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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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皇后-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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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驾临真是无比的荣耀,快请入内堂。”
  大院君请闵妃上坐,说道:
  “娘娘请坐这里,请接受臣夫妇的大礼。”
  夫妻两个拉开架式,就要行君臣大礼了。闵妃忙让出上位,说:
  “不,今天我不是以王后的身分前来的,而是以媳妇的身分向公公婆婆请安,并向大伯祝寿。应该父母亲大人上坐,接受媳妇的拜礼。”
  府大夫人甚为感动,一面谢绝受礼,一面说:
  “宫中礼法对君臣之道规定严格,臣夫妇怎可接受娘娘的拜礼呢?请勿再谦让,就请娘娘接受臣夫妇的拜礼吧。”
  大院君的神态却很平和,手捻胡须对府大夫人说:
  “娘娘说要以媳妇之礼拜见公婆,我们两个老人家就不要再让了,赶快受礼吧!”
  “这……太令人惶恐了,怎能接受娘娘的拜礼呢?”
  “那么,就不要想成是接受皇后娘娘的拜礼,把它当做是儿媳妇的拜礼不就行了。”
  大院君礼节性地谦让都做得很勉强,他的言谈举止已经不把国王、王后放在眼里。
  闵妃行礼如仪,府大夫人恭敬回礼,但是,大院君却只是点点头,说道:
  “有句忠告想禀告娘娘。宫中规定,王后娘娘出门时,一定要事先通报,也一定要乘坐玉轿并带护卫。娘娘可能不知道这种规定,今天就这样只身前来,不过,日后请不要再有这种举动了。”


明成皇后5(7)
  说是禀告,但大院君俨然当闵妃是一个不懂宫中规矩的小孩,满是教训的语气。
  闵妃把大院君的傲倨看在眼里,心中嗤之以鼻,但是表面上却恭敬地说:
  “是。媳妇不懂宫中规矩,才有这种举动,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
  抬头看看大院君,仿佛面有得意之色,闵妃接着说道:
  “不过,连向公公婆婆请安,都要固守宫中礼法的话,这样做不就疏远了人伦之情了吗?”
  大院君听了这话,大声笑道:
  “哈哈哈,娘娘说的好。君臣之礼虽然重要,公婆与媳妇之间的情礼,也不因君臣之礼而有所忽略。说的好。”
  闵妃恭敬地低头致谢,脸上也挂着微笑。
  闲聊几句,大院君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
  “对了,我因为处理国事,有两三天未能进宫,王上龙体可安康?”
  高宗贵为一国之君,大院君谈起他来,却明明是对儿子的说话方式。闵妃竭力压制着心中的敌意和受辱的感觉,不动声色的磕头答道:
  “没有什么需要父亲操心的地方。”
  闲话家常已久,闵妃起身转向府大夫人道:
  “今天是大伯的寿诞,媳妇应该亲自去向大伯贺寿。”
  府夫人忙跟着起身说:
  “娘娘能到云岘宫表达祝贺之意,实在已是受者无上的光荣。就不必劳动娘娘大驾亲自去了吧。”
  听了这话,大院君马上以手势制止妻子,说道:
  “娘娘本意就是来为载冕祝寿的,就接受了娘娘的心意吧。”
  大院君很明显不当闵妃是王后,视其与一般媳妇无异。闵妃行礼后走出大院君夫妇所在的房间。
  大院君见闵妃走远,对着妻子朗声笑道:
  “夫人啊,这孩子在我们面前不敢摆出王后的架子,不论何时何地都是做媳妇的样儿,我们真是幸运啊。以后夫人对她的态度要恰如其分,不可娇纵了她。”
  “老爷这话就说得糊涂了。私底下固然是婆媳关系,但是,一国的王后娘娘怎么可能疏忽以待呢?”
  “你的话虽有道理,但现在我是摄政,随意尊崇一个率性的孩子,对我们的立场反而不利。这也是为了国家社稷考虑。你懂吗?”
