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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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侯的故事- 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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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审讯工作非常顺利,在邦库库和里窝那的一问一答中时间飞快流逝。不一会儿,邦库库的审讯记录上已经抄满了满满一页。忽然,邦库库虎眸精芒大盛,恶狠狠地问了一句:“药本业,滚跌儿机会哈嫩撒兰恩努故隐秘嘎?”
  里窝那犹豫了片刻,非常谨慎地瞅了床上一眼,那意思显然是害怕被那名女人听到。
  邦库库淡淡一笑,抬手就是一弩,随着“蓬!”地一声闷响,那名倒霉的女子顿时脑浆迸裂,立时被当场击毙。
  里窝那长嘘了一口气,快速地用高唐语说出一大串话语,直听得邦库库频频紧皱眉头。临了里窝那用一种非常可怜的眼神瞅着邦库库,哀求地诉说着什么。这回安德鲁听懂了,那显是让他饶过自己一条贱命的意思,不过邦库库却根本不为所动,再次抬起左臂,重重地扣动了扳机。
  “蓬!”里窝那的脑袋被炸得四分五裂,脑浆和鲜血喷洒得到处都是,距离很近的邦库库和安德鲁根本来不及闪躲,就被淋得浑身都是碎肉。
  安德鲁气得哇哇大叫道:“我靠,你他妈的太变态了吧?”
  邦库库用一种冷酷无情地眼神瞪着他,一字一字地道:“这个王八蛋磨磨蹭蹭地耽误了我们最宝贵的时间。你知道吗?审讯笔录记载的全部内容,都比不上他最后一句话重要。他妈的,这次攻占清州郡的居然是四郡联军,而且他们背后还有一支多达四万人的赤眉军。”
  安德鲁听罢呆若木鸡,半晌才迟疑地道:“你是说……长津郡、三嘉郡、灵光郡、尉砧郡四郡联手,还有黑狱里的死刑重犯们组成的赤眉军?”
  邦库库沉重地点了一下头,遂旋风般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室门。
  安德鲁慌忙跟上,乍闻院子里传来邦库库的低喝:“大家注意,情况有变。根据最新情报显示,敌军是由乾罗岛第一高手八旗老鬼亲率的四万赤眉军,以及四郡联军一万六千名麻衣武士和十二万名奴隶兵。请大家牢牢记住这个情报,以备禀报公主殿下得知。现在我命令,‘海豹’侦察小队全体撤退,任何人不得恋战!完毕!”
  “是!”六名侦察兵轰然应诺,遂冲向哨所大门外,邦库库和安德鲁留在队尾断后。
  就在这一刻,城楼上蓦然传来一阵嘹亮刺耳的警钟声,有人被发现了,清州城内也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而等待“海豹”侦察小队的却是一场力量相差极度悬殊的残酷战斗。
  邦库库一把拉住安德鲁的胳膊,低声吩咐道:“瞅准机会你先闯出去,我们掩护你!”
  安德鲁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道:“不,我们一起冲出去。你放心吧,凭哥哥我这口漏影刀,全清州城加起来都不够俺砍的。嘿嘿,其中还包括你说的那个乾罗岛第一高手叫什么什么老鬼的家伙。”
  邦库库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好,冲你这股豪气,咱们就拼他娘的一次!”
  距离黎明仅剩半个多时辰了,雨势小了很多,只从昏暗的天空淅淅沥沥地垂下。
  “从现在开始该下血了吧?”
  雨幕中不知谁幽幽地呢喃了一句,给凄凉黑夜带来无限杀机。
  清州城西门素有重兵设防,若非疯狂肆虐的暴风雨襄助,“海豹”侦察小队想要混进城内绝非易事,此节直到突围时方露端倪,让一直轻视敌军的邦库库心中叫苦不迭。
  他瞅了一眼城楼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再回头看看西大街影影绰绰的麻衣武士,毅然做出决定道:“目标……”话音未落安德鲁一把截断话头,沉声道:“西城门。”
  诸人的目光刷地一声聚焦在他脸上,充满了疑惑不解。要知取道西城必须做到两件事,一是至少承受两轮箭雨袭击,二是必须瞬间破开城门。否则全体队员皆会陷入两面受敌的困境,终将力竭战死。
  邦库库目光炯炯地盯着安德鲁,眼神中并未露出被抢风头的不快,相反透出一股绝对信任和支持的神色。他想也不想就举手道:“好吧,我同意安德鲁的建议!”
