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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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书生-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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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这意思,余老弟目睹酸秀才杀人?”

“可以这么说,我到时他正离开现场。”

“没认错人?”

“错不了!”

丁浩又想了想。

“余老弟与他……似乎有姻亲关系?”

“这……”余宏脸色变了变,“是不错,但身为武士,必须把正义放在第一,是非分明,事实是如此,兄台迟早还是会知道,不如实话实说,以免将来没脸面对兄台,因为兄台是小弟最钦佩之人。”余宏表现得正气凛然。

丁浩满腹疑云,心里暗忖:“余宏是在东瀛生长习艺,听闻东瀛武士有其特殊风格,也许观念与中士武土不同,这点倒不必责之太苛,不过他是中土血裔,应该承受过庭训,对亲情伦理不该偏失……”

“我怀疑……有人冒充嫁祸。”

“兄台对酸秀才有此自信?”

“有!”丁浩回答得斩钉截铁。

“这……小弟负责查证。”余宏见风转舵。

“那样最好!”

“小弟还有事先走一步。”

“老弟只管请便。”

余宏抱抱拳疾奔而去。

丁浩心念急转,春之乡的人必在暗中窥探,自己与斐若愚的关系不能让外人知道,同时斐若愚乃是一门之尊,他的后事必须由老哥哥他们亲自料理,如果小桃红她们现身便很难解释。想着,毫不犹豫地抱起斐若愚的遗体电奔离去。

刚走,小桃红便出现了,口里喃喃道:“醉书生这是做什么?这件事得立刻让公主知道。”说完,弹身离开,对地上留下的两具尸体连看都不看一眼,也许春之乡门外经常有流血的戏上演,她是见怪不怪了。

丁浩一口气奔出了四五里地,拣的是荒野无的方向,手里抱具尸体他不能走有行人的通路,那会惊世骇俗。

日巴西斜。

眼前是片荒林,他进入林中放下斐若愚稍事喘息,望着斐若愚的尸体,泪水滚滚而下,这真是件残酷的意外。

尸体似乎动了动。

丁洁的心蓦然抽紧,是悲哀过度而眼花了么?他拭净了泪水盯着看,尸体又动了劝,这回可不是眼花了,是真正在动。现场曾经探过脉息分明已经断气,死了的人还会复活,太不可思议了?

他突地想起斐若愚离家出走,拜在望月堡东卿五方神司徒青门下,功力已非泛泛。再加上空门秘传,有些特殊技能是外人无法想象的,正如自己……心念之中,急忙伸一探,不大惊喜欲狂,俗话所说的“天上掉元宝”也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高兴,斐若愚竟然有了脉息,真的是死里复活了。

再查经脉穴道,真气也已在流转。

他真想大吉喊叫,但还是忍住了。

现在,他不能惊扰他,这种特技玄功各有其超越武功常轨的路道,干预了可能弄巧反拙,得听任其自然发展。

护法,这是他必须要作的,于是,他起身巡戈。

晚霞未尽,天已昏黄。

一条人影幽灵般朝这方向飞职而米,从身法看是一流好手,很快地使到了荒林边缘,如果任由对方闯入林中,必然会发现斐若愚,于是,他迎了上前。

“站住!”

那人刹住身形,是个身着上蓝布短衫的半百老者。

“你……醉书生?”两眼射出骇人的精芒。

“正是在下,你老儿是谁?”

“这你就不必管了。”

“既然碰了面,当然得打个招呼问个来路。”

老者的目光四下逡视,突然脸色一变,他已发现了斐若愚。

“你老几丢了钱包?”丁浩打趣地问。

“醉书生,你最好少管闲事。”说完转身便走。

丁浩一晃身截在头里。

“交代明白再走!”

“凭什么要问你交代,这里是你的地盘?”

“哈!差入多。”丁浩带笑说。

老者微哼一声,极快地朝怀里一掏,暴退扬手,但才扬了一半,便被丁浩一把扣住,稍用力,老者五指松开,手里的东西簌簌下落,是一大把蓝汪汪的淬毒天狼钉,最恶毒的暗器,正派的人绝对不用。

丁浩已断定对方绝非空门弟子,很可能是发现斐若愚的尸体失踪才寻了来。那就应该是凶手一路了。

“现在可以交代了吧?”

