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比她认为的还要单纯认真啊!
唔,略略有点罪恶感呢。她想起自己一直在作弄雅格,以逗弄他为乐,只是因为觉得有趣,可以打发时间而已。她把他当作猎取的目标,却从没有考虑过后果。她一向只知道招惹,却不知道收拾的呀,这样认真的小正太,万一到最后真的爱上她,这个烂摊子,谁来收拾呀?
情不自禁打个寒战。她一向懒惰,最讨厌麻烦,还好这次醒悟得及时呢。
咻!她弹了一记手指,在心里将雅格的名字弹出了名单。
等等,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亏呢。她之前为了钓小雅格上钩,也颇费了一番心思呢。何况雅格这张脸,正是她喜欢的类型呢,就这样白白放弃,实在不大像她米拉拉的作风,她不甘心啊啊啊……
蒂妮丝突然妩媚一笑,那笑容,颠倒众生。
雅格愣住了。
怎么有点不好的预感,她这样的笑法,隐隐让他觉得熟悉。似乎每次她起念逗弄他之前,就会这样笑来着。而且,笑容的妩媚程度往往和逗弄的程度是成正比的,这么说来,这次……
只见她抬起优雅傲慢的下巴,伸出纤手抓住他雪白的领口,毫不理会他的惊讶,猛地将他拉向自己,柔软芳香的嘴唇强势地覆上他的唇……
这也算反窜版的强吻戏码吧?
雅格脑中一片空白,心几乎跳出胸腔,除了默默承受,身体竟完全丧失了反应能力。这完全不像她第一次逗弄他那样,是个浅浅的,嘴唇擦到嘴唇的吻。她的丁香小舌,宛如一条灵巧的小蛇般,撬开他的唇齿,往幽深处探去,挑逗着他口腔内最敏感的神经……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啊,他觉得快要融化般,身体里仿佛有簇火苗在燃烧,逐渐越烧越烈,越来越不可控制……
两人吻得愈来愈难分难舍,彼此都有些呼吸不稳。雅格此刻觉得呼吸尤为困难,空气仿佛怎么也不够用,却奇怪地不舍得分开,甚至开始小心翼翼地,学着她吸吮搅动的方式,化被动为主动……可惜他的探险还未展开,她的唇却突然离开了他,大量空气迫切地挤进两人之间,解救了他呼吸道的困境,可他却有点难受地觉得,这空气……未免太过冰冷……
雅格酡红着双颊,大口地喘气,双眸仍然氤氲着迷蒙的□色彩。蒂妮丝满意地看着他此刻的模样,觉得小正太从来没有这样可爱过,实在很诱人哪……
唔唔,纯情小正太的初吻也搞到手了,她现在觉得很舒心,一点遗憾也没了。
蒂妮丝逞他还未回神,仔细整了整衣冠,准备开溜,以免刚刚失节的小正太清醒过来找她算账。此刻马车也正好到了目的地——奥赛宫正殿大门,她打开车门就要下去,却在最后一刻回头对他一笑,邪恶地抛下一句:“亲爱的雅格啊,这可是人家的初吻呢,千万不要忘了啊……”
她倒没有说谎,这确实是她的初吻。
不过是这一世的。
第二十二章 秘闻
蒂妮丝发觉自己从没像这一刻这样头痛起自己的个性来。性格决定悲剧,果然是她昨天任性地招惹,雅格才有那么奇怪的举动。她回忆起他昨晚送她怀表时的面无表情,心下咯噔一记,那无表情的表情多像黑公爵啊!悲剧成就个性,但愿雅格不要因为她这小小的作孽,往什么BT的道路发展才好啊……
想到黑公爵,脑子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三年前,雅格才12岁啊,老公爵——也就是她名义上的爹莫不是病糊涂了,怎么会让她和12岁的小屁孩订婚?若说是放心不下唯一的女儿,不是还有一位同样可以结婚的堂兄能托付吗?莫非黑公爵真的很不受人待见?
