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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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将计就计-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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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斐走了,我知道他没有走出多远又站下,望了我好一会儿。蒙在被中的我好像隔绝了天地,我像是逃进自己的世界里,尽管逼自己坚强不要再哭,却还是忍不住低低啜泣。不知过了多久,小娴端了东西来唤我,我才又想起方才答应李斐的话。
    我要好好吃,好好睡,每天每天都要如此……天没变,哥哥也一定不会有事!
    昏沉沉中听到鸡鸣,我猛一睁眼坐了起来。天方露白,我睡去不过两三个时辰。
    睡不着啊……
    穿戴好想要去王府,却又记起王爷昨日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安生在家等消息。我又开始胡思乱想,总觉得这事或许与我有些关联,一想便更是自责万分。
    不知这一夜,哥哥是否睡得安然?
    走出房门,天色沉闷阴郁,却见小娴正等候在门外,一见我嗖地跳过来。
    “夫人,王爷有信给您。”她拿出握在手中良久的一封信函交与我,松口气转身离开。
    我颤着手撕开信封,展开信纸——纸上只有两字——东宫。
    呼吸不紊地跑去敲李斐的门,侍从却说他已经更衣出去了,去时留话让我哪儿也不要去,待在府中等他回来。
    我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失神地一步步走回卧房,再愣愣地将房门关上。
    又是一个游戏开始了,可谁都撇下我,谁都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的游戏者。我好想就此一哭,看啊看啊,真正大人物的角力上演了,我终于成了旁观者!
    可,我何曾有幸置身事外?
    赵凛派人抓走了哥哥,我想不透他究竟是什么目的。他和吴哲威无冤无仇,抓一个家财散尽的文弱书生又有何用?之前是李斐,现在又是哥哥,那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呢?哥哥又干着他何事了?我气闷不已,越来越觉得这事蹊跷可疑。可若他想对付的是我,大可直接将我绑了去,又何必多此一举?想起哥哥临去前的嘱托,我要替他照顾好吴伯父的,心中酸痛不觉涌了涌,直觉下一刻一定又要吐血了。
    匆匆从腰间暗袋里取出一粒药丸想要服下,手指却颤抖得厉害,一不小心那药丸便掉到了地上。我费力地捡回它,胸口的难受却已过去了。用帕子轻轻拭去表面的灰尘,想了想,又将它塞回袋子里。因为体内还有余毒未清,李斐除了帮我配药调补身体,还特意留了几粒清心丹给我,说是难受的时候可以服下暂缓痛苦。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虚弱,只是自从废去功力后体力确实下降了些,有时明明好好的,突然就会感到一阵不舒服,要么是纯粹的嗓子发痒,要么觉得胸腔憋闷。但这些全不受我控制,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按时吃药作息。倘若将来证明连累哥哥受苦的缘由中也有我的一份,那么我想,这时不时的病痛也算是对我的一种惩罚,我反而会觉得好过一些。
    一面是王爷和李斐的叮嘱,一面是哥哥的嘱托,我毫不犹豫选择后者,在桌上留书后趁人不备溜出了府去。
    街上一如往日,凄冷的北风也不见颓势。我去到哥哥家时桥生正生着炉子,见我来了便强颜一笑说要沏茶。我只好从他手里接过熬药的工作,让他尽管先去伯父房外候着。
    “老爷问少爷去哪儿了吗?”
    “没有,老爷一直睡着,没叫我伺候……”桥生说道,忽又想起什么。“不过,往常都是少爷亲自去送晚饭的,昨个是清儿去的。我告诉过她只说少爷去了明振先生那儿求教还没回来,老爷也就没再追问。”
    “那就好,若是老爷再问起,你就说少爷上我那儿去了,知道不?”
    “嗯,桥生记得。”他刚要走,立马又被我叫住。
    “不要对老爷说我在这儿,懂吗?”
