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邵晟小心地将何青藏在被子里的手臂取出,轻轻地卷上袖口,果然,何青的手臂上有下至上各处是深红的印记,这些伤疤落在何青手臂上,同样刺痛在韩邵晟心里。
韩邵晟又将何青手臂小心地塞回被子里。
原本季候只是有些升温,但何青在被子里却不断出汗,尤其是在韩邵晟碰到他的手以后。
但最让何青意想不到的却还在后面。
何青感觉到有股气息喷在自己脸上,但何青又不能睁开眼来看,紧接着,便有两片柔软的东西贴在了他的唇上。
何青霎时脑海里惊雷响动,这是什么?!
两片唇只是在他的唇线上轻柔地亲吻,何青藏在被子里的身体陡然僵硬,两只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被单。
何青翻转了个身,果然,那两片唇的动作停下了。但何青仍感觉到韩邵晟近在咫尺的呼吸。
大概是见何青翻了个身仍没有醒,何青感觉到有一双手上了来,动作很轻地抚摸着他的颈项。何青顿时感觉不对,那双唇又一次覆了上来,动作也似乎没之前的轻柔了,韩邵晟的气息也粗重很多。
何青再一次侧了个身,咂巴了下嘴,嘴里轻声念叨:“秀儿……我的秀儿……”
作者有话要说:河童今年不来杭州漫展,这可能是豆子最后见他的机会了,心酸……祝安好,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别累着
☆、第 33 章
蟠龙殿。
韩邵文坐在原本韩邵晟给何青安排的座位上,乞丐村封村的这段时间里,韩邵文便坐在了这里,陪韩邵晟批阅奏章。
韩邵文虽是皇子,但大庆皇帝只有韩邵晟一个,奏章这种东西韩邵晟问韩邵文意见可以,让韩邵文代批却是不可的,尤其是韩邵文毕竟也曾经是皇子。但韩邵晟不知为何,自从韩邵文坐上了那个座位,韩邵晟便或多或少地让韩邵文批阅,韩邵文原本是不愿的,因为这样会有些许嫌疑在身,最后则还是妥协了。
韩邵文每次将批阅完后的奏章再交给韩邵晟,由韩邵晟看过以后改正些许。韩邵文自然知道韩邵晟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要他越俎代庖?何况还是在乞丐村被封村以后,这其中必定与何青有些许的联系。韩邵文曾也旁敲侧击地问过,但韩邵晟却从不回答,甚至当面拒绝过,从此韩邵文也就不再问了。不过眼看着瘟疫得到了解决方法,乞丐村也快解封了,这个情况应该会好转。
韩邵文批阅完眼前最后的一张奏折,将整堆的奏折码齐,准备交给韩邵晟看,正码好起身,韩邵晟的声音不冷不淡:“小李子,秀儿呢?”
“秀儿……?”在旁恭候的小李子脑筋一转,想到韩邵晟提的是桃园的秀儿,马上道,“这些日子都不曾见过这丫头了,皇上您是……?”
韩邵晟拿着朱毫的手有些捏紧:“问问。你去给朕将她找来。”
指示完小李子,韩邵晟没拿朱毫的左手撑上桌面,捏了捏眉心。
韩邵文不由问道:“皇兄,你可从未考虑一个宫女的去向,这回是?”
韩邵晟深深叹了口气,扔下手里的朱毫在桌上,端过一旁的茶盏闷头一饮而尽:“纳入后宫。”
“阿?”韩邵文吃惊,他的皇兄自惠妃去世以后从未踏入过后宫半步,这回居然要纳妃?韩邵文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
“怎么,大庆皇帝给自己多娶个女人,你惊讶?”
