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撤退不是因为你的魔法陷阱,而是罗宾带人袭击了他们运送补给的后勤部队,还抢了他们好多物资。估计联军认识到这样他们打不下去,所以只能撤军。”
舍伍德子爵撤军行动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罗宾得知以后,把人召集起来分析过联军撤退的原因,并分析了他们这样做是不是有想把罗宾诱出来的阴谋。这个报信的人听他的小队长讲过分析结果,自然不想让斯格特独占吓退联军的功劳。
“攻击后勤部队?”斯格特正在拆除的动作稍稍一顿。羊鸣教发源于三族核心地带,对一些事情知道的可比偏远地带的小贵族还多。这种攻击后勤部队的事情,斯格特隐隐觉得有些问题。
她这一分心,手上就出了点纰漏,那个魔法陷阱差点儿就被触发。总算斯格特反应得快,又熟知魔法陷阱的所有细节(这本来就是她布置的),匆忙中,还是成功把触发魔法陷阱的危险给解除掉。
斯格特的额头被吓出几滴冷汗。虽说这个魔法陷阱没什么杀伤力,可当着其他人的面,被她自己设置的陷阱把她给坑了,面子上实在不好过。经此一吓,斯格特再不敢分心,集中注意力,小心翼翼的拆除魔法陷阱。
等斯格特终于把所有的魔法陷阱拆除掉,果然已经是第三天后的事情了。斯格特松了一口气,通知其他人道路的封锁解除,现在可以在路上走了。然后她赶紧回金雀花镇去找罗宾和安格尔。
那天的事情,斯格特一直没有抛在脑后。这几天偶尔得空,她也会考虑一番,越想越觉得有问题。这边的事情一解决,斯格特立刻就想跟罗宾和安格尔谈一谈。
对于第一根据地,斯格特了解得可比一般人多不少,而且,她也确实认为第一根据地是羊鸣教那些人最好的出路。即使到了第一根据地以后,受到三派的分流,羊鸣教的信徒在持续减少,斯格特的看法也没改变。
羊鸣教那只是活不下去的人,抱团在一起求个生路,要有更好的出路,谁也不会拦着不让离开羊鸣教。实际上,以前羊鸣教持续不断的向三族腹地反向流入制作水准较高的工匠,还有那些制作精良的作品,就是与这种现实的妥协。
而如今在第一根据地,羊鸣教徒只需要出自己的一份力气,完全不用再为了求个生路把自己的劳动成果白白拿出去。就连交换帝都等地的羊鸣教徒,也有第一根据地暗中联络的商队代劳,不用羊鸣教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维系羊鸣教的生存压力消失,大家自然就可以做出各自的选择。
就是斯格特自己,虽然还是羊眼,但她更倾向于是一个根据地的平民革命者。羊眼羊耳,也逐渐演化成根据地内部,对担任侦查和传递消息的人的统称。
斯格特找到罗宾和安格尔的时候,还有几个根据地的领导也在场。斯格特顾不了那么多,急忙开口说:“罗宾,安格尔,舍伍德带来的联军撤退很奇怪,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诺阿也在场。他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斯格特,却没说什么。
罗宾笑道:“确实有问题。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你,斯格特。如果不是你坚持要组建飞行魔板小队,根据地还真缺少快速传递消息的方法。这次联军对根据地的进犯,飞行魔板小队立了大功呀!”
第一根据地的飞行魔板小队的确是在斯格特的坚持下,最后又得到了安格尔的暗中支持,才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组建了一支实验性质的小队。以前有不少人对飞行魔板小队很看不惯,认为这支小队完全是浪费资源。但这次战斗,让大家真正认识到了这支小队的作用。
传送阵肯定比飞行魔板快,但第一根据地的控制范围内,没有相互连接的传送阵呀!就算有,也不可能到处都设置传送点。
斗气化翼甚至飞行魔法都可以超过飞行魔板,一些飞行装备也比飞行魔板更好。可能用斗气化翼的,必须到圣阶,飞行魔法被普遍掌握,也是到了准圣阶的实力,好些七阶还用不出呢。
至于飞行装备,只举一个例子就很清楚:能够带动一个人自由飞行的魔法装备,最关键的炼制材料,必须达到华莱士交换给里尔他们的那副裂空雷鹰骨架的水平。
所以,拥有飞行魔板小队的根据地,其实掌握了远比联军更加机动灵活快速的信息传递方式。联军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及时反馈回来,罗宾他们怎么能不掌控整场战斗的主动权呢?