  “臣妾能了解老爷的意思,但是……王后身世孤单,在宫中又比不得李贵人,至今无子。所以,臣亲愈发可怜她,自然想对她好一点。”
  “了解我的意思就不要想东想西,就照我说的去做。这样我这个国太公的地位才能坚若磐石。”
  “老爷……臣妾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但说无妨。”
  “听说您一直不重用升镐、谦镐,这些闵氏之人,是不是啊?”
  “嗯,是这样的。我为什么这样做,你应该知道的。”
  “老爷,臣妾知道您是为了防止外戚势力。”
  “知道这个就好。”
  “但是,以今天看来,王后对老爷甚是恭敬,放下王后的架子,亲自到我们府上给你我施行大礼,应该让老爷放心了吧。臣妾推想,她身世凄苦,定是指望老爷的扶持,好在宫中立足。老爷就看在她还恭顺的面子上,对她好一些,对闵氏一家宽范些吧。”
  “嗯……”
  大院君思索着夫人的话,手捻胡须,慢慢坐下,不置可否。
  大院君为了防范外戚势力,才选中了失怙之女为王后,并且因为知道闵妃背后的闵氏家族,还有很多的人才,而不重用闵氏任何一个人。大院君不希望闵妃生王子,急急忙忙欲册立李贵人所生的庶子为王世子,也是出于这个考虑。他的这种做法已经让同为闵姓成员的府大夫人有所不满,何况屡受压制的闵升镐、闵谦镐,是她的同胞兄弟。今天,终于借着闵妃之机,将问题提了出来。
  但是,大院君受到安东金氏50年来的压迫,对外戚势力已经非常厌恶,想让他一朝一夕之间放弃对闵氏的防范,也是不可能做得的事情。
  府大夫人见大院君不愿多言,不敢强求,只好此事不了了之。
  此时,在云岘宫的别堂内,大吃一惊的李载冕夫妇,正在慎重迎接王后大驾光临。两个人受宠若惊的脸上,混合着兴奋、感动。
  载冕之妻韩氏夫人对王后行闭大礼后,无限感激地说:
  “王后娘娘亲自来道贺,臣夫妇一家感到无比的光荣。”
  闵妃回礼,说道,
  “嫂嫂,这里不是王宫,是云岘宫。弟媳妇向嫂嫂先行礼是应该的。嫂嫂兄长先向弟媳妇行礼,这真是令人惶恐啊。”
  闵妃开口几句话,已经博得了李载冕夫妇的欢心,韩氏夫人更是感激地说道:
  “娘娘的大恩大德,臣妇永生难忘。”
  闵妃向载冕夫妇道贺之后落座,对韩氏夫人说道:
  “前几天王上还跟我提起兄长,说以兄长之才,真应该升官才对。兄长现在还在做艺文馆检阅,这是怎么回事呢?真是大材小用啊。”
  闵妃开口就是这中话,李载冕不发一语,只在一旁听着。韩氏夫人说道:
  “大院府大监做的事,臣妇哪知道些什么呢?臣夫妇只能期盼大院府大监的决定了。”
  “俗话说,胳臂肘往里拐,但是,大监一直任用一些没有用的人,他自己的长子却一直摆在那个不重要的职位上,我真不明白父亲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明成皇后5(8)
  这话对李载冕夫妇是一大刺激。
  大院君把“天下长安”那种无赖汉当成心腹,由他们任意操纵权势,却不肯重用自己的儿子,这种做法早就引起了载冕夫妇的不满。但是大院君毕竟是他们的父亲,载冕夫妇两个从未放弃希望,每日引颈企盼大监的好消息。从大院君执政以来,他们望眼欲穿。就在前几天,领议政李京载为讨大院君的欢心,向大院君提出了将戴冕升迁的建议,不料大院君一句 
话就驳回领议政的建议:
  “那个孩子的事我知道,我会处理,不必大人操心。”
  李载冕得知此事,怨恨悲伤。大院君不提升儿子的职位,是有别的考虑。自大院君当了摄政之后,打着举贤唯用的旗子,任用了不少身边之人,因而招致朝宇上下的非难。为了平息口实,大院君策略性的将载冕放在低等职位上,故意压抑李载冕的升迁。其实李载冕比高宗大6岁,时年25岁,从年纪来看,任艺文馆检阅的职位应该是没什么好抱怨的。大院君一贯独断专行,像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和自己的儿子商量,因此招致了李载冕的怨恨。在气头上的李载冕更无法体会大院君的意思,内心充满了不平。他的夫人韩氏当然也是一样的心情。
  闵妃已经探听到这些消息,此次前来意在拉拢,李载冕闻听此言,不知不觉落入瓮中,如此告白道:
  “臣在娘娘面前如此禀告非常惶恐,但是,大院府大监似乎情愿忘记有臣这个儿子。”
  韩氏夫人又补充了一句说:
  “大人也常常说,与大人同门修学的人中,谁当吏曹佐郎,谁当户曹佐郎,只有自己还是个从九品的小官,实在丢脸,头都抬不起来。请娘娘想一想,其他人又不是大院府大监的长子,这不是很丢脸的事吗?”
