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仇与那名白脸面具特使业已扑到。
“灭命尊者,今天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赵天仇出剑,使者随之。激烈的剑斗叠了出来。
武士之—奔离现场,是去搬清援兵。
丁浩出手毫不保留,他要迅速解决对方。
“哇!”白脸面具使者暴退,持剑的手臂带剑留在原地。
赵天仇奋力抗拒。
人涌到,不下二十人之众,形成了包围圈。
“住手!”娇叱声中,—条红艳艳的身影落入场心。
赵天仇猛挥一剑,后退。
入场的是个接近中年的妖媚妇人,红衣相当慧眼。
“你就是所谓的‘灭命尊者’?”声如其人,其媚入骨,比之小姑姑犹有过之,可与“再世仙子”媲美。
“芳驾想是‘毒心艳姬’?”丁浩冷冷地说。
“哈!想不到你能一口道出本艳姬的来路,不简单。”
“有人等着找芳驾算帐。”
“谁不自量力?”
“飞红巾的遗孤!”
“毒心艳姬”一象挨了—记重的,连退三步,粉腮大变,媚气荡态一扫而空,许久才栗声道:“你怎么知道?”
“不止本尊者,许多人都知道,你师徒以最下流的手段毒害了‘飞红巾’,还来个鹊巢鸠占……”
“住口!”毒心艳姬娇喝—声之后媚态重现。只是如水眸光里隐泛着可怕的杀机:“灭命尊者,你知道你会怎么死么?”
“不想知道,本尊者不会死,倒是你自己想想。”
“找本艳姬的人在何处?”
“在此!”人随声现。
武三白如幽灵般出现场中,竟不知他是如何入围的。美比冠玉的脸上尽是怨毒,令人看一眼一眼便不寒而栗。
“毒心艳姬”呆了一呆。
“好俊!”她不自禁地脱口说了出来。
“无耻!”武三白语冷如冰。
丁浩这一来可宽心大放,他不再担心武三白主从的安危了。心里立刻有了打算,全力助武三白诛仇,也算是偿还他主从二人对自己的人情。心念之中,他默默退了数步,目光在溜转,谁要是—动他便下杀手。
“艳姬前辈,他便是残害仙子的凶手‘白羽金童’,看来跟都天教是一路,绝不可姑息。”赵天仇发了话,他深知道这类女人的德性,见了俊美的男人等于馋猫见一鱼腥,深恐她下不了狠手,所以特别叮咛—句。
“白羽金童!”毒心艳姬死盯住武三白,神色之间展现了无比的柔媚,对赵天仇的话没反应,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果然象—个金童,听说你是‘飞红巾’的儿子,可是……
我没听他说过他有你这么个俊儿子?”
“你这苗峒荡妇,集淫毒狠恶于一身,百死不足以偿其辜,今天你自行投到,这是上天有眼。”
“哟!说话别这么刻薄,你居然也敢对我谈死字?”
“我要拿你活祭先父亡灵!”武三白目眦欲裂。
“很好,只要你能办得到!”扫了丁浩—眼:“别光说不练,现在就拿出你的本事来,本艳姬很爱才的。”
武三白拔剑。
“毒心艳姬”神色不变,红袖轻轻拂了一指,象是—个无心的动作。
丁浩心中一动,照他的经验,这女人已经放了毒,但他并不担心,因为武三白是“天蟾子”的高足,对于毒应该有其克制之道。
武三白动了下鼻子道:“无影之毒,可以唬唬外行。”
“毒心艳姬”媚笑道:“你是有两套,怪不得说话那么大句,现在看看我如何对你内行的。”
显然,她要下狠手了。
第十六章奇峰突起
丁浩的目光罩定全场,准备应付任何突发的情况。
武三白凝视着“毒心艳姬”,他要看这以毒起家的淫娃荡妇能玩出什么门道。手中剑握得很紧,蓄势待发。
“毒心艳姬”也凝望着武三白。
全场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许久,许久,双方就这么对望着,没任何动静。
丁浩突然感觉到情况不对,因为这并非出手之前的对峙,也不是定力的比拼,他发挥了锐敏的观察力,发现武三白的身躯.微见颤抖,而“毒心艳姬”的脸上虽然仍带着媚笑,但笑容中透出了不易觉察的得意之色,显然,她正在施展一种极歹毒的阴功,而且是占了上风。
她说过要对付“内行”,当然不会是虚声恫吓。
该怎么办?丁浩努力在想。
武三白的俊面略呈苍白。
“毒心艳姬”的粉腮开始凝重。
双方到底在斗什么?武三白剑已出鞘为何不动手?
