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捞取的。
“好的，你也多吃点儿，下午还要你多累呢！”文娟轻笑着点头，手里搅动着碗里的肉片，很是无奈，这是让她喝汤暖胃呢还是暖胃呢？只是面对这男人笨拙的关心，以及他默默的体贴，她不能否认，女人对于这些总是心软的很，那止不住的好感也就犹然而生。
她想，和这样的男人携手一生，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文娟的胃口到底是固定的，即使是沈卫国几经相劝，她还是不过用了些菜，大半块馒头，两碗汤就饱了。确定文娟真的是吃饱了，沈卫国虽然觉得文娟胃口太小，有待加强训练，却是没有再勉强，加快速度，他一个人把剩下的菜汤不浪费全部解决，包括文娟剩下的小半块馒头，也没有任何嫌弃的直接吃了。
这一幕，让文娟赢在了心里，软在了心底，即使在后世，也没有多少男人愿意用人吃剩下的碗底，哪怕是掰下来的。她想，这个男人，到底是值得托付的。
到底是手上拿的有不少的东西，两人用过饭，确定没有要添置的东西，放慢脚步，在附近走走全做消食，绕了一圈看了眼文娟上学的学校之后直接回到了车站。这个时候，时间也不算太早，两点半距离三点发车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照旧在车上来时坐的后座就坐，等了约莫有半个小时，轻声聊着一些彼此的日常生活，更加的互相了解，车子启动踏上规程。
搪瓷盆和热水瓶不能磕碰的，两样，沈卫国用布料间隔裹着固定在车座下，用腿挡着不让它们在颠簸中放荡起来碰上碰碎，沿路上一如来时关注着文娟的安危稳定，一路安然的回到镇上。
拎着东西下车，两人先去取了自行车，知道要去城里买东西，自行车后面沈卫国早早固定了一个竹篓，更好把买来的搪瓷盆和布料糖果等放在里面。两个不经磕碰的热水瓶被他固定在前面的车把上，让文娟一如来时裹着军大衣坐好，他蹬动车轮载着文娟安然回村。
一路上，相处显然更加融洽的两人，自然也就没有了来时的安静，你一言我一语，轻声的交流着彼此的过往，那些曾经或是开怀或是可笑的过往，也让两人在这样的和谐氛围中，更加的了解彼此。
除了一些不能讲的，沈卫国自然很乐意和文娟分享他的经历，无论是幼年时代的调皮捣蛋，还是入伍之后的欢欣悲痛，有个人能够分享，能够倾诉，未来一起参与人生，携手与共，只要想想，心中都是满满的感动，满足犹然而生。
他很庆幸，这一次被老领导赶回来解决个人问题，在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未来，也必然会更加的幸福。他的媳妇，不贪花慕色，不铺张浪费，凡事心中有度，文雅秀智，他何德何能，如此幸运的遇到了这样优秀的好姑娘。他能说，感谢杨叔杨婶，把自家姑娘培养的这样优秀，许给他做媳妇吗？日后，他必定会好好孝顺两老的，没有他们，就没有媳妇。
“爹，娘，我们回来了！”一进门，文娟不由扬声唤道。
“爹娘，我三姐回来了！”杨文雨正在堂屋喝水，看见推车进来的两人，不有对着东屋喊了声后，快步迎了出来，甜腻腻的笑着撒娇喊道：“三姐，卫国大哥，你们去城里有没有给我带好东西回来？”
以往三姐从县里上学回来，都会给她和文江捎带两块糖回来，这次肯定也不例外，而且，还有未来三姐夫卫国大哥呢，肯定不会让她空手而归的，她不由双眼亮晶晶的看向两人。
“你这妮子，就知道磨你三姐，吃饱饭就不错了，谁像你天天想着没个边！”闻声而出的杨厚朴夫妻一听到小闺女的话，杨母不由点了下杨文雨的脑袋，笑着招呼沈卫国道：“卫国，不用理这小妮子，都是她三姐平日里惯坏了，没个规矩！”