“不,不敢。”
“那便别多废话。”
听出韩邵晟言语中有气,韩邵文便也不多说。他这个皇兄,自幼便是如此的性格,任谁都无法耐住,唯一的办法都是埋头不语,等他自己气过便是。不过一直至今,还是有人敢逆他的,那人便是惠妃。自惠妃去世之后,韩邵晟的脾气变越发如此,之后便是何青,并且,何青还不是逆着他,有些方面简直就是对着干。原本韩邵文以为何青如此是为了吸引韩邵晟的注意,企图攀高枝,但后来韩邵文发现,何青本就是这么个性情。
朱红的大门被人打开,小李子从内外赶进来。因为桃园原本就与蟠龙殿近,所以小李子一个来回也还是快的。只见小李子急惶惶地:“皇皇上,奴才去看过了,秀,秀儿不在桃园。”
“不在?那便将人找来见朕。”
“不,不是,而是那桃园没人,这桌椅上都积了一层薄灰了,恐怕秀儿已经不在很久了!”
“什么?!”韩邵晟的瞳孔顿时收缩,“你的意思是她不见了?”
“是……是。”
“平白无故,一个活人消失了?!”韩邵晟原本就因为何青的事在气头上,何青睡梦中都能提及秀儿的名字,而且语言暧昧得很,这让韩邵晟对他发火不是,闷着也不是,正憋得慌,好不容易他想出主意来,现在居然变成了秀儿失踪?
“皇兄别急。”韩邵文道,“一个宫女在宫女消失,不是没可能的,这后宫里的争斗自古以来便有,要是秀儿因宫斗而……”
“宫斗?”韩邵晟对韩邵文的分析觉得好笑,“朕从未入过后宫半步,从未宠幸过任何一个妃嫔,哪来的宫斗?”
“皇兄说的是。”被韩邵晟一说,韩邵文才想到古来帝王的三千红颜,在韩邵晟这里一瓢也没有。“既如此,皇兄认为那宫女是?”
“哼,恐怕是乞丐村临解封,出宫去了。”
“既如此,皇兄的打算是?”
韩邵晟放在膝上的手紧握,关节处都因为太过用力变成了月白色:“哼,那就解了封,随他们去!”
韩邵晟的语气里的情感已经明显转为了愤懑,韩邵文不解,但这秀儿与何青确实是认识的不说,可能这两人有所联系,导致了韩邵晟的不快。看来何青陪伴圣上至久,却没有学会最浅显的读心。
乞丐村解封的当天晚上随着何青的号召乞丐村里办了场酒宴。说是酒宴,有个鸡鸭撑着场面的米酒也算是不错了。
旒彮是个喝了酒就会醉得家伙,何青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晕晕乎乎坐地上相互靠着,身边的人走来走去全当没看见的,胡天胡地乱聊一通,最后由旒彮引起讲到何青的“男人”上。
旒彮酒气十足,讲话打舌头:“你,你说,你跟咱们皇帝搞到什么地步了?上……上了没有?”
何青吐出一股酒气,很有怨气的一个字:“屁!”又一只手在那里划来划去不知划出什么来,很气愤:“要不是这场瘟疫,他早就娶那个什么公主去了!哪,哪会想到我……”两手护着小心肝,那叫一个可怜劲。
旒彮指指天上的月亮:“看来,他是急着娶老婆生孩子啊,不……不,恶……”打了个酒咯,作出个结论:“不能要!”
何青道:“可不是嘛!这瘟疫里头,就……就,”何青伸出个食指给旒彮看,极度的委屈,“就看过我一回!还是在我睡着的时候!”
旒彮晕晕乎乎的逻辑思维一想:“不对啊!你睡着怎么知道他来看你?”
何青嘿嘿笑得像个醉了酒问“小姐晚上有空啊?”的流氓:“不知道了吧?”何青贴上去,粘腻道:“豆腐……”
旒彮醉气熏天也靠过去:“豆腐?”
何青搂过旒彮,在他脸上用上吃奶的劲大大地亲了口,嘿嘿嘿笑得很神经:“你懂的!”
旒彮一样嘿嘿嘿笑得很神经,明知故问般地:“我不懂……嘿嘿嘿……”
何青摇摇头,手一抖像是青楼里头拿手绢招客的姑娘:“不,你懂的~”
旒彮认真地板了下脸,还是嘿嘿嘿地像调戏姑娘的客官:“就是不懂……”
何青再嘿嘿嘿地笑,拍拍旒彮肩膀,指指前面,暧昧道:“你,你男人来了~”
旒彮眯着眼睛往前看去,就瞅到一双官鞋,再仰头往上看过去,是个人的衣服,旒彮坐在下面,很费力地拉着对方的衣服挣扎着站起来,两只脚软得在下面跳秧歌,虚着眼睛对着对方的脸看了半天,才模模糊糊看出个人像。
旒彮整个人都攀在对方身上支撑着不掉下去,一手环过柳誉龙的腰,很气派地对还坐在地上冲旒彮傻笑的何青道:“看看,我,我男人!哈哈!”