而联军撤退的阴谋,也早在一天前,由飞行魔板小队的成员接力,从梅林族长那里送回了第一根据地。甚至连罗宾他们商量好的对策,都已经通过飞行魔板小队送了出去。
斯格特在那里忙着拆除自己设置的魔法陷阱时,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舍伍德子爵率领的联军撤退时很干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比起他们来时的拖拉,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百多公里的路程,正常行军需要三天,联军撤退时,居然只用了一半的时间。
说起来也不算奇怪。正常行军要考虑人和马体力分配,总不能第一天猛往前赶,第二天没了力气,必须保持每天的体力消耗在一定限度。如此一来,控制每天的行军距离就是必然的选择。
行百里必蹶上*将军,这个道理在诺拉也适用。当然,每天正常行军的路程,可以达到**十公里。
撤退就没什么问题了。在诺拉,追杀撤退中的军队的事情,还是很少发生的。罗宾他们又没阻拦,联军撤退时越走越快,反正就是顺着那条路跑,也不用担心迷路,结果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跑了回去。
回到三叶楠村,舍伍德子爵缓了一口气,立刻就把声讨第一根据地的风声放了出去。
他这也是没办法,联军讨伐第一根据地,出发的时候声势不小,好几个家族都看着呢。可进了第一根据地没多久,联军就逃也似的退了出来,如果没个说词,组成联军的三个家族,真要成了笑柄了。
之所以一到三叶楠村就把话放出去,那是要抢占解释这次行动的话语权。联军撤退的消息应该传的没那么快,舍伍德子爵先给出一个撤军的权威解释,其他人再拿联军说嘴的时候,至少要驳倒了他的解释才行。这就可以有效的防止某些人就此事任意发挥。
舍伍德子爵的说词一出,根据地监视联军的侦查人员很快便得知了消息。联军上下本来就没想着把这套说词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知道,反而还有意往外扩散,要探听到实在很轻松。
拿到这个情报后,罗宾才知道舍伍德子爵打的是什么主意:他这是想把第一根据地彻底摆到整个贵族社会的对立面,让所有贵族都来对第一根据地群起而攻之呀!
罗宾对舍伍德子爵的险恶用心很不以为然。带人伏击联军的时候,他就给大家说过:联军当我们是盗贼,我们就用盗贼的手段跟他们打。现在舍伍德子爵用这些理由攻击第一根据地,那他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首先联军就没有守规矩,还敢说我们?
所以,根据地上层商量的结果就是:通过根据地在外面的关系,揭露联军首先不守规矩的事实,以对抗舍伍德子爵对根据地的指责。今天他们正是要找安格尔,借助比比兔商队的渠道,把这个应对措施传出去。
虽然被不少人猜到不一般,安格尔的身份仍旧在根据地保持着秘密状态。不过,眼下他参与根据地的管理和决策工作,基本已经半公开化了。
第四十二节 根据地的战争16
对于罗宾想出的这个应对办法,安格尔觉得有些不够积极,可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没错,从根本上来说,第一根据地主张的平民革命,确实是站在现有的整个贵族统治阶层的对立面的。但从革命的具体过程来看,在不同阶段,平民革命完全可以和贵族的某些内部成员甚至子阶层产生合作的关系。这一点,在华子良传授的革命经验中,有着相当多的阐述。
而且,贵族的某些特定阶层,完全有可能逐渐转化到平民革命这一边。比如自由贵族,特别是出身低微、做冒险者的自由贵族,他们并没有从贵族的身份中获得什么特权,而且生活所需,基本也是靠自己的劳动所得,又依赖于平民提供的服务,与平民保持着相当平等的关系。
安格尔敏锐的感觉到,舍伍德子爵发起的这次讨伐战其实还没有结束,只是战斗形式从军事转为宣传。罗宾的办法,只是简单回应了舍伍德子爵的指责,没有太犀利的反击,感觉总是缺了什么。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好主意,安格尔也不瞒着斯格特,把大家的想法都说了出来,看斯格特有没有什么主意。他虽然不知道龙玉蝎是魔族,但斯格特的老师身份不一般,安格尔还是有所认识的。
斯格特想了想,开口说道:“既然要反击联军不讲规矩,那能不能趁机让其他人承认咱们有制定和解释规矩的权力呢?最少,在第一根据地的控制范围内,咱们能够获得这种承认?”
