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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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年-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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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她烦恼地蹙起小眉头,心思沉重。
  “我想应该和闯进石楼别墅里的是同一伙人。”易行云沉吟道。
  “那要快点报警啊,哪有人嚣张到拿枪伤人的?”李明宗急道。
  “不,不要报警,别让事件扩大。”任晓年忧结着小脸直喊。
  “怎么可以不报警?都已经威胁到你们的人身安危了。”李明宗瞪大眼睛。
  “不行,报警会让事情更复杂,易行云,求求你,别报警……”她拉着易行云的手央求。
  易行云蹲下身,安抚她道:“你先冷静下来,去洗个澡。”
  “答应我,先别报警,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想办法查出他们的来历的。”她激动地道。
  “你一个小鬼怎么查……”李明宗笑啐。
  “别再叫我小鬼!我才不是小鬼,我不是——”她生气地朝他大喊。
  她一喊完,自己都呆住了,一整天累积的压力竟然让她失控,太不小心了。
  “对不起……我……”她立即道歉,并懊恼地以手掌直拍自己的额头。
  易行云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抱住:“好了好了,晓年,你累了,听话,先进去洗个澡,别想太多。”
  “可是……”
  “我会处理的,相信我。”
  “嗯。”她轻轻点头。
  “我不会报警的,你放心吧,洗完澡好好休息,暂时把今天的事忘掉。”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再道。
  “嗯。”她反手搂住他的颈背,把脸靠在他的肩上。
  易行云感觉到她小小的身躯虚颤着,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抱起她走进浴室,将她放在浴缸旁,帮她放满浴缸的水,边放水还边试水温。
  “等一下进去泡个澡,会舒服点。”他柔声道。
  “好。”她仰起头对他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
  他伸手将她几缕发丝拂开,摸了摸她的小脸,心中又莫名一荡。
  她的神情温婉而成熟,总会让他错把她当成大人,总会挑动他的心。
  两人就这么互看着,他陷入了几秒钟的迷乱……
  李明宗呆瞪着他们,脑袋整个塞住。
  这……这个温柔的男人是谁啊?这绝对不是他那个有洁癖自私冷漠又讨厌小孩的老板,绝不是!
  易行云压下胸口的悸动,吸口气,走出浴室,将门关上,沉吟了半晌才道:“明宗,你去找个私家侦探,暗中打听整个事件……”说着,他转过头,正好对上李明宗惊疑打量的眼神,眉峰不禁一皱。“你在看什么?”
  “总经理,你还好吧?”
  “不好,你没看见我被打伤了吗?”他没好气地道。
  “那……有伤到脑子吗?”李明宗再问。
  “什么?”他瞪他。
  “你对任晓年好到让我发抖耶。”李明宗作势抖了一下。
  他不自在地顿了一下,反问:“有吗?”
  “你当我瞎啦?你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了。”
  “或者是任晓年激起了我深藏在内心的父爱吧!”他很快地解释。
  “哦?是父爱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对她不像对女儿,倒像是……”李明宗摸着下巴思索用词。
  “像什么?”他戒慎地问。
  “像是对待你的小情人。”
  他浑身一僵,被李明宗的话点中心里那个慌乱的虚陷。
  像……情人?
  “别胡说!太可笑了!”他羞恼地怒斥。
  “对啊,就是太可笑了,我才觉得不可思议啊!”李明宗不怕死地补上一句,但却差点被老板的冰冷目光射穿,吓得连忙又硬拗:“呃……不过,这也没什么啦,小女孩很可爱嘛,总会让一些男人想宠一下,抱一下,亲一下什么的,这很正常啦,我哥就常抱着他女儿狂亲,宠女儿宠得不得了……”
  哦,原本想宠一下,抱一下,亲一下……是正常的?