何青喝彩般地在下面看戏一样地鼓掌:“好!好!”
旒彮高兴,色迷迷地摸了把柳誉龙的脸,赞叹:“不错,不错!爷喜欢~”嘟了个嘴过去,一噘一噘的,“来,亲个~亲个~”
看旒彮如此主动,何青在下面的喝彩声更大了!这自然引来周围不少过来的看客,看旒彮搂着柳誉龙索吻的模样,都一个个跟着何青一起在那里喝彩,有些手都拍过头顶去了。
边上有了鼓励,旒彮更卖力地嘟他的嘴,就差点把柳誉龙的脑袋给掰下去了。
柳誉龙一直站在原地,任由旒彮搂着他朝他嘟着嘴。而现在周围的响声越来越大,柳誉龙也不能放任旒彮这样不管。
柳誉龙拿开旒彮半醉不醒搂着他的手:“你醉了。”
旒彮指着他点啊点阿点,嫖客对处/女:“阿哈~害羞~”
柳誉龙搂过旒彮的腰想带他走,旒彮对周围人笑着指着柳誉龙搂着他腰的手:“看看~多主动阿~爷喜欢~”说着,同样回搂过柳誉龙,继续嘟他的嘴。
柳誉龙看了眼周围的人,还有地上坐着看戏的何青,最后盯到了面前闭了个眼嘟着嘴满身酒气的旒彮身上。旒彮嘴唇给嘟着一噘一噘,脚一跳一跳的,要不是他贴着柳誉龙凭他那两下子早坐地上去了。
柳誉龙道:“你别后悔。”
旒彮不断催促:“快快!爷等不及,爷……嗯……”
看到面前的两人嘴巴凑到一起亲吻了起来,何青拍手的呼声越发地高了起来,大概是喝酒上身的缘故,何青喊的力气很大,身上却失了力一样,一颗心往下沉。
旒彮给柳誉龙带走了。
何青坐在原地无所事事,很快,一顿酒肉过后,见何青没动作,阿成便招呼人收拾残局。
“阿青,你人怎么了?好不容易可以出去透气了,怎么,要不要跟我去外头走走?”阿成边说着边过来。
“滚你娘的,搞得我吃牢饭刚放出去一样。”说着,何青就往阿成正要坐下来的屁股上就是一脚。
“我的奶奶!这不是一个道理么。”阿成是个粗人,有话直说,而且他跟何青的关系绕着弯子反而要被打,“我说实话,你跟那皇帝我是看出来的,村里有脑子的都看出来了,但没说。那个旒彮和柳誉龙的事我算个外人,也不好说,但做你兄弟的提早还是告诉你一句,这种事情,早收手的好。”
何青眼睛圆溜溜地看着阿成,有些不可置信。
“你这叫什么在局里的被迷住了,我是在外头的,比你清楚。你一天到晚把自己烦得透,别瞎整了。要你是为了那个官位,我也不说你,但你何青哪是为了个官位就当哈巴狗的。叫我说,你还是安安待待讨个饭,别去惹那些事情。以前的事儿,就当是做了个梦,睡一觉就没事了。”
何青低着头,不说话,阿成一把搂过何青的脖子夹在腋下,抡着他的脑袋一掌拍下去:“我说!你那个样子算个什么!给我精神点!”
何青依旧不说话,他从阿成臂弯里挣脱出去,起身往回走:“让我想想。”
“这有啥好想的!你别给我婆婆妈妈!”阿成站在原地,朝何青的背影喊。
这时,一边收拾残局跑去村外扔垃圾的两个人急匆匆地跑过来,大老远就听到他们喊着何青的名字。
何青木讷地回过头,只见他们一边做着夸张的手势,一边语无伦次:“村,村门口,有个发神经的女人,说叫秀儿的,一边哭一边笑地在找你,现在正在村口发疯!”
