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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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冠天下-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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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够了,易宸璟不会再有战廷之外第二个心腹。”

    “可是昭国曾经欺压遥国多年,这宫中的人对我们两个恨都来不及,除了殿下外还有谁会派那么厉害的人保护小姐?”玉澈百思不得其解,稍不留神,那匹千里良马一声嘶鸣从身边跑走。

    再喜欢的东西,不归自己所有终要离去。

    不去看骏马疾驰消失的身影,白绮歌显得毫不留恋,一心想着越来越多的谜团。

    以前易宸璟几次保她性命是为了让她活下去好有机会折磨报复,而后是因为看上了她卓识远见与才学谋略,派战廷跟踪也是出于防止她逃跑或者与易宸暄接触,绝非以救她脱离危险为目标。这样说来,人生地不熟的大遥皇宫里时常监视她又待她不错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易宸暄。

    “难道是他?”白绮歌喃喃自语后忽地转向玉澈,“玉澈,你可曾听人说起过五皇子手下门客苏瑾琰相貌如何?”

    偏过头沉吟片刻,玉澈仍找不到任何有用答案:“只听人说绝美胜过女子,就像是那天上来的谪仙,妖娆美丽却不失高雅。小姐怀疑是五皇子在派人保护吗?这倒说得过去,五皇子一直对小姐——”

    “好了玉澈,别再提那些有的没的,我跟五皇子之间什么事都没有。找机会你去遥阖殿走动走动,亲眼看看苏瑾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刚才那人是不是他,多了解些总是好的。”白绮歌打断玉澈话头,同时也打断了重又萌生的细微感情。

    不可信,不可托,无论是易宸璟还是易宸暄,在人人面带笑容却暗中互捅刀子的深宫里,没有人值得信任。

    那之后过了很久都相安无事,果然如白绮歌推测,吃了大亏身受重伤的云钟缙不敢对易宸璟实话实说,易宸璟问起他因何受伤,云钟缙也只是谎称惹了哪家泼辣姑娘被找上门痛打而已,对白绮歌的名字只字不提。

    出征日期日益临近,易宸璟在敛尘轩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战廷忠心耿耿暗中护卫也不常出现,难得敬妃说想儿子了把易宸璟从御书房叫回来,同行归来的战廷立刻被玉澈捉住,连撒娇带耍赖硬是推到了徽禧居。

    “祈安公主要问什么事情的话还是另找他人吧,我再乱说话殿下真的会动怒。”满脸为难的战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着平静微笑的白绮歌总觉得汗毛耸立。

    “上次让你帮我保守秘密害你被殿下骂,这次我再厚的脸皮也不会提过分要求,放心好了。”白绮歌本想假装严肃一些的,可是见了战廷老实憨厚的表情说什么也绷不住脸色,笑容自然而然露了出来,“我只是想拜你为师罢了,并且绝对没有逼迫之意。”

    “拜师?”战廷一头雾水。

    白绮歌点点头,转身从墙上摘下装饰用佩剑丢给战廷:“教我武功。”

    三番五次因为体弱被人欺辱,白绮歌早意识到这具孱弱身体无法承担她的新生,这次险些被云钟缙掐死终于让她下定决心彻底改变——不只是心智性格,体魄也要跟得上才行。

    敛尘轩会武功的人少之又少,素鄢素娆都是大家闺秀出身,功夫拳脚自是不懂;易宸璟忙忙碌碌连影子都见不到,更别提找他教习;放眼周围熟识之人,也只有不算太忙也不算太闲、性格又平易近人的战廷能够帮这个忙了。

    “殿下所率部将中你的功夫最好,与殿下关系又是最亲近的,若要保护敬妃或者两位夫人也只有你才能信任交托。可你毕竟是一个人,不能同时分身保护很多人,所以我想如果跟你学了功夫能够自保,这样就能帮你分担些任务,也能让殿下安心不少,你觉得呢?”