安格尔眼前一亮,心中豁然开朗:没错,就是这个主意!不能光等着别人攻击,第一根据地被动的反击。从实力对比上来看,革命的力量还很弱小,经不起这样来回的折腾。如果能在整个社会上确定第一根据地的合法地位,对平民革命活动的开展,绝对大有帮助。
有了想法,安格尔立刻与其他人商议起来。当然,他们也征询了斯格特的意见,谁也没因为斯格特是一个未成年少女而轻视她。
斯格特也不负众望,接连出了几个好主意。
说真的,比起根据地领导层的其他人,斯格特对三族上层社会政治运行还了解得更多一些。羊鸣教那里本来就留有一些记载,她去帝都出了几次任务,特别是最后一次,又有了不少直接认识。别看斯格特尚未成年,论起见识来,第一根据地还真没多少人能超过她。
何况斯格特还有一个好老师。斯格特对龙玉蝎那身捉弄人的本事可不排斥,学的还很起劲儿。其实这套把戏说穿了也没那么高深,无非是揣摩人心,投其所好,顺水推舟的把人往坑里带。
龙玉蝎不怎么关心三族社会的政治事务,斯格特可关心呀!所以事到临头,她才能侃侃而谈。
斯格特的发挥,可是让好几个根据地的领导吃味不已。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话放到诺拉也适用。准确的说,这句话应该是:只要需要很多人协作才能进行的事业,一旦有了一定的根基,必须在组织内部进行职责和权力的分工时,就会因为远近亲疏等关系的不同,形成一个个不同的小团体。
这在地球有个说法,叫做组织内部的非正式组织。基本上任何组织都避免不了这个问题。
第一根据地同样也有这种非正式组织。三大派应该属于公开的非正式组织了,在此之外,还有侍从、盗贼和村民等出身不同的人,有意无意形成的小团体。
羊鸣教刚加入第一根据地时,虽然大家明面上都是欢迎欢迎,但暗地里,那些掌握了第一根据地权力的团体领袖心里戒备着呢。羊鸣教这么多人加入根据地,总要分去一些权力吧。以前与权力无缘而又掌握了权力的人,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权力被别人分走。
好在羊鸣教的领袖们都是那种安分守己的人,他们本来就不是因为有斗争精神和权力欲才成为教内领袖的。加入第一根据地以后,这些人很快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并没有借助他们在羊鸣教内的影响力,谋求在根据地内更多的话语权。
而羊鸣教本身呢,加入根据地以后,很快就四分五裂,被原有的派别分去了大量人员后,大家对羊鸣教便不再有什么关注的了。
可就在这时,以斯格特为代表的羊鸣教新生代异军突起,借助飞行魔板侦查小队等手段,在第一根据地竟然争得了不小的发言权。其实斯格特他们倒真没想那么多,但客观上他们确实发挥了这样的作用。
斯格特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分了别人的权,一门心思为根据地跑得欢实。好在根据地内部的行政体系主要脱胎于格鲁曼领那批侍从,根据地才没出什么乱子。
这些侍从别的暂且不论,在对自身的定位上,倒是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平民贵族也是贵族,即便是格鲁曼领的平民贵族表现的远好于诺拉社会其他掌握社会权力的贵族,但那种贵族与平民之间的身份鸿沟,在平民贵族的侍从心里,同样根深蒂固。
虽然那些侍从的这种思想从平民革命的角度来看有些落后,但在根据地而言,也并非没有积极的意义。至少,那些侍从都知道自己在根据地的权力并不是理所当然的归自己支配。罗宾和安格尔开展思想教育,提出根据地的领导者和各级干部的权力,其实是为大家服务时,这些侍从接受得最快最彻底。
反倒是那些原本盗贼和根据地平民出身的人,在被推选出来担任一定的职务,掌握了一定权力后,往往被权力所迷惑,把职务带来的权力当做了他个人本身所具有的属性,尝到一点儿掌权的滋味后再也不能放手。
罗宾和安格尔其实觉察到了根据地的这个隐患,但他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一劳永逸的快速解决这个问题。根据地的人员组成复杂,在组织内部的权力分配上,必须考虑各类人员的平衡,不能全用格鲁曼领来的侍从。
其实,从提高工作效率和工作的有效性方面来说,都用那些侍从才是最恰当的选择。而且那批侍从至少都经过平民革命理论的初步洗礼,在可靠性上,也远比村民和盗贼中选拔出来的人员有保证。
总算那些村贵族主动放权靠边站了。如果有一部分村贵族脑子够灵活,在罗宾盗贼团表现出强势进入根据地时主动投靠,那安格尔和罗宾才更头痛呢:这样的人,根据地是用啊还是不用呢?
关键还是教育民众。当年华子良曾经提过的一句话,现在在安格尔和罗宾心里不是一般的重。
安格尔最初重视这一句,还是在发动群众起来革命遇到挫折时,产生了深刻的触动。可现在第一根据地的形式应该说一片大好,平民革命算是掌握了这片区域的政权,安格尔才发现自己以前的感触还不够。
敢情教育民众的长期性,根本不在于发动革命这点儿时间。就算革命成功了,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也是一项重要工作呀!而且这事看起来似乎没个头。
长期的事情暂时改不了,只能慢慢教育。但眼前的事情也要做,不能等到把民众教育好以后,再开展平民革命。所以,明知根据地的领导层成员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根据地的内部管理工作也必须让他们承担。
有时候罗宾和安格尔私下谈天,都会有种莫名其妙的沮丧:教育民众的道路,任重而道远啊!更关键的是,很多事情,他们也不知道怎样做更符合平民革命的要求,而华子良提供的那些革命理论,也没有可供参考的内容。
当然大部分时间里,安格尔和罗宾还是很乐观的:第一根据地的内部运行很顺畅(主要的行政人员是那批侍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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