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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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将计就计-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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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天寒地冻,白雪茫茫,远远望去仅能辨出灰色的道路。时不时能见到有粥摊施粥,还有施棉衣的,新奇归新奇,我还是没那恶趣味停下观赏如此景观。这样冷的冬天,怕是这大宋朝也难能经历几回吧?唉,又不知有多少流落街头的人会因此殒命。默叹一声,一不留神便一脚踏进了雪坑里。只大半天,太阳就把路边清扫出的积雪融化成雪水,我和小静只好趟着冰渣子,深一脚浅一脚,等到回到李府时鞋子已经湿透了。幸好家里有足够的人马守候着,有搬暖炉的,有拿新鞋的,还有送热汤的。有人为我忙前忙后我就觉得很幸福,虽然他们不过尽职尽责,与我尚无深厚感情。新聘的管事是个四十多岁的婶婶,姓茹名贯之,做事干练周到,却至今不曾婚嫁。她见我收拾停顿,说及早上有几人上门送贺礼,见都是应景合宜的器物便没有拒绝,已经收妥且做了记录。李斐现已是朝中官员,尽管官职不高,有人送礼却并不奇怪。我一一看了名录上所写的姓名、品项,竟然发现有沈如也的名字。
    一个新近崛起的富商,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官,若是为了拉拢贿赂好像沾不上边。我可以暂且将之视作私人情谊吧?说起来,他们成亲我未曾道喜,连拜年也省去了,如今没见面就收了人家的礼物,心中实在过意不去。问过茹婶,她便帮我打点一些回礼,以李斐的名义派人赶紧送去沈家。
    我总归是要现身以表谢意的,但目前……有些畏惧。若是再见到沈如也,我自然难免尴尬。自从决心退出那些争斗,我已经懒得再想过去了。我只是开始憧憬着,如果可以重新开始,如果以后都能像现在这般平静度日,那生活该有多美好啊!
    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大喊“老爷回来了”,讶了半天才想起他们说的是李斐——唉,想来真是好笑,年纪轻轻就被叫“老爷”,然后从年轻一直叫到老去。我心情颇好,便随众人起身出了厅门,还未踏出廊檐就看见李斐与一陌生人脚步匆匆向着东边走远了。东边是他的书房,想是还有公务没忙完吧。
    “小静,你去厨房看看今天有没有炖汤,有的话就先留在炉子上吧。”
    “是,奴婢……”
    “注意哦,今天过节,说过不准自称奴婢的。”
    “呃……小静这就去。”
    目送她离去,我忽然想到有什么不太对劲。这不是间接告诉别人我很关心他吗?我不免害了羞,但转念一想,现在生活还要仰仗他的照顾,表示一下关心总不为过的。
    不觉天黑了,灯也点了,连院门都静静关上了,为何还不见他出来?我坐在膳厅左等右等,找人去催却回说公事缠身,不必等他。心中顿时一凉,我只笑自己心血来潮发好心,却可惜没人领情。再抬眼看这屋子里随侍在侧的几人,想想此时的自己,又是心生感慨。昨夜除夕,因大部分仆人都属京城人氏,所以便让他们回自家过年。但今晚初一,又怎能让他们眼巴巴站着看我一人吃独食呢?于是我便开口要所有人都坐下来,不出所料,大家都是一番扭捏、推托,只当我开玩笑,没人相信我的诚意。不得已,我只好软硬逼着茹婶和小娴、小静先行坐下,其他人一见我像是要生气,果真没了话说,到最后半推半就、挤挤挨挨地都坐了下来。饭桌原本很长,长到能坐十人左右,现在则强行挤下近二十人。也幸好此时正值冬天,这么一挤就更热乎了,谁又会觉得不自在呢?兴之所至,我高声宣布这顿晚饭大家都不用守那尊卑等级的规矩,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本是想活跃气氛,谁知这一下却把那十几人都骇在当场,吓得大家一个个默不作声,全都不敢碰筷子,甚至连眼珠都不敢往桌上菜肴瞥上一眼。因是过年,所以饭菜无论份量还是菜色都比平时多出很多。我见乌泱泱的人头垂了一片,个个拘谨的不说话,白天的好心情也快要耗尽了。
    “干嘛不动筷子?我说话不顶用吗?”真是挫败,还得逼我端出个架子不可。小娴小静立时看向我,两人不约而同一个劲儿摇头。沉默一会儿,茹婶率先摸起筷子夹菜放进嘴中,安静的膳厅里一时只听得到她咀嚼时颚骨牵动的声音。
    “吃啊,大家吃啊!”小娴忽而大喊一声,弯腰去对面夹过一片厚厚的猪肉,然后小静敲着碗索要勺子盛汤喝,又有谁干脆呼啦倒了半盘的炒菜到自己碗里,再接下来……满桌的菜盘上接二连三插进一双双矫健的筷子,大家你争我抢,恨不得筷子上长了刀剑好一决胜负。闹虽然闹,但总归是有说有笑,哄哄一堂,一起劲儿竟刹不住脚了。
    我满足地直笑,看着被我逼得疯狂的众人,直到此时才感觉自己偿还了亏欠的某些东西。
    “有酒么?”
