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她微扬起头,毫不畏惧地应道。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以至于你有这么大的胆子?”
流年不以为然地说道:“胆子大是与生俱来的,就算是被纵容出来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像是报复般说完这句话,她看到他的脸色明显一变,之前一直是他拿染止墨来刺激她,如今也轮到她来做这种事了。她的心里有几分犹豫,却还是狠心说了下去:“我不想要的东西有别人珍惜,我把东西交给那个想要珍惜的人有错吗?”
“你不想要的东西?”程冉明的脸色难看至极。
她已经不敢再去看他的表情,“程先生,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可是我们已经两清了,从上次那个宴会回来,我们就两清了!您不必再一大早上跑到我的楼下来堵我,这实在没有什么意义。”其实流年说这话实在是违心的很,可他想要的是她给不了的,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她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两清?一大早上跑到你楼下?”程冉明忽地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今天早上特意来堵你的吗?”
他在昨天晚上宴会结束并将伊落落送回家后就到了她的楼下,一直等到天明,等到她出来,一夜无眠。
最初的时候是对她是恼怒的,但在漫漫长夜中,怒火被压了下去,他想等着她的解释。
第三张 她以为这是结束,在别人眼里却只是开始
最初的时候对她是恼怒的,但在漫漫长夜中,怒火被压了下去,他想等着她的解释。 。一次又一次,他发现自己对待她时耐心似乎总是比自己想象中要多的多。
可是她不珍惜。
“苏流年,你是不是觉得有一个人喜欢我,我就得喜欢那个人,否则就是无情无义?”
她猛地抬起头望向他,视线却在触及他墨黑的眼眸之时像被灼伤般匆忙逃离,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那么你呢?苏流年,这么多年,你可曾觉得自己无情无义?”
无情无义?岂止,她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了!
终于还是承受不住,她缓缓蹲了下去,双手紧紧地抱住膝盖,她摇头道:“我只是……夹在你们之间很为难……”其实,不只,他对她所做的,她全都记在心里,有的时候,她常常会在想程冉明为什么会看上她,她是那么的任性,从来都只会逆了他的意愿,她原来是市长的父亲已经在监狱里自杀,他为什么还会等着她?
明明,她不值得。
“为难?”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她想她明白他的意思,短暂的犹豫过后,她狠下心道:“是。”
“好,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干脆的话语,转身离开,就好像他从没有在意过身后蹲在那里的女子,就好像真的像她那日所说的一般,他们不熟。
然而,听到那句“不熟”的人却都是不相信的。
刚一到报社,流年就察觉到大家看她的目光中有些异样,有些之前不怎么搭理她的人竟主动和她套起了近乎,而有些人则可以和她保持距离,仿佛她是瘟疫一样,她想起了那日和她一起去采访齐氏总经理的摄影记者,心中凉了半截。
去卫生间的时候有个之前都没和她说过话的女同事问她:“苏流年,你真的认识程氏少总吗?”
流年只觉得很有些烦躁,“程氏少总是谁?我和他不熟。”
那女同事没有再说话,面上的表情却是三个字可以概括的:谁信啊!
下午的时候,陈姐让人叫她进办公室,她本以为是因为流言传到了陈姐那里,陈姐要质问是怎么回事的,没想到陈姐却提都不提这事,用同往常一样的语气吩咐道:“马上去市政大楼,染副书记那里,需要问的问题给你列在这里了。”说着,陈姐递给流年一个本。流年却没有接着,有些事陈姐不提,她却不能不在意:“陈姐,我不能再去了。”
“原因。”
流年微有些迟疑,思索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陈姐,我……确实认识程冉明……”
陈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她:“怎么,认识程氏的少总就不想干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采访染副书记的任务有很多人想去,我不想让人以为我是因为认识程冉明在您这里走了后门。”
“哪怕你认识染副书记呢,把新闻给我问出来就行了!”顿了下,陈姐又说,“认识程冉明所以走后门,那只怕那个办公室里坐着的人就该换了。”
第四章 当初还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变
“哪怕你认识染副书记呢,把新闻给我问出来就行了!”顿了下,陈姐又说,“认识程冉明所以走后门,那只怕那个办公室里坐着的人就该换了。 。”流年顺着陈姐的目光望去,办公室门上的牌子写着“社长办公室”这几个字。
虽然陈姐提到认识染止墨时她有些许的不安,但那种被人信任的感觉很好,流年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回国后第二次来到市政大楼,流年很快地找到染止墨的办公室,站在他的门前,心里依然会有些紧张,却已比上次好了许多,她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只听门里传来他熟悉的声音:“请进。”
她依言推门进去,染止墨看到她,脸上没有一丝惊奇,倒是流年看到她办公室里的人时心里“咯噔”一声。
如果说徐佳因为嫉妒只能用些小手段来妄图欺负流年,那么此刻染止墨办公室里的人便是为了抢染止墨公开了和她不对付,流年记得当初上学的时候,这个人曾经用九十九朵玫瑰花占满了染止墨的整个桌面,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染止墨任由她小宇宙爆发,把这九十九多朵玫瑰跟扔炸弹似的扔下了楼,但流年的心里还是留下了阴影,而她和这个人自此开始对立,偏偏巧的是这个人就是程冉明的表妹,程冉茵。
程冉茵见到流年进来,脸上先是闪过惊讶的表情,随即笑着站起身,对染止墨说道:“既然你这里来客人了,我就先走了。”那样子,俨然她也是这里的主人,也曾有那个时候,她们刚好是反的,程冉茵始终记得那一天苏流年抱着染止墨的胳膊对她说:“冉茵,这是我男朋友染止墨,见到他就像见到我一样,不用客气的哈!”