    “嗯。”他点点头,视线随之移到刚生好的炉子上。“二小姐,清儿去买菜了,待会儿就回来,这些让她做就好。”
    我回头望望桌上码放着的几包已经拆封的药材,稍一犹豫。“呃……”是啊,熬药可是个技术活,被我搞砸可就不好了。“好,我就在这儿等她回来,你放心去吧。”
    “哎。”
    单薄的少年身影拐个弯就不见了。我且舒口气坐下,将熬药的砂锅拿来细看了看,内壁上乌黑发黄的药渍已经蚀入陶土里面,想是用了很久了。说来不禁又要叹气,吴伯父的病情说不上是什么病,似乎大部分是由心而生,由担忧而生。想当时哥哥生死未卜之际,吴伯父正被他的兄弟囚禁着,日日担心夜夜伤心,怕是就在那时身子已被摧折透了。虽然他并未对儿子变卖家产的做法加以制止,多少内心也是感怀的吧?毕竟那是他守了一辈子的家业,那里凝聚的岂止是钱财这么简单。但一个父亲对于儿子的感情,又总是大爱无言。经此一劫,他似乎接受了吴哲威通过科举进入仕途的抱负,他一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儿子平白受此灾难,终于父子团聚了,又怎么会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的未来呢?
    唉……枉我还曾因一点儿小小心思而防备过吴伯父,现在想来真觉得自己太渺小了。若是等我身为人母,我想我也会宁愿自己受尽一切委屈非议,只要自己的儿女能过得更好。
    “生哥!生哥!”
    咦,谁在喊?我起身出门,正好被闯进门来的小人儿撞个正着。
    “清儿,你急什么啊?”我扶住她晃悠悠的身子,却见那张跑得呼哧哧的小红脸上写满了慌乱无措。
    “二小姐!”她似是没想到会见到我,一时紧张地闭紧嘴巴,双手也连忙收到身后。
    “你不是去买菜的么?”我瞥一眼那忐忑的小身影,暗暗叹口气站开一步。“菜呢?没买到?”
    “二小姐……清儿,清儿把钱弄丢了……呜,呜呜呜……”说着她便沿着门框一屁股滑到地上哭起来,就像个孩子似的……不,她本来就是个孩子呀!
    “好了好了,起来再说。”我一把拉起她坐到板凳上,那张绯红的小脸儿已经花得不像样了。“告诉姐姐,丢了多少钱?在哪儿丢的?”
    “生哥刚刚给我的二十文钱,呜呜……就在集市上,呜呜……”两只小手交替着抹眼泪,抹不尽便全都擦在了袖口上。我不禁失笑,取出手帕塞进她手里,一蹭一蹭地教她如何擦眼泪。
    “不哭了啊清儿,钱丢了姐姐再给你就是。呶呶呶,你看……”我随意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向她晃了一晃。“姐姐有钱啊,我现在去买菜,你呢就去给老爷熬药,好不好?”
    “……”泪汪汪的一双小眼眨巴眨巴望向我,又瞧一眼一旁烧着水的炉火。“嗯,清儿不哭,熬药我会的!”她转瞬即破涕为笑,摇着头顶两侧的小鬏鬏窝到炉边,熟练地操持起熬药的工作来。
    来到门外见地上有个菜篮,心想定是清儿一撒手丢下的。想想这宅子里老的老,小的小,除去几个定时来帮忙的杂役侍婢不用多费口舌叮咛,真难以想象哥哥以前要如何搞定这一大家子。清儿是个小丫头,是桥生五岁那年和吴哲威在小河边玩耍时捡到的可怜孩子。因桥生也是被人在桥边捡到带回家抚养长大,于是他也同样同情起被弃于河边的清儿来,当年就由吴则北找了户好人家送人收养了。哥哥为她取名清儿,是希望她长大后能如那汨河河水一般清澈明丽。就在去年,那户人家将只有十岁的清儿送进京城作小婢,小丫头跟在桥生身边一口一个“生哥”、“生哥”的叫着,直到后来与桥生一起被哥哥留在身边,这近半年的时光却依旧没能消磨掉清儿的天真与稚气。或许哥哥收留她,也正是为了这份绝不掺假的纯真吧。
    出门再过两条小巷就是固定菜市,每天一早一晚都有人担菜来卖,规模不大但却近便。虽然正月已到中旬,能买到的青菜还是很少,一般菜农都是秋季收获后将菜存放在地窖里,待到冬天来了再取出贩卖,自然不会太新鲜。我平日里很少出门,更别提上街买菜了,于是挎着篮子像模像样地转了几圈,除了蔫儿吧唧的青菜和透着豆渣的豆腐,实在也难买到什么。
    肉铺还要再走两条街才有啊。心中略一思忖,既然哥哥家里早饭习惯吃得清淡,那就买些肉作午间加餐吧。
    哎——走着走着竟然快到皮货市场了,那不是……那不是张大哥么?