    “酒么……咱们还要顾着职责,还是不饮酒的好。”茹婶向我微笑解释,继而继续嚼着口中的食物,咯吱咯吱的响。
    “那就上茶水嘛!”不知是谁喊道。
    “我去我去!”另一人立马起身跑去冲茶,不一会儿便抱了茶壶和一摞茶碗来,几人一拥而上纷纷又去抢。
    “啊呀烫死我啦……”
    “忌讳忌讳,快吐口水!”
    “哈哈哈哈……”大家终于无所顾忌笑作一团,时而你狂拍我的后背,时而我粘上你的胳膊,像是从未如此亲昵无间过。茶水滚热烫口,即便饮下再多也不会醉人,但喝着喝着,我们却好似都醉了,笑眯眯的双眼迷蒙地望向这边又探向那边,无论看谁都觉得对方美得像画里一般。
    我终归不是古人,生受不起那众星捧月的待遇。哪怕只能偶尔这样肆无忌惮,我也会安心许多了。
    这样的新年伊始或许是个好兆头吧。思及未来,我不免对现时处境多了几分欣慰。小娴笑说晚上茶喝太多定会失眠,我却乐得祈求上苍允我一个无眠的夜晚——我好像许久不曾如此释然欢笑了,又如何舍得那么快就与它告别呢?
    夜深了,渐渐的,欢笑声也歇下了,我却真的如愿难眠了。是因为茶水喝得太多了?凝着桌上那一点宁静的烛火,我笑笑再笑笑,神思似远若近之间忽然一怔——这么怀着一种陌生的期待心情,我在等谁?心头瞬即莫可言状地难受起来,我鬼使神差跳下床赶紧吹熄蜡烛,转而又将两侧床帏一一落下,心中才觉一丝安宁。
    窗外无星月光辉,四周便成黑漆漆的一片,但这种静寂的黑色却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了。尽管床帏间近似密闭,隔绝了外面隐隐的寒意,我却觉得全世界好似只剩我一个。在这熟悉的安静中,我听到自己一拍强似一拍的心跳,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躁动不安,几乎要将我的胸口顶出个洞来。静心啊,静心,静心……我强迫自己凝神去想象湛蓝的天空,想象那天空上飘逸的浮云,或者想象静谧的湖泊和澎湃的大海……哦不,不能去想大海,大海一向波涛汹涌,我不要心乱。
    “吱——”房门轻启随即又关上,我心知定是他回来了。
    “谁?”我本能地喊出一声,却立刻又羞又窘,连忙把自己蒙进被里。
    吐吐舌头,我暗吸口气冒出头,正好听到他几不可闻的一笑。“还没睡吗?”
