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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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者上钩-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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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青被自己的假设吓了一跳。
  没错,据说当初皇位不是传给韩邵晟的,就是他在众多兄弟中明争暗斗最后才登基继承大统。而韩邵文就是在这之后唯一剩下的皇子,能戒除韩邵晟的疑心从而在其中的生存的韩邵文,他是要有多大的本事能在其中保全自己并最后非但没软禁或残伤到是帮助着韩邵晟处理国事。
  何青从座椅上起身:“我要进宫。”
  旒彮当即起身拉住了他,何青以为是旒彮要拦他,但旒彮说:“我同你一起去。”
  “……夕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靡靡……”
  何青加快的脚步走在被细雨打湿的青石板街,身旁的酒楼阁窗里传出女子纤细的歌声。
  旒彮在一旁叮嘱:“这次去,我们首先是看看皇帝的安全,再来是告诉他危险临近。但千万不要提是韩邵文的事,毕竟我们只是猜测,要是他当了真到时候弄出乱子来,首先我们就要被韩邵文弄死。”
  何青加紧脚步:“嗯。”
  “这样还好,假使对方不是韩邵文,弄得他们兄弟相残是小,背后主使探听了风声,敌明我暗,知道么?”
  “嗯。”
  “还有……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旒彮跟在何青身旁,见何青神不守舍地回答自己的话。
  “嗯。”何青还是一个字的回答。
  “停!”旒彮超到何青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何青果然是神游天外,紧急刹车,还是差点撞到旒彮身上去。何青迷茫地看向旒彮:“怎么了?”
  旒彮眉头紧蹙,严厉道:“你这样想进宫?你进宫能干吗?”
  何青回过神,以为旒彮停下来要干吗:“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要是他们已经对韩邵晟下手了怎么办?”
  “那也于事无补!”旒彮火了起来,将何青往回推了一把,何青没站稳,跟着倒了,一屁股坐地上。路上的青石板是湿的,何青的裤子跟着黏湿了去。
  何青被这一推,瞬间傻了傻,夜晚的冷空气吸进鼻子里,格外地清神。
  身后的酒楼灯光映着一整条街,照在润湿了的石板路上有些淡薄的光,还有耳边清澈的歌声,女人纤细的声音。
  旒彮失手将人推倒也没去拉人,他居高临下看着平行了视线,又抬头看自己的何青:“脑子清楚了?”
  何青拍拍脑袋,大吸一口冷气,站起来:“走吧。”
  旒彮吃力地合上双眼,叹口气,跟上。何青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已经彻底陷进韩邵晟那里去了,要是何青越陷越深,他也帮不了他。
  何青与旒彮两人越走越远,身后酒楼里的女子,乐曲还在唱着,声音纤细,随清冷的风飘散在润湿了的青石板路上。
  “……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皇兄。”韩邵文走到韩邵晟身边,见韩邵晟伏于案头合着双眼,试探道。
  韩邵晟在睡梦中蹙了蹙眉,睁开疲惫的眼睛望了望门外,漆黑的夜没有星子,似乎还在飘雨:“秀儿找到了?”
  “臣弟不是来与您商讨这件事的。”韩邵文的表情有些许的凝重。
  “那是什么。”韩邵晟拿过一边的奏折随便翻了翻,又放回去。
  “柳世圭。”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韩邵晟重复:“谁?”
  “柳誉龙的父亲。”
  “他死了?”韩邵晟随口问道。
  “不,而是他检举了一个人。”韩邵文说着在桌案上递上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当朝丞相。”
  韩邵晟原本有些疲惫的眼睛顿时有了精神,他拿过信笺拆开。之前是商有为,叛国。现在是大庆丞相,这个柳世圭在搞什么把戏,凭他的官位,有胆子推翻商有为也罢,现在居然连丞相都敢动。
  韩邵晟细细地读着信笺里的内容,韩邵文在旁问:“这件事要不要告知柳誉龙?”
