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镇南王进府里来除了她们什么人都没有惊动。
明期也回来了,低声回道:“荣月居的门关的好好的,我从外面去看,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和平时并没有两样。”蓉卿皱了眉头,吩咐道,“你和明兰找个理由,让他们这段时间不要去后院。”一顿又道,“还有住在后院袁叔他们,就说铺子里事情多,请他们过去帮两天的忙!”蕉娘也不能说,她年纪你大了,蓉卿不想让她日夜煎熬担心。
“奴婢知道了。”明兰应是,出了门去,明期惴惴不安的问蓉卿,“小姐,要不然您写封信,奴婢现在送去王府!”
蓉卿摇摇头,摆手道:“让我再想想。”明期没有再说话。
“蓉卿。”华静芝看着蓉卿,低声道,“若不然我去吧,我刚来府中现在出去不会引起别人怀疑,我尽量说服王爷,让他以另外一种温和的方式将人抓住,不要伤害府里的人。”
蓉卿拧了眉头:“我不能让你冒险。”她没有把握,因为现在对于简王爷来说,若是能抓住镇南王无疑是振作军心,向圣上邀功的绝佳时机。
而且,她甚至不知道这件事,简王爷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一整日,府里与往日并无异样,就连北平城中也并无异状,蓉卿和华静芝安静的待在暖阁里,又让明期注意着荣月居的动静。
很安静的天色微暗,又入了夜。
“晚上我与你做伴吧。”华静芝怕蓉卿害怕,“若是有事我们也能商量。”
蓉卿摇摇头,若真的处事她会是镇南王要杀的第一个目标,她不能连累华静芝:“我没事,他既住下来,今天我们又很配合,不会再有事,您回去歇着吧,记得吩咐房里的丫头不要出来走动。”
华静芝又看了蓉卿一眼,想了想点头道:“那好,我回去了,你有事就让人去喊我。”话落,她带着翘荷几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蓉卿梳洗过来,却没有立刻睡下,她拿了书靠在贵妃榻却一个字看不进去,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镇南王白天不敢出来,但入了夜就一定会有动静。
突然,砰的一声,一个东西自半掩的窗户外头砸了进来,蓉卿听着一惊坐直了身体,外头明兰和明期也披着衣服冲了进来:“怎么了?”
三个人的视线都落在地上。
一块抱着白纸的石块,从窗户的缝隙中被人丢了进来。
明兰白着脸将石头捡起来,拆开纸递给蓉卿,蓉卿拆开一看,就见上面只草草写了两个字:后院!
她院子后头是一小片竹林,蓉卿眉头微拧,心头的怒火就拱了出来!
“小姐。”明兰拉住蓉卿,“让奴婢去吧。”
蓉卿摇摇头,他要见的是她,若是她不出现以镇南王的为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三个人收拾了一番,轻手轻脚的绕过抄手游览去了后院。
一顶灯笼在屋檐下摇摇晃晃,昏黄的灯光照的四周影影绰绰,风声簌簌令人毛骨悚然,明期护着蓉卿摸了摸腰间出门时揣着的一把匕首,额头上细汗渗了出来,她眼眸四顾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
蓉卿在小径的路口停了下来,明兰和明期戒备的站在前面护着蓉卿。
“八小姐!”忽然,一道声音自后方传了过来,惊的三个人一跳,顿时回头去看,果然看见镇南王穿着一身绛红色云纹直缀,玉面风流的站在那边,满脸的惬意淡然,“你果然守信,今天一天都很乖!”
他果然派人监视着府里的人,蓉卿有理由相信,但凡从府里出去的人,都会被他的人跟踪。
“郡王打算住几天?”蓉卿不想和他废话,直接问道,“什么时候走!”
镇南王低声笑了起来:“这么想我走啊,可惜……”说完摇摇头,“这一次事情太多,不然也能多陪陪你!”
蓉卿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你不去报信是对的。”镇南王微微颔首,“我王叔这个人看着心慈,但手段却最是霸道,他若是知道我在你这里,首先就会将这里团团围住,不分敌友或箭或火瞬间就能将这里夷为平地,到时候黄泉路上,咱们就可以做伴了。”
蓉卿冷哼一声,不愿和他多废话。
“不过,你还有个办法可以自救。”他说着微微一顿,又道,“我这里有一车的常州府来的桃子,简王妃最爱吃的就是桃子,若是你能将这车桃子送去王府,我就答应你,一定会保你平安!”
是因为王府守卫森严,他们没有把握无声无息的进去,所以才让她去办吧!
她猜的果然没有错,镇南王来北平,就是冲着简王爷来的。
他是打算趁着王府兵力守卫薄弱,将简王府控制在自己手中,到时候辽王从三沽口进了天津卫,即便是赵均瑞赶回来,他们有简王爷和王妃这个盾牌,北平就能顺利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好机巧的谋算。
“好!”蓉卿很爽快的点了点头,“桃子在哪里,我明天帮你送进王府!”