“没什么好交代的。”老者目露狠色。

“咔!”地一声脆响,腕骨已被丁洁捏碎。

老者肌牙裂嘴,居然没哼出声。

“说,什么路道?”为了保密,丁浩不得不如此。

“你准备把老夫怎样?”

“如果你不愿开口,就让你永远不再开口。”

“杀人?”

“你说对了!”

老者突地飞腿朝丁浩下裆踢去,这一着相当阴狠。

丁浩灵应之神速骇人听闻,一反腕使措住了考者的脚胫,松开扣腕的手,抓胫的手一扭一送,老者飞栽出一丈之外,这回老者算是凄哼出了声,身躯才落实,丁浩已到身前,一脚搁上老者的胸口。

一道红焰突然从老者身边冲起,这是告急的讯号。不是火箭磷弹之属,这种发讯号的方式江湖上前所未见。

丁浩扬手亮掌,一股奇强的吸力硬生生把已经冲高八尺的红焰吸了回来,这一手在江湖上当然也属罕闻。

“别妄想玩什么花巧,快说话!”

“醉书生,算……你狠!”用力一咬牙,身躯扭动了几下,变为强直,双眼暴突,四肢起了颤抖。

丁浩立即意识到对方在作什么,但已无法阻止。

一声长喘,老者断了气,死状极为狰狞。

又是牙套藏毒自决。

黄四爷的故事重演。

丁浩气得牙痒痒,什么也没问出来线索使断了。突地,他想到了一件事,立刻弯下腰撕开死者的胸衣,“呀!”他不自禁地栗叫出声。死者左胸上方赫然一个半月形刺青标记,一点不错,是半月教徒。

就在此刻,一个声音道:“半月教!”

丁治抬头,一震,出声的竟然星斐若愚。

“若愚,你……”

“丁叔叔,空门有逃生秘术,不被分尸便死不了。”

“啊!”丁浩点点头,这与他早先的推断完全吻合。当然,他不能追问下去,江湖门户各有其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在现场还有两名汉子遇害,他们是……”

“是本门弟子!”斐若愚目射恨芒。

“他两个没有修习逃生之术?”

“没有,此术修炼极难,必须武功内力到了某一程度才能修习,本门之中习成此术的不过三五人。”

“若愚,以你的功力竟然不能自保脱身,凶手是什么角色?”

“一个锦衣蒙面人!”

“是他?”丁浩又惊叫。他想起掳劫小强的对方约自己在翠云峰见面,出面的自称传话人正是锦衣蒙面——

盯踪而至的老者是半月教徒。

对斐若愚他们下杀手的是锦衣蒙面人。

锦衣蒙面人是半月教属下么?

那杀无羽鹤的不是锦衣蒙面人也是他们一路。

无羽鹤死于“无影飞芒”,而这种暗器是金龙帮帮主赵元生的独门暗器,由此推论半月教应该是金龙帮余孽所成立的门户,掳小强逼出黑儒的目的是报灭帮之仇,而自己是直接行动之人,这笔帐明里自己背大半,而实际上自己得全背,师父根本就没出过手,综合这些情况,自己面对地敌人是坐月教无疑了。他想得出了神。

“丁叔叔!”斐若愚唤了一声。

丁浩没反应,继续想——

半月教的教主是谁?金龙帮帮主夫妇与被缄为大上的武林之后和一些高级弟子都已投首伏诛,谁有这能耐出面领导?

密探朱兰是半月教派出来的么?她说指令发自春之乡,那桃花公主就是密探的首脑了,会么?

“丁叔叔!”斐若愚又叫了一声。

“啊!”丁浩从沉思中醒转。

“丁叔叔知道锦衣蒙面人的来路?”

“半月教徒,也就是绑架小强的一方。”

“啊!”斐若愚脸色变了变,“如此说来,敌我已经分明了!可是……对方如此做的目的何在?”