她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如果不是她喜欢上了苏流年的男朋友,也许现在她们依然是。
她踩着高跟鞋向门口走去,在路过流年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了住,微微地偏头,她在流年耳边轻声说道:“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你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呢!”
一句话,几多讽刺,流年似是不以为意般轻笑了一声:“可是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你是一定会来找他的。”
还是在那个当初,染止墨曾亲口对程冉茵说:“程小姐,这一生在我身旁的人只会是流年那个丫头,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就是这句话,让程冉茵心怀不敢却不得不离开,流年并不知道染止墨曾这样对程冉茵说过,只以为程冉茵离开是时间长了终于放弃了。
但没过多久,她也离开了染止墨,两年、七年,她又怎么会不知,心怀不甘的程冉茵会再来找染止墨,而这次,她再也无权阻拦,甚至,连出现都不应该出现。
程冉茵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你知道就好。”那一眼是得意的炫耀,亦她是对流年的警告。
“程小姐,请问你还有事吗?”染止墨沉下声音问道,她们之间的小动作他又怎么会没注意到,他想像从前一样维护流年,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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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说了你却不肯信
“有到是有,不过我们下次再说吧。 。”说完,程冉茵笑了一下,然后拉开门出了去。
心烦意乱,流年照着陈姐准备的问题一个一个地念了,那些问题大多还是针对的涉案人员,陈姐对人员的问题似乎真的很在意,直接问人员名单染止墨不肯说,陈姐就采用了迂回战术,问一些类似于“这次的案子会不会对本市重要职能部门产生影响”这样的问题,一系列问题问完,染止墨的眉越蹙越紧,但真不愧是市委副书记,这么多的问题,居然一点涉案人员的消息也没从他嘴里套出来。
问题全部问完,流年不由在心里轻叹一声,这一次又算是白来了。
她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没想到染止墨却叫住她说道:“流年,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她点头:“你说。”然而心里却有一点紧张,似乎有些什么期盼,可是具体期盼些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又或者不敢说清。
有片刻的宁静,他的表情变得严肃,像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染止墨凝声道:“流年,伯父走的时候有没有给你留下过什么东西?”
心里的紧张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流年看着染止墨,忽地就笑了,嘲讽地开口:“托您的福,他什么都没来得及留给我!”
如她所料,他的脸上露出灰败的神情。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他当初那么做是正义的,可是偏偏他是她当初最信任的人,她没有办法容忍他的利用,即使她也知道,从道理上来讲他并没有错。
染止墨抿了下唇,短暂的停歇后低声说道:“如果你发现了伯父留下的物品,我想请你把它交给我,因为它……很重要。”
就是在这一瞬间,流年突然记起上一次来市政大楼时邵启仁对她说的话:“只是觉得当年的事有点蹊跷,本以为你父亲会留下些线索的,没想到……既然没有那就算了吧,不过,流年,如果你找到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为什么这他和染止墨对父亲留下的东西都这么在意?父亲会留下些什么,能让两个人都觉得很重要……
她猛地抬眼看向染止墨,后者却是歉意地摇头:“很抱歉,我什么都不能说。”
她转身就走,他却忽然叫住她:“流年!”
她回眸,冷冷的:“有事?”