  “不用。”韩邵晟断言,将看完的数页纸投入灯盏烧毁,“既是父子,总得避嫌,誉龙要是不清楚,不说也罢,即是知道了,他有分寸。”
  “那丞相……”
  “你真当一个七旬老人有心谋反?朕看要谋反的另有其人。”韩邵晟看着在火盆里燃烧殆尽的纸灰语气有些狠蔰,“柳世圭这人,你给朕注意点。”
  “是。”
  韩邵晟起身,离开座椅:“连这种地方都发现不了,朕要是你,这信就不会送上来。”
  “是臣弟疏忽了。”
  朱红的大门从外被打开,韩邵晟立于其中,韩邵文立于其侧。
  韩邵晟遣退跟随的所有侍卫,转身对韩邵文道:“你心思还不够细密,陪朕走走。”
  蟠龙殿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宫中矗立着的灯盏发出淡黄的烛光。
  韩邵文为韩邵晟撑起了伞,两人在这个落着雨的宫的深夜,踏入了雨幕。
  


☆、第 35 章

  城门外。
  夜幕早已漆黑,又在这时还飘有小雨。守门之人正在又一个夜里细数无聊的守夜时光,不料今日却逮住两个企图进宫的宵小。
  两个门卫手里长枪相交,将人拦下。何青唾沫漫天飞,急得跳脚:“让我进去!你们又不是不认识我!进进出出多少次了!”
  守卫再次重复已经对这个众人皆知的何大人讲过的话:“大人,小的也说过,除了早朝有玉壁,其余时间想进宫要不有皇上的手谕,要不有入宫金牌,您没有啊。”
  “我,我这张脸就是凭证!”何青指着自己的鼻子抑扬顿挫,“我有金牌的,你不是不知道,皇上给过我金牌的,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
  “那您的金牌呢?整个皇宫的人也知道,您拿金牌去救商家一门了。”
  “这……”何青扯了个嗓子就要硬闯,“我非要进去!”
  “那,”守卫互看一眼,其中一人为难道:“那要不小的去给您禀报一声?”
  “也好,”旒彮在旁道,“那就有劳了。”确实,在这里一直待着,凭何青的本事也就大吵大嚷,喊破了喉咙皇帝也不会出来。
  “等等。”守卫正准备进去找人传话,被何青拉住了,“现在这时候皇上已经睡了吧。”何青的视线移向旒彮,他突然察觉他们决定来找韩邵晟是对的,但找错了时间,根据何青对韩邵晟的了解,韩邵晟这时候要不已经睡了,要不就泡在大澡堂里太舒服多泡一会儿,泡完也去睡了。
  “不会。”守卫道,“王爷还没出来,估计这会儿皇上与王爷在一起。”
  “王爷?!”何青与旒彮异口同声,“哪个王爷?”
  “还能哪个王爷,咱大庆只有一个王爷阿!”
  韩邵晟走进桃园尘封已久的门。
  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亮光。原本桃园就只有秀儿一人在看管,现在秀儿失踪了,便更加冷清,尤其是在这样飘着细雨的夜里。
  潮湿的路面将湿气侵袭入韩邵晟的鞋底,鞋边一圈的深色布料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儿没人?”韩邵文从未进过桃园,他只知这儿是曾经惠妃居住的庭院,而惠妃,是韩邵晟最深爱的女子。韩邵晟之所以来这儿的道理韩邵文能猜出一二,无非是悼念已逝之人,在这样的漆黑,没有雨声却飘着细雨的深夜,换作谁都会回想一些过去事。而这些过去事往往能激起那些深藏在记忆深处最细腻清晰的片断。
  韩邵文默不作声地跟在韩邵晟身后,他知道他的任务就是给韩邵晟打伞,任他走到哪里,或回答韩邵晟问的问题,其他不用多说一个字。
  桃园里的氛围一直很冷清,一开始便只有两个人,现在还是两个人。
  韩邵晟的背影在已经凋谢完的桃树林中站定,整个桃林里安静地似乎只有桃树的呼吸声,这样的画面看在韩邵文的眼里,让他觉得这个大庆的皇帝是多么地形单影只。