☆、第 34 章
这时,一边收拾残局跑去村外扔垃圾的两个人急匆匆地跑过来,大老远就听到他们喊着何青的名字。
何青木讷地回过头,只见他们一边做着夸张的手势,一边语无伦次:“村,村门口,有个发神经的女人,说叫秀儿的,一边哭一边笑地在找你,现在正在村口发疯!”
何青愣了愣,一时没听清:“什么?谁?”
来人努力歇了口气:“叫秀儿的,发疯在找你!”
何青这下听清了,顿时醒了大半,甩开面前的两人歪歪斜斜往村口而去。
到了村口,果然有个女人在人群里乱跑乱撞还在哇哇地叫。
何青拨开人群,借着火把的光,看清里头的人身穿一身宫女的衣装,蓬头垢面,而她的脸也确实是秀儿!
何青跑过去,制止住秀儿,拉住她:“秀儿?!你怎么了?怎么回事?”一看到秀儿这副模样就知道她一定是有事发生了。
而秀儿像什么也不知道,虽然被何青拉着,还是咿咿呀呀口齿不清地在讲着什么。
“你说什么?”何青努力去分辨秀儿说的话,但根本一个字也听不懂。
秀儿被人拉着,很快便又瘫在地上爬,秀儿爬着,何青便趴下来跟着她,秀儿没爬几步又坐地上哭起来。何青看着,秀儿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旒彮呢?旒彮呢?把他找来!”何青在人群中央喊人。周围的人都在看这个正发疯的奇怪女人,其中阿成也是顿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开始去找旒彮。
何青将秀儿带回自己房间,将房门关着,遣退了过来看的一群人。
好半天,阿成带着旒彮出现在何青门口。旒彮有些不对劲,药箱也没背,一个人就这么来了。之前是柳誉龙将人带走的,不去想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何青赶紧将人带进来去看秀儿到底怎么了。
旒彮给秀儿看了很久,问何青是不是她受了什么刺激。
但何青见到秀儿的时候她已经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何青也不知道。
没有办法,旒彮给秀儿弄了些安定心神的药,阿成拿去煎了,秀儿给旒彮扎了几针,安静地睡下。。
何青说:“秀儿是在宫里的,出不来,也没道理出事,除非是有人刻意做的。”
但旒彮思考地比何青更深:“我看像是有人想杀人,秀儿险里逃生活了下来,虽然没有自主意识,但本能地还是来找你了。”
桌上的烛光无缘故地闪动了一下,一个念头瞬间闪过:“那不是韩邵晟有危险?!”
看到何青有些激动地语气,旒彮淡淡道:“阿青,不要去想他。”
何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他把韩邵晟看得太重了,也忘了旒彮提醒过他的。
但韩邵晟很可能有危险不是么?这不仅仅是关乎自己的,也关乎整个大庆的,到时候韩邵晟要是真的出事了,必定是震惊朝野的,天下要不太平了。而现在秀儿已经出事,宫里似乎没有反应,要是平时,桃园里的秀儿扭了脚韩少晟都会让她歇着,现在丢了人都没察觉到,韩邵晟一定还被闷在鼓里!
旒彮把何青的一系列表情的转化都看在眼里,经过这个晚上,吹过河边的风,他对很多事情都有了新的认识,比如像这种不该存在的感情。所以他会特别关心何青对韩邵晟的感情,会引导他别投入自己错误的情感从而正确看到事情的发生。
旒彮道:“你想想,要是韩邵晟没了,最受益的人是谁?”
被旒彮这么一说,何青还真想到了这个人!
——韩邵文!
没错!何青这才想起,之前他看到过韩邵文与胡国公主的事!明显韩邵文是看上了阿亚的,但阿亚是来大庆和亲,注定是要嫁给身为大庆皇帝的韩邵晟的。要是韩邵晟没了,作为大庆唯一所剩的皇子,韩邵文便顺理成章登上了王位,同样,到时候身为大庆皇帝,韩邵文便可正大光明得到阿亚!
何青被自己的假设吓了一跳。
没错,据说当初皇位不是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