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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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冠天下-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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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他是父皇的心腹更是老友,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那我去找皇后娘娘。那日与皇后简单交谈过后我发觉,别看她常年窝在浣清宫内,这前朝后宫的风风雨雨大概没一件能逃过她耳目的。当年能将皇上逼到那种地步,必然不是简单人物。”

    很奇妙,白日里易宸璟迫于形势说出的那句话仿佛刻印了魔咒,在这段誓言不悔的感情看不见出路时,奇迹般地给予白绮歌和易宸璟新的动力,本来渐渐模糊的希望又一次燃起,比以往更加强烈、清晰。

    好好活着,在一起。

第255章 龙凤之争

    三宫六院,皇后为首,哪怕并不得皇帝宠爱也有着其他嫔妃无法比拟的地位,这点从浣清宫森严守卫便可看出。

    听说皇后有晨时拜佛的习惯,白绮歌特地起了个大早来到浣清宫。说来也巧,她前脚刚进门就见偶阵雨从宫内向外走,两个人打了个照面擦肩而过,彼此间没有什么惺惺作态的寒暄问候,各自微微点了点头就算过去。

    白绮歌是一向疏于礼节,偶阵雨则是觉得打招呼完全没必要——在心思简单的将军千金眼里,白绮歌不过是臣国为巴结易宸璟而送来联姻的卑贱女子,无论身份地位都是不能与其相提并论的,何况正因有白绮歌存在易宸璟才会拒绝遥皇安排,偶阵雨总觉得像白绮歌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存在,正眼瞧她已是天大的面子。

    倨傲神情后掩藏的心思白绮歌怎会看不出来,不觉得可气倒觉得可笑,丝毫没有与一个幼稚丫头较真儿的打算。

    她想要的都在手中,何必与偶阵雨争那个虚荣呢?

    “本宫就知道你会来。”在侍女的引领下踏进佛堂,一身紫金长袍拖地的皇后正站在佛像前,合掌闭目,头也不回。

    白绮歌屈膝行礼,规规矩矩站在门口:“皇后娘娘神机妙算、料事如神,想必也知道绮歌来此目的。”

    “你是来问本宫皇上为太子选妃一事,问为什么他不选你。”缓缓挥手屏退周围下人,皇后转过身面向白绮歌,下颌微扬,仍是一副雍容高贵表情,“扶本宫去后花园走走吧,被偶家那丫头吵了大半个晚上很是难受,这会儿正需要耳根清净清净。”

    外面天冷风大,白绮歌体寒不愿走动,可是既然皇后开口总不能拒绝,迟疑少顷,还是点点头扶着皇后往后花园去了。

    比起御花园,浣清宫小小的后花园逊色太多太多,小路上积雪无人清理,两边的树木枯叶尚在,风一吹连着积雪一起四处飘荡,乍一看去荒凉萧索,根本不像是一国之母居住的地方。

    仿佛是看懂白绮歌的细微惊讶,皇后在一棵枯树下停住脚步:“自从那年本宫被禁足于浣清宫后,宫里的下人们伺候打点也不是那么精心了。皇上想要让人忘记本宫的存在,于是那些人不管是真的忘了还是假装记不起,纷纷避而远之,躲着瘟疫似的远离本宫。世人都以为当上皇后就算是野鸡变凤凰,却不知一个失宠的皇后,连蝼蚁尚且不如。”

    “人心冷暖,世态炎凉,皇后娘娘如此开明的人何必为此感慨?不管怎么说,大遥皇后依旧是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好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沉稳目光看向白绮歌,皇后微微挑起嘴角忽然转了话题,“昨晚偶家那丫头也不知道受了谁别有用心的瞎指点,送来许多本宫平日喜欢吃的瓜果,还非要赖在浣清宫睡上一晚,问了些问题大致都是如何才能做一名合格的太子妃之类,听到后来让本宫厌烦得很。她的心思远不如你,八字都没一撇就想着要做太子妃了,简直蠢得可笑。”