  一份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在多年以前,两人还是皇子的时候,朝廷内外就为谁继承大统的事忙开了。原本毋庸置疑的,逐次排下,自然是大皇子继承大统。不想大皇子却在跟随老皇帝打猎的时候坠身悬崖,紧接着,三皇子,五皇子,都纷纷遇害,最后居然连最小的只有六岁的十一皇子都遇害。
  当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韩邵文这个传闻中为夺皇位杀害兄弟的仅剩的皇子时,韩邵晟出现了。
  韩邵晟本是老皇帝的二儿子,大庆的二皇子,大庆开始时国力并不强盛,因而韩邵晟一出身没多久便送去做了别国的质子。而老皇帝见自己的孩子为皇位自相残杀,便在当时强盛的国力下将韩邵晟接了回来,回来不到一个月便做了太子。
  自此后,大庆便只剩下两位皇子,一个韩邵晟,德高望重,一个韩邵文,遭人唾骂。没错,大庆所有的皇子都死于非命,任谁都会怀疑唯一活着的韩邵文,连老皇帝自己都不再好好疼爱自己仅剩的儿子,在当时的处境下韩邵文的地位,也只是一个“皇子”的空壳子罢了。
  而只有韩邵文知道,这都是韩邵晟远在千里之外,运筹帷幄,韩邵晟之所以还要剩下一个来,就是给他背黑锅,毕竟有谁会将所有的事情联想到他身上去,反倒是在一场争位战中最后剩的那个最为可疑。
  而之后,韩邵晟登位,对韩邵文却是好礼相待,逐渐扶持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但无论之后韩邵晟对韩邵文做了多少弥补,就算是兄弟韩邵文心里总有间隙,相当大的间隙。
  现在看韩邵瓷形单影只的模样,韩邵文到觉得韩邵晟必定是这样,他对人有太多的怀疑,疑心太重对自身的压力就很大,这样的人坐上王位,要么是个暴君,六亲不认,要么就像韩邵晟,偏偏君子,笑里藏刀。但没办法,从小做质子长大的韩邵晟,对周围一切事物的不信任是一定有的。
  所以他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用杨开泰做诱饵逼阿桃就范,又在阿桃入宫后调杨泉君到边疆守城,即便阿桃不爱他,他也要造一个牢笼将人困住,最后阿桃死在里面,他也要秀儿继续守着这个桃园,这样他偶尔还可以回来作凭吊。
  冷血至此,韩邵文实在不能想象,人人都能看到的,何青与韩邵晟的事,何青是看上了他的哪点好。假使只是传闻,两人为何没有一人出来澄清这个事实?
  韩邵文百思不得其解。
  而这时,站在韩邵文面前那个一直处心积虑,冷血无情的背影,在这个漆黑的深夜里对自己说:“邵文,听闻你喜欢阿亚?”
  一道闪电劈过,将韩邵文的脸映得惨白。
  另一边,何青带着旒彮,后面跟着两个侍卫提着灯,中间护着小李子,沿着何青每次进出宫走的近路往韩邵晟的蟠龙殿赶。
  旒彮是个医者,跟着何青跑了段,早已气喘吁吁:“你,你确定……这路往皇上的寝宫?”
  何青无暇回应他的话,只顾着闷头往前。
  之前进去通禀的侍卫回来的时候说他们可以进去,但何青一问才知道,让他们进去的人是小李子,小李子说,韩邵晟让他在蟠龙殿等何青,他知道何青没金牌了,所以只要是何青要进来,一律都放行。而也是小李子告诉说,韩邵晟带着韩邵文出去,说是走走,大半夜,一直没有回来。
  而跟在何青身后的小李子虽然已经跑得要靠左右的侍卫给夹着拎了走,但他脚下却不敢怠慢。原本他是不知道的,但看现在何青急成这样,每日左右伺候韩邵晟的小李子自然知道,在他俩关系到现在的地步,何青大半夜要进宫,又急匆匆找韩邵晟,必定是韩邵晟有所事情要发生。小李子也不敢问,只得跟着。
  小李子一颗慌乱的心在胸口里乱跳,只听,在漆黑的夜里,身边只有两盏摇曳的灯亮着,如同一个晴天霹雳。
  “——韩邵晟!!!!!!”