  易行云稍微安心了,幸好,幸好他对任晓年的那些反应并没什么不对劲。
  “只要不会像那些变态恋童癖想对小孩做些奇怪的事,比方说像是亲密接吻和碰触她们身体这些恶心的动作就没事……”李明宗又补上一句。
  易行云脸色瞬间刷白,整个人惊呆。
  亲密接吻和碰触……
  会想对小女孩做这种事的就是变态的恋童癖?
  不——
  他不是变态!他不要当变态啊!
  李明宗完全没注意到老板已变脸,还自以为懂很多地说下去:“对了,我还听说那些恋童癖都有固定的特征,好像都三十岁以上发病,对成年同龄的异性没性趣,而且,他们多半独身……”
  说到一半,他感觉不对,怎么这些特征好像某人?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某人”正用一种要杀人的目光直瞪着他。
  “我……我绝不是在说你……”他悚然急辩。
  “出去。”易行云森然怒吼。
  李明宗匆匆逃出饭店,但他留下的话却让易行云几乎疯掉。
  第9章(1)
  因为李明宗的话,害易行云连续失眠了三天三夜。
  他很烦恼,就怕自己真的病了、疯了,三天来总是尽量和任晓年保持距离,可偏偏两人都在饭店的同一个房间内,白天他透过计算机处理公事,她则专心地使用她那台iPad,不会主动吵他,但即使交谈不多,他却始终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有时,当他回过神来,会发现他正不自觉地盯着她看。
  然后他就会吓出一身冷汗。
  坏了!他的脑袋果然有问题,面对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他竟然会被吸引,整个心思全黏在她身上,这到底要去看哪一科?
  精神秘?脑神经科?还是小儿科?
  昨天他带她去饭店餐厅用餐时,还特地注意其它的小孩,尤其是七岁左右的小女孩,奇怪的是,他依然讨厌那些小鬼,她们多半幼稚又天真,有的还吵闹得令他厌烦,似乎,他只有面对任晓年时才不会有奇特的感觉。
  不,应该说,相较于其它同龄的小女孩,任晓年显得特别不同。
  她可以安静优雅地吃饭,用一种大人的口气和他闲聊,她不聒噪,不罗唆,她稳重得体,她,完全不像个小孩……
  是因为她太早熟太懂事,才会害他常常忘了把她当孩子,错把她当大人吗?
  这种要命的错觉,问题是出在她,还是他?
  如果这是父爱,或是对小宠物的喜爱,那倒还好,偏偏,他又隐隐感觉自己对她并不是这种“正常”的感情……
  不是正常,那就是不正常。
  这几天夜里,任晓年常常会跑来和他挤一张床,似乎只有蜷在他身旁才能安心入睡,他虽然很想理智地将她赶回她的床,但一看到她信赖的睡容,他的手就完全不听使唤地轻拥住她,让她枕在他臂弯安稳入睡,并且,更无法克制地想去轻抚她的头发,她的脸,她的唇……有时,更会偷吻她的眉,她的鼻子……
  哦,该死的不听使唤,去他的无法克制,他不想承认自己不正常,但很显然他已经不正常了。
  尤其是昨晚的梦……
  在他的梦中,她变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站在落地窗边,双手环抱住自己,微笑地盯着他。
  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深深吻了她,还将她抱回床上,压在他的身下,正要脱掉她的衣裳时,她却变回了七岁的小脸,睁着无辜的双眼看他,天真地问他:“易行云,你在做什么啊?”
  他当场吓醒,心脏肝胆差点同时破裂,就这样一直睁到天亮,不敢再入睡。
  目光又偷偷移向窗边的任晓年,她专心地看着计算机,看来毫无困扰,也相当自在,一点警觉也没有……
  她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他的煎熬,更不知道他的烦躁惊惧。
  她不知道,他就快变成大野狼,想吃掉她这个小红帽!
  Shit!
