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年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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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年如意-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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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如意当然感受得到连震宇情绪上的转变,只是她不懂为何前一刻温柔多情的男子,转眼却换上冰冷严肃的面容。虽然这事小小刺伤了她的心,但她没有时间多想,赶紧加快脚步追上连震宇的脚步。
  连震宇知道才成婚不到十日就离开似乎太过无情,当然,他也不想离开,但他也不想被感情左右,也因如此,他才会迟疑着是否该亲自下闽南。
  目前‘年家绣纺’被李帐房亏空的帐款均己补足;在连震宇迅速果断的处理之下,事出不到两日,李帐房便被官府缉拿归案,所以去留的问题,似乎只在年如意身上了。
  闽南的棉田价格也己回到当初‘连成织造’所开的价,接下来就等他亲自至闽南一趟,若一直延宕下去,怕对‘连成织造’也没有好处,也因为如此,必须要有人走这一趟。
  书房内,连震宇、两位管事、连震宇的第二位副手阮松青,还有连震永等几人,正针对闽南棉田购置问题在讨论。
  “其实,可让卑职走一趟,待谈妥价格后,爷再过去便行了。”阮松青提议道。
  毕竟连震宇才成亲不到十日,众人均不赞成他在这个时候抛下新婚妻子出远门,所以大伙皆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希望能有个两全的方法。
  连府的两位管事现叔与阮叔是拜把兄弟,也是连府元老级的家仆,想当然耳,两人的儿子阮松青及南柏郁就这么成了连震宇的副手。
  阮公青与南柏郁从小就与连震宇玩在一块,三人的感情绝对不只是主仆那样简单;而他与连震永的兄弟感情,反倒没有像和两位副手那般浓厚。
  “或者是传个讯给柏郁,让他再拖上一阵子。购置棉田虽是正事,但爷您刚大婚,这时候为了生意离家,怕对少夫人不好交代。”南叔提议道。
  众人都看得出来,连震宇对看如意的感情不若一般。虽然连震宇在众人前皆是表现得极为冷淡,但他看年如意时的眼神,热情得只有瞎子会看不出来。
  连震宇就快被说动了,他手倚着木椅扶手,下颊靠着手背,双眉微拢,认真的思考着。
  见连震宇似乎极为难,连震永没有多想地开口道:
  “温柔乡是英雄冢,大哥,我们都懂的。”连震永咧嘴笑道。
  连震永毕竟还不够了解连震宇,加上他毫无心机又心真口快,若他知道连震宇会因为这句话更加坚定离家的心意,怕是打死他也不敢说出口了。
  连震宇忽然起身,转首对阮松青道:
  “松青,你去准备准备,天一亮就同我出发。”连震宇说罢,一抖袖袍,转身离房而去。他浑身散发出的怒气,连反应迟钝的连震永都感觉到了。
  房内瞬时陷入一阵寂静,众人的眼神极有默契的向罪魁祸首射去。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连震永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你呀。”阮叔大大叹了一声,“你踩到了爷的痛处了。”
  “痛处?什么痛处?”连震宇有痛处让人踩吗?他那冷淡无情的大哥,居然有弱点?这真是天大的消息啊。
  “爷的痛处,就是少夫人啦。”南叔摇头点了点连震永。
  “大嫂?”连震永还是不懂。“那我说的又没错,温柔乡是英雄冢,大哥应该认同才对啊。”
  “你啊。”连阮松青都受不了的开口:“男人的面子啊,你懂不懂!”
  “喔……”这下他懂了。真是的,爱就爱嘛!面子?面子又值几两银,真是!
  “唉!”众人齐声一叹,对必须谨言慎行的未来,均感到无奈。
  离开书房的连震宇,直接往居住的院落走去,全身散发出的怒气,让婢仆远远见着就开始躲避。
  没错,他很生气!