  此时闵妃已稳操胜券,佯装惊讶道:
  “真会这样啊!父亲对两位似乎太过冷酷了!”
  韩氏夫人忧怨低地说:
  “娘娘在深宫之中,怎会知道臣夫妇不幸的情况呢?臣妇身为妻子,每天要面对夫君这种不幸的情况,真的是非常痛苦。”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我现在知道了,待回宫后,就向王上禀明,一定尽全力消除兄嫂的痛苦。”
  李载冕夫妇不停的磕着头:
  “多谢娘娘的大恩大德。”
  闵妃道:
  “哎,我有何德何能,不过是让王上尽量帮助兄长罢了。现在国太公也不喜欢我这个媳妇,着急册立完和君为王世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闵妃想听听李载冕夫妇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便如此说。
  韩氏夫人忙忙表态:
  “启禀娘娘,作晚辈的议论家中长辈本为不该,但是,臣夫妇也认为这件事是国太公做得不对。大人,是不是这样的?”
  李载冕接口道:
  “启禀娘娘,臣以前就曾经说过这此话,现在在娘娘面前,仍敢毫不保留的说出来。王上一时为李贵人所迷惑,这是年轻人常有的事。不过,一旦娘娘入宫,大院府大监就应该要完全断绝王上与李贵人之间的关系才对。身为父母,为了维护国家法统,应该这么做才对。但是大院府大监非但没有这么做,还宠爱李贵人及其所生的孩子,如此一来,如何能维护朝廷的体统呢?还有,大院府大监甚至想让完和君继承大统,这真的是让人说不出话来。”
  闵妃听了这些话,心中甚是宽慰,将李载冕引为心腹。
  倒了这一天的拜访结束时,闵妃已经将云岘宫内的李载冕,拢到了自己一方。这是个令闵妃欢欣鼓舞的巨大胜利,闵妃势力终于在大院君势力的内部,安插了奸细。
  这天闵妃向李载冕夫妇道别时,不忘再次向韩氏吩咐:
  “不论外面长辈怎么做,我们妯娌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兄长的升迁问题,我会特别向王上禀告,一定尽快解决。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嫂嫂不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到宫里来找我。我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是,兄长、嫂嫂的事,我一定尽全力帮助。”
  返回到宫中,高宗迎面就问:
  “王后辛苦了,大家都好吗?”
  “回王上,大家都很好。”
  闵妃平静地回答,然后有意叹了一口气。
  “王后有什么不快么?为什么叹气?”
  “回王上,臣妾能有什么不快呢?只是觉得要是没去云岘宫反而比较好。”
  “为什么这么说?”
  高宗焦急地问。
  闵妃露出忧伤的表情,慢慢的开口道:
  “臣妾到云岘宫去,看到云岘宫内大臣云集。他们不顾王上是这个国家的至尊,都不问候一下王上,整天就知道围着云岘宫,讨国太公的欢心。臣妾看了,心中难过。真不知道到底谁是这个国家的君主?”