    战廷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听白绮歌解释觉得合情合理,出于更好保护易宸璟身边重要之人的目的,尽管最近时间比较紧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今天殿下一整日都要陪敬妃娘娘,趁这时间我就教祈安公主一些简单剑法好了,勤加练习的话不但能强身,遇上敌人即便不能击退也能保护自己。”一提到武功拳脚,战廷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提着佩剑走到院中,战廷敛息提气,身姿潇洒:“祈安公主看好,这套剑法是我幼时所学入门功夫,一招一式不难掌握但威力十足,若能抓住其中技巧,用不了三日便可初见效果。”

    矫健身影在徽禧居院落中忽上忽下,时而惊鸿一跃,时而游龙飞舞,剑光起起落落,铿吟不绝。

    战廷教的耐心,白绮歌学的用心,加上有一定经验底子,下午的时候白绮歌已经能够连贯地使出一整套剑法,赢得战廷连连称奇。玉澈只是看着大感无聊,索性折了根树枝也照着战廷所授挥来挥去,无奈与身手利落的白绮歌相比根本就是一只小猴子,手舞足蹈引人发笑不说,还动不动就抽在自己脸上一个劲儿喊疼。

    “哪有你这么舞剑的?伤不到敌人倒先把自己戳出百十个洞了。”白绮歌和战廷笑得前仰后合时,身后传来忍俊不禁的轻笑。玉澈脸一红,刚想骂两句出气,蓦地反应过来这是易宸璟的声音,回过身,果然是遥国七皇子在门口负手而立。

    “光记住招式没有用,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必须心中有剑、剑随心动,方可随心所欲控制力道方向,毙敌于一击。给我——”易宸璟走到玉澈身边伸手接过树枝,一手负在背后一手平举,看架势竟是在向白绮歌邀战,“试着来刺我。”

    “这是你说的,伤到与我无关。”白绮歌长眉高挑,丝毫没有怯意,手腕一转,漂亮剑花流利舞动,直奔易宸璟胸口袭去。

    论近身搏击白绮歌是当年班里数一数二的高手,长拳刀剑也曾学过些皮毛,然而那些课堂上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认真过,好像面前的就是生死仇敌,一剑不中,结果定是一败涂地。

    瘦削身躯扑来的速度超出意料,易宸璟不动声色向后微微侧身,手中树枝略一扬起,白绮歌用力过猛扑了个空,反被树枝在背上重重抽了一记。

    “再来。”白绮歌不服,回身再度出剑。

    易宸璟仍是不急不慢挪动身形,往往只是一小步之差却让白绮歌屡屡扑空,玉澈看不懂,旁边观战的战廷却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易宸璟不是在向白绮歌炫耀或者挑衅,而是通过实战的方式引导白绮歌学会如何用剑,如何抓住出手的最佳时机。

    几次剑刃擦肩而过后,清俊面庞隐隐露出一丝笑意,毫无预兆,易宸璟猛然闪身快速贴近,树枝斜斜刺出。

    一瞬寒光冲天,白绮歌讶然地看着手中佩剑被小小树枝挑飞到房檐之上,而手执树枝的男人行动不停,咔嚓一声脆响,早已失去水分变得枯萎的树枝抵在白绮歌胸口,从中折断。

    “如果我拿的是剑,你早就没命了。”易宸璟淡淡道。

    白绮歌不慌不忙推开枯枝,以浅淡笑容迎向对方深邃眉眼:“如果我拿着匕首,你也早没命了。”

    易宸璟一愣,低头看了看摁在自己胸口的白皙手掌,旋即自嘲苦笑。

    毫无防备,像上次一样,白绮歌在不经意间进入了足以取他性命的危险范围,而他根本没有丝毫警觉。不同的是,上次他是出于意外未加小心,而这次……

    只因他下意识把她当做了亲近之人,而非敌人。

第043章 是否相惜

    晚饭时敛尘轩一家五口难得聚到一起,敬妃心情大好,让膳房准备了满桌珍馐美味,易宸璟连日忙得厉害没心情吃,白绮歌则是运动过度身上乏得很,看见油腻就没了胃口,两人一左一右陪着却很少动筷子。

    “璟儿,夜里风大路滑,明早再回御书房吧。”敬妃放下筷子心疼道,“你都多久没好好歇息了?就算你是铁打的,那素鄢素娆和小莺歌也不能老这么陪你折腾啊,你不在的时候她们房里的等就没早熄过。听娘的话,今晚好好睡一觉,那些出征啊带兵啊不急在这一天。”

