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闻“呛啷”几声,寒芒暴闪,剑已出鞘,六名弟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齐刺独孤寒星身上不同要穴。“崆峒六绝”乃崆峒派绝妙阵法,变化末测。习者俱是派内质资非凡的精英。六人将“崆峒六绝”一旦施展开来,当真令独孤寒星颇吃力,凌厉剑气难以发挥得淋漓尽致,唯有与六子肉搏,以剑招取胜。
六名弟子剑术精湛,配合的天衣无缝。他们剑法灵活随意,一旦有人失手,另一人便会立即补上,其势源源不断。可独孤寒星亦非泛泛,六人拼尽全力也未能讨的半点便宜。六人自知内力与独孤寒星相差悬殊,始终不与其玉箫硬碰,只是缠粘住对方强猛攻势趁机发招取胜。双方激战百余招,看似不分伯仲。却见独孤寒星瞳孔微微一缩,觑准剑路,内劲灌注于玉箫之上,身体极速旋转,箫身旋劲暴发,威力无匹,所向披靡。
此举令六人防不胜防,始料不及,只闻“叮叮”几声响,众人虎口一阵发麻,掌中剑均震脱落地。
六人应变奇快,立即转变身形,一字排开,双掌均抵住前方一人后背,看情形要合六人之力与独孤寒星比拼内功。倘若一般人又岂可将六人劲力融于一体,只因各人思想、体质、功法各不相同,即使修炼同种武功,练习方法、进度也不尽相同。但六人不仅心意相通,且命局五行也相近,六人俱是派中出类拔萃的精英,自不可同日而语。
六人内劲一触即发,一股刚猛无俦的掌风袭向独孤寒星,掌风异常猛烈,逼得枝断叶飞,破土裂石。独孤寒星自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掌中箫急舞成盾,将周身守的风雨不入,箫身产生的旋劲宛若天然的龙卷风。
旋劲与掌风顷刻相交,猛闻“轰”的一声。崆峒六子竟被对方劲力迫得飘飞再重跌在地。六人均感内息紊乱,血液沸腾不止,看来都受了内伤。
虽然惨败,但气势和面子上不能输,紫面道人对其余五名弟子道:“都怪你们疏忽大意,现在出糗了吧。”他接着向独孤寒星理直气壮的说:“虽然你是魔魁,可也不能乘人之危,有种就放了我们,“崆峒六子”改日再来讨教。”
独孤寒星道:“你们不是来擒我的吗?我放了你们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紫面道人道:“谁说的,今日纯粹是武学交流。”独孤听了微笑,用腹语暗传道:“你当我不知你们来意,不过看你们都是名门正派,更不似奸险之人,我就破例放了你们。”(因为修炼崆峒互通心意的武功,若非有高深内力就必须品性纯良,心无杂念。此六人年纪尚轻,不可能是前者)六名弟子感应其腹语,俱羞愧低下头。
六人心想:“看来独孤寒星亦并非江湖传闻的那样冷酷无情,丧心病狂。”紫面道人说:“想不到我们的雕虫小技皆难逃前辈神功,承蒙前辈不记前嫌,就此别过。”话完六人已用尽平生最快的逃命功夫消失于林中,只因六人害怕独孤寒星反悔变卦。独孤寒星不禁笑着自言自语道:“崆峒派弟子什么时候学会“凌波微步”了。”
第三章:莫道人间廖真情
独孤寒星站立原地;望向天边的夕阳;夕阳硕大如火球垂于天幕;映红了半边天空。夕阳的余辉洒在他脸上;更增添了不少沧桑之感。
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刻划了一段辛酸经历;每一根白发都证明了一段痛苦的往事。独孤寒星不禁吟道:“只说夕阳无限好,谁解秋风话凄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世间悲伤绝望的人无论看到多么美好的事物也觉得是灰暗的,甚至是一种讽刺。而世间充满希望的人无论处于何种环境也是一种美好,他们的内心充满阳光。