    刚才看偶阵雨从浣清宫出来还以为她与皇后关系不错,现在才明白皇后对她抱着何种态度。白绮歌并不接话,只静静地听皇后说。

    “太子妃不是谁得宠谁就能当的,他日太子登基为帝,太子妃成了皇后,少不了要母仪天下、要掌管六宫,偶家那丫头头脑简单不通人事,做不来。若依本宫看,整个皇宫内现今无人能担当太子妃之位,就算是你也不行。”皇后丝毫不顾及白绮歌颜面,对偶阵雨做出品论后又给了白绮歌并不算高的评价。白绮歌很清楚自己执拗性格上的缺陷,既不反驳也不解释,皇后见状点了点头才又继续道:“话虽如此,不管皇上怎么想,在本宫眼里你仍是最合适的太子妃人选,只是还欠缺某些东西罢了。”

    白绮歌垂下头:“请皇后娘娘明示。”

    这样低声下气绝非白绮歌所愿,曾经的她从不向任何人低头,哪怕面对生死亦不曾有半点怯意,然而经历了这么多风雨波折后她渐渐懂得,人的脖子再硬终有软下去的一天。为了所爱之人,在不舍弃尊严的前提下她必须学会示弱,向着本就比她强大的人。

    对于白绮歌的低调姿态皇后很是满意,伸手摘下树上一片还未掉落的枯叶拿在眼前把玩:“你缺的是势力,是足以教皇上非要立你为太子妃不可的庞大靠山。”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我胁迫皇上?”不需费太多心思猜测,白绮歌很快明白过来皇后话中含义,深吸口气,目光微沉,“请恕绮歌直言,一来绮歌没有达官权臣做靠山,二来也不想成为皇上的心头大患,这条路,只怕行之不通。”

    皇后故作失望叹了一声:“本宫看你是个可塑之才才对你说这些,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想想吧,有本宫祝你一臂之力再加上你的聪明才智,想要成为太子妃甚至皇后,难吗?”

    不难,但后果不堪设想。

    白绮歌不是傻子,如果只凭靠山就能稳坐高位安享荣华,皇后何至于落到这般地步?正因为手中握有将军丞相两大靠山所以肆无忌惮干政,最终导致亲族失势、自己被禁足后宫,皇后是没吃够教训吗?还是说她的出现给了皇后幻想,想要再一次通过操控她来干涉前朝内政?

    “你是个聪明孩子,本宫说的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见白绮歌立刻拒绝,皇后进一步蛊惑,“本宫坐了这么多年冷宫,拥有的经验阅历是你十年、二十年都及不上的,能得本宫助益,你还怕争不过偶家那个小丫头?这片江山社稷是本宫眼看皇上打下的,既然皇上选择了璟儿接管,那么本宫理应为他寻一个能够管好后宫极尽本分的妻子才对,这是你的机会,也是本宫的职责。”

    白绮歌仍是沉默不语,心里却在冷笑。

    大言不惭说什么职责任务,皇后费尽心力要捧她为太子妃岂是白送人情?假如她真的接受皇后帮忙,依靠与遥皇对立的势力爬上妃位,之后的路她就再没有自己选择的自由,届时别说是她,就连易宸璟也很有可能步遥皇后尘,处处受制于后宫一个弄权的老女人。

    这笔买卖,她吃亏得很。

    “皇后娘娘的教诲绮歌谨记,只是事关重大,绮歌不能一时间草率决定,还请皇后娘娘宽限几日再与回复。”白绮歌语气平静,全然看不出有何不妥。

    皇后拿捏不准她态度,想再多说又觉得会适得其反,只能点点头作罢,由白绮歌搀扶回前院后说是昨夜没睡好需要休息小憩,又交代了些平常礼节之类才教白绮歌离开。笔直不弯的身影离开后片刻,另一抹人影窜入房内,单膝跪在皇后面前。

    “刚开见祈安公主从这边出去,可是来见皇后娘娘了?”