    “我……茶喝太多了。”
    “是么。”窸窸窣窣之后,他掀起帐子自然而然地躺在外侧,紧接着深深地舒了口气。
    他怎么一点儿也不显别扭呢?我讷讷地想着。虽然已经拜堂成了夫妻,可我打心底里还没有接受现实,只觉得一切都是为了保命的权宜之计。难道他真的不这么看吗?气氛好奇怪,真的奇怪啊。明明我和他成亲只一日光景,明明我和他同床异梦,可……可我怎么会产生一种仿若我们已经一起生活过很久的感觉呢?这感觉绵密细微到我从未察觉它何时钻进了心里,此刻只能束手无措地任它突然冒了出来。是不是下意识当中,我已经将他当作了我的保护伞?真的吗?想不透啊,想不透。
    “呃,晚饭的时候你没在,我便叫大家伙儿同我一起吃的……”不说话总觉得很尴尬啊。
    “怎么样,尽兴吗?”他道,语气听来像含着微笑。
    “嗯,我们都玩得很开心的,只是缺了酒……不过我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呢!”我禁不住呵呵一笑,扒住被头的双手又滑进了被子里。“可惜你没在……你今天好像很忙呢,朝廷连初一都不放你们休息吗?”
    “……是啊,是有很多事……”他似是正考虑什么,慢吞吞道。“对了,心儿,我近来会有很多事情需忙至深夜,只恐扰你休息,所以明日……我会差人将东西收拾去西厢暂住。”
    “哦。”胸口不知怎么猛的一缩。
    “心儿,你切勿多想……”
    “没什么的。师兄你忙是应该的,朝廷的事自然重要一些。”
    “……”
    他那边无话,我的心口却噗通猛跳。忽的察觉他翻身转向内侧,我吓得慌忙抓起被子便埋了进去。静静地等了一小会儿,才又听他淡淡地道:“心儿,你身子尚弱,还是不要蒙进被里的好。”
    吓死我了……
    默默从被里再钻出来,脸上只觉一片火烫。我下意识又朝他那儿看去,依旧是黑黑的什么也瞧不分明,却能听得到他浅浅的呼吸声。
    我是不是敏感过头了?
    许久,又听他道:“今日我入宫,为的是参加太子的婚礼。”
    我忽而愣愣地凝视着那瞧不清的地方,不明白他突然提及此事有何用意。只是为了谈天吗?心里却还是觉得怪怪的。“哦,怪不得早上去王府的时候没能见到王爷呢。”原来是去皇宫参加婚礼了呀!王妃不爱热闹,压根没向我提起。
    “大典后龙颜大悦,说是要大赦天下呢。”他又是风平浪静道,却好像又在故意吸引我的兴趣。而我成功被吸引了。
    “大赦天下?!”我激动地拍着枕头弹坐起来,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兴奋。是大赦天下呀!大师兄岂不是可以因此免罪?“所有人都能被赦免吗?”
    “自然会是要有条件的吧,也许囚在死牢的可以免死,流放的可以回乡……”
    “那逃亡怎么算?”
    “逃亡?”他音色一变,好似穿透黑夜看向我这边。
    空气中明显一滞,我自知不必拐弯抹角,索性实话实说。“我是在想阎岭的事。”
    他沉思了一会儿,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是在想阎岭为何人,还是在想阎岭因何而去逃亡。“或许会减刑吧,我明日再找人细问。”
    “好啊好啊!”即便这消息有利与否还未确实,我还是觉得舒心不少。新一年果真新气象啊!至少阑雅不会丢了性命,阎岭和她也会没事,真是吉人天相啊!不过,若是这个“大赦天下”再早一点儿下达就好了,阎岭也就不用冒那么大的风险去劫狱了。“师兄,你可记得询问的时候千万不要提起他的名字啊。”
    又闻他一笑。“那是自然。旁敲侧击,我懂的。”
    “呵呵,对,旁敲侧击!”尽管对阎岭和阑雅的事情我并未尽过多少心力,但能得悉他们不必再受缉捕,也总归是好事一桩。我不觉抿唇轻笑,耳边听他又转了话题。
    “那人假扮你多时,你不曾恼恨她吗?”