夕阳即将匆匆而逝,一个经历过世事变迁的人总会感慨美好走太快。独孤寒星注视着自己缓缓张开的左手,手心的一个“月”字映入了他的眼帘,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字,代表一个永远无法忘记的人。
字是刻上去的,刻在手中,铭入心田。这个字牵动他的心隐隐作痛,独孤寒星的视线有些模糊了,他黯然自语道:“心月!你究竟在何处,为何我遍寻不获你的消息。”他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将天下间所有凄凉的空气都吸入自己体内,甘愿独自承受一切苦楚。
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也会有情?身在险恶的江湖;适者生存;有时候不得不伪装起真实的情感;变的冷酷无情。一阵寒风吹来;独孤寒星心已冷;情已绝;因为只有他手中‘月’代表的人才能融解他刀锋一样的冷漠。
独孤寒星寻了一块青石坐下;闭起眼吹起了这只神密古怪的玉箫。可在这时;离独孤寒星约莫五十余丈的一棵树后;有一双十分阴沉邪恶的眼睛正窥视着他。这个人很精明;他心知独孤寒星听觉、视觉、感觉都非常灵敏;所以一直不敢离他太近;以免暴露目标。看来他在侍机行动。
独孤寒星的箫声回荡在林间。箫声时而明快愉悦;时而沉重悠长;时而急如骤雨;时而缓如流云。他的箫声悦耳动听;扣人心弦;似乎诉说一段刻骨铭心;曲折离奇;凄美动人的往事。
只可惜无人懂得欣赏他的箫声;唯有树上的小鸟啁啾地叫个不停;似乎在争相赞美独孤寒星的箫声。所谓‘明月清风谁与共;高山流水少知音’;独孤寒星的知音又在何处呢?只有这支箫是独孤寒星唯一的朋友;只有箫能让他尽吐心事。他吹箫时已进入另一境界;一个无我、忘我的境界。他吹箫时似乎周围的一切已不复存在;没有世俗纷争;没有尔愚我诈。
藏在树后偷窥的青年不禁暗忖:“想不到魔魁不但武功冠绝江湖;而且音律造诣也是一绝;不过有时候一个人的优点就是他致命的缺点。他魔魁双目紧闭;神情随音律变化而变化;一定是吹得入神忘我;此时不诛杀魔魁;更待何时。” 。。
第四章:外谦内毒心叵测(上)
青年的眼睛充满狡黠与得意;他运起平生最快的轻功朝独孤寒星飞去。地上无数落叶被他飞行时的风劲卷起;在其周身萦绕不断;遥望去似乎佳美;却蕴藏杀机。
青年距离独孤寒星大约七八丈远的距离;蓦地目光杀机浓烈;掌中剑杀气激荡。猛闻‘嗖’的一声;青年拼力将剑掷出手。剑势极快、极准、极狠;直插向独孤寒星心脏。
独孤寒星太过专注;依就闭目吹着箫;不知大难将至。此时剑距离独孤寒星仅有数寸之遥;而青年的神情却突变:只见他惊惧万分;目瞪口呆;冷汗外渗;双腿也不由自主倒退了数步。因为青年听到‘砰’的一声;他坚韧无匹的剑已被独孤寒星周身一股无形的罡气震成两截。
青年正想逃之夭夭;却见独孤寒星并未做出任何反应;仍然稳如磐石坐于青石上专心一致地吹箫;仿佛已经原神出窍;进入大虚;对现实中发生的事不理不踩;甚至连生命都置之度外。
见此情景;青年顿生疑虑:“夙闻独孤寒星心狠手辣;对于敌人必赶尽杀绝。看情形魔魁很可能是执迷于音律;自侍修为过高;以为伤他的人非死即伤;所以便不理不踩。”想到此青年不由暗自庆幸:“幸好本公子早有防备;掷剑袭他;否则早以被其护体罡气震成废人;江湖传言独孤寒星一但吹箫就会不顾世俗;看来传言是真的。”