  从来没想过,一个七岁的小鬼也会把他的生活秩序搞得大乱。
  不但家回不得,还得被迫躲在饭店,二十四小时和她一起面对面。
  好累,这比连续工作一个月还要累,才三天,他就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任晓年还沉浸在计算机中,心无旁骛,他却已到了极限。
  心烦地扯着头发,他大大吐口气,霍地站起,决定出去走走。
  “我要出去一下。”
  不行了,他不能再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否则他会疯掉。
  “你要去哪里?”她愕然地看着他。
  “问那么多干什么?当然是去办我的事。”他冷冷地走向衣柜。
  她呆了呆,不明白他为何变得这么凶。
  “你怎么了吗?”
  “我怎么了吗?”他皱眉反问。
  “你……心情不好吗?”她试着问。
  “这不关你的事。”
  “哦……”她被他的口气刺伤,闭上了嘴巴。
  他背对她,脱掉身上的休闲上衣,露出精瘦的裸身,她不敢直视,又忍不住迷恋地以眼尾偷窥。
  易行云的身材削瘦但结实,高挑腿长,整个人比例俊挺优雅,搭上他犀冷清俊的脸庞,自成一股菁英熟男的魅力。
  她的心怦怦然,目光从他线条迷人的肩胛肌理移向他的右臂,看见伤口,倏地一怔。
  “你今天还没有换药吧?易行云,我帮你……”
  “不用了,已经好多了。”他拿起衬衫套上,郁闷地道。比起内伤,这种外伤已不算什么了。
  “还是要上药啊,枪伤很容易感染……”她担心道。
  “我说不用了。”他转过身低喝。
  她吓了一跳,呆望着他。
  “我的手没事了。”他撇开头,不看她,扣上扣子。
  “不然先吃颗神武制的消炎药再出门好?”她不放心,主动从小袋子拿出一颗药丸,再倒杯开水,走向他,“神武的内服药也很有效,他很厉害,我有说过他也是天才吗?他的专长是医学,我们住在一起时,有病痛都靠神武的药……”
  神武,神武,听她嘴里一直念着这名字让他更烦,于是他不耐地挥手,发怒大吼:“我就说不要!”
  “啊!”她正巧来到他身侧,被这一挥打中了额头,整个人向后摔倒,杯子掉落,而她的手掌直接朝玻璃杯压下,玻璃杯被压碎,玻璃碎片就这么刺进她的掌心。
  “唔……”她痛得揪起眉头。
  他大惊失色,急忙蹲下身抓起她的手,翻过来一看,脸色刷变。
  细白的小掌上被好几块碎玻璃扎进去,血全流了出来。
  他看得心如刀割,又气又怜又痛地大骂:“你看看你,谁叫你多事?我就跟你说我不要吃药了……”
  “我……”她怔怔看着他,满脸无辜。
  好心为他着想,竟然说她多事……
  他手忙脚乱地清掉她掌心的玻璃,再急急替她上药,缠上绷带,那把无明火还是无法消除,嘴里仍不停地轻斥:“以后别管大人的事,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不要再给我惹麻烦了。”
  “那还真的是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能快点好,却给你惹麻烦,都是我的错……”她委屈地低喊,眼眶忍不住泛红。
  看她小脸泫然欲泣,他心一紧,气顿时灭了,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好,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他这么一说,她的泪更守不住,成串地滴落。
  “人家只是关心你,你却好凶……”
  “知道知道,别哭。”那颗颗晶莹泪珠全滴进他心里,重如千斤石。
  “也不晓得你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一直对我发脾气,我又没惹你……”她哽咽地控诉。
  有,你有,就是你惹得我心情乱成一团……
  他在心里哀叹,却有苦说不出,不能说出。
  “好了,别再哭了……”他被她哭得心好闷好闷,闷得不知如何宣泄。
  “我就是想哭,怎样?”她暗暗气苦。
  他不知道,他刚刚害她手痛心也痛,臭家伙,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爱着他,却又不能说出来。
  他不知道,七岁的心根本盛不住二十六岁的感情,不知道满溢的爱被困在七岁的躯壳里有多么痛苦无奈。
  他不知道,她多想恢复原貌,站在他面前,大声告诉他,她爱。
  “我就是想哭……不可以吗?你这个坏人,关心你不行,想哭也不可以吗?你不要我管你的事,那你也别管我……”她瞪着一双泪眼,一古脑儿地把怨气全部发泄出来。
  “够了,我已经够烦了,你就别再哭了!”他脱口怒吼。
  她吓住,足足杵了五秒,才大吼回去:“好,那我走,我不烦你。”
  吼完,她往大门直冲。
  他心急地一把拉住她。“你要干什么?”