  他可以接受自己被年如意吸引,也承认自己挺喜欢年如意的,但他不能忍受自己因为情爱而失去控制,甚至影响到自己的决定。这样的行为,不该是他连震宇会有的。
  他更不允许自己沉迷于年如意的温柔中,因而成为众人的笑话,所以他决定天一亮就启程。当然,这样一来,他将会来不及将这消息告诉年如意。
  此时年如意睡得正熟。由于近日几乎整晚欢爱,隔日她又必须早起,所以她决定提早入睡。
  连震宇进到内室,看着床上熟睡的年如意,眼神不觉又柔和了起来。
  他褪去衣物,上床后,从后将年如意拥入怀中。
  年如意嘤咛了声,动了动身子,将头枕在连震宇的臂上,又沉沉睡去。连震宇也闭眼养眼,直至天边曙光乍露,才不舍的起身。
  他没有唤醒年如意,他不想扰她的睡眠,反正自然会有人告知她。
  他再次亲吻了年如意后,才说服自己离床。他觉得自己要堕落了,而这种事他绝对不允!
  这都是为了‘连成织造’、为了大伙的将来,相信年如意会体谅的。
  再次坚定自己的信念后,连震宇逃也似地离开了。不过,他可不会承认是逃,他只是“迅速”地离开了。
  第3章(2)
  一早,迎接年如意的不是连震宇的吻,而是冰冷空荡的床。
  年如意茫然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失落,但她没有多想,起身下榻,准备梳洗过后去跟连老爷及连夫人请安。
  每日晨昏定省是她的坚持,加上‘年家绣坊’的问题解决后,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及学习;她会利用上午的时间与连夫人商讨绣坊事宜,下午时则于房内设计绣底稿、绣样等。
  虽然‘年家绣坊’并未正式并入‘连成织造’,但因为年如意对管理绣坊实在没有把握;而这本来应该是由连震宇负责的但因他事务过于繁忙,于是年如意以自己必须学习为由,央求连震宇将管理权交给连夫人,这样她就可以跟着连夫人学习从商的技巧、管理的经验。
  连夫人相当精明能干,在连震宇接下当家职责之前,‘连成织造’几乎是由连夫人在作主。
  当初连老爷娶了连夫人之后,连夫人曾给连老爷许多意见,甚至从旁协助连老爷,也因此为‘连成织造’奠下不败的基石。
  一直到连震宇接下“连成织造”的当家,连夫人才以照顾连老爷为由,退为只管府内事务,不再过问商场的事。
  年如意知晓自己要更加努力学习,才能保住父亲的心血——‘年家绣坊’;也才能以自身的能力协助连震宇,为他分担辛劳。因为,她是他的女人啊,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年如意双脚一套入绣鞋,室外的红芙及绿萼便赶紧入内,开始了每天例行的工作。
  打扮妥当,年如意步出院落,来到连老爷居住的小阁院。
  院内草木扶疏,另有小桥流水,环境十分清幽,令人心情不由得轻松了起来。看来连夫人为了连老爷的病,除了用心照料,还相当注重生活上的小细节。
  一入阁,年如意习惯地往偏厅走去,果然,连老爷及连夫人早己于桌前就坐,等着年如意来共进早膳。
  “爹,姨娘。”年如意柔顺地蹲膝一礼,开口轻唤。
  “别多礼了,快点坐下,趁热开动吧。”连夫人示意年如意就坐,自己则开始帮连老爷布起菜来。
  年如意顺从地入座,这时才发现;桌上只有三副碗筷。
  成婚后,每日连震宇都会陪同年如意前来跟连老爷及连夫人请安、用膳。虽然年如意看得出连震宇并不喜欢连夫人,但他会尽力配合她;对于这一点,她心里是感激的。
  但今日一早,连震宇己不在房内;到了连老爷的阁院,也未见他的身影,这让她心里有些疑惑。但自己的相公去了哪里,身为娘子的她都不知晓了,又怎能开口问人呢。
  只是,年如意不问,却不代表别人不会问她,果真,连老爷先说话了。
  “如意啊。”年老爷红光满面,看不出卧病多年。
  “是的,爹。”年如意开口应道貌岸然。
  “怎么今日宇儿没同你一块前来?”连老爷可喜欢这媳妇喜欢得紧。不知道原来娶个老婆就能让儿子懂得孝顺之道,早知如此,应该让他俩早点成亲,他也能多点机会见自己的儿子。
  否则儿子时常为了生意东奔西走,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年见不着他几次面,这像话吗?