“婶子，没事的！”沈卫国伸手从车子后座竹筐里抓了一把水果糖交给文娟，示意她给文雨。未来的小姨子，给她甜甜嘴，也能帮他多说些好话。
“给，记得给文江分一半，一天只准吃两个，省得牙疼！”杨文娟细心地嘱咐道，家里最小的两个弟妹她也疼着。
第三十一章 交心
“给，小雨，看看喜不喜欢？”文娟从腕上褪下两根红皮筋，上午逛百货大楼的时候看见的，想着文雨爱俏，就买了一对。花不几个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肯定会让爱俏的小妹开心。
“哇谢谢三姐，卫国大哥！”杨文雨果不其然惊喜的大叫一声，接过皮筋之后，突突的就跑回房倒腾去了。村里有两个女孩带过这样的彩色皮筋，炫耀的不行，让她也很是眼气，现在她姐也给她买了，真是太好了！
“这个妮子！”杨母无奈慈爱的对着沈卫国解释道：“都是我和他爹把她惯坏了，没个规矩，卫国别介意，回头我说她。快进屋，外面冷，卫国没少累吧，快进来歇一歇！”
帮忙拎着东西，把两个孩子让到屋里，倒了两杯热水一人塞了一杯，让他们暖暖去去寒气。
“婶儿心疼我，不累的，是我大冷的天儿折腾文娟和我去城里，累得是文娟！”这个时候，就是傻子都知道，绝对不能在丈母娘面前喊累，更可况，沈卫国只是经验少点儿，脑袋绝对不笨，这些也都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这一趟出行，两个人互相交心，更加了解彼此，也拉近两人的距离。
“以后都是一家人过日子，那有什么折腾不折腾！”杨母赶紧摆摆手，直接代文娟笑着道。她手下不停，规整着两人带回来的东西，哪怕没打开看，但就目测而言，今天俩人没少抛费。不由道：“卫国，今天没少让你破费呢，以后是你们俩人过日子，包子有肉不在褶上，里子有了就行，这外在的，我和你叔都不介意的，以后可不许这样抛费了！”
俩孩子正正经经，和和美美过日子就行了，她可不愿沈家托着债务只为风光娶媳妇，日后还债的还是这俩孩子。自家孩子自己心疼。有条件她张涨面子，没有条件，她可不愿意打肿脸充胖子。
“你婶儿说得对，咱们一家人不外道，村子里不讲究太多的！”杨厚朴也跟着赞同的点头。
“没什么的，婶儿，叔，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对文娟好一些，不会浪费的！”沈卫国心中暖暖，这样一对明理的岳父岳母，不介意表面虚荣，只为孩子好，宁愿自己没面子也行，无外乎，两个兄弟都羡慕他打着灯笼找了个十里八村数得着的好岳家。
一来一往，沈卫国稍在杨家说说话，就告辞在杨家的相送下离开。一是他还要去前杨大队他姑那里把被面和做棉胎的钱给他姑送去，二也是，到底还没正式成了婚事，他也不好一直在杨家留着，不是规矩。
送了沈卫国走后，杨厚朴直接在过道拐了药房倒腾他的药材，杨母和文娟母女俩则回了堂屋，拎着上午置办的东西，准备深度规整规整。
西屋里，爱俏的杨文雨正往头上扎好了皮筋，一上一下，将顺溜的辫子从头顶编到了发尾，顺溜光整，两根红皮筋上下呼应，别样点缀一番娇俏的喜气。看见阿娘和三姐进来，她不由笑眯眯的让她们观赏询问道：“娘，三姐，好看不？”
“好看！”正直青春少艾的女孩，自由的甜美，怎么打扮都好看的，知道杨文雨等的就是她们的表扬和赞同，文娟没有犹豫的笑着点头夸赞。
“就知道爱俏，下次再没规矩，你看我把你怎么着！”杨母一直很有底线，在一般的时候很偏着两个小的，不过，关于规矩方面，却是没有放松过，一件杨文雨骄傲的小尾巴都要翘起来，她不由没好气的数落道。