想到这里,忍不住问了出来。
“亲爱的塔丽,我一直不明白呢。你不觉得三年前雅格年纪太小了一点吗?实在不是个适合订婚的年纪……我的父亲大人他……难怪没有别的对象可以将我托付吗?”她其实想表达的是“老头子干嘛不把我嫁给黑公爵?”,不过如果直接这样讲,连她这种颇为厚颜的女子都觉得别扭,只能希望塔丽能明白她的暗示。
塔丽果然听明白了,表情有点奇怪,一种混合了犹豫和担忧的神情,她答非所问道:“……我的小姐,早上我收信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公爵大人……”
“怎么了?”
“大人问我这些信是什么,我回答说:‘是给小姐的信’……”
“然后?”她实在不明白,塔丽想表达什么。
“然后大人的脸色不大好看,他就从我手里抽了几封过去,看了看署名……脸色就更难看了……”塔丽的担忧表情更明显了,她欲言又止地看着蒂妮丝,可是蒂妮丝还是不懂她的意思。
“唔,塔丽啊,我好像没有看过堂兄大人脸色不难看的时候呢。你就直接说吧,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小姐啊,其实,您不觉得公爵大人最近对您的态度稍微有点不同吗?……”塔丽鼓起勇气说,却发现她的小姐还是一副糊答答的样子,只好又补充一句:“若是以前,他对您的事是毫不关心的,根本不会来询问我。您上次受伤的时候,公爵大人他也是一副有点紧张的样子……”
她恍然大悟。
终于明白了,原来塔丽是担心公爵对她起了什么念头啊!唔,虽然她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她看上的猎物还没有猎不到的,不过,貌似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招惹过他,两人甚至还冲突不断,他又不是M,所以不可能会有这种事吧?
”呵呵,亲爱的塔丽,你想太多啦。你忘了,我好不容易,答应乖乖嫁给皇太子殿下,所以他当然会多少紧张一点啊,不然怎么向陛下交代?”
塔丽似乎也接受了这个说法,脸色略略缓和了一点。蒂妮丝正在奇怪塔丽怎么会这么紧张黑公爵是不是看上她这件事,塔丽就又爆出一条秘闻,雷得她半晌不得动弹。
只见塔丽自顾自地说:“您说的对,是我想太多了。我怎么会忘记,公爵是一个怎样的人!他那样冷酷的人只会关心自己的爵位稳不稳固而已,只会关心自己从您那儿偷取来的侯赛因家财产有多少而已!”
塔丽脸上激愤的神色让她惊讶极了,她一直知道塔丽不怎么待见黑公爵,还以为是他人品不好的原因。现在看来另有隐情啊。还不待她开口询问,塔丽仍沉浸在她激动的情绪中,兀自又说:“侯赛因的公爵之位本应也由您继承的,您本该是侯赛因女公爵的,老公爵大人只有您这么一个孩子啊!可是谁又会想到,老公爵辞世之后,遗书上竟写着由他弟弟的大儿子——也就是傲雷·侯赛因来继承,这太不合理了!全府上下都知道,老公爵一向厌恶他这个侄子的,所以大家都认为——”塔里说到这里,很神秘的停住了。
“都认为什么?”
她小心看了一下周围,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都认为——老公爵是他害死的,遗书是伪造的……”
蒂妮丝不得不大吃一惊。这个府中隐藏的秘密看来还不少。她开始埋怨自己以前太轻率了,只顾着享乐。
“塔丽啊,我父亲,究竟为什么如此厌恶傲雷堂哥啊?”
塔丽又是一脸小心翼翼,低声说:“谁知道呢?他从小就老是阴沉着脸,不大讨人喜欢。反正他对他的厌恶,全府都看得出来。老公爵病重时甚至说过……”
她又在关键地方停住了。蒂妮丝的耐心都要耗尽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么喜欢吊人胃口?(某葵:不是偶,不是偶……嘿嘿)
“说过什么?塔丽啊,麻烦你一次说完好吗?”