  “嗯……”年如意欲言又止,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爷啊。”精明如连夫人,自传不懂看人脸色,她开口道:“震宇他为了闽南棉田的事,今早天一亮就上路了,还来不及告诉如意呢。”
  不知连夫人的话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话多少还是伤了年如意。
  由旁人口中知道自己丈夫的行踪,而非自己的夫婿亲口对她说,这让她感觉很不受尊重,嘴里的一口饭,顿时咽不下肚。
  “这像话吗?!”连老爷一听,火气陡生,气呼呼的开口骂道:“才成婚几日,就抛下新婚往外跑,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老爷您别气啊。”连夫人赶紧安抚道。“话不能这么说,虽说这事不见得非要震宇跑一趟,但您也知道他的,生意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啊。”
  这话更是刺得年如意心口心疼。她知道连夫人说话较为尖锐,但没想到自己还是不能承受。
  “就是他这脾气,才会让我有儿子跟没儿子一样。若非他娶了媳妇儿,要等他来同我吃顿饭,简直比登天还难。”连老爷气得胡子喷飞、横眉竖眼。“你看看,才维持不到几天,现在连媳妇儿都不要了,真是不像话!”
  年如意难过得低头不语,胸口如压着铅块般沉重,但她还是不让泪水浮上眼眶,有委屈也要往肚里吞。她绝对要更坚强,这里她嫁给连震宇后,第一个对自己发的誓言。
  她或许是个柔顺的女子,这是与生俱来的,她无法改变;但她绝对可以更坚强、更能干这也是她嫁给连震宇的另一个原因不是吗?若她连言语上的伤害都无法承受,那她如何撑得起‘年家绣坊’?她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好多事要学习呢。
  况且,她相信连震宇绝非有意的,或许真是事态紧急,才没有告知她吧。年如意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
  如此一想,她也就不再难过,微笑地道:
  “爹,相公他事务繁忙,许多事事必躬亲也是好的,这也是为了连家,如意不会存单的。”年如意浅笑道,一点也看不出适才内心经过一番挣扎。
  此番话让连夫人别有深意的看了好两眼,年如意不懂那层意思,正要思索一番,连老爷又开口了。
  “唉,这小子真是前辈子烧了好香,才能娶到你这么识大体的媳妇,就怕他不懂得珍惜。”连老爷忍不住直叹气。“那浑小子若欺负你,你就来同我说,我写不放过他。”
  “爹,您就别烦恼这个了,相公他待我极好,不会欺负我的。”年如意说着,不禁想起连震宇温柔的抚触、深邃的眼神,双颊忍不住浮上两朵红云。
  “就是啊,老爷。”连夫人勾起艳红的嘴角,杏眼一眯。“人家小夫妻间的事,咱们就别烦恼了,若像如意这般姿色的女子都拴不住震宇,那还有谁能办到呢,是不?”