青年转念又想:“此番若败兴而归;岂不让同门齿笑;为了一举成名;我一定要无所畏惧;诛灭此魔。古人云:诛魔必用非常手段。眼下魔魁定不知是何人伤他;我何不先取得其信任;消其戒心;再侍机下手。既然魔魁酷爱吹箫;我就从音律方面打开其心门。”
想到此;青年拭去脸上冷汗;整理了一仪表;同样寻了一快大石头坐于独孤寒星面前约莫三丈的距离;他尽量调整自己的心态至静如止水;不露破绽。此刻他只有等待;等待独孤寒星吹奏完此曲。
他等待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对他已经有一年之久。有道是作乐嫌日短;作苦愿天长。等待!短暂的等待令他百感交集;明明内心惶惑不安却要故作镇定;对独孤寒星的畏惧;对名利的憧憬。等待;短暂却又无比漫长的等待;原来等待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片刻;箫声由弱转停;独孤寒星缓缓睁开双目;地上两截断剑进入他的眼帘;他不禁冷笑了一声。独孤寒星环视周围;只见一个白衣青年正端坐于不远处的石块上;手托着腮邦阵阵发呆;不知在沉思什么。此人面容和善;文质彬彬;秀气外露;似乎颇有才华。
凌风在名利与死亡边渊徘徊;他未来的命运岂非全系于这一战。
独孤寒星只瞥了那青年一眼便举步向心中的方向走去,不曾犹豫,不再理睬。直到独孤寒星插肩而过;青年似乎才回过神;站起转身向独孤寒星打招呼:“前辈!请留步。”独孤寒星虽然走得很慢;但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有时候人走得是一条不归路;一但做了诀择便不能够回头;无论前方是密布荆棘;是崎岖的山路;还是湍急的河流;他都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走到生命的尽头为止。
白衣一连喊了几声;总算叫住了独孤寒星的脚步;但他并未回首;只是冷漠地道:“你有何事?”白衣青年得知对方肯理会他;心中大喜;健步上前;抱拳向独孤寒星一揖;微笑道:“晚辈凌风;是本地寂寂无名的穷秀才;自小便对音律情有独钟。今日路经此林有幸听到前辈妙音;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前辈的箫声音律动听之极;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闻后仍令人荡气回肠。”
常言说:谦虚使人进步;恭维使人舒服。如果是一般人听到如此赞美之言;一定会神舒意畅;笑逐颜开;可独孤寒星什么感觉也没有;反而觉得它是一种讽刺。
他突然凝视着凌风的双目;肃然道:“方才有人想杀我;你可曾看到。”凌风被敌人那双锐利灼人的眼睛盯得心里直发寒,再被他这种语气一问;更觉惶恐不安。虽然他年纪尚轻;但经历的大场面却不少;若没有一定的定力;如何在尔愚我诈;诡谲重重的江湖立足。
他很快就慑定了心神;抑制住一切不安;泰然处之。凌风徉装出万分惊愕的神态;讶然道:“什么?有人想杀你?”
他故意把‘您’说成‘你’表士由于太过诧异而忘了尊称对方。独孤寒星用一种怪异的口吻问他:“怎么?你不知道?”凌风恍然大悟;道:“噢!我刚到的时候看到一个壮士抱着一臂;惊惶失措、狼狈地逃走了;难道--难道您说的是那个人?”