“知道了，知道啦。我去找文欣玩，不给你们说话了！”有好东西，自然要和小伙伴们分享，让人都看见夸她才是最好的，不耐烦听阿娘的数落，杨文雨随意的应付了一句，就赶紧起身往外面跑去。她娘重规矩，被她逮着，能数落她一个下午。她正高兴着，可不想听这些，赶紧出去，等她再回来，祈祷她娘看在未来三姐夫大方的份上，就把她的一点儿小疏漏给忘了。
“这个丝妮子！”想要随口叫骂一句，又考虑到是新年，杨母音还没发出口就赶紧改了口，随后呸呸两声，吐吐晦气。三闺女已经把她吓了半条命，她可不敢说这些晦气话，格外的注意。
随后她放好水瓶，开始一边打开文娟带回来的包裹。这个时候很少有塑料袋子，无论是被面还是衣服料子都是用牛皮纸打包的。杨母一一拆开，第一个是文娟自己按照阿娘的嘱咐买的大红花鸟提花缎被面，杨母稍稍抖开一些，摸了摸手感，赞道：“就是这样的料子，苏杭的老手艺，有些年都有摸到了！”
这些年，拼死累活能够填饱肚子，养活下孩子就是福气，哪还有那等奢侈心思。也就这两年，老天爷给脸，能够让人吃个水饱，过年能够攒点儿钱票，不再欠饥荒，三妮子这是赶到了好时候。
“多少钱一尺？我看卫国手里还有一个包裹，也是被面？”看卫国这两日都是军常服，估计结婚也是军装，挺好的，他留在竹篓里的包裹就不是给自己添置的新衣服料子。
“嗯，沈家姑姑想给我们添置一床喜被，让卫国捎带的料子。还有一块给沈家大伯做衣服的料子！”沈卫国更习惯军装，不打算做衣服，倒是最后离开碰到了一块灰色的斜纹细布，料子还挺厚实的，扯了五尺，打算给沈家大伯做一身中山装和裤子。
说话间，杨母已经把剩下的两个包裹打开，黑色的斜纹细布少见却不稀奇，倒是另外一个放到最后也是最大的包裹打开以后，那鲜亮的好颜色，她上首之后柔软顺滑厚实细密的手感，顿时不由赞道：“好料子，羊毛呢子吧，这么大的料子，没少花钱票吧？卫国可真是舍得呢！”她把料子抖开，用手上掐乍，乍了乍尺寸。
“嗯，二十块一尺，我想着成衣太贵不划算，打算自己做衣服！”文娟仔细回应道。她在五斗柜上找了纸笔，准备先把她想要做的样子画出来。怎么做她心里已经有了谱，她不打算浪费料子，也不想超出这个时代的欣赏，但也想要加一些经典的元素在里面。超出这个时候硬板仿男士的僵硬女大衣模板，腰间衣领做些调动，做一件呢子风衣挺好的。
这块料子不错，款式合适了，能够穿好久都经久不衰呢！这个时代供给这么紧张，她还没有自己真正的挣钱，可是要好好地打算呢！
杨母稀罕的来回摸了摸手下的料子，口中夸道：“卫国真是有心了，我看这料子，足足有五尺吧，给你做个呢子大衣，估计还有剩余，估计还能在给你做个长坎肩！到时候我给你做几个牡丹盘口，保准好看！一会儿我去找你树海婶子帮帮忙，趁早给你做出来，回头初九正日子，你就穿那一身，风风光光的出门子，让村里那些看你笑话的姑娘狠狠眼气你！”
“好的，娘，一定给你挣面子的！为了让人家更羡慕你家闺女找个好人家，我把城里看到的样式给您画出来，您看这裁剪，咱们把衣服做的更好看一些，让人家跟羡慕您的好手艺，好不好，阿娘？”倚在阿娘身边，文娟难得感性的道。
过了年就要嫁去沈家，哪怕是目前挺好的选择，卫国人也不错，但是，一想到要离开生活了二十年的家里，要离开阿爹阿娘身边，她这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这些妮子，一个比一个爱俏，反正也就这么风光一次，都依你。你赶紧把图样画出来，只要不浪费料子，不难做，我去找你树海婶子帮忙给你倒腾出来！”杨母嘴上说的嫌弃，却是没有任何反对。