丁浩忽然想到了苗峒女人最擅长的是放虫,而在所有虫毒之中最厉害的是“心虫”,施虫者可以凭其心意控制中虫之个,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一样可以随心所欲,当然,毒害的深浅取决千旅虫者的道行。
受虫毒侵害的人,可以凭借特殊的药物或是精深的内功予以抗拒或炼化,但这需要特殊的修为与方法,并非每一个功夫深的高手都能。现在武三白是在抗拒或是排除外人不得而知,只有当事人才明白。“心虫”如果被中虫者炼化,便会发生反噬作用,施虫之人将是害人不成反害己之后,不过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发生率极微。
在情况不明之下,丁浩便不敢冒然行动了。
武三白额头鼻尖冒出了大粒的汗珠。
“毒心艳姬”粉腮在泛白,呈现出痛苦之色。
丁浩更肯定自己的判断,武三白是在抗拒虫毒。
半月教方面当然也不敢蠢动,主要是有“火命尊者”在场押阵,论真功实力,在场的没一人是这尊者的对手。
沉默得近乎死寂,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武二白的身躯起了剧颤。
丁浩相当焦争,武三白如果敌不过虫毒,就得当场毕命,但他又插不上手。
“毒心艳姬”的脸色由白转紫。
现场的气氛转为紧张。
所有的目光全凝结在两人身上。
凭表面上的看法,现在已进入对决的最高潮,生死胜负立见分晓?
蓦地,武三白的身躯—信猛震。
“毒心艳姬”闷哼了一声,坐下地去,眸光散乱。
在赵天仇的目光示意下,最靠武三白的—名白脸面具使者猝然发剑刺向武三白。武三白在真元钜损之下,反应迟缓,根本就不及格架。
精芒乍闪,象电光烁空,接着是—声闷嗥,丁浩的剑巳大半没入那使者的左胁,出手之快,世无其匹。
武三白一个旋身,剑己搁是“毒心艳姬”的粉颈。“上!”赵天仇惊叫—声。
两名“鳄鱼铁卫”举剑攻向丁浩。
丁浩拙剑应敌。
白脸面具使者歪了下去。
赵天仇挥剑扫向武三白,根本无视于“毒心艳姬”的生死,武三白只好放弃“毒心艳姬”
应战,他别无选择。
“毒心绝姬”吃力地站起身来。
丁浩又—次面对两名铁卫,他已经有了经验,猛攻两铁卫的头领部份,两铁卫被迫采取守势护住要害。
—名武士觑准武三白展闪的角度,抽冷子从侧背突袭。丁浩眼角瞥见。—个大回旋,荡开了两铁卫的双剑,就回剑之势横切。惨叫声中,那名武士连剑带臂掉落地上,身形猛向后掸,却迎上了一名铁卫的剑锋,被削去了半边脑袋,栽下红白齐流。丁浩不想跟两铁卫捉对厮杀,如被绊住,武三白便危殆了,于是他采取游击战术冲进人群。
人多势必众,然而碰上绝顶高手,反而互相防碍。
丁浩故意要造成这等态势。
在横冲,直接之下,剑无虚发,式式夺命。
血雨飞洒中,人不断倒下,尸体不断增加,在场的只两铁卫三使者算是—级好手,但受了其余武士的牵制,形成了缚手缚脚,根本无法发挥,最主要的是没人能牵守丁浩,只有任其杀戮。
武三白与赵天仇打得难解难分,双方功力相伯仲。
“你们都退下去!”—名铁卫见势不佳,大声叱退那批混战中的武士。
武士们巴不得这—声,纷纷抽身后退。“毒心艳姬”也跟着后退,丁浩当然不会放松对她的监视,一剑逼退了一名进击的铁卫,飞指把她点到。