  余下诸人包括刚撤下来的八名狙击手在内,十四名侦察兵齐刷刷地举手同意了。这要归功于邦库库一贯英明果断,迄今为止他还从未判断失误过,这让“海豹”小队凝聚力极强,且总是以他马首是瞻。
  安德鲁见状如释重负地大笑,意态豪雄道:“接下来就看哥哥我的啦!”言罢率先冲向西城。
  第十七卷 蚕食 第二章 双锋
  千万道雨线密密织成一张巨网,铺天盖地地浇洒下来。冰凉彻骨的雨水淋在身上,不但寒意倍增,更遮掩了弓箭手们的视线。夜漆黑如墨,从灯火摇曳的城楼上望下去,城中伸手不见五指。
  南智丘暴喝道:“你们这帮蠢货,还不给我把气死风灯全投下城去,难道想摸黑射击不成?”
  此言一出,麻衣武士们方如梦出醒,立刻将城头悬挂的灯笼统统扔到了城门左近。由于气死风灯乃是用油蜡纸特制的物品,能够风雨不浸,霎时间在数百灯笼映射下,雨中的西大街立刻被勾勒出一抹模糊轮廓。
  与此同时,弓箭手们发现了借墙角阴影蛇行鼠窜的敌人。这回根本不用南智丘命令,数百支狼牙箭就嗤嗤作响地突破雨帘激射而去。按说掷灯和射箭的动作几乎一刹那完成,定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岂料结果却令他们大失所望,“海豹”侦察小队的成员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掩体躲了起来,并及时做出反击。
  眨眼间,一蓬比暴雨更密集十倍的乌芒扑面而至,猝不及防的弓箭手们一瞬间被撂倒了三十几个。他们身上中箭处统统被炸出一个海碗大小的血窟窿,形状凄厉到了极点。紧跟着一蓬蓬乌芒接踵而至,期间根本未留下一点喘息余地,顿时又有四十余名弓箭手光荣殉职。
  南智丘看得睚眦欲裂,口中狂呼道:“大家小心,统统隐蔽攻击!”
  可惜弓箭手们都被突如其来的毁灭性打击弄得六神无主,只顾盲目还击,过了老半天,直到他喊第四次的时候,才总算听清楚长官的命令匍匐在地。此时城头囫囵的弓箭手数量已经不足两百人,足足减员了近五成。
  南智丘凭借超人一等的敏锐触觉,在敌人第一轮反击前就卧倒在地,双眼透过垛口的缝隙,死死地盯着敌人隐藏的位置。
  令他感到万分诧异的是,敌人的远程攻击武器居然不是传统弓箭,而是一具具泛出幽蓝色金属光泽的圆筒。它们一概被固定在左右腕部,前端伸出半尺长短,只要手指轻轻一扣,就有一丛丛乌芒狂泻而出。中招者轻辄如遭雷劈立刻失去战斗力,重辄身躯被凿穿一枚大洞马上丧命。最离谱的是,他们根本不用标准姿势瞄准,竟似可通过圆筒上端的魔镜锁定目标,而且精确度高得吓人,几乎每一箭都可消灭一个弓箭手。
  南智丘倒吸一口凉气,嗫嚅道:“我的天啊,那到底是什么武器?”
  这一刻,他脑海里乱成了一锅粥,无数纷乱杂念涌起。其中最触目惊心的问题就是接下来的战斗应该如何继续,与那帮持有最先进武器的精锐战士们搏杀,己方还有没有胜算了。
  正当南智丘心乱如麻之际,西街上的增援部队终于赶到了,那整整五百名麻衣武士让他感到一丝由衷的心慰,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幕噩梦般的场景。
  伴随着嗤嗤作响的尖锐破空之声,一蓬蓬乌芒铺天盖地地倾泻过去,那群毫无提防的麻衣武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倒在血泊之中。不过这也难怪,一来他们没有掩体遮挡,二来他们装备的仅仅是皮制盔甲,凭借如此简陋的防御,想要抵抗能够洞穿精钢甲胄的突击弩箭,简直是痴人说梦。
  “啊!啊!”一声声刺耳的惨叫蓦然惊醒了后排的麻衣武士,他们连忙施展懒驴打滚之类的祖传绝技,向街道两侧的店铺和阴影狼狈滚跑过去。此刻为营救自己宝贵的生命,所谓佩刀武士的尊严和荣誉,早被他们象垃圾般抛弃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直紧盯着战场形势的安德鲁,等的就是这千载难逢的良机,他猛然断喝道:“冲!”说完身化怒矢闪电般射向城门洞,“海豹”队员们亦同时启动,紧紧跟着他展开了一段亡命冲刺。
  南智丘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双目杀机大盛,愤然站起身来声嘶力竭地喊道:“他们要突围,快给我射击!”