    出征的计划已经定下,去御书房也不过是应付皇上越来越重的焦虑担忧,并没什么重要事情。易宸璟点点头,目光有意无意掠过白绮歌淡然无味的面庞。

    “看我干什么?”白绮歌直白发问。

    敛尘轩所有人都知道白绮歌是个直率性子,只是这样没来头的一句着实有趣,素鄢看向略显尴尬的易宸璟掩口轻笑:“殿下是看你看不够,生怕忙起来又一连几天见不着你,索性多看几眼。”

    白绮歌看向一旁不置可否。易宸璟那点心思她自认摸得还算透彻,这辈子除了江山社稷和那个死了三年的女人外,大概再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牵肠挂肚了。不过他最近的表现倒值得嘉奖,非但没有粗暴相待,反而在行动上给了白绮歌许多自由,谈及出征和布兵策略时也表现出一个正常人该有状态,至少在她眼中看来是与疯子和变态拉开距离了。

    “刚才饭桌上你暗着骂我什么?”饭后,易宸璟破天荒主动邀约,以散心为由把白绮歌领出敛尘轩,两人沿着后花园人烟稀少的小路慢慢走着。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也别总把别人想得太阴暗,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

    易宸暄瞥了一眼从容淡定的白绮歌,顺手从路边桃树折下一根枯枝,动作利落地抽在瘦削脊背上:“想学功夫就老老实实的,战廷功夫虽好却不懂如何教人,到最后还得是我劳心劳力。”

    一把夺过树枝握在手里,白绮歌面不改色回瞪。

    易宸璟所说句句属实,一天的教习下来很容易发现,战廷并不是个合格的师父。功夫上战廷高于易宸璟,可是解说指导上,战廷尚不如易宸璟一半稳妥,同一招式战廷要反反复复亲身演示几十遍才能让她领悟,而易宸璟只需几句话,都是精华凝结所在。

    随手舞着枯枝温习所学剑术,没多一会儿身上就开始发热,白绮歌解下披风丢在一旁,趁着暮色无人,清瘦身形在空旷后花园翩然跃动。

    尽管身体再没有那种敏感与劲力,对于战斗的经验还在脑海里铭记,握住武器的刹那白绮歌就仿佛回到前世,回到她在特种兵部队以傲人成绩令人欣羡仰慕的那时。

    天气晴朗,片片白雪却在迫近的夕照中翩跹飞舞,雪中灵动女子犹如在跳一支刚柔并济的倾国舞蹈,柔软腰肢蕴含无穷力量。一招一式,一刺一挑,认真表情在雪色映衬下分外美丽,连面颊上狰狞伤疤也不觉着可怖了。

    易宸璟沉默站在原地,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沉醉其中的白绮歌,走得越近他越是看不清眼前女子究竟是谁。

    是记忆里总低着头腼腆害羞的小莺歌?是紧抱着他一诉倾心令人怜惜的白家三小姐?是昭国湖边刚经历生死迷茫望着他的可怜女人?还是在他身下遭受侮辱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替嫁公主?

    记忆最深的,却是她不经意间一颦一笑,以及眼神冰冷按着他胸口,坚毅更胜男人的皇子妃。

    无声无息接近那抹素雅身影,易宸璟伸手握住白绮歌手腕向上抬高:“剑与手臂一线,看准后再出手,重心落在两脚之间,招式变化时以腰力带动身形,不要硬生生向后躲闪,那样根本来不及。”

    温热手掌贴在腰后,白绮歌下意识避开,过高的警惕和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让她对易宸璟每次触碰异常敏感。

    “躲什么,站好。”易宸璟皱起眉,不由分说把人拉回面前,“想学武功就别忌讳那么多,我没闲暇时间一边考虑教你功夫还要一边谨遵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

    “自己做过什么事心里不清楚么?换我在你身上戳一百个洞你试试下回见到我躲不躲。”白绮歌手一推后退三步,与易宸璟距离再度拉开。

    话是玩笑话,白绮歌说的却很认真。

    易宸璟面色淡然:“你还在怕我?”

