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害成这样?”
只听一个柔和中不失刚毅的声音在后面轻轻响起,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蓦地响在耳旁,轻声道:“是我。”
他浑身便是剧烈震颤了下,下意识转身向内疾步便跑。只听她在身后冷笑连连,他哪敢回顾,只知将真气提到极致,没命地循着暗道急奔。只觉两腋如生清风,两旁石壁不住后退,也不知跑了多久,已听不见任何声息。
他虚脱地靠上后壁,犹如好容易浮上水面的鱼,大口喘息着。突然鼻端有一股香氛慢慢传来,情形无比,若带着微微甜意,闻之令人便生醺意。他猛然惊醒过来,身体都已僵硬得不能动弹,好容易将头扭过去一看,一个娉婷的人影半笼在阴影里,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如星辰,定定望着他。
他面色都已惨白,手向怀里一摸,已将那把藏了多日的匕首握到手中,咬了咬牙,便要向胸膛刺去。突听她痛呼一声,脚下疲软,粉底折枝花蝶杂宝纹锦纱裙四下散开,已像一片落叶般向地下飘坠下去。
他的身体快过他的思绪,如箭般冲过去,拦腰将她死死扶住,伸手便去探她脉络。谁知就在这时,她的身体在他怀里飞速一转,身上大|穴已尽数被封。她目中盛满了怒意,将他下巴慢慢扭转过来,对准自己的面孔,伸手便将他眼上的晶片一把揭了开去,一字一句咬牙道:“纵然相逢应不识,此等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施展?!骗人的感觉很不错吧,我该叫你昆仑奴,还是魏王子?”
他定定望了她一眼,下了决心,闭上眼去,狠狠便向自己舌头咬了下去。谁知唇上瞬时一温,芬芳的气味扑面而来,引得他心狂跳起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她已仰首贴上他的面孔,眼对眼,鼻对鼻,丁香小舌从他齿间倏地滑了进来,他牙齿堪堪落下,又急急抬了起来。突觉喉间一凉,已有一物顺着喉管滑了下去。她将手猛地一松,便退了开去,差点害他直跌在地上,俯视着他,冷笑道:“想死?有那么容易?你的命是我救回来了,如今还给我,也是应该!”
他垂手不语,瞑目待死,谁知只觉一股清凉的感觉慢慢从喉间沁开,口中舒畅无比,顿时明白过来,睁眼一看,已被她似嗔非嗔地瞪了一眼。他心中无端便是一荡,随即便是一冷,失声道:“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紧紧抱住了头,不再看她一眼。
她冷笑道:“容华何德何能,竟有这般死心塌地的奴才。你扪心自问,他待你就算不错,我待你又当如何?难道你为了他,就要把我瞒在榖里一辈子!”
他死死揪着自己发顶,嘶声道:“你再逼我也是无用,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说过,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魏东明本来质愚,只有贱命一条,无论死在你们何人手中,都是天意。东明无怨无悔,但求无愧于心,也就是了。”
她轻轻拊掌,轻蔑地道:“无愧于心这句话真是动听,好生让人感动。当日在广寒苑,你将铁冕赤身露体送到我床上,想必也心安理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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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瑟缩了下,只差将头支在地上,打定主意,任由她怎般分说,再不回应。她瞧着他的面色,突然轻笑了一声,道:“好奴才!你倒是又臭又硬,就以为本姑娘拿你没办法了不成?横竖你已经占过本姑娘的便宜,再给你占上几分,又有何妨?”一手已拍开了他的|穴道,绵软的身体,款款覆了上来,在他耳边轻吹了口气,气如芝兰。
他心几乎要从胸口蹦跳出来,明明知道应该避开,偏偏身子就像定在地上般,动弹不得。只听她冷哼了声道:“这倾城法力,本姑娘倒是好久没用了,且在你身上小试牛刀。你若不想我对你用摄魂大法,还是老实听令的好。否则,无论怎样,都脱不了一个污名。你自以为尽了忠义,须知这点虚名,还要看有没有人肯成全你?”腻脂香靡,十指柔嫩,在他前胸轻轻画圈,但凡所经之处,都似乎在火中剧烈焚燃,又在冰中瞬间封冻,使他险些要惊呼出声,只听悉悉挲挲,分明是轻罗解落下去,他半是渴慕,半是绝望,哑声道:“楚楚,不要,不要这样轻贱你自己,也等于是侮辱我!”