  他无疑捕捉到了战场上唯一一个能够全歼敌人的契机,可惜的是,与这位卓绝的指挥官相比,士兵们的反应速度简直慢到了离谱的程度。不知是由于惊魂未定,还是由于恐惧那一蓬蓬夺命乌芒,总之直到“海豹”队员都冲入了城门洞,才有零零散散的箭矢无力地射落城下,根本毫无威胁可言。
  姑且不说城上南智丘气得暴跳如雷,此刻城下的邦库库和“海豹”队员们的神经也紧绷到了极限。身后有如狼似虎的麻衣武士越追越近,眼前有两扇高逾三丈、重逾数千斤的巨大城门挡住去路,眼睁睁地瞅着那根长逾两丈、粗逾一抱的铁门闩,以及门闩上那砣重逾百斤的超级大铜锁,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安德鲁毅然道:“都给俺靠墙站着去,看哥哥我如何打开城门。”言罢化作一缕轻烟窜出城门洞。
  诸人虽听得不甚明了,却仍下意识地依言行事,统统背靠城门洞的内壁而立,打算瞅瞅安德鲁究竟有何本事打开城门。
  密密斜织的雨帘里,安德鲁气定神闲地傲然卓立,双手左上右下在虚空中缓缓转动起来。霎时间,天地万物都陷入了一种奇异而神秘的韵律之中,随着他的双手悠悠脉动。
  这一刻,安德鲁置身于一个万籁俱寂的世界里,不管是天上的风雨雷电、还是身后麻衣武士和弓箭手的呐喊嚎叫,都再也不能影响他分毫。因为他已与天地合一,与乾坤重叠,再无半点隔阂和障碍,渐渐地千万雨滴百川归海般汇聚一处,一团直径丈许的庞大水球慢慢从无到有地浮现于安德鲁指掌之间,犹自凌空旋转不已。
  所有人都瞧得目瞪口呆,傻傻地观望着这一幕奇迹,甚至连手里弓箭和刀枪垂落都浑然不觉。那是一种超逾现实存在的神奇力量,它狠狠地震撼着每一颗脆弱的心灵。
  安德鲁双手缓缓驾驭着水球,神态异常肃穆而庄严,有如正在进行一场隆重而盛大的仪式。此时此刻,水球俨然凝聚了他毕生功力和全部精气神。
  “破!”一声晴天霹雳般的断喝骤然响起,惊碎了大家的梦魇。
  安德鲁双掌前推,那枚庞大无匹的水球立刻携着雷霆万钧的威势,凌空滚向城门。它的转速快至肉眼难辨的程度,每前进一寸破坏力也更增一分,顷刻间水球已正面击中城门。
  谁都无法精确形容那一瞬的场景,只觉整座城楼都栽了两栽晃了两晃,有种地动山摇的错觉,继而超级大锁被挤压成纸一般薄,粗重笨拙的铁门闩也被拱成圆弧状;“嘎吱嘎吱……”在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里,深入石壁三尺的铆钉也纷纷拔起脱落,石灰扑簌簌地坠落地面。
  陡然间,那座厚实如斯的城门终于承受不住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轰然爆裂成千百碎块漫天激射而出。
  “呼!”安德鲁长长嘘出一口浊气,然后幽幽地气沉丹田收掌伫立。
  此时,麻衣武士们距离他背后不足五丈,却同时止住了脚步,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怕惹恼这位天神般的超级高手死无葬身之地。毕竟刚刚那一幕太具震撼性了,谁都晓得自己的身躯没有城门坚固。
  “海豹”队员们就在城门爆裂的瞬间,同时冲入了那座支离破碎的框架中,几乎是跟残片一起飞出城外,卷入茫茫夜雨之中。
  料敌机先的南智丘,这回提前召集了一批弓箭手,埋伏在城门上方严阵以待,就等着敌人破城而出。不知是出于直觉还是预感,他断定敌人能够很快克服城门的阻碍,出现在射程内。果不其然,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被他抓住了。就在城门爆裂的刹那,近两百支狼牙箭疾风骤雨般朝着“海豹”队员们倾泻下去。