  “放手,我出去你就不会烦了。”她奋力想甩开他。
  “你别闹了!给我回来——”他又烦又气又心疼,一把将她扭回来,但力气太大,就这么直接把她摔向沙发。
  眼看她就要撞得鼻青脸肿,他惊急抽气,立刻使劲将她拥入怀中,在她摔跌时用自己全身护住她。
  她惊喘地蜷缩在他怀中,动也不动。
  “怎么样?有没有撞到——”他不顾手肘肩膀的疼痛,撑起上身,俯身询问,但喉咙倏地缩紧,再也无法出声。
  因为她正用一双含怨且燃烧着火苗的眼睛盯着他。
  这一瞬,他的心和理智几乎要融化了,大脑也失控了,所有的意识被一股邪恶的黑暗蒙蔽,他无法思考,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慢慢地低下头,慢慢地,向她的脸凑近……
  她屏住气息,瞳孔瞬间缩小,又惊又慌地看着他的唇向她欺来。
  就在他快碰触到她时,昨晚的梦境陡地闪进他脑中,他霍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做着和梦中一样的动作,在想着一样污秽的事。
  这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在对她做什么?又想做什么?
  霎时,他吓得全身悚傈冻结,猛地抽身后退,像见鬼了似的瞪着她。
  “天哪……我看我真的疯了……完全疯了!”他惊恐地说着,一脸死白地转身冲出房间。
  她则恍神地呆坐而起,轻轻按住自己的嘴唇,一颗心狂跳鼓胀。
  易行云刚刚……想吻她……
  他的眼神与神情,一点也不像把她当成七岁的小孩。
  一点都不像……
  李明宗匆匆赶到饭店,在饭店地下一楼的酒吧见到易行云时,就发觉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半个小时前他接到易行云的电话,要他立刻过来,根本不敢耽搁,十万火急地就跑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接到的命令却是——
  “你要我把任晓年带走?”他惊呼。
  “对,把她带走,愈远愈好。”易行云大口喝着酒,满脸阴鸷。
  他不能再把任晓年留在身边,再待下去,肯定会闹出大事。
  “为什么?她惹你不高兴了吗?”李明宗不解。
  “别问那么多,把她带走就对了,立刻,马上。”他的愤怒中还带着令人不解的惊恐。
  “可是……要把她带到哪里去?”李明宗又问。
  “什么儿福机构,育幼院,都好,只要能收容她,确定她安全的地方……”他烦乱地道。
  “这样好吗?她会愿意吗?”李明宗总觉得任晓年不会想去。
  那丫头早熟又有主见,有时他常常会觉得她只是外表像个小孩,其实已是个大人了。
  “这件事由不得她,反正你现在就上去把她带走,别再让我见到她。”易行云低吼着。
  再见到她,他说不定真的会犯罪!
  说不定会真的……成为变态!
  “总经理……”李明宗满腹狐疑,究竟任晓年是做了什么要不得的事,让老板气成这样?
  “别罗唆,快去。”他暴喝,一拳重重捶在桌面。
  “是。”李明宗不敢再多问,急忙上楼去找任晓年。
  他则一个人继续在酒吧里猛灌酒,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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