    阑雅?我认真地想了想,说:“呃……我好像不恨她呢,或者说没那么恨吧。毕竟她没有害过我,我反而觉得她有些可怜呢。”于是说到几个月前我与她的初次相遇,在那南下的船上我又是如何从船夫手中救下了她。“虽然交往不深,可我总觉得她不像一般女子,遇到危险不哭不闹,遇到好心人也不会拒绝人家的好意。我想她一定有自己的心事,或许她的心事远比我的沉重吧。如果我是她,经历过九死一生,突然间遇到一个更好的保全自己的机会,又怎么会不动心呢?她也不过是受人掌控而已。而且……我相信阎岭劫狱救她,她就一定值得阎岭那么做。”
    “是么。”语气淡淡的,他不像是在问我,更像是陷入思考时的口头禅。“心儿,我能不能问你,为何太子妃之位在你眼中会不值一提呢?”
    呃,他如何知道我看轻了它?
    “师兄,你如何就肯定它在我眼中不值一提呢?”我忙掩饰地一笑。“我一直都在努力争取的,只可惜别家姑娘太出色了嘛!”我不想那么爽快承认,尽管那位子对我的确缺乏诱惑力。
    他笑得大声了点儿,没有直接否定我的狡辩,再开口时却带着些无可奈何。“心儿,你我现下与五道堂都已没有了干系,还需防着我吗?”
    我心中一时黯然,防他?好想大声笑说没有没有,却心虚地开不了口。“……我防着你啊……”我又默默念叨着,好像自己从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又或者明知道答案却不愿当面把话说穿。“是我习惯了吧,呵呵……一时半刻改不过来而已。”心虚地抖抖唇,我这下索性坦白认了。我是防着他,可我何止防备他一人啊!前前后后发生了那么多事,若再叫我对谁掏心挖肺,我怎么可能说做就做得到呢?我越来越害怕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
    “……我懂了。”他又道,除了淡柔的笑意仍是听不出丝毫情绪。
    啧啧啧,跟他比起来,我无论在哪儿都只能是个小角色。这做戏的面具好戴,可想要天衣无缝却实在太难。这么一个人才离开了五道堂,岂不是朝廷一大损失?
    “果真还是你比较厉害。”
    “怎么?”
    “呃……没什么,我是说……你能明白我,我却明白不了你嘛。”
    咋自言自语也能被他听到?唉,还是挨得太近,太近了,于是又往墙角挤去。
    “此话怎讲?”
    呜呜呜,我又在自掘坟墓。
    “嗯……那个,师兄,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好吧?”我得赶紧趁机转移话题啊!“就是……我是不是不知不觉的,常惹你生气?”临时想到的一问,却也是我内心存着的一疑。
    “怎么会呢。”他否认的既快又干脆,我几乎要信以为真了。
    “我不相信。”
    “心儿,你要记得我说过的,以后再不瞒你,更不会对你说假话。”他信誓旦旦,我便趁机打蛇随棍上。
    “好,这个我信了。那我再问你——当日在沁州发生的事,你可还清清楚楚记得?”一时脑热想到什么便问什么,我竟然真的问了!完了完了,我有预感又要自食恶果了。
    “哪一件?”
    “就是……”这让我怎么说呢?他若真是有心,不可能不在意的啊。“就是赵凛嘛,他住在秋水别院的那段日子里,我不是……”老天,我说不出口啊!我怎么能让自己轻易抹掉那段记忆呢?当日在沁州,众人眼中的我为了攀附权势不惜自毁名节。反观现在,我却堂而皇之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妻子,谁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呢?我不想一直闷在心里不清不楚的。“……你都,不介意吗?”
    许是吞咽的声音,我继续等他说些什么,不管是与不是,都请快快给我个了断。但他却是欲言又止。脑海中顿时混作一团,我忍不住笑着咳了一声,心里却分明像被剜出一道血痕。
    “看吧,还是我委屈你了……”
    “心儿……”
    “让我一次把话说完吧。”我抱膝蜷缩得更紧,对着迷蒙的黑色世界闭紧双眼,脸上却仍要故作坚强地带一抹笑。“我怕我以后没有勇气再说了。师兄,我什么都懂,我知道这个世界看重什么、鄙视什么。可很多人却不会懂得我,那些大家都在意的东西对我来说,可能不是那么重要,所以它不会让我要生要死……我是说,我之所以还能挺起胸膛活着,不是因为我没有羞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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