    皇后似乎不太高兴,随便抬了抬手指:“起来说话,看见跪着的人就烦,一个个奴颜屈膝,骨子里却不知藏着多少坏水。”

    跪着的男人急忙起身,语气满是讨好意味:“微臣怎敢?微臣能有今日全靠皇后娘娘,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有负娘娘大恩大德……”

    “行了,人都说公公们最会讲好话,怎么你宋慕杰比他们的嘴还灵巧?”不耐烦地打断那人说话,皇后敲了敲额角,“当初你巴结五皇子上位做了侍卫总管,五皇子失势后险些被皇上革除官职,本宫是看在你娘曾哺育过大皇子的份上才伸手拉你一把,不是让你继续如以前一般给人当狗使唤的。听着,本宫已经暗中授意几位亲近的大臣向皇上进谏恢复你侍卫总管官职,等你拿回你的三品绶印重归皇上身边守卫时,该怎么做、该站在什么位置上你自己想清楚。”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宋慕杰大喜过望,忙不迭拱手谢恩。瞄了眼桌上一盘盘新鲜瓜果,宋慕杰目光一亮,小声道:“臣听紫云宫的小公公说,昨晚漠南五使的接风宴上胭胡使者大出风头,不但容颜舞姿令人叹为观止,还出乎意料地提出联姻之事,皇上虽然没有当场应允但留下话说改日再议,也不知道太子妃的位置最后花落谁家。”

    昨晚宴席上的事皇后早知道个一清二楚,听得宋慕杰提起,不屑地一声冷笑:“皇上最想的自然是与胭胡国联姻,可要立偶阵雨为妃的话已放出,突然改变主意难免会惹外人议论,就算偶遂良愿意,偶阵雨那小丫头也不会善罢甘休。”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最有可能的人还是偶大将军的千金?”

    “她?别说笑了,那丫头脑子愚笨又任性,根本拿不出手。”揪下果盘中一粒浆果捏在指尖,皇后眼眸微眯,似是从光滑的果皮上看到了未来景象,“胭胡国是番邦异域,让一个外族污染我大遥皇族血统岂能容忍?虽然白绮歌有些不知好歹,但她终归是昭国将门之后,有心计,善谋略,与本宫当年颇有几分相似,也只有她当太子妃本宫才会稍感安心。”

    宋慕杰深吸口气:“可是皇上的意思很明显,祈安公主不能为太子妃,就连太子也拗不过。”

    “太子常年带兵打仗,对后宫阴谋算计能知道几分?他那般胡乱冲撞只会让皇上坚定立别人为妃的决心,百害而无一益,想让白绮歌成为太子妃,也只有本宫才能从中相助了。”

    宋慕杰忽地感到脸颊一道冰凉,下意识摸去,竟是浆果深紫色的汁液。惊讶抬头,只见圆润多汁的浆果在皇后手中已失去原形,生生被捏破。

    斜飞细眉下,黑色眼眸闪着异样光泽,平淡,沉冷。

    “这是本宫与皇上的最后较量……怀宇,就让我们看看,最后抱着遗憾踏上黄泉路的人究竟是谁吧!”

第256章 静水投石

    白绮歌回到敛尘轩很早,原以为易宸璟应该还在遥皇那里没有回来,结果刚一进门就看见熟悉身影站在院中,另有两个捧着锦盒的男人立于对面。

    “昨天皇上不是说联姻之事稍后再议么,姬护卫送来这些东西算是嫁妆还是见面礼?”白绮歌认出那两个男人一个是胭胡公主阮烟罗的护卫姬三千,另一个则是假扮使者的小人物索南,再看易宸璟冷着脸面色不善,不由打趣道。

    “公主说太子殿下太过瘦弱,许是忙碌政事疏于调养,特地命在下送来胭胡特产大漠野参两支,另有气血双补的还龄草一盒,辅以这根仙鹿鞭泡酒饮用可强身健体、温壮肾阳。”姬三千平淡道来,丝毫没有避讳之意。

    白绮歌瞄了易宸璟一眼,不出意料,脸色愈发黑臭。

    女人送男人壮阳补品还如此大张旗鼓,那烟罗公主自己不嫌害臊也就罢了,易宸璟怎么可能坦然收下?而且送这些东西的意思……

    “我的身体很好,不需要进补,东西请带回去吧。”被白绮歌古怪眼神一看,易宸璟更加别扭郁闷,语气不免冷硬无情。

    姬三千没有劝让的打算,收起大大小小的盒子堆在索南怀里,转手又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五日后公主将借贵国宝地设宴回请,时间地点信上有详细注明,还请太子殿下届时能赏脸驾临,也希望祈安公主能同行前往。”