说说翻了年，三闺女就出嫁了，感觉好像昨日还是一个小肉团，现在就长成大姑娘，要出门子了，这心里，她和当家的还真是舍不得。哪怕这丫头再怎么安静，也大多数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是嫁的不远，又是相熟的人家，他们这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舍不得啊！
所以，对于三闺女的要求，只要不过分，只要合理，他们都尽量满足，让她开开心心出嫁，好好过日子。“卫国对你也是不错了，看这些，村子里可以说数得着。娘也不是见好东西就眼开，只是人家孩子愿意为你付出，诚心诚意，你以后出了门字，也要好好和人家过日子，孝敬公爹，照顾好家庭，可不能耍性子知道不？”
“好的，都听您的，您们的苦心，我都明白，您们就放心吧！”文娟保证道，她又不是不知道好歹，爹娘的一片苦心，她深有体会。天可怜，她很幸运，此生拥有这样一对为她苦心打算的爹娘。母女俩一番交心，反倒是比往些年更加亲近。
第三十二章 过大年
农谚里长唱到，小孩小孩你别急，过了二九就是年。农村的年，过得都是农历的日子。一般情况下分为两种，有大年三十的时候，大年三十就是除夕，没有大年三十的时候，二十九就是除夕。而今年，正好是大年三十过除夕。
第二天一大早，杨厚朴带着小儿子贴对子，小闺女杨文雨打下手，一个负责对正门框固定对子，一个负责端着浆糊碗，等着他拿刷子刷浆糊把对子贴稳。杨家的对子是自己买了红纸自己裁剪自己写的，杨厚朴有一手不错的毛笔字，几个孩子都跟他学了些根本，文娟学得最好也最多，不过条件有限，只是蘸水做墨多练习些手感。可以帮这今年有人来求，给村里人写对子的杨厚朴打打下手，写写福字。
农家的浆糊很简单，就是用粗面混合着些许淀粉打出来的，也不敢多打，就碗底一格指节深度，堪堪够把大门堂屋门灶房门的对子贴完，一个卧室门再贴一个小福字，杨母是熬浆糊的老手，那是丁点儿都不能浪费。这个时候不过刚吃个水饱，谁也舍不得抛费。
“爹，新年好，红包拿来！”杨文雨娇俏的给她爹撒娇，想要攒一两毛的零花钱。
“娘，新年好，来年更年轻！”大年三十，一家人都笑眯眯的讨个好口彩。
文娟给杨母打着下手往锅灶里填柴火，两个灶都要填柴火，有着常年有空就打下手经验的文娟，对于操纵两个火灶倒是游刃有余，大锅灶里面是在做一家人的早饭，下面放了些炖骨头炖肉的汤参合着水，上面放着箅子，箅子上溜着馒头，一会儿锅开了往里放些白菜粉条少许的小酥肉，点一些大茴香粉和粗盐调调味道，就很出味了。
待到锅再开，小火焖炖一会儿，馒头溜透了，菜也熟了，一家人一人一碗陪着馒头，就是难得的美味。新苏这边的老规矩，不过了初五破五不吃稀饭面条，以免糊涂一年。基本上大年三十开始到初五之前，早上都是这样的炖菜加馒头，直到了初五晚上吃了面叶补窟窿破五，第二天初六就可以恢复原样饮食，除了亲戚走动，也就基本上出了大年了。
“好了，小灶可以停火了！”感觉到小灶有热气后，杨母对着文娟吩咐道。小锅灶只是做个样子，是为了一会儿到老坟地祭祖做准备。三五个馒头，一块巴掌大的大肉，一小把小酥肉了了的填上几把火，意思是过了火做熟了可以祭祀祖宗了。
过了火后，杨母就把这些稍微沾染了些许热气的东西一个个装碗，放进案板上的竹筐里，一尺半直径，这样的竹筐多是用来淘麦子的，所以又叫淘麦筐。淘麦筐里，筐里面已经放好了发好的黄表纸，以及小挂的鞭炮，三四双筷子，两个小酒杯，在家一瓶当地的红薯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