  高宗听了这话,虽然心中有些不悦,还是说:
  “云岘宫有很多大臣啊?大院君担任摄政的职位,所以,大臣们常要去云岘宫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吧?”
  “就算是这样,摄政就是摄政,君主就是君主。我们国家现在,君不君臣不臣,纲纪混乱不堪,王上,应该想点办法了。”
  高宗被闵妃的言辞感染,心生懊恼,说道:
  “那这种事一直都有的,那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明成皇后5(9)
  “现在是不能做什么,只有等王上成年,废除摄政制度,由王上亲政了。”
  “嗯……好像只有这个办法了。但是,到那时我很怀疑国太公会轻易放弃摄政的位子。”
  懦弱温顺的高宗对把强悍的父亲赶下摄政,一点自信都没有。
  闵妃听到这话,突然提高声调说:
  “王上,您何出此言呢?又不是谋反,有谁敢反抗王上的命令?这个国家难道不是您的么?大院府大监要是到时候仍然不愿让出位子,就是不忠和谋反,应该受到严厉的惩罚。”
  高宗听到闵妃激烈的言论,反而露出了彷徨的神色,说道:
  “情势要是变得那么险恶,国家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我毕竟是国太公的儿子,国太公不会做的那么极端。还是到时候再商量吧。”
  高宗受到闵妃的鼓动,很想亲政,但是,他却没有勇气面对随之而来的风暴。他完全没有与大院君相争的霸气,甚至希求政权自动送上门来,真是太懦弱了。闵妃清楚地了解高宗的个性,也正是受益于此,她才能对高宗施加影响。所以此时闵妃并不着急。
  “王上!”
  闵妃靠近高宗,轻轻地的唤了一声。
  “什么事,王后?”
  “期望国太公顺从地交出政权,无异于与虎谋皮。关于这一点,王上也许不愿意多想,但是,为了王上成年时可以直接掌管政权,从现在起,就要尽力遏制大院君的势力。这一点请王上务必牢记在心。”
  “那……要怎么做呢?”
  “先从安插我们信得过的人在朝中任职入手,然后无论什么事情,王上都要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要总是顺着国太公的意思。”
  “王后说安插我们的人啊……我担心国太公会听我的话吗?”
  “名正言顺的话,大院府大监是无法拒绝的,而且您要以命令的口吻表达这个意思,大监就更拒绝不了。”
  “是这样啊。我怎么好命令摄政呢?”
  “王上,您不必担心,近期要安排官职的两个人,是臣妾的哥哥闵升镐和王上的哥哥李载冕大人,这两个人大院府大监是不会拒绝的。”
  “是吗?如果是提升这两个人的职位,国太公应该不会反对。”
  “当然是这样。载冕大人是国太公的儿子,王上的长兄,国太公没有理由反对载冕大人升官。升镐哥哥与臣妾是兄妹,又是国太公的内弟,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困难吧。”
  “那要给他们什么职位好呢?”
  “载冕大人希望做吏曹佐郎,那就再高一等,升为正三品吏曹参议吧。升镐哥哥就任命为正三品承政院副承旨。”
  闵妃让闵升镐当承政院副承旨的原因在于,这个位子掌握着兵曹,如果想在日后和大院君相斗中占据上风,现在就要把兵权握在手。
  高宗对闵妃的话言听计从,把一切记在心里,单等找个时机跟大院君交代。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干预政事,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几天以后,大院君入宫请安,高宗几番思量,开口就对大院君说:
  “今天有件事要跟国太公商量。”
  “不知是什么事,请王上赐教。”
  “朕的兄长与内兄现在都只是小官,以他们的才能论,应该能有更大的作为。国太公要是能提升朕的兄长为吏曹参议,拔擢闵升镐为承政院副承旨,朕将无比感谢。”
  大院君听了这话,内心大为震惊。这孩子登上王位不知不觉已经七年了,但是,期间从来不曾要求过什么,今天为何突然吩咐要给谁什么官做?这里头一定有什么原因。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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