不单明兰和明期,就是镇南王也是一愣,没有料到蓉卿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狐疑的看着蓉卿,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样。”说完,目光在明兰和明期身上一睃,“除非,你不顾这个府里所有人的安危!”
蓉卿亦是冷笑:“郡王冷血,所以在你眼中别人都和你一般?”话落一顿,又道,“多说无意,郡王说清楚明天如何做吧!”
镇南王审视着她,依旧是灵秀乖巧的样子,但眼神却冷的摄人,他忽然想起来当初在苏府蓉卿和他谈判的场景,这个女人总能给人出奇不易的惊喜:“好!”话落,他又道,“你不用特意做什么,只要将东西送进去就可以。”
“知道了。”蓉卿颔首,无意多留,“那就请郡王准备好!”话落,带着明兰和明期绕过镇南王,镇南王又补充道,“……不要玩什么心机,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随时随地都能要了你们的命!”
蓉卿轻蔑的看了一眼,头也不会的走了。
镇南王转眸看着她的背影,冷冷的笑了起来!
“小姐,您真的要给他送东西进王府?”明期想了想道,“那些桃子里会不会有毒,若是将王妃……到时候咱们就是逃出去,简王府的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蓉卿拧着眉头,沉声道:“不会!”将简王夫妻杀了,还有赵均瑞,他们还是没有解决掉麻烦,只有将简王夫妇握在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送桃子不过是个幌子,将人送进简王府才是关键吧。
“可是……”明期还想说什么,蓉卿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她没有选择,只能按照镇南王的话去做。
一夜未眠,第二日蓉卿早上起来喝了浓茶提神,换了衣裳和蕉娘以及华静芝打了招呼,带着明兰和明期就出了门去。
外院中,果然停了一辆比平日她坐的马车略大的车子,她目光在车辕上一扫,赶车的是个容貌普通的婆子,并无特别之处,但守在她车边的却有个虎背熊腰眼生的婆子,花白的头发身形消瘦,没有什么不同,但偶尔扫过来的眼神,却是暗藏精光。
她又朝地上看了看,镇南王说一共是五箱蜜桃,可是车辕压在泥路上,深深的骨碌印绝非是无箱桃子所有的重量。
她收回目光,目不斜视的上了前面一辆车,明兰和明期不安的跟着上去,两辆车嘚嘚的朝侧门而去,木椿从一边追了过来,问道,“小姐,您要出去?小人送您吧?”
蓉卿掀了帘子,刚要说话,忽然就听到跟着的婆子轻轻咳嗽了一声,蓉卿目光微转,笑道:“不用,你在家里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哦!”木椿点了点头,又狐疑的朝后面那辆从未见过的马车看了看,退在了一边目送两辆车出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去了王府,在侧门便蓉卿递了苏珉的名帖报了姓名,略等了一刻里面就有婆子卸了门槛,王府里有婆子出来替了赶车的婆子,牵着马进了王府,一会儿在仪门边车停了下来。
蓉卿出了马车,那花白头发的婆子就伸手过来扶她下车,蓉卿手臂一转却是搭在了车辕上,自己踩着凳子下来,那婆子也不尴尬,垂手伺候在一边。
“苏小姐。”王府里的嬷嬷看了一眼婆子,似是有些好奇的样子,“王妃正在里面等您。”
“有劳!”蓉卿微微颔首,笑着道,“后车里有桃子,嬷嬷看看若是没有问题,还麻烦您遣几个人帮我送进去。”话落看了明兰一眼,明兰拿了个荷包出来,打赏了嬷嬷。
“苏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带人将东西搬进去。”
蓉卿微微颔首,昂着头进了仪门,又上了里面停着的清帏小油车,那花白头发的婆子跟明兰明期一起,跟车进了内院!
不一会儿,车在正院门口停了下来,蓉卿带着三人进了院子,她在门口停住脚步,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婆子就道:“你在外面候着吧。”话落,进了门。
那婆子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低头应道:“是!”
蓉卿进了门,简王妃正坐在炕头和她身边的嬷嬷说着话,蓉卿进去行了礼,简王妃笑道:“我正想着请你来府里坐坐!”
蓉卿说了客气话,坐了下来:“……听说您喜欢桃子,给您送了几箱桃子。”简王妃听着一愣,笑着道,“我正想桃子的事儿,没想到你就送来了。”
这个时候外面风声鹤唳的,就是王府也没有,蓉卿怎么会有桃子进北平?简王妃狐疑的看了眼蓉卿。
蓉卿仿佛没有看见,目光扫了眼门口,听说有的练家子隔着数十米也能听得到别人在说什么,她笑着道:“是啊,是我以为远房的姐姐从苏州过来带来的,知道您爱吃,就悉数给您送来了。”话落,目光在房里一扫,房里除了简王妃和她身边的嬷嬷外,就只有门口守着的两个小丫头,以及明兰和明期。
她府里是来了个苏州的小姐,这个事简王妃知道,只是都来了小半个月了,怎么今天才送桃子来?