人退得很快,眨眼间场心只剩下西铁卫三使者和赵天仇与武三白这一对,再就是近二十具尸体
两铁卫的攻击目标当然是丁浩。
三名使者之一与两铁卫联手,另两个支援赵天仇。这一来形势大变,武三白顿时险象环生,岌岌可危。
丁浩眼前的目标是赵天仇,但要达到抢捉赵天仇和解武三白之困的双重目的,必须先解除两铁卫的牵制。于是,他遽下决心,展出了他蓄意隐藏的部份杀手绝式,剑势突变,如疾风迅电,横扫千军,星殒丸飞。
“哇!”一名铁卫飞头。
“哇!”一名使者洞胸。
“啊!”仅余的一名铁卫断头剩皮边挂颈上。
丁浩连看都不看,偏身扑向武三白这边。
惊呼之声响起一片。
赵天仇见势不偕弹身倒纵。
丁浩先挥剑斩了一名使者再飞扑赵天仇。
武三白独对一名白脸面具使者便游刃有余了。精神一振,力量倍增,招式自然凌厉,只四五个照面便撩倒对方。
蛇无头不行,没人发令,半月教弟子自动撤退。
何老适时现身。
“少爷,那……都天教尊者为什么会对我们援手?”
“我也想不透,总是有原因的。”武三白摇头。
“这……毒妇……”何老指着“毒心艳姬”。
“带到地下室,活祭老主人。”武三白面目惨厉。
“毒心艳姬”被丁浩制了穴道,但耳朵还能听,她明白自己的下场,可是已无法表示她的悸怖与恐惶。活祭,这两个字比砍一百次头还要可怕,但她只有承受,因为孽是她造的,种的是什么,收的便是什么。
***
丁浩紧追赵天仇如影随形,赵天仇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越过永安宫的后围墙到了后山,赵天仇没入林中。如果是在平时,赵天仇绝对逃不过丁浩的追缉,而现在他是奔命,加上丁浩起步稍迟,才使他有机会遁入林中,实际上也只是两三丈之差,如果不是林木紧接围墙,说什么他也没机会脱身。
在林子里搜敌,最避忌的是旨追或是直追,因为敌人入林之后不是隐伏便是改变方向,—盲动便自暴行藏。
丁浩静下来,缓缓迂回搜索,尽量不发出任何响动。
“卟!卟!”两支斑鸠在五丈外的地方冲起。
野鸟不受惊是不会急飞的。
丁浩心里已经有数,以极轻灵的身法穿林掠去,只见—条身影闪进一丛密树之中,距离原先测空的位置又差了三四丈,他不直接扑进,再来一个小迂回,靠近那片茂密的矮树,定下心来,沉住气守伺。
不久,枝叶摇动,一个人探身出来,丁浩大惊意外,现身的,是个白脸面具使者,难道是赵天仇改装么?
紧接着,又一个人钻了出来,赫然是“再世仙子”许俪珠,这可真的是怪事,怎么会变成这种状况?许俪珠功力已废,她怎么也到现场来?有她师父“毒心艳姬”撑腰,还不忘情于“永安宫”么?
“我们平安了!”面具使者说。“他们……会追来么?”再世仙子幽幽地说。
“不会,眼前情势很乱,不会注意到我们。”
丁浩傻了眼,这使者声音不是赵天仇,听口气,两人是想相偕私逃,这使者定是迷于许俪珠的美色。
“我们……逃到那里去?”许俪珠傍徨幽凄,再找不到以前的风情,先后判若两人:
“我没有武功,对你而言是累赘,万—被他们逮到……”
“别说丧气话,我有把握带你远走高飞。”
“我师父……”
“现在无法再顾及她了。”
丁浩幽然而现。
“啊!”许俪珠惊叫出声。
“尊者,在下‘回头人’!”白脸面具使者抱拳。
丁浩又—次大惊意外,想不别这使者便是自己纲开—面放走的华山弟子“雨花剑”吕易生,回头人是约定的代号。
“吕易生?”