只听啪的一声,右颊上便是一阵剧痛,嘴角一股腥甜上涌,险些要脱口而出,显然是她动了真怒。只听她喘息声慢慢平复,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轻贱?!你为虎作伥,害我认贼作夫,将我轻贱得还不够吗?我如同笼中鸟,滩上龙,任人鱼肉,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死不足惜,先要给我一个明白!”手蓦地穿入他中衣内,在其上蜿蜒爬行。是梦想都不敢的情景,偏在此时此地,他身体都已滚烫,跟着她的动作俯迎,一触即发,心底却哀凉成冰,缓缓张开眼来,极清晰地看到怀里的人双眼紧闭,眼角分明有成串的泪水,不住坠落下来。
他默默伸出手去,慢慢抱住她的身躯,然后啪地一声,环着她膝盖,直挺挺跪在她身前,碧澄的眼睛直直望着她,轻声道:“你答应我,说了以后,便给我一个痛快,我就告诉你。”
银灰色四合如意洒线绣云罗灿灿生华,白玉莲花冠压在墨缎般的青丝上,愈衬得容华气质高华,冷玉似的面上有微微的桃红晕开,连带着那从来难以见底的眼中亦似有盈盈的波光流动,春幡捧了通犀玉带随侍在侧,一时不觉看得呆了,被他瞪了一眼,自己亲手取过系上,才如梦初醒般道:“‘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春幡今日总算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容华浅笑道:“若是你曾见过魏东明昔日风华,想必决不会这么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的袖管,低低道:“你哪里知道,这银灰是她昔日最喜的颜色,只怕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了,起身道:“夜已深了,莫叫她久等。”
琉璃灯迎风溜转,淡淡散开一地的蜜合香氛。春幡走到石板尽头,不觉皱眉道:“神女叫我们到这里来寻她,怎么尽是黑黝黝的,连个人影都不见?连水池都被挡得这么严实,伸手不见五指。”
话音刚落,只听得琴音幽奇,犹如泉水叮咚,拨开一串轻快的音符。伴着雅丽的琴声,光线骤增,一盏盏莲花灯在池中次第开放,七色花朵光彩迷离,团团簇拥在湖面上,仿佛铺就一条彩虹鹊桥。整个湖面原来被天碧染金的绡纱笼着,绡随灯转,映得湖面忽幽忽明,变幻着冷冷波光。一个婀娜的身形置身在同色绡纱围就的高台之上,衣裙是粉嫩的鹅黄|色,映得她的肌肤晶莹皓洁,其上如烟如雾,笼着粉霞色攒金银丝线绣就芙蓉花的玉绫罩纱,织金百鸟穿花曳地长裙如拖六幅湘水,其上缀满无数流光溢彩的七彩缨络,将她整个人都环在一片霞光中,惊鸿归云髻上只以零星几点暗纹珠花固定,一枝翡翠金玉凤凰傲立其上,凤口垂荡下一串珠玉流苏,最末一颗红宝发出闪烁星光,仿佛是她眉心一点映血朱砂,映出她逼人艳光,瑟瑟青柱,香木金栋,都在她身后黯淡无光。她笑吟吟抬起头来,眼波如三月春水,倒映着容华的面容,轻启檀口,清歌宛转,一唱三叹:
“窗外寒星冷月隔着雾 长夜对残烛
镜中愁容满面发未梳 素颜眉头蹙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误 相思穿肠肚
悠悠岁月几番寒暑 此去经年陌路
三生石 三生路 三世情缘尘归土
但相思 莫相负 再见时盼如故
如花美眷谁人顾 浮生无你只是虚度
似水流年惹人妒 人间有你却胜无数
没有你 不见你 未见你 芳心问谁吐
没有你 满腹的心事向谁诉 ……………………”
满湖的菡萏都在湖中轻颤,仿佛也为歌声动容不已。四周宫人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透,唯恐惊扰了这场梦境。容华定定望着她的面容,一步步踏上荷花连成的虹路,微风吹起他银色的衣角,湖面上洒落着他梨花般的面容,犹如碎开了一地琼瑶。两人眼光缠绵在一起,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良久,楚楚粲然一笑,手在琴上轻捻慢拨,琴声已渐凄婉,歌声亦略低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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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莫把青春误 浮生无你只是虚度
谁说莫把伊人负 人间有你却胜无数
今生的我还在读 前世诀别的一纸书
手握传世的信物 而你此刻身在何处
今生的我还在读 前世诀别的一纸书
可你转世的脸谱 究竟轮回在哪一户
没有你 不见你 未见你 芳心问谁吐
只因你 让青史绝唱于千古………………………”
一曲渐终,容华已伫足在琴座前,单膝着地,与她齐平,脉脉凝视着她。满室宫人依依不舍,拖拖拉拉,在春幡驱策下,一步三回首地走了,只剩得满湖荡漾的并蒂莲。两人十指交相紧握,再无罅隙。静了半晌,楚楚嗔道:“怎么,一句夸奖都没有吗?”