  夜里无灯无火,城上城下一片漆黑,弓箭手们凭借的全是听觉和手感射击,准头自然是糟糕透顶。但是箭矢覆盖范围不大却特别密集,故偶然也有几支流矢命中侦察兵。“铮!铮!”连续不断的金铁交鸣声中,被射中的人却仅仅晃了两晃,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跑去,任何一支狼牙箭居然都无法穿透他们的轻盔薄甲。
  弓箭手们毫不知情,正打算弯弓搭箭开始第二轮射击的时候,城下蓦然传来一声“呜!”的一声厉啸。继而“噗噗噗噗!”一连串儿沉闷的撞击声密密麻麻地响起,城楼上探身射击的弓箭手瞬间被一片片撂倒,爆头、穿胸、截手、断脚,无一人能够囫囵退却。
  最骇人的是,花岗岩堆砌的城墙也无端冒出点点星火,恍若满天星辰般美丽夺目,城下射来的乌芒愣是将花岗岩都凿穿了,弄得城墙表面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城头引发的战斗提醒了城下呆呆发楞的麻衣武士,他们猛然记起了自己的职责,遂纷纷扬起手中锋利的长刀,一步步欺近安德鲁。
  就在这时,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一直纹丝不动的安德鲁,忽然间从头至脚塌陷、融化、变形,最终变成了一滩污浊的雨水,真人却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不见了。
  夜浓如墨染,雨瓢泼如故,耳畔传来一阵阵痛吟和惨叫,愈发搞得人心乱如麻。
  “混蛋!”南智丘愤怒地狂吼着,一掌重重地拍在了城墙上。斯役己方一败涂地,整整一千名麻衣武士居然伤残过半,而敌人仅有的十余名侦察兵却秋毫无损地突围而去,在南智丘近十年的戎马生涯里从未遇到过如此离谱的战果,那还是他生平第一次惨败。
  过了良久,南智丘慢慢从盛怒中恢复冷静,脑海中迅速分析和归纳起战报来。
  片刻后,他幡然省悟到了敌我间最大的差距:“没错,此役失败乃非战之罪也,皆因敌人拥有那些犀利无匹的远程武器!他娘的,这帮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呢?”
  淅淅沥沥的夜雨连绵不断,直到清晨才停歇。
  天空更加阴沉,铁块般的乌云,有如连绵起伏的山峰衔接在一起,像铁笼一般把清州城团团囚住。一缕缕灰白色的轻雾,缓缓地从鳞次栉比的屋顶上浮过;一阵阵阴凉的海风,也把冷森森的寒气灌入人们的体内。
  西城校军场里,泥泞不堪的地上,一字排开地摆放着数列盛放尸体的芦席。他们都是在昨夜战斗中阵亡,尚来不及安葬的麻衣武士遗骸。因为大部分尸体都四分五裂,所以打扫战场的人们也只能勉强把他们维持人形收敛,结果泥土就被不断从芦席里渗透出的血水所浸殷,显露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来,使人分外地触目惊心。
  南智丘身穿一袭纯黑色武士服,腰间围着一条巴掌宽的白银带,头上还绑着一条中央绣着醒目奠字的黑色缎带,默默地伫立在尸体旁边,垂首哀悼着死去的部下们。
  他的脸色苍白,迷惘失神的双眼显出内心极度的哀痛,他的五脏六腑像被一把锋利的锉刀来回地挫着,鼻子酸涩,喉咙却堵塞着哭不出声。
  恍惚间,一只手轻轻拍在他肩膀上,耳畔也传来一把冷漠无情的嗓音道:“南智千户,请你节哀顺便,我们想听取一下昨夜最详细的战报。”
  南智丘霍然转身,惊愕地发现背后不知何时站立了很多人,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四名同样身穿纯黑色武士服,头绑奠字黑色锻带,腰间却围着巴掌宽黄金带的男子。他们正是占领清州郡的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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