“他说——您可以嫁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除了傲雷·侯赛因以外。”
……
塔丽的话在蒂妮丝心湖投下了一块石子,激起涟漪不断。无数疑问压在她心间,还没来得及思考,访客的到来就造成了她又一波的忙碌,于是,公爵的事就被抛到了脑后。
来的人是夏洛妮,她是来探病的。
夏洛妮还是老样子,一贯的尖细嗓音和夸张的腔调,她一进来看到已乖乖躺进被窝的蒂妮丝,就爆出一声热情且充满关怀意味的叫唤。
“噢!蒂蒂,亲爱的,昨天在舞会上看到你昏倒,我担心得不得了呢,上次怎么没看出你病得那么严重来着?”夏洛妮坐到床边,打量了一下蒂妮丝的脸色,随后又略略放心地说:“脸色看起来不算太坏——你昨天那么一闹,多少男士的心都要碎了……”
“亲爱的夏洛妮,你又拿我开玩笑了……说真的,我昨晚怎么没看到你来着?”
“得啦!你眼中怎么会有我来?莫说你眼中只有你的苏伊塞德殿下,就算我想上前去跟你打招呼,也是走不近的——你压根不知道你昨晚被团团围住,有多么万众瞩目来着?”夏洛妮一脸向往的样子,有点三八兮兮的。
咳咳!蒂妮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什么时候眼中只有苏伊塞德了?!突然后知后觉地想起,夏洛妮指的是以前的蒂妮丝,她上次曾提到过以前的蒂妮丝一直暗恋苏伊塞德来着。唔,居然对电鳗殿下死心塌地,在她看来,这身体的本尊不但衣着品味极差,而且不知死活。
“唔,夏洛妮,和苏伊塞德殿下那是以前的事了,不要提了。”是呀,对苏伊塞德她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她现在有兴趣的人是……嘿嘿,夏洛妮来得正好,她正好可以打听一下:“亲爱的夏洛妮,昨天怎么没见到皇太子殿下啊?”
“你说拉伊摩尔殿下啊?我听我父亲说,前阵子北方的图文斯和伊兹兰接壤的边境出了事儿,殿下被派遣到北方边境去了——这件事可是极机密的,若不是我父亲是元帅——的得力助手,我也不会知道呢。”她在元帅后面的故意停顿了一下,让蒂妮丝真的,嗯,有点鄙视。她接着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哎,图文斯,不就是你以后要继承的领土吗?蒂蒂,我真为你担心呢,那里可是苦寒之地,完全不能跟奥赛城相比,根本就是乡野之地,连房子都没有,人都要睡帐篷的。我听说那里的民众都很野蛮的,而且常年不洗澡,不更衣……”
“……不洗澡,不更衣?……而且住帐篷……”蒂妮丝嗓音已经有点变调了,面部表情有点失态的扭曲。天哪,她一直幻想着女领主过着多威风多惬意的生活,要怎样就怎样,声色犬马,酒池肉林……原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只是到乡下做乡长而已嘛……
老天爷耍她可耍的太过分了啊啊啊啊……
“不过呢,图文斯的人倒是都长得不错,女的清秀可人,男的英俊挺拔。你母亲彭烈女伯爵是上一任的领主,听说就是位大美人儿,还有苏伊塞德殿下,也……”仿佛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夏洛妮尴尬地掩住了嘴,可是来不及了,蒂妮丝已经听到了这句奇怪的话,虽然自己对苏伊塞德本人并不感兴趣,可她还是好奇,那位深宫中的殿下和极北边境的图文斯有什么渊源?
“苏伊塞德殿下?他跟图文斯有什么关系?”
“噢!蒂蒂!”夏洛妮压低了声音,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她这副神情蒂妮丝丝毫不觉得陌生,之前塔丽也是这样子来着。所以蒂妮丝很确定又会听到令她惊讶的秘闻。
果然,夏洛妮附在她耳边说道:“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陛下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奥赛宫的人都猜测,那位生母不详的苏伊塞德殿下,身上一定留着旧图文斯国的王族血统,那样的银发和像猫一样会变色的瞳孔,据说,只有图文斯的王族才有啊!”
第二十三章 图文斯
她终于想起在哪看过图文斯这个名字了!