“我判断是金龙帮余孽起而复仇。”

“嗯!”斐若愚深深点头,五年前的公案他很清楚。

“目前我们该怎么办?”

“寻找更具体的线索!”

“小强在对方手中……”

“这是没奈何的事!”丁浩心中一阵裂痛。“在公案未了之前,他们不致对小强怎么样,倒是有一点,我现在是醉书生对方不会知道我的身份,而你……掌空剑已经被杀,你以后……”

“这……”斐若愚深深一想,“这不难,小侄可以另外的面目出现,丁叔叔记住这个暗号。”说着,扬起右手,大拇指与食指环成一个圆,另外三指伸直。“以后见面就用这手势作暗号。”

“好,我记住了,我们还要做一件事。”

“做什么事?”

“找个合适的地点造一座坟,墓碑上刻‘故侠士掌空剑之墓’。立碑人就是醉书生,以掩对方耳目。”

“小侄会派人料理。”

“对方耳目众多,密探遍布,有话我们以后再谈,你先离开,我守在这里吸住对方的注意力,至于你说春之乡可疑这一点我早已警觉到,会设法摸清对方的底,你现在就走。”想想又道:“剑伤不要紧吧?”

“不要紧,还不会影响行动。”

“那就好!”

“小侄暂且告辞!”说完,反身入林而没。

丁浩兀立在林缘,忽地想到了一件事,流云刀客余宏跟妻子文兰是堂姊弟,他已经承袭了“齐云庄”的香火,等于是自己的内弟,他为什么指自己是杀害斐若愚和两名手下弟子的凶手?是有意诬指还是与锦衣蒙面人勾串?

依情依理,与半月教串谋害亲人是不可能,可是为何要诬指呢?企图何在?只有一个方法可以查明,自己找机会以本来面目跟他见面,看他如何解释,反正醉书生也是自己,他无从耍花招。

夜幕已经拉下。

丁浩退到林子里暗中监视现场。

约莫两刻光景,不见有任向动静,估量斐若愚已经远离,他弹身奔离,故意绕了个大弯,然后走向春之乡,将到地头,有人迎上,是小桃红。

“公子,你还是回来了!”

“在下不能就此一走了之,读书入最重一个‘礼’字。”

“查看的结果如何?”

“喀!不用提了,掌空剑已经遇害。”丁浩不能不说部分实话,如果对方真与半月教有关,自己一说谎便将自败行藏。

“什么……掌空剑遇害?”小桃红显得相当震惊。

“唔!”丁浩点点头。

“什么人下的手?”

“不知道,在下发现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公子去了这么久……”

“在下尊敬他是一名正派武士,武林中同气连枝,准备选个好风水的地方把他好好埋葬,中途正巧碰到他的同门,在下乐得省力气。”

“他是什么门派?”

“这……不知道,在下一向不喜欢究人根底。”这句话语带双关,暗示小桃红现在就在向他盘根诘底。

小桃红相当乖觉,立即改口道:“我们回去!”

明灯照红颜。

小书房里,丁浩与桃花公主对坐品茗。

气氛柔暖得使人如沐春风里。

丁浩酒意正浓,因为刚刚才离席,面对天仙化人,尤其明眸里所散发的那一份不可以言传的脉脉之情,的确令人意马心猿不克自己,然而丁浩却心如止水,因为他已经是有妻有子的过来人,而且他没敢稍怠出江湖的目的。

“公子,你愿意长留本乡了?”声音极之柔媚,如兰幽香随着口风轻送,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强烈诱惑。

“不,公主的盛情心领,在下习惯了风萍浪荡,无法久待一个地方,要是公主不嫌,能允许在下随时造访,便是万千之喜了!”

“实在令人遗憾!”玉靥上现出十分失望之色。

“这点请公主包涵!”

“公子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等会念兴起之时。”

“今夜是个良宵!”桃花公主玉颜乍展。

“对!”丁浩拍了下手掌,半眯起眼,“人生朝露,去日苦多,大好良宵岂能辜负,如果公主有兴,我们何不到水阁凉亭之上倚栏夜话,仰观流星逐月,俯听落英低诉,公主以为然否?”一副淘淘然的样子。

“佐以清酌岂不更佳?”