    远处正有几个人拳脚并用地欺负一个趴在地上的人,若不是那人时不时仰起身喘口气,我哪里能认得出那副面孔?心中暗呼不好,还未及多想就几步冲了上去。
    “还没钱?没钱开的什么铺子,啊?”打人中的一人猛踢一脚狠狠说道,一抬头见我跑上前来,快速扫我一眼,鼻孔哼的向上一翻。“你——干什么的?”
    “我……我来要账的!”眼见张皮子艰难地蠕动一下身子,露出一张肿胀的脸来,我立即将菜篮吊在身后,硬着声音道。
    “嗬——他欠你什么钱啊?”那人像是怀疑我忽然介入的目的,撤下踩在地上人背上的一只脚,两只透着血丝的大眼珠威胁般瞪着我,好像在说“识相的快点闪开别碍事”,随即其他几人也停下了动作。
    “这个人……他欠了王媒婆的礼钱不给,王媒婆要我来催帐的!”我当机胡诌个借口,也装着恨恨地说。“王媒婆说要是他再不给礼钱,这辈子都让他娶不到媳妇儿!”
    “哈哈,凭他还想娶老婆哪?我看他要到梦里去娶老婆啦!弟兄们,好笑不好笑啊?啊?哈哈哈……”那个大块头颤抖着两颊的肉大笑起来,其他人也忙着陪笑脸。
    我低眼觑了觑四周那些貌似不关己事、实则伸长耳朵等待变数的一众邻人,只觉得难堪极了。
    “哎我说姑娘,你就直接回去复命吧!这小子家里可没东西啦,找他要也是白要!”那人忽而好心地说,说着又向地上人踢去一脚,我便听到他跟着闷哼一声。
    “您也没要到帐吗?”
    “咳,这鬼差事……”两臂叉腰一叹气,那人抹了两把头顶,呼喝着几个弟兄搬了东西就要走了。我一见他们要走,想马上扶起张大哥却不敢妄动,因此学着气愤的样子也骂他几句,却是看着走远的几个影子骂的。真是天理不公,有武力就那么吃香吗?连做个小老百姓也要受欺负。等终于看不到他们了,我这才慌忙从地上捞起张大哥一只手臂,不知从何处又跑来几个邻居,几人合力将他扶回了房里去。
    张大哥静静地躺在他那张虽然简陋却仍整洁的硬板床上,撕破的双唇微微张开,好像青肿的鼻子里已经堵塞得难以呼吸了。刚才帮忙的几个邻居不好意思地看我几眼就要出去,我便抢先一步拦住他们问了些事情,才知打人的那几个家伙都是一个大皮货商雇来催要货款的,已经断断续续来过四五次了。一开始周围的邻居们看不过想要帮手,却都被那群孔武有力的家伙掀了摊铺、打伤了人,于是后来便不敢当面抗衡,只能在事后好心过来帮着收拾收拾。张大哥这间小小的铺子里已经空无一物,除了那张床,便是一只沾满尘土的长条板凳,惨兮兮地倒在墙角。
    胳膊上还挎着菜篮子,我心知此刻不便久留,于是趴到张大哥床边问他需要什么。他困难地掀开眼皮,慢慢看清了眼前是个似曾相识的姑娘,却不知该不该回答我的话。
    我一顿,将脸上的面纱取下。
    “……小姐?!”含混一声,他那昏蒙蒙的双眼中立时明亮起来,喉咙翕动似要再说什么。我马上便想到随身带着些银两,于是一把把全都掏出来捧到他的枕边。
    “张大哥,这有十两银子,不够的话再去找我。”小心按下他似要挣扎起来的身子,我不放心地望望门外又道:“我现在住在城北的李府,到时你去跟门房说要见夫人,他会领你去的。”心中暗暗埋怨自己带的钱太少,眼一低却觉得头上一坠,原来是一支簪子歪了。“对了,还有这些……虽然算不得贵重,可总还值点儿钱的。”我索性将发上仅有的两三支翠玉、珍珠簪钗和一支簪花都摘了下来,一并堆到银子旁边,估摸着再凑上七八两银子也不是难事。
    他嘴唇嚅动几下,一会儿闭目摇头一会儿又睁大双目,像是极为痛苦。我猜他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之下受我恩惠,可我还能为他做什么?打也打不了,骂也不敢骂,趁着有钱的时候能帮也就帮了,他干嘛非得这么计较不可?