  是何青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第 36 章

  蟠龙殿的龙床上,韩邵晟安静地躺着。
  太医来看过,确定是受了风寒,又在单子上写了受到惊吓,驱寒药,安神茶,开了很多。太医就是这样,龙体在上,一颗脑袋就是悬着的。
  所以何青还是选择去问旒彮,旒彮说泡个热水澡,喝杯姜汤就行。
  何青听闻没事,这才放心下来,转而问:“皇上落水前跟谁在一起?”如果没看错,落水时,何青看到对面桥上是站着个人的。
  小李子说:“是王爷。”
  “韩邵文?”难道是为了阿亚?
  “大人放心,已经关起来了,但毕竟是王爷,也动他不得,到时等皇上醒了,一切听从发落。”
  何青点头,又问:“柳誉龙呢?他没跟着?”
  旁边一个宫女过来道:“皇上走之前不让任何人跟着,只有王爷一个人陪着。”
  已经不用多想了,很确定的是,这件事一定是韩邵文干的,至于为什么,可能是江山,可能是阿亚,在这些王孙贵族间,理由太多了。
  旒彮一直在门口站着,他手上有一把伞,伞尖支撑着地面,雨水顺着骨架沿着地面沿出一条蜿蜒的黑色河流。
  “谁的伞?”
  “韩邵晟出门时带的。”
  何青接过那把伞,问门背后站着的人:“韩邵文关押前说了什么?”
  柳誉龙看了一眼旒彮,没有走进来:“没有,他一直在想心事的模样。”
  旒彮努努嘴,指向韩邵晟的地方:“你多照看下吧。”又拉走小李子,“皇帝要休息,我们去小喝几杯。”
  小李子现在的心情都可以悬白绫自尽了,哪还有心情河酒?他挣扎着喊护卫,要把蟠龙殿层层包围。
  旒彮勒着小李子的脖子,将他往门外拖,路过一个人的时候,感觉有视线在看他,还是拖着人走了。
  蟠龙殿里陡然只剩下何青与韩邵晟两个人。
  太医给韩邵晟送来过很多药,叮嘱何青,何青一一答应,在人走后将药倒进夜壶里,只剩一碗旒彮送来的姜汤给韩邵晟留着。
  何青照顾过很多病人,在瘟疫横行的时候。
  但现在韩邵晟这个病人躺在自己面前,何青突然有了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何青想着该是将人摇醒,还是直接拖起来喂药,他都忘了。但要给他喂药就得先将人弄醒吧?哦,对,是该弄醒的。但何青又不想将韩邵晟弄醒,弄醒了以后该怎么办?——我是关心你的,我来照看你了。
  不,太多余了。
  何青尧起一勺姜汤,掰开韩邵晟的嘴巴,想让姜汤顺着他张开的嘴巴流进去,但不争气的是,嘴里没流进去,反倒是流下两颊滑落到床上染了床垫。
  何青急于一时,他怎么可以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不知何时起,韩邵晟似乎有了动静,他模模糊糊说着什么话,眼睛半睁半掩,像在梦呓。
  何青屏气凝神,想要消失一般。
  韩邵晟像在说什么,又听不清,一摸韩邵晟额头,何青这才发现,他居然发烧了!
  就不该听旒彮的话!何青大骂一声,转身就要去找太医。
  才没走出一步,手上一紧,被人拉住了。
  何青回头去看,韩邵晟睁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一动看着他。
  “你……”韩邵晟病着,醒了?“你醒了。”何青试想过很多次韩邵晟醒后自己该做什么,但没想到心情可以这么平静。
  韩邵晟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何青也没有因为被一直看着而有所不适。
  “你发烧了,我去找太医。”何青打破寂静,企图抽出手。
  “别走。”韩邵晟道。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劲将何青整个人带了过去。
  一阵天旋地转,何青回过神时已经趴在韩邵晟身上!
  何青下了一跳。“喂!你干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阵转动,何青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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