他迟疑了一下,“你……小心点身边的人。”她这两次来问的问题让他感到有些不安,直觉告诉他,有人在利用流年。
流年却只是冷哼一声:“谢谢染副书记关心,不过我觉得我还不至于遇到的身边的每个人都像您一样。”
每一次,话题到了这里,从来都是停止,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对彼此更深一层的伤害。
他揉着额角,神色疲倦道:“流年,我想我需要和你好好谈谈。”
她不以为然:“可是我不需要和你好好谈谈。”拉开门就走,再没有多做一分的停留。他想要说的,她猜得到,她的回应,他也都明白,谈了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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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只是把爱你当作了一种信仰
晚上回到家时,伊落落拎着很多吃的在门口等着她,流年开了门和伊落落一起进屋,两个人像大学时常做的一样,用一袋子零食解决了一顿晚饭。 。忍不住怀念起那段时光,流年拿起一个鸡爪,仔细地看了一下,不由问伊落落道:“怎么不是原来那个牌子了?”
伊落落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那个牌子的东西早从商店里消失了,大概是厂家经营不下去了吧,你以前不是老说这种鸡爪不好吃吗,我以为你不会动这个鸡爪的。”
“那是以前我太挑了。”流年主动自我批评。
伊落落停下啃鸡爪的动作,看着她严肃的问道:“现在就饥不择食了?”
流年点头:“有总比没有的强。”看到伊落落脸色一变,流年不由得笑了出来。
伊落落带着一双油爪子一下子向流年扑过来,流年笑的更加厉害,却又惧于和她的脸近在咫尺的伊落落的大油手,急忙补充道:“但是原则比什么都重要!”
伊落落这才放过她,也微微笑了起来:“知道就好!”小女儿做派显露无遗。
流年抓住机会问道:“那天晚上的宴会怎么样?”
“宴会能有什么不好的?”伊落落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却又渐渐暗淡了下去,“那是我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可是却还是觉得离他好远,如果他有其他人可以选择,大概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吧!”
认识伊落落这么久,流年鲜少看见她这样一幅挫败的神色,急忙安慰道:“不会的,你想啊,其他人没有你追了他那么久,他未必会认识她们,你在程冉明心里现在可算是挂了号了,换做别人,她们未必会像你这么执着,他也未必会容忍她们在他身边!”
伊落落笑了,却又带着些许伤感:“可是流年,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执着,我更不知道我还能这么执着多久,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告诉自己不可以放弃,我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会有结果的,结果呢?”伊落落摇了摇头,“却还舍不得放弃,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信仰……”
流年看着她,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流年,你呢?我一直没有问你,你和染学长,你们,到底怎么了?”伊落落忽然转头望向流年,让流年有些措手不及,措手不及面对这个她一直回避的问题。
“你知道的,我们家出事了。”流年说话时的慌乱尽落在了伊落落的眼中。
“可是我不相信你们,你和染学长都比我更执着,又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放手?”
“我不想拖累他。”流年的眸光躲闪,七年前飞机场的事,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伊落落知道。
“可染学长呢?他怎么会放弃你?”
“他……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原因?”
伊落落忽然笑了,“流年,你大概猜不到吧,我今天遇到了染学长,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伊落落从兜里掏出一块精致的表来,流年一眼扫去,不由得愣了住。
第四章 何必提醒我曾经那样伤过
那块表,是他当年送她的,他说他爱她,表针转动间的每一个此时此刻。 。
七年前离开的时候,她狠下心把这块表摔坏了,托别人把表带了了染止墨,那是不再爱了的意思,可现在,那块曾经被自己摔坏了的表就好端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禁不住伸出手去接过那块表,食指的指肚轻轻摩挲过如今已经无损的表面,表带上还留有她带着时不慎磨损的痕迹。
她还记得七年前那一地的碎玻璃碴子,她从那一片晶莹中用颤抖的手拾起这块表,最终忍不住紧紧握住它,放声哭了出来。手被表盘上残留的玻璃划破,她却浑然未觉,大约是心死了,手上的疼就感觉不到了吧。
可是这个时候,染止墨将修好的表让人给她带了来,这又是什么意思?
流年将目光转向伊落落,后者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流年,染学长让我告诉你,碎了的地方,他都会一点点的补好。”
流年的手不禁又有些颤抖,想要像七年前一样再一次把这表摔在地上,却怎么也舍不得。碎了的地方都会一点点的补好,可补好之后的东西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他懂不懂?
眼睛发酸,她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将表递向伊落落,她的声音都在颤:“落落,帮我还给他。”
“我做不到。”伊落落直白地说道。
流年抬起头来看向她,见她主意已定,终是低下了头。
“何必呢……”三个字的低声慨叹,流年合上眼,泪水终究还是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