“你可知那人是如何受伤的。”独孤寒星见凌风一脸惊讶;自答道:“那人本想趁我不备;投袭于我;却不知我虽然全神灌注吹箫;却凝聚真气护体。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不但受了重伤,且被我震断一臂。”独孤寒星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凌风的表情变化,然而凌风并无任何异常。
独孤寒星又道:“那个人要杀我;只因为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即使凌风与投袭他的人无关;他也不愿和此人打道。他认为就算你最亲近的朋友有朝一日都会出卖你;更何况是一个陌路人;那怕是一个志趣相投的陌路人。
普通人遇到大魔头定会避而远之;可凌风却是例外;他居然笑了;而且笑得很真;仿佛听了一个十分可笑的笑话。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五章:外谦内毒心叵测(下)
凌风天真地道:“前辈实在太幽默了;你的箫声如此动听;又岂会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呢?况且天下间那有人会承认自己是魔头呢?”独孤寒星观他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倒像是一个不经事世、不知世途艰险的青年。
虽然独孤寒星外象依然冷酷;但内心已打消防犯。殊不知凌风外表虽谈笑风声;但内心却战战兢兢;歹毒异常。他的演技如此高绝;不作演员实在是一大憾事。
人家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也不无道理呵!凌风恭敬诚恳地道:“前辈可否高之晚辈刚才您吹奏的乐曲名称?”独孤寒星简简单单地答道:“秋风落叶愁满楼。”凌风赞叹道:“果然曲如其名;凄美绝伦。此曲扣人心弦;使晚辈不禁忆起初恋时的情人;让人心生无穷尽的哀伤遗憾。”他的话罢;突然跪在独孤寒星的面前;诚恳无比地道:“晚辈一心想在音律上有所成就;今日得遇高人实在庆幸;恳求前辈不弃;收我为徒。”
独孤寒星内心很是喜欢凌风这孩子;不单因为他了解自己的箫声;且与他失散多年的孩儿年纪相仿,同样是花季青春;豆蔻年花。想到此独孤寒星的心中又是一阵阵刺痛。只因他经历过的背叛实在太多;所遇阴险狡诈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他仍旧穿上厚厚的伪装;面无表情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岂可随便向人下跪。”
凌风拜师之心执着;声音铮铮然地说:“前辈如若不答应晚辈;晚辈坚决不起身。”
人家虔诚来拜师学艺;你总不能说‘那你就跪着吧!’独孤寒星道:“我独孤寒星浪迹江湖;漂泊无依;加之生性孤傲;实在不便收你为徒。”凌风闻后;寻思片刻;道:“既然前辈多有不便;晚辈也不能苦苦勉强。只是‘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前辈可否让晚辈再重闻一下前辈妙音?。”
“不可!”独孤寒星回答。“此曲本就不是为路人而吹奏。”
凌风仍然恭恭敬敬地道:“音律乃是人体七情有感而发;望心系之人了解自己的思想。‘诗向会人吟;曲对知音弹’;看来晚辈的确无缘做前辈知音。”
独孤寒星闻凌风对音律见解;甚是欣慰。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能深悟音乐;见解独到;实在难能可贵……”
他说话间自怀中取出一本曲谱;继续道:“这本《冷月孤星》是我必生心血结晶;方才吹奏的&;lt;秋风落叶愁满楼&;gt;不过是其中一部分。你要知道真正的本领决不是学来的;而是自我领悟得来的。学到的不过是形式;领悟到的才是精华。”
凌风专注的看着独孤寒星;虔诚地听着他的谆谆教教导。只听独孤寒星又道:“此曲本来需夫妻琴箫合奏方显现其至高境界;只可惜我缘份浅薄;至今孑然一生。现在我就将此谱赠于你;望你有朝一日找到一位红颜知己将此曲发扬光大。”
凌风欣喜不已;用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曲谱;感激万分道:“前辈与我萍水相逢竟相赠如此重礼;晚辈真不知该如何回报您的恩德。如蒙不弃请前辈收我为义子吧!”独孤寒星差点就喊他:“风儿!”但他终于用理智忍住了。并不是他对凌风仍存戒心;而是他如今是众矢之的的魔愧;凌风认了他义父有害无益。
独孤寒星用他这许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柔和口吻;道:“凌风!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仍不能收你为义子;希望你可以体谅我的苦衷。”
凌风没有问他有何苦衷;只因他清楚即使问了;对方也会拒绝回答。凌风再次向独孤寒星跪下;恳挚无比地说:“前辈!请受凌风叁拜。”他原以为独孤寒星一定会过来扶他;那么他就有下手机会。难料独孤寒星竟无动于衷;却不知当时的独孤寒星只是因感动而一时忘记了扶他起身。独孤寒星道:“天色以晚;你我就此分道扬镳吧!”
“在下尚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好让晚辈铭记于心;来日图报。”
“区区薄礼;何必言谢;萍水相逢;何必铭记。我的名字只会给你代来不祥;你还是不知道为妙。”凌风心知独寒星执着;无奈只得与其告别。他面带遗憾地道:“那晚辈就此拜别了。”
不会吧!凌风尚未达成‘诛魔’心愿;怎么就这样走了。
他当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凌风转身走了数步;似乎还有未了之事;又似乎对独孤寒星依依不舍。蓦然回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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