    “渐渐不怕了,大概再过一段时间你我地位就要调转过来。”枯枝蓦地扬起正中易宸璟心口,白绮歌看着那双深邃眼眸,声音带着质疑,“这么细心教我武功,就不怕我找机会杀了你?”

    屡屡派战廷跟踪监视,又因为她与易宸暄的接触数次爆发矛盾,白绮歌知道易宸璟一直防着她。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亲自教她剑术?差不多每日都要相见的人,又是两次“暗袭”得手的人,易宸璟应该更加提防她才对,要知道,这么近的距离想杀他真的太简单太简单,毕竟他不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这问题不止白绮歌疑惑,连易宸璟自己也没想通,看着以树枝作剑的白绮歌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声轻笑又似苦笑,低低叹息后易宸璟折断枯枝,上前两步站在白绮歌面前微微低头。

    “我好像忘了你是谁。”

    话的后半句没有说出口,易宸璟不想让他听见那半句话,她一定会嘲笑他的。

    只是不希望你被人伤害而已。

    气氛尴尬异常,白绮歌琢磨不明白莫名其妙的回答究竟是什么意思,头顶忽地传来扑啦啦响声,仰头看去,一大片黑色从后花园高高枝桠上俯冲而下。

    “扁毛畜生,又是你!”看清那片黑色是什么后白绮歌忍不住笑了出来,明眸皓齿就如同任何一个明朗少女,别无二样。

    显然易宸璟也认识那只打破怪异局面的苍鹰,长臂一伸,曾让五皇子狼狈逃离徽禧居的凶禽乖乖盘旋落下,咕咕叫着去蹭那张清俊面庞。

    “你见过小迢了?”怜爱地抚着灰黑皮毛,易宸璟带着与面对素鄢素娆时一样的温柔,修长手指不停逗弄看起来有些笨拙的苍鹰。

    “它叫小迢?”白绮歌大胆伸手去摸那温热翅膀,苍鹰没有反抗,而是顺从地展开翅膀将白绮歌的手包在翼下。新鲜感与好奇心令白绮歌忘了刚才的尴尬,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小迢身上:“是战廷一直在喂养它吗?我看战廷好像是用一支银笛指挥它来着。”

    易宸璟点点头:“小迢是孤鹰,战廷捡到它时身边躺着被射死的两只老苍鹰,大概是猎手射的箭吧。那之后小迢就一直跟着战廷,算下来也有十多年了,比我认识战廷的时间还久。”

    “傻人养傻鹰。”白绮歌忍不住笑道,“这笨鸟总在我房外树上呆着,赶不走轰不走,一撵它就低下头一个劲儿咕咕叫,发起呆来跟战廷倒有八分相似。”

    眼神一黯,易宸璟把小迢抱在怀里看向白绮歌:“就算战廷不在乎也别在他面前这么说,除了妹妹,他只有小迢这一个亲人了。”

    战廷对易宸璟忠心耿耿人尽皆知,易宸璟待唯一心腹不薄也是真心实意的,只是身为主子如此顾及部属感受着实出乎白绮歌意料,在她眼里,易宸璟这般心机深沉又狠厉冷酷的人应该很难相处才对,更别提对谁真心相待——红绡和敬妃除外。

    “战廷的父母亲人呢?从没听他提起过家事,就连他有个妹妹也是第一次听说。”

    小迢的突然出现短暂化解了两人间疏离,易宸璟拿过枯枝丢在雪里,随手拾起挂在树上的披风递给白绮歌:“战廷不跟你说这些自然是有原因的,他不像我,最怕的就是给别人添麻烦。”

    “岂止是麻烦,你简直就是给人添堵添灾的。”

    “……有时候我宁愿你跟战廷一样少说话。”对白绮歌不知何时就会蹦出来的嘲讽,易宸璟显得十分无奈。指了指前面小亭,难得好心情的遥国七皇子提着衣角踏上台阶,回身向白绮歌伸手:“地滑,小心。”

    白绮歌本想犹豫下再做决定,谁想,手竟像是不受控制一般递了过去,被温热掌心紧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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