    “张大哥,我能帮的也就这些了……赶紧还了账吧,以后慢慢还我也行。还有一事……你千万不要和丁家人说起此事,也千万不要提起我。”外人眼中的丁辛早就不存在了,就让他们安安静静过日子吧。
    他泪湿着双眼望着我不说话,沉默好久才点了下头,看一眼枕边的财物,又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小姐……别再来了。”
    我愣了,以为他觉得在我面前丢了面子,一心想说些什么宽慰他。可他却像是想着什么一时入了神,想着想着终于不敌疲惫,带着一脸伤痕闭上了眼睛。
    别再来找他……
    我沉默地想了好一会儿,心里一时有种极难堪又无法生气的感觉。默默戴好面纱,摸到耳上仍有一对耳坠,便将它送给邻居一位大婶,拜托她好好照顾张大哥。没等听完她惊喜地连声应诺,我已提着菜篮走远了。
    我只是想帮他,我没想其他啊。
    我还以为自己过得太好以致生了惰性,对以前熟识的人也漠不关心了。
    他是排斥我的好意,还是怕连累我?当我远离垲城飘泊在外的时候,全是依靠他和肖大叔帮我留心城里的动向。想来我除了刚回到京城时付过他几两银子,以后竟再也没有帮过他分毫。我甚至期盼着哪一天能将他的身世告诉丁家的人,也算我还他一份人情。他会不会认为我伪善呢?偏偏以前不帮他回去,却等到丁家没落以后?
    唉,为何会这样……
    不知不觉已出来好一阵,篮子里仍是那两样——青菜和豆腐。
    一早天色就不太好,像要下雪却瞧不出云在哪里,满天都是灰蒙蒙一片。我不觉抬手捏了捏空荡的耳垂,一时没了坠物还真有些不适应。身上的棉衣明眼人一看即是好料子,但我却同时蒙着面纱,发上、耳上皆无首饰,这么一路走来倒引得一些路人频频张望。心想快快赶回吴家,却不料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一人擎着一只纸风车笑闹着挡住我的去路,我往左走一步,一个小孩儿就踉跄倒退过来撞我一下;我往右走一步,另一个小孩儿又“啊呀”一叫蹦起老高,张牙舞爪地跟同伴纠缠在一块儿。他们该不会想趁乱偷我银子吧?我不禁闷笑,反正我身上除了几棵青菜和一块豆腐,什么都翻不出来,索性不再顾忌,挤开他们就要过去。谁想这帮孩子却自顾自地玩得正起劲,五六个人围着我绕做一圈,一个个还嘻嘻嘿嘿的,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哎!你们这些孩子,我要过去听到了吗?”我故作严肃地吼一声,推推拉拉地想要跳出去,这些粘性胜似牛皮糖的小屁孩儿却还是假装听不到,甚至还有人被我引去注意力,跳着脚要揭我的面纱!真是气人啊。
    唉,我想我一定是打扮得足够奇怪,才会引来这么些好奇心重又无知无畏的小家伙。
    一只只纸风车被风鼓吹得吱悠悠转,鲜艳的五彩轮翅随着孩子们不停的跑动渐渐融在一起,形成一面面小团扇,掀动着一阵又一阵微凉的风。天色也随之动了动,不期然的,几片雪花率先降落人间,试探地落到我的肩上,落到孩子们跑动的发顶。许是未泯童心终被挖了出来,轻皱的眉心舒展开,我禁不住朝天深吸口气,望着这些孩子笑笑,羡慕起他们无忧无虑的童年来——若换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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