  连老爷间言点点头,好似较为放心了。年如意见这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
  “爹、姨娘,如意待会儿还要上绣坊一趟,帐本上还有几处地方如意弄不清楚,还要劳烦姨娘指点。”年如意虚心地对连夫人说道。
  “行了,待会儿我就同你一起走一趟,省得你还要将帐本拿回,我也好顺道多了解一些乡坊的事。”
  “多谢姨娘,辛苦姨娘了。”年如意是真心感谢连夫人的,所以笑得柔顺温婉。
  “呵呵!说到做生意,可就不是我夸媚娘了,你可要多多跟好学着点啊。”连老爷开心得鼻头、双颊微红,看得出相当以连夫人为傲。
  “如意一定会虚心学习的。”年如意应道。
  第4章(1)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眼看就快要入夏了。为了迎接端午庆典,绣坊香囊的订单大增,让年如意忙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近日来,在连夫人的调教下,在帐款方面,该注意的、该改正的,看如意均有了基本概念,剩下的,就是经验累积及磨练了。
  但年如意并非只有这些要烦恼,因为订单遽增,尤其是绣样,同款香囊要有多款绣样;而绣工精致只是‘年家绣坊’其中一个重点,另一个深受大家喜爱的,便是绣样的构图新颖别致、用色大胆活泼,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这才是‘年家绣坊’真正的卖点,年如意每日需要设计多款不同张榜的纸稿,而画稿才是最伤神的事。
  湘绣最重构图,绣好的图案,就犹如一副水墨画,除了考验画工以外,还要不断支脑设计出各种出色美观的图案。
  这几日下来,经过年如意的巧思,各式以景、以物,甚或动物的图案都纷纷出笼。
  今日天气微闷,年如意在房内待不住,要红芙及绿萼将纸笔墨移到院中的小亭内,好让她能在微风吹拂下,激发多点灵感巧思。
  年如意今日穿着艳红搭配月牙白的衫裙,鲜亮的红,将年如意的肤色衬得更为盈白;而月牙白,则让她跳脱了红色的俗艳,多了种高贵与典雅。
  年如意头簪红花,髻上点缀点点大小红绳珍珠璎珞钗,耳戴一对珍珠串,美丽又大方。
  年如意正提笔作画,认真的神色,格外吸引人。
  连震宇回府第一眼就是看到如此景象。
  连震宇踏上小亭,看到红芙及绿萼,他尽量保持冷淡地举指抵唇,示意她俩不要出声,然后手一挥,要两个小丫环先退下。
  两个丫环听话地悄悄离去,待走出连震宇的视线范围后,两人才敢卟哧笑出声。
  任谁人都看得出连震宇眼中的情意,虽然他故意装着淡漠,但那双眼在看着年如意时,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了,教人如何忍得住笑意呢?
  连震宇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他人的想法,他的心全都被年如意给占据了。
  他从身后一把环住年如意的腰,头顺势埋入她的颈侧,深深吸了口那令他魂萦梦系的馨香,一股无法满足的火热油然而生。
  年如意被连震宇这突来的举动一吓,惊得掉了手中的笔。沾了墨的笔端,瞬间在纸上染了一片黑。
  “相公……”年如意喜得忘了羞怯,抬掌抚上连震宇因赶路而风尘满布的脸。
  “无人的时候,你该唤我的名。”连震宇再次提醒道。他喜欢听年如意轻软的声音,尤其是唤他的名。
  无人的时候?年如意这才注意到,红芙及绿萼早己不见,此时院内只剩下她与他两人。
  年如意没有多想为何连震宇会如此在乎旁人的眼光,反正他对她的好,让她得以感觉得到,这也就够了。
  “震宇。”年如意顺从地开口唤道。
  此时连震宇再也忍不住地低首含住她的菱唇,满腔思念顿时全都化作火般热情。连震宇欲火燎原,差点没粗暴地就地占有年如意。
  连震宇正亲得欲罢不能时,年如意硬是推开一点距离,这让连震宇略微不满,双眉开始往额心聚拢。
  “怎么突然就回来,没让人先捎个讯?”年如意关心道。难道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还是他另有重要的事?
  “嗯。”连震宇没有正面答复如意的问话。
  他可不想承认,他是因为太想念她柔软的身子、光滑的肤触,所以才临时借故没日没夜地驱马而回,只为了见她一面。
  他更不想让年如意知晓,他入家门犹如做贼一般,因他不想让其他人见着,想在见完她之后,快马赶回闽南,因为购地事宜尚未圆满解决。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年如意抚上连震宇蹙拢的眉心,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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