着呢,折杀老奴了”
“都起来吧,二爷身体刚刚恢复,还弱着,我过来给二爷熬点膳粥,孙嬷嬷给我准备一个炉灶”梦溪淡定地吩咐着。
那孙婆子想着,这便是昨日那个冲喜的新娘了,不说这府里的规距不允,就说那大户人家的小姐哪有自已亲自下厨的,便起了轻视之心,也没有再栏着,忙吩咐小丫头给准备了炉灶和一应用具,站在一边看起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