容华微笑道:“这几日,我已经习惯了惊喜,如今倒期待娘子是否有黔驴技穷的一日。”
楚楚噗嗤一笑道:“黔驴技穷么?自然定是会的。”伸手将他莲花冠上的碧玉簪一取,满头乌瀑般的青丝便飘曳而下。她的人亦斜靠过去,静静依偎在他怀里,呢喃道:“嘉鸿,你说过,我们是在湖中相遇。人说三生石上,三生缘定,不知可否如是?”
容华含笑吻了吻她的额角,她仰头相迎,突然浅浅一笑,指了粼粼湖水,朗声道:“眼前虽无山色,却有湖光。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可愿以这池水发誓,若是负我,又当如何?”
容华执起她的手,轻轻送到唇边,望着她略显紧张的面容,璨然一笑,极清晰地道:“楚楚怎么忘记了?生同室,死同|穴,本就是嘉鸿向天地许下的誓言。口不心齐,寿随香灭。”
楚楚全身都是一颤,双眼紧紧闭上。一滴晶莹颤颤巍巍,从浓密的睫毛上滚落下来,映着珠光宝气,宛如一颗剔透到极致的宝石。她反手抓住容华来扶的手,轻笑道:“感君情重,不觉泪垂。妾身身无长物,能够回报的不过一残躯尔,蒙君不弃,救于水火,犹如杜丽娘得以死而复生,不由令人感慨万千。想来广寒苑那出离魂,比照你我之情,却原来最恰当不过。纵然是一晌贪欢,也本是三世前缘。嘉鸿,偶然间心似缱,一水间。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泪水涟涟,尽落在容华银色襟袍前,只将那四合如意濡湿得似断非断,似连非连。
容华俯下身去,轻轻吮吸她眼角的泪水。她眼中含泪,面上却笑容妩媚,弓身勾上他的脖颈,吹气如兰,低低道:“怯雨羞云太容易。
昔指天发愿,从今永无抛弃。
妾空明艳,
那堪落红成地衣……………………”
不待他分说,一手已掩住了他的唇,柔声道:“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手指悄悄移到了他胸前,在肌理均匀的胸膛上慢慢划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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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挑了挑挺秀的眉,轻笑道:“固所愿,不敢请而。”将她拦腰抱紧,足尖轻轻一点,已落入了湖中。他满头的秀发水草般飘荡开来,有几缕散落在白玉般的项上,黑白分明,面上晕开了些许的胭脂色,双眼里都是漾开的波光,低头去咬她的衣带。未几,鹅黄纱裙与银色罗袍缠绕在一起,犹如花开并蒂,颤悠悠浮上水面。两人身躯在水中犹如两条相依的游鱼,交相覆盖。忽听楚楚软语道:“嘉鸿,今天听我的。”手指绕在他前胸,后者玉润的肌肤上,已慢慢凸现两朵嫣红的红豆,犹如梅花盛开在雪地里,娇艳妖娆。他闭着眼帘,声音有些轻喘,咬了唇角道:“………………好……………由你……………”忽然声音不稳,颤呼了声,身子差点跌下湖底。
楚楚含笑将他的衣带绕上他的手腕,固定在一左一右的两盏荷花灯上,连脚都困缚在一起,用带子环了几圈。容华肌肤从来幼嫩,不过这么几下,已留下青色的印痕。他低了头咬牙不语,待得楚楚来抓他的双脚,才微张了眼,闪躲道:“绑脚却是不能,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了……………楚楚,你抓哪里?!”