    异国使臣来访并设宴回请并不稀奇,但这顿饭,易宸璟真心不想去。一想起阮烟罗那种魅惑妖冶的眼神他就脊背发寒、汗毛耸立,巴不得此生此世不复相见,哪还会高高兴兴去找罪受?刚想开口找个理由拒绝,身边白绮歌已经先一步回应。

    “烟罗公主设宴我们自然要去,至于这些东西还是请姬侍卫带回,殿下身体一向康健用不上,还是让烟罗公主留给需要之人吧。”

    都补成肾虚才好。

    完成送信的任务后姬三千就带着索南离开了,易宸璟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就将手中的信团成一团,用力丢到院子角落里。白绮歌抱着肩一语不发地盯着易宸璟看了半天,在“温柔”目光注视下,易宸璟坚持片刻便没了底气,无可奈何地捡回那封信,草草展开抚平后递给白绮歌。

    “回请的宴席并非正式往来大可不去,刚才直接拒绝掉就好了,又没人会说什么。”

    “为什么不去,怕她吃了你不成?”白绮歌挑眉反问,接过信大致浏览一遍,而后又交还给易宸璟,“五日后申时二刻,在长乐街芸香酒楼。单单冲她对你的‘关心’就该去赴宴,我要当面好好感谢她一番,顺便再试探一下,那位豪放浪荡的公主对你究竟有多势在必得。”

    看着白绮歌眼底熊熊燃烧的战斗火焰,易宸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为她偶然展现的小女人一面感到惊讶的同时却又怦然心动,毫无节制地爱意泛滥,真恨不得把人揽在怀里好好揶揄一番。考虑到这么做的结果很有可能是被狠踹一顿外加冷言冷语抨击讽刺,这才强忍住冲动老实站着,闷头去看那封根本不想看的信。

    看了几眼,动手将信撕了个粉碎——满篇情意绵绵,最后一句“日日思君不见君”更是肉麻至极,令人作呕。

    “去皇后那里问到些什么?”摇摇头赶走满脑子对阮烟罗的厌恶,面对白绮歌时易宸璟又恢复惯常的平和温柔。

    “说出来你肯定不愿意听,都是些勾心斗角的事。”白绮歌敛起微末笑意叹了口气,“不过我倒是大致明白了皇上如此排斥我的原因,也算有所收获。”

    院内终归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尤其是宫里,隔墙有耳,少不得要加以提防。易宸璟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后把白绮歌拉进屋里,细细关好门窗,这才安静坐下来侧耳聆听。

    “皇后没有直说皇上极力打压我的原因,但是她提出要我仰仗她的势力与皇上抗衡,我猜测,她是想把我推上太子妃之位然后做幕后操控,东山再起,重新干政。最近发生的事皇后知道得很清楚,偶小姐也好,漠南五使也好,一个真正清心寡欲不问世事的人绝不会知道这么多,照我看,是皇上久病不能亲理朝政令皇后再次心动,那些归属于皇后的派系势力也极有可能再度死灰复燃。”

    易宸璟丝毫不怀疑白绮歌的洞察力与判断力,她的眼比谁都精,必然不会看错。握着茶杯沉思少顷,易宸璟抬头看向白绮歌:“父皇被皇后胁迫多年才能集中权力,或许正是由于这个关系才会在之后极其小心,不管政权还是兵权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后才部分下放,一个皇后让他劳心伤神许久,大概对聪明的女人不知不觉间就产生了抵触。”

    “嗯,和我的推测大致相同。”白绮歌点点头,“不过我觉得皇上未必是不知不觉间抵触,而是吃一堑长一智,防患于未然,不肯立我为妃就是怕你有一天也会遭遇同样命运。说到底,皇上还是在为你着想,只是方式有些过激罢了。”

    许是对遥皇的偏见作祟,易宸璟毒对白绮歌为遥皇开脱的言辞不以为然:“他几时为我着想过?送我去昭国做质子时?眼看我被易宸暄追杀却假装不见时?还是明知道我独宠一人却逼着我另立他人为妃时?他眼里有的只是江山社稷,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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