夏洛妮走后,蒂妮丝艰难地起床,一种急切的心情驱使着她,迫不及待地跑到侯赛因府中的书房去——那个大得像图书馆一般的书房,找到了她曾在这里翻看过的一本精装本佛伦西现代史。翻到其中的一段:
……国王里克姆十四世,多么英明骁勇的君主啊……在他年轻的岁月里将伟大帝国佛伦西的领土向北扩展了一大片,将当时还是自由国的图文斯纳入了自己的版图……图文斯自持矿藏丰富,居然狂傲地拒绝向伟大帝国佛伦西缴纳岁贡,惹怒了国王里克姆十四世……国王率领十万大军炮轰图文斯城,愚昧的的图文斯王族领导愚民们妄图负隅顽抗,不异于以卵击石,遭到几乎全灭的下场……在对待新收纳的领土图文斯的处置等遗留问题上,里克姆十四世充分表现出了他的英明和大度。他册封唯一存活的,留着图文斯王族血脉的郡主裟尔芙·彭烈为图文斯城女领主,使其民心安定,并恩赐裟尔芙世袭彭烈女伯爵的称号,将其指婚给素有奥赛第一贵族之称的侯赛因公爵,成就了一段旷世佳话……
看到这里,蒂妮丝忍不住皱眉,翻看了一下封面,作者叫米榭洛·波莱恩。很显然的,这是个颠倒黑白,舔着脸拍国王马屁的家伙。这段话寥寥数字,字里行间虽然全是一面倒地称赞国王的侵略行径的字眼,蒂妮丝却从中看到了一个国家覆灭的血泪史。自古以来都是弱肉强食,孱弱的小国对抗霸权大国的侵略,除非是有什么能人的领导,或是有足以扭转命运的特殊历史事件发生,不然多半逃脱不了被侵占或殖民的命运。
而这位国王果然不是位简单的人物!昨天的舞会上她就看出来了,披着和蔼大度的外衣,底下更多的是精明与冷酷。他善于征战,也善于治理,换句话说就是“既能打天下,也能坐天下”,倒真的是位天生的王者。
照书里所说,本该遭遇同自己的伯叔同样命运的王族仅剩的旁系血脉,裟尔芙·彭烈,奇迹般活了下来,还被推上了自己祖国的领主的高位,得到国王恩赐的一系列殊荣,这一切成为国王陛下“英明和大度”的光环,在民间广受赞扬。而在蒂妮丝看来,这不过是国王采取的高明的政治手腕:这一招既能淡化这场战争侵略的本质,又能安抚被战争伤害的民心,用本国王族出身的郡主来做领主治理这片土地,大大淡化了图文斯人的被灭国的意识,消弭了少数人想复国的念头,可谓一石数鸟。而所谓的赐婚和封爵,唔,恐怕也是牵制这位领主的手段吧。
突然想起来,这位裟尔芙·彭烈不正是她这身体的母亲吗?听说是早已经去世了,而她的领主之位及世袭女伯爵都轮到她蒂妮丝·侯赛因来继承……
蒂妮丝脸色发青,完全呆住了。
这意味着什么啊……老天爷实在太过分了,本来以为是件天上掉下来的好事,现在看来,根本是块烫手山芋啊啊啊啊……她早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国王陛下一定要蒂妮丝·侯赛因来做皇太子妃,本来还以为是因为侯赛因家的显赫家世,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嘛。恐怕还是想牵制这位旧图文斯国唯一的王族血脉,并且保证其不会被有心人利用。但是,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别说她米拉拉了,就是原本的蒂妮丝,舒坦的公爵小姐的日子过了这么久,哪里还会记得老一辈被灭国的仇恨?用婚姻来牵制她,真的还有这个必要吗?
蒂妮丝脑中思考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这一页纸上摩挲着,觉得手指的触感有点奇怪,似乎很粗糙,她仔细一看,这才发现——
这一页纸张跟其他书页相比皱巴巴的,甚至有点坑坑洼洼,像是曾被一滴滴泪水浸透过,再度干涸,才会出现这样的痕迹……在这个家中,谁会对着这本冷冰冰的书流泪?
心下不禁一阵唏嘘,眼前仿佛出现了这样一幅景象:裟尔芙·彭烈捧着书一遍遍地看着,自己的祖国被侵略、灭亡的历史以这样扭曲的姿态呈现在史书上,忍不住眼泪婆娑……
心下恻然……
蒂妮丝甩甩头,甩掉这些奇怪的情绪,她是米拉拉啊,又不是真的蒂妮丝,这些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难过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