“在下正是!”吕易生摘下面具,现出本来面目。
“你们……”许俪珠惊愕莫名。
“是!”吕易生情深款款地望着许俪珠,“我曾经栽在尊者手下,荷蒙不杀,并晓我以大义,自那时起,我便已下定决心俟机脱离半月教,改邪归正,现在又碰到你顾意委身,足见上天待我不薄。”说完,又望着丁浩道:“尊者,在下实在惭愧,始终无法探出‘法王’的来路,据在下观察,恐怕只有总监和小姑姑知道他的底牌。”
“这不怪你,本尊者就是追总监赵天仇来的,可惜一步之差。”
“尊者,我们刚才……就是在躲他。”
“哦!太不巧,你还知道些什么?”
“教主亲自调教了一批‘鳄鱼铁卫’,个个刀剑不能伤,最近才出现参与行动,半月教上下都人心惶惶。”
“嗯!”丁浩不想揭开铁卫刀剑不伤之谜。
“还有,半月教视贵教为死敌,教主扬言有王牌对付,目前仍在保密之中,同时认定贵教教主便是‘黑儒’。此次谋夺永安宫,准备以之建立总舵,现成的地道是极佳的保障,可惜……梦已成空。”
“你俩准备远走高飞?”
“是的!”
许俪珠垂下了头,她的确不再是“再世仙子”了。
“对你师门你应该有所交代?”
“是的,在下……安全之后便回师门请罪。”
“很好!”
“尊者!”许俪珠抬起脸:“家师……怎样了?”
“已经交给永安宫真正的主人。”
“真正的主人……谁?”许俪珠大惊。
“飞红巾的遗孤‘白羽金童’!”
“是……他?”许俪珠张口结舌,花容惨变。
“你们快走,乘本教的人还在此地,对你们是一种掩护。”丁浩的目的是放许俪珠一条生路,对女人而言,她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个武林人被废了武功还被歹徒卖进娼寮,的确是够惨。同时,要是让武三白知道她也在此现身,很可能不会放过她,她师父落入武三白手中,无疑地结局会很惨,赶尽杀绝正道之士所不耻。“尊者,您……不把我交给‘白羽金童’?”
“你已经付过代价,盼你洗心革面,好自为之。”
“谢尊者再造之德!”许俪珠拜了下去。
“起来,快走,迟就来不及了!”丁浩挥挥手。
许俪珠再拜而起。
“尊者,在下谨铭大恩!”吕易生抱拳。
一男一女穿林而去。
丁浩目注两人消失的方向,心里自问:“我这样做对么?”如果许俪珠表现上悔改,实底上积习难除,岂非是害了吕易生?但反过来—想,吕易生也曾是华山逆徒,从方既然两情相悦,什么后果由他们自己去承担吧!
想到这里,心头便释然了。
永安宫已经没有重返的必要。如何善后是武三白自己的事。于是,他换回“醉书生”的装束,往城里回奔。
***
好几天不到姜老实的面店,这一坐下来,心里感到舒泰无比,丁浩象往常—样,无拘无束地自得其乐,他已经真正地要变成“醉书生”了,这叫习惯成自然,不喝酒心里就会感觉到怪怪的。
几杯酒下肚,他开始想心事——
眼前有三个大大问题需要解决,这三件事一了,自己便可以重回离尘岛享那天伦之乐,从此再不涉足江湖发。
头—件大事是消灭半月教以靖武林。
第二件非办不可的是助楚素玉完成寻根索仇的心愿。她的根只要逮到小姑姑或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是赵天仇便可揭开。而她的仇家是久已不在江湖露面的“冷血修罗”,追查起来比较棘手,到如今仍无半丝线索,她之南下查访看来不会有结果。
第三件是“无恨师太”托寻的女子余文英,更是毫无头绪。
……………
曾老三一—斐若恩的化身,步了进来,在邻桌坐下。
“三爷,用点什么?”姜老实过来招呼。
“老规矩,反正你店里也只有这么几样吃的。”
“是,马上到!”姜老实笑着去张罗。
店里原本还有三个客人,现在会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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