“妙!”丁浩又鼓掌。

水阁。

荷池。

星月争辉。

树影婆娑。

几碟干果小莱,真正的清酌,雅致极了。

“花间一壶酒,对酌有相亲,举杯……不,举葫邀明月,对影成……应该是六人。”丁洛举起了小葫芦。

“胡诌得有趣!哈哈哈哈……”桃花公主不再矜待,纵情地脆笑起来,有如花枝乱颤,前仰后合。

欢乐满桃园!

丁浩吸了一大口酒,凝望着桃花公主,心里在想:“这么美的可人儿,标准的月下佳人,会是可怕的密探头子?会是欣赏别人流血而无动于衷的女魔?没有人会相信。如果她不是这样的身份,此时此地此情此景,的确令人妒羡,不知是天上还是人间?”

“公子,为何这样看我?”

“此情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看!”

桃花公主突然幽幽叹了口气。

“公主因何叹息?”丁浩心中一动。

“触景伤情而已!”声音中竟然充满了幽怨。

“公主伤的是什么情?”

“不足以向外人道!”

“何不看开些?”丁浩这句话是顺口之言。

桃花公主突地一歪身倒在丁浩怀里,这动作太突然,丁浩心弦剧颤,但他极快地便镇定下来,非常自然地用手搂住她,桃花公主闭上双眸,娇喘细细,香息微微,樱口半张,仿佛有某种期待。

丁洁的心跳骤然加速,全身随即发热,无形的浪开始冲击,他是男人,这是绝对自然的反应,他俯下脸,慢慢地凑向樱唇。突地,眼前浮起爱妻文兰的面影,还有娇儿小强的天真笑脸,那股无比的热一下于冷却了。

他抬起头,长长吐了口气,出了一身冷汗。

桃花公主似有所觉,半睁秀眸,似梦呓般的声音道:“公子,你……怎么了?你……”

“没什么,让下人看见不雅!”丁浩回答的很得体。

“这里没下人,也没人敢偷窥!”

“可是,总……”

“你莫非……认为我是个如此随便的女人?”

“不,绝对不是!”

桃花公主起身在原位坐定,没有灯烛之光,但在柔和而略嫌昏昧的光线下,仍可清晰看到那艳艳如火的眸子,这是余焰未熄,是情是欲无法分辨。“唉!”她又叹了口气,眸光暗淡下去,仿佛有些幽怨。

今晚,她是第二次叹息,而且都是在兴味浓稠之际。

为什么?她是动了真情么?

丁浩感到一阵心悸,他不敢追问。只是心里打了个结。

“公子,你的确与众不同。”桃花公主幽幽地说,她似乎在突然之间改变了,原本像一朵飘舞在春风里的桃花,忽然变成了一株深山里的寒兰,美质都不变,只是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了。

“在下自忖平凡得很,什么与众不同?”

“你是当今的柳下惠!”

“哈哈哈哈,公主,你的意思是……”

“见色不乱!”

“噢!公主,谬赞了,孔老夫子说:食色性也。食色是人之大欲,也是天性,如果在下真的无动于衷,那便是矫情,发乎情而止乎礼,才不及于乱。”丁浩摇头晃脑,正经八百地说,真有那么点道学味道。

“好!如此我请教以子……”桃花公主也摆出了一本正经的神态。

“不敢当请教二字,公主清说?”

“公子能保证绝不虚假?”

“当然!”丁泪下意识地感到一阵忐忑,如果对方问出自己不能回答的问题,到底是要真还是假?

“我美么?”

“美,极美!造物主的杰作。”这是实话。

“你喜欢我么?”

丁浩心头“咚”地一跳,回答这问题必定有利害关系,但他现在的身份是醉书生,必须维持风格,所以意念电似一转,脸上丝毫没有犹豫之色。

“喜欢!”他应了。

桃花公主脸上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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