楚楚慢条斯理将手中那跃跃欲试的兽角松开,低头困紧他的双脚,抬起水光潋滟的眼来,突然张口便咬他的唇角。这一下竟是无虚,容华蔷色的唇立被咬破,几缕血丝慢慢掠过水面。后者半声痛也未呼,顺势死死合上她的樱桃小口,两张嘴几乎粘合在一起,无数的水泡从其间涌动开去。突然男子浑身一颤,呻吟道:“楚楚,轻些,你弄疼它了!”
墨色花丝般的毛发中,有粉嫩的雌蕊怯生生挺立了起来,又如小鹿的嫩角,刚探出一个头,便在女子的手中被拧转扭动成各种形状,顶上胚珠搓揉得已成嫣红。男子低低道:“我知道这几日我魇魔了,未免贪得无厌,但暂且饶了我罢…………………啊!……………唔……………”声音碎落在相依的唇间,只传出几个破碎的单音。优美的身躯不住颤栗着,突咬牙道:“我不成了!”
|乳色的水流四散开来。女子轻笑着转身欲走,还没逃开几步,早被身后的男子拦身一捞,双腿顺势往腰间一拧,身子已倒在湖沿上。她还没来得及起身,腰已被紧紧扣住,身子绷成一张弯弓,在剧烈的撞击下堪堪落下,又倏地仰起。水花四溅,满湖荷花灯忽合忽分,仿佛也在惊疑不定。男子有力的手臂,紧紧嵌在女子不堪盈握的腰肢上,近乎贪婪地啃咬着她光裸的玉背,口中模糊不清地道:“给我!”
女子面朝着玉壁,双手软软搭扶着,头上的鬓发散乱在水中,随着她的臻首扭动犹如蛇舞。她百忙中还拉过青丝揽在胸前,柔声道:“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
男子双手用力,将她一把抱入怀中,深深看着她的面容,再重重吻下去,双眼迷离,轻声续道:“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两具同样精美的躯体在水中不住交缠,七彩荷灯涌动其间,忽明忽灭,犹如一场最糜丽的春梦。每一个姿势都犹如舞蹈,忽而雄壮有力,忽而婉缓舒徐。男女在水中变幻着追逐的游戏,犹如嫦娥奔月,又如骊珠追星。湖面不住滚涌,犹如云翻雨覆。不知过了多久,才倦极而分。男子追过去将她揽到怀里,轻笑道:“来不言兮意不传,作暮雨兮愁空山。倏云收兮雨歇,山青青兮水潺缓。楚楚,嘉鸿此生的欢乐,都是你带来的,纵然一夕之欢,亦可无悔今生。”
满湖芙蕖灼灼,映着两人刚从绚烂中渐渐清明的眼睛。女子伸手慢慢抚上他精致的线条,眉梢眼角,一再流连,笑容忽收,轻声道:“我念欢的的,子行由豫情。雾露隐芙蓉,见莲不分明。”站起身来,将湿漉漉的衣裳逐件扣好,又反手将银袍披到男子身上。男子声音还有些朦胧,拉着她手央道:“楚楚,长夜未深……………………”
女子巧笑嫣然,松开了他的手,道:“嘉鸿,今晚只是开始。妾身还有一曲,想请梁郎品鉴。”
男子抬了抬眼,笑道:“我的娘子本来便是天人,曲妙如神。嘉鸿试耳以待。只是这般,你不会着凉吗?”
女子不觉一窒,猛地低下头去,不过少顷,又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