简王妃微微皱眉。
蓉卿笑着道:“王妃娘娘,怎么不见郡主?!”简王妃微愣,这还是蓉卿和敏儿吵架后,她来王府第一次主动提起敏儿,简王妃眯了眯了眼睛,和身边的嬷嬷对视一眼,笑着回道,“在房里练字呢,说阴雨绵绵的,不爱出来走动。”
蓉卿哦了一声,手指在在茶盅里沾了点茶水,很自然的将茶盅放在了茶几,沾了水的指头就在桌面上滑动着,口中却道:“是啊,天天下雨,人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忽然手臂一翻,将茶盅打翻在桌上,她猛地站起来,“对不起,蓉卿失礼了!”
就在这时,门帘子一掀门外守着的婆子就走了进来:“小姐,您没事吧。”眼镜飞快的在蓉卿和简王妃身上一扫。
蓉卿心中冷笑一声,她果然是支着耳朵听着她和简王妃说话:“没事!”婆子却很自然的站在了蓉卿的身后。
简王妃看着那婆子,脸色一瞬间就暗了下来,转瞬恢复如常笑道:“无妨!”又对身边的嬷嬷道,“去拿个干帕子来帮苏小姐擦擦。”
嬷嬷笑着应是,转身进了里间。
蓉卿又和简王妃说了一会儿话,才站起身告辞,简王妃让人送她出去,蓉卿就带着明兰和明期以及那婆子出了王府的二门,待上了马车门帘子一放,蓉卿凝眉掀了半边帘子朝车外看去,就瞧见车外面已经换了一个婆子跟着车,刚刚那花白头发的婆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咬着唇瓣,脑中飞快的转着,转过心思马车已经到了府里,蓉卿从车上下来,就瞧见华静芝正带着翘荷等在二门边,两人见面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华静芝拉着她的手,两人无声的进了内院。
蕉娘见蓉卿脸色苍白,不由问道:“是不是去王府受委屈了?郡主娘娘给您委屈了?”
“没有。”蓉卿摇摇头,回道,“蕉娘,我想吃烙饼,您帮我做张烙饼吧。”
蕉娘疑惑的看了眼蓉卿,又看看垂头喝茶的华静芝,想了想点头道:“好,我这就去给你做!”话落带着明兰明期出了门,她以为蓉卿有什么话要单独和华静芝说。
“怎么样?”华静芝紧张的看着蓉卿,压低了声音,“桃子送去了?”
有了那个婆子的警示,蓉卿确信武艺高强的人,能隔墙听到别人的谈话,她无声的朝华静芝点了点头,贴着她耳朵轻声说了几句,华静芝脸色一变,压着声音道:“这个法子行吗?”
蓉卿摇摇头,回道:“现在,简王爷的安危比我们重要!”若是简王爷遇难,到时候死的就不只她一个人,华静芝就紧紧攥着她的手,“那我们怎么办?”
“别担心。”蓉卿轻声道,“我有办法。”
华静芝没有再说话。
下午木椿匆匆进了内院,他一路左顾右盼等进了院子,又四处打量了一遍,似乎有些好奇的样子,蓉卿问道:“你怎么了?”木椿很机灵,平日进来都是垂着头目不斜视的。
“没事。”木椿摆着手,脑子里去想到上午跟着蓉卿去王府的那个婆子,他来了内院这么多次,怎么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婆子?!
蓉卿也没有多问,只道:“你可是有什么事?”木椿就立刻回道,“小姐,外面好像在传,世子爷带兵追去了乐亭,但辽王的两万却像神兵一样,一夜之间在乐亭消失了。”
这么说来,辽王的兵马已经上了船了?
“哪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别乱听别人说这些没根由的东西。”蓉卿笑着道,“你去忙吧。”
木椿哦了一声,奇怪的看了眼蓉卿,垂着头退了出去。
晚上,镇南王如法炮制昨晚的法子,蓉卿依约去了后院,镇南王抱臂站在林间看着她,笑道:“你果然很聪明,简王妃没有怀疑你!”
“郡王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小女告辞了。”说完转身要走,镇南王却是冷笑一声,道,“明天让你的人都老实待在府里,若是有人出去,休要怪我不留情面!”
蓉卿转头看他眼底怒火毫不掩饰,镇南王见她生怒兴致很高的样子,点头道:“美人生气可不好看。”一顿语带调侃的道,“当初我对你承诺依旧有用,你只等我十里红妆来娶你罢!”
“郡王还是顾着自己吧。”蓉卿拂袖,转身而去,镇南王毫无顾忌的哈哈笑了起来。
蓉卿回到房里,辗转反侧,不知道简王府这会儿是什么样子,明天……明天辽王应该能到达天津卫了吧?
她翻坐起来,找了纸笔在桌上铺了纸,不过一刻府里的平面图跃然纸上,她盯着图纸静静的看了半晌,又将纸放在烛火上燃尽。
很安静的过了一夜,不管是府里还是简王府都风平浪静。
第二日一早,蓉卿吩咐府里所有人无事不得出门!
华静芝陪着蓉卿在房里做针线,却都是心不在焉的,华静芝